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葉天龍這樣打臉,墨警司心裡憋屈不亞於剛纔那一巴掌。
而且葉天龍是以子之矛攻子之盾,揪着墨警司那一句有罪必罰,把薛富貴的罪行踢到她的手裡。
“薛富貴有罪,自然有法律制裁他。”
良久,墨警司艱難擠出一句:“但是他再怎麼不堪,也輪不到你來審判,更不是你犯罪的理由。”
葉天龍綻放一個笑容:“墨警司說的很好,開口法律,閉口法律,一看就是法律界的精英。”
“我現在想要問問精英,如果薛富貴真的唆使人做了那些事,他會受到什麼樣的懲治?”
他問出一句:“他會如墨警司所說的鋃鐺入獄,還是醫院躺幾天,然後就平安無事回薛家?”
墨警司嘴角牽動了兩下,接着冷冷回道:“法庭自會給出公正審判……”
“不,我需要你的答案。”
葉天龍淡淡出聲:“你告訴我,薛富貴未來會受到什麼懲罰?”
墨警司臉色難看,喝叫一聲:“我不知道——”
“不,你不是不知道,恰恰是你心裡清楚,薛富貴不會入罪,所以不敢回答我的問題。”
葉天龍冷笑:“他不會入罪,不是因爲證據不足,也不是不夠年齡,而是因爲他是薛家二少。”
“有錢有勢,有龐大律師團,有無數漏洞給他鑽。”
葉天龍嘆息一聲:“所以高三金的證詞和錄音再確鑿,他也不可能受到法律的制裁。”
“本來我想自首維護公義,但有墨警司的答案,我想還是算了吧……”
他把最後一滴血擦在對方衣衫:“墨警司,以後多做一點實事,不要整天喊口號。”
墨警司惱羞成怒喝道:“輪不到你教訓我,富貴是不是罪犯我不知道,但你就一定是匪徒。”
“我告訴你,你要麼今天弄死我,不然我一輩子咬着你,讓你不得安生——”
“撲!”
話沒說完,一記槍響,一顆子彈打入墨警司的右手。
墨警司身軀一震,手臂出現一個血洞。
葉天龍的槍口,冒着一縷白煙。
墨警司傲然的神情,瞬間變成了一股痛苦,還有無法掩飾的震驚。
退後兩步的她瞪着眼睛,怎麼都不相信自己中槍。
她低頭看着右手出現的窟窿,還有正在緩緩的沁出鮮血,連疼痛都忘了,完全無法接受現實。
其餘人再度沉寂起來,全都像是被人當頭一棒敲個目瞪口呆,薛夫人也如此。
這何止是不可思議,簡直就是瘋子行徑。
“這一槍,打你,不是我發狠,而是我要提醒墨警司。”
葉天龍神情平靜:“我可以窮兇極惡,你不可以,因爲你代表着公義,公平,公正。”
“我沒有爆你頭,也恰恰是因爲你背後代表的法律,如非你這官衣,憑你的威脅,我會一槍斃掉你。”
“這槍之所以打你右手,是要你每次對着警微擡手敬禮時,都能想起我今天說的話。”
“再見!”
葉天龍向她敬了一個禮,筆直,有力,像是一座豐碑,讓憤怒的墨警司心神一撼,有些東西在衝擊。
隨後,葉天龍就倒着退出大門,天墨和殘手也相續跟上……
幾個受傷的保鏢掙扎着去摸槍,結果又被葉天龍幾個點射,‘撲通’一聲摔倒在地。
幾乎是他們車子剛剛離開,大批警員和薛家精銳就涌入了進來,把整個芭莎酒樓圍個水泄不通。
只可惜葉天龍早就跑得無影無蹤,警方抽調大批人力五公里設卡查車,也沒有發現葉天龍的蹤跡。
三人像是人間蒸發一樣。
墨警司讓手下調看酒樓監控,卻發現監控也被人入侵清洗乾淨。
她無奈之下,只能拼圖尋找葉天龍的影子。
薛家更是砸出一千萬懸賞,無論是誰,不管葉天龍死活,只要能見到人或屍體,薛家就給這一筆錢。
一時之間,三教九流的人員都開始出動,拿着葉天龍的畫像四處尋找,街上也多了不少探子。
可葉天龍就是不見影子。
同時,薛夫人全力壓下那份高三金的視頻。
晚上十一點,澳城醫院,薛夫人在走廊上走來走去,神情不僅難看,還帶着無法掩飾的焦慮。
薛富貴兩隻手的傷雖然可怕,但還是可以修復的,反倒是他的兩條腿,搞不好從此都無法走路。
因爲葉天龍的兩槍,打的是關節,這支撐身體的重要部位一旦出事,薛富貴很可能就要坐輪椅了。
等待中,三寶從電梯處跑了過來,神色匆匆來到薛夫人面前,還沒有開口,薛夫人先擡起頭問道:
“有沒有找到那小子的下落?”
