下午三點,葉天龍從大廳出來。
王野雖然沒有明確回答葉天龍的話,但他直接用行動表示了自己決心,親自把葉天龍送到大門口。
相比來時的低調神秘,王野這次光明正大跟葉天龍走在一起,昭示他不再懼怕玄甲軍對他報復。
葉天龍很是欣慰他的表現,對王野開始納入龍門的名單。
走的時候,葉天龍還跟王野要了一部車子,馬漢很痛快地把一輛八成新的路虎送給葉天龍。
葉天龍開着路虎,載着雷詩婧呼嘯而去。
“王叔,真決定賭一把?”
看着漸漸消失的車子,馬漢站在王野身邊低語:“現在龍門可依然是處於劣勢。”
“就是龍門處於劣勢,所以叫賭一把,不然就叫抱大腿了。”
王野捏出一支雪茄點燃,眼裡閃爍着一抹光芒:“賭中了榮華富貴,賭錯了萬劫不復。”
馬漢眯起眼睛:“那就賭了?”
王野吐出一口濃煙:“只能賭了,不賭,無論龍門或玄甲軍誰贏,咱們未來都難免被算賬被吞併。”
“賭了,將來還有一席之地。”
他甚至可能成爲安城的黑道龍頭。
馬漢眼裡有着一抹不解:“那幹嗎要投靠劣勢的龍門?投靠兵強馬壯的玄甲軍不更好?”
“投靠玄甲軍?”
王野冷笑一聲:“蕭家兄弟心眼小,不是讓你做炮灰,就是讓你交出地盤,最後讓我成光桿司令。”
“死磕玄甲軍,投靠蕭家兄弟,兩者的結局都是死,區別在於今天死,或者明天死。”
他聲音一沉:“問題是,我他媽的不想死。”
馬漢又追問一句:“那投靠葉天龍不會有這情況嗎?”
王野毫不猶豫地搖搖頭:“不會,葉天龍的格局高多了。”
“那小子的眼界比我們要開闊,我們想着如何對抗玄甲軍,他卻開始勾畫安城未來的局面。”
“牛哄哄的玄甲軍、面具人、蕭家兄弟,完全不入他的法眼啊。”
他轉頭看着馬漢:“葉天龍這個人,是不會在乎一城一池的得失。”
馬漢一愣:“那他在乎什麼?”
王野眺望着遠方城牆:“他在乎的是整個天下。”
馬漢點點頭,沒有再說話,只是眼淚若有所思……
“剛纔去房間找你,發現你桌上食物全都沒動。”
此時,前方一個路口,葉天龍看着一臉沉默的雷詩婧,輕聲一句:“你可是大半天沒吃東西了。”
“我沒胃口。”
雷詩婧呼出一口長氣,把目光從前方收了回來:“天龍,你說,我三個好姐妹,爲什麼這樣對我?”
“我一直把她們當成好姐妹,有什麼好吃的好玩的,全都跟她們分享。”
“她們有什麼事需要我幫忙,我也從來不虛與委蛇,無論是否能做到,我都全力以赴。”
雷詩婧雙手抱着膝蓋,讓自己像是貓兒一樣捲縮,看着就有一種孤獨無助感:
“鶯鶯的爹,去年被競爭對手算計,是我及時發現端倪告知鶯鶯,讓他們逃過了破產的陷阱。”
“歡歡的母親,炒股三度要被平倉,都是我賣車賣房借錢幫她度過難關,最終贏來春天。”
“燕燕的舅舅,欠雷氏集團一大筆錢,也是我頂着被雷斯琴奚落,央求父親再緩一點期限。”
在一段段的回憶中,雷詩婧顯得越來越茫然:
“雖然她們從來沒有回報過我,但我沒有半點不舒服,好姐妹,不就是相互扶持相互體諒的嗎?”