三寶輕輕搖頭,出聲回道:“沒有,那小子人間蒸發一樣,一路追擊和設卡都沒發現蹤跡。”
“估計是找地方躲起來了。”
“不過我已經撒出全部兄弟,還跟包家他們打了招呼,協同尋找那個小子的下落。”
三寶給出一個大概時間:“我想,不用天亮就會有消息了。”
他還流露一絲懊惱,如非自己去追查雷九指他們下落,薛夫人就不會這麼狼狽。
“一定要把他找出來。”
薛夫人咬牙切齒:“我要把他碎屍萬段,我要他生不如死,廢我兒子,打我顏面,此仇不共戴天。”
三寶朗聲回道:“夫人放心,我一定把他找到,給你和少爺一個公道。”
薛夫人拳頭不知不覺握緊:“雷九指他們的蹤跡有沒有?”
“他跟雷九指、蔣紫然是一夥的,找到雷九指就有機會找到他。”
從葉天龍今晚的興師問罪,還有他說出的那一番話,薛夫人可以判斷,三人關係比想象中密切。
三寶微微挺直身軀:“雷九指也沒有下落。”
薛夫人眸子一冷:“又找不到?那可是十一個人啊,還有三部車。”
三寶低聲彙報:“人和車都沒有下落,車子定位也在公海消失,我推測,十名兄弟凶多吉少了。”
“這小子究竟是什麼人?”
薛夫人眼裡迸射着一股怒火,中午迷暈雷九指後,讓十名兄弟押送他回薛家,結果一走就沒消息。
她回到薛家花園時,雷九指都還沒抵達,如非十名兄弟全部失聯,薛狐都要懷疑她念舊情故意放水。
雷九指他們的失蹤,讓薛夫人感覺到一股危機,覺得雷九指要報復,所以才宴請了一干權貴。
薛夫人希望加強盟友關係,可以更好應付雷九指的威脅。
誰知,雷九指的同黨葉天龍,不僅救走了雷九指,還廢了薛富貴,把薛家搞得雞飛狗跳。
這也讓她對葉天龍生出了恨意。
三寶再度寬慰薛夫人:“我正在查探,估計明天會有消息。”
“派人去草雞街,搜一搜雷九指和那小子的下落,找不到他們就去蔣氏酒樓,讓蔣紫然交人出來。”
薛夫人聲音拔高:“雷九指兩人跟她關係密切,那小子甚至爲她廢掉富貴,她一定清楚兩人下落。”
“夫人,草雞街……民風彪悍。”
三寶神情猶豫一會:“蔣紫然是那裡的大姐大,少爺又唆使人綁架過她,整個草雞街正羣情洶涌。”
“咱們這時去草雞街,不僅無法從她口中問出下落,恐怕還會被幾百街坊當衆打殘。”
三寶低聲一句:“以前皇刀會和神刀會可都吃過不少虧。”
“混賬東西。”
薛夫人俏臉一冷:“堂堂薛家的精銳,卻怕了烏合之衆?”
三寶輕嘆一聲:“夫人,不是怕他們,是覺得風險太大……”
“夫人!”
就在薛夫人要訓斥三寶時,一個薛氏骨幹從電梯處匆匆跑了過來,手裡還緊緊抓着手機:
“夫人,找到那小子的下落了。”
薛夫人身軀一挺:“找到了?那還不召集人手把他給我拿下?”
薛氏骨幹吞了一下口水:“拿不下……”
“什麼叫拿不下?”
薛夫人喝出一句:“一百人不夠,那就兩百人,三百人,五百人,他再能打,也不可能打五百人。”
“刀不行,就拿槍。”
她的俏臉滿是狠戾:“一定要把他碎屍萬段。”
“夫人,再多人,再多槍也沒用,動不了……”
薛氏骨幹一臉無奈:“他在包家賭場玩老虎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