“鶯鶯、歡歡她們平時對我言語犀利,不止一次讓我當衆下不來臺,但我也沒有生她們的氣。”
雷詩婧緊緊咬着嘴脣:“因爲我覺得,她們是爲我好才忠言逆耳,不然她們才懶得批評呢。”
“可是我怎麼都沒有想到,她們今天這樣說我,還跟雷斯琴勾結一起試探我。”
她臉上有着無盡的茫然:“我真的難受……她們爲什麼要出賣我?”
“她們這樣對你,這樣出賣你。”
葉天龍沒有太多婉轉:“原因很簡單,一,她們貪財好利,二,她們從沒把你當姐妹。”
“不管是求你幫忙,還是冷嘲熱諷,她們都只是把你當一個有榨取價值的工具。”
“現在你失去了價值,她們自然是一腳踹開你……你把她們當成姐妹,那只是你以爲……”
葉天龍的話很殘酷,卻也很一針見血:“婧婧,我知道你很難過,但是你沒必要灰暗。”
“你失去的只不過是三個見利忘義的小人,而她們失去的是一個善良正直的姐妹。”
他伸手一握雷詩婧冰冷的手:“你相信我,未來後悔的一定是她們。”
雷詩婧神情一怔,隨後又點點頭:“天龍,這世界,是不是無權無勢,就連親情愛情都不可靠?”
“無權無勢,生活遭遇考驗,折磨來折磨去解決不了,就會變成考驗人性。”
葉天龍思慮一會回道:“一旦考驗人性,很多東西往往就過不去了。”
“有權有勢,很多困難就能輕易解決,不需要考驗人性,所以顯得靠譜一點。”
他輕聲一句:“這也就是古人說的,貧賤夫妻百事哀。”
“當然,這也不是絕對的,世界還是有那麼一撮純粹的人,就跟賣番薯粥的老爺爺老奶奶。”
“他們算是什麼都沒有的人,跟大富大貴更沒關係,但這幾十年也沒有分開。”
葉天龍有着堅定:“所以你沒必要傷心,也不要失望,相信我,未來你會遇見很多溫暖的人。”
雷詩婧忽然擡起頭:“像你這麼溫暖嗎?”
“我?”
葉天龍苦笑一聲:“我現在這樣溫暖,其實正是因爲我內心太冰冷……算了,不說我了。”
“你待會回去什麼都不要想,也不要找雷斯琴撕,高高興興陪你父親就是。”
他聲音多了一絲黯然:“趁着你有時間,趁着他還高興,好好聚一聚吧。”
再過一些日子,雷躍庭就要憔悴過日了,想到這裡,葉天龍心裡有一絲愧疚。
“葉天龍,你很混蛋,但也很好。”
聽完葉天龍的勸導,雷詩婧情緒好了不少,她歪着頭:“這些日子沒你陪伴,估計我都要崩潰了。”
葉天龍趁機插科打諢:“嘿嘿,知道我好就行,五十萬費用,到時記得結一下。”
雷詩婧沒有理會葉天龍,依然繼續自己的話題:“你還很神秘,身上有很多讓人看不透的東西。”
“不過看不透就看不透,只要你不會出賣我,那我就不管你什麼身份來歷,我都跟你好好的。”
停頓一會,她的聲音忽然低沉:“但如果你對不起我了,我會恨你一生一世。”
“因爲你是我現在唯一信任的人了。”
雷詩婧的眸子閃爍一抹極端:“連你都會傷害我,這個世界真的沒有溫暖了,我也不相信美好了。”
葉天龍眼皮一跳,扯一扯衣領,他有點窒息……
半個小時後,葉天龍把雷詩婧送到雷氏花園門口,雷家花園佔地很大,圍牆都快要看不到盡頭了。
門口的石獅都有兩米高,恢宏大氣,彰顯出高門大戶的風範。
葉天龍瞄了兩眼,沒有把車子開進去,在門口跟雷詩婧告別後,他看着女孩倩影慢慢在視野中消失。
隨後,葉天龍掏出了手機,打出一個號碼:
“borgezie,我找克里斯托弗,我要訂一雙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