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抹殺機跳躍。
“沒錯，去過。”
葉天龍淡淡一笑：“還確實是拿你通行卡偷偷進去的，避免很多不必要的麻煩。”
王戈壁又問出一句：“葉少在我昏迷後前去榮家，以葉少身手，抵達榮家時，榮老應該還活着吧？”
他又讓自己身子彎下兩分，擺出自己無比卑微的態勢，可言語卻有一股追根究底的堅韌。
“王老，你也是一個老滑頭，喊着不給榮勝利報仇，心裡卻不忘記報仇。”
葉天龍綻放一個燦爛笑容，即使雨水飄飛依然能讓王戈壁感受戲謔：“我知道你想說什麼。”
“你是不是想問，榮勝利的死，跟我有沒有關係？”
他不置可否哼道：“或者榮勝利死時，我是不是作壁上觀？”
王戈壁低下頭：“老奴不敢，只是想解惑。”
“我告訴你，雖然我拿到你的通行卡，減少很多麻煩潛入榮家……”
葉天龍挺直胸膛：“可榮家這麼大，機關這麼多，守衛這麼密，你覺得，我能一下子找到四角樓？”
王戈壁輕聲一句：“葉少是九品高手，眼看四方，耳聽八方，捕捉到四角樓動靜，很正常。”
葉天龍無視他抓着圓環的手，一步一步向前靠近，聲音也帶着一股子威嚴：
“根據現場反饋描述，榮勝利跟榮光他們開始廝殺時，使用的都是刀劍等冷兵器。”
“目的就是不驚動榮家子侄和前院守衛。”
“那時又恰好風大雨大，連近在咫尺的榮家子侄都聽不到打鬥，你覺得我一個外人能聽到什麼？”
葉天龍哼出一聲：“我再牛叉，耳朵能穿透風雨，穿過門窗，聽到榮勝利打鬥？”
王戈壁嘴角不斷牽動，只是神情緩和了不少，握着圓環的手，也鬆開了兩分。
葉天龍緩步向前走去：“我還可以告訴你，我找到榮勝利的時候，他確實還沒死。”
“我也想要作壁上觀，我還想要補他一槍。”
葉天龍盯視着王戈壁：“可沒有這個機會，榮勝利當時已經勝利，巴古麗他們也已經趕到。”
“而且王叔你只看到我進入榮家，只看到榮勝利死了，卻沒有看到榮勝利是開槍自殺的。”
“這足於證明他的死跟我沒有關係。”
葉天龍冷聲問出一句：“難道你認爲，我能精神控制榮勝利自殺？”
王戈壁身軀一顫，是啊，自己只關注細節，只想着陰謀，卻忘記榮勝利是開槍自殺這一茬。
這就意味着，葉天龍不是殺害榮勝利的兇手。
而且葉天龍也沒有作壁上觀，否則榮勝利不可能活到巴古麗趕赴，他如是漁翁，第一時間就補槍了。
“只是，榮老怎麼會自殺呢？”
王戈壁喃喃自語：“怎麼會自殺呢？”
這也是他這些日子的心結，也因爲這些心結，他思維有些走火入魔。
“爲什麼會自殺？”
葉天龍嘴角勾起一抹戲謔：“我知道答案。”
王戈壁一怔：“你知道答案？”
“我當然知道答案。”
葉天龍站到了王戈壁的面前：“老王，其實我不想把真相告訴你，免得你心裡對此痛苦。”
王戈壁微微茫然：“痛苦？”
葉天龍冷冷出聲：“沒錯，痛苦，這個痛苦不僅是自責，還會是失望，對這個世界對榮勝利失望。”
王戈壁嗓子一緊，隨後擠出一句：“請葉少明示，與其活在糾結中，還不如來一場痛苦。”
葉天龍看着王戈壁堅毅的神情，又看看前方狹長的鐵索，輕聲一嘆：“榮勝利是死在春回大地上。”
“春回大地？”
王戈壁打了一個激靈：“保命丹？”
葉天龍把那晚的真實結局告知王戈壁：“榮勝利跟榮光一戰，雖然活下來了，但他也身受重傷。”
“我媽跟巴古麗趕赴過來，見到他傷勢嚴重，就一邊叫醫生救治，一邊把保命丹給他服下。”
“保命丹服食不久，榮勝利甦醒過來，過了一會，他就奪槍自殺了。”
他輕嘆一聲：“他的自殺，讓我跟你一樣感覺到奇怪，畢竟榮勝利是愛惜自己勝過一切的人。”
“我猜測那顆春回大地有問題。”
葉天龍點到爲止：“這也是榮勝利自殺的唯一解釋了。”
“春回大地有問題？這怎麼可能？”
王戈壁下意識喊道：“這保命丹是榮老送給葉少的心意……”
說到一半，王戈壁身軀一顫，他也是一個老江湖了，很快醒悟到了什麼。
保命丹不是心意，而是榮勝利殺意。
爲了迷惑葉天龍和榮素素，榮勝利不僅給了他故事，還把他也欺騙了，而且保命丸殺機無可調解。
所以榮勝利誤食後只能自殺了斷，避免保命丸的毒素折磨自己。
想通這一點，王戈壁整個人不受控制地僵直了，臉上皺紋也無形多了起來，好像一下子蒼老了十歲。
“呼——”
此時，山風一吹，王戈壁身軀一晃，重心不穩，向側邊缺口滑了過去。
又快又急。
“小心！”
葉天龍一個腳步上前，一把拉住鐵索之餘，也一手拉住王戈壁的手腕。
再遲一秒，王戈壁就要掉入深淵了。
只是用力過大，葉天龍的手掌被鐵索扯了一個血口，鮮血直流，但是他沒有在乎。
他用力把軟綿綿的王戈壁扯了上來。
葉天龍喝出一聲：“老王，你犯什麼渾啊？”
“葉少，你何必救我呢？”
王戈壁反應了過來，一臉悽然看着葉天龍：“我不值得你救啊……”
真心渴望榮勝利跟葉天龍和解的他，怎麼都沒有想到，自己那顆渴望的真心被榮勝利利用了。
這讓他很是難受。
葉天龍讓他穩住身軀：“別廢話，一場相識，哪能看着你去死？”
“再說了，你剛纔質問也是正常的。”
“還有，你也別想着榮勝利一事了。”
“你的忠誠，對得起榮勝利這些年的器重。”
“榮勝利的恩情，也彌補得住他對你的算計，你們兩清了。”
葉天龍神情很是肅穆：“最重要的是，人死了，什麼恩怨都過去了，你要學會往前看。”
王戈壁心裡一暖，好受了一點：“葉少，謝謝你的開導……”
葉天龍拍拍他的肩膀：“知道我開導就好，別說了，先過去，不然再來一陣風，兩個人要掉下去。”
同時，他心裡嘀咕一聲，黑樓和天藥基地還沒掌握，你掉下去，豈不是白忙活了？
“葉少仁義。”
在兩人小心翼翼走到鐵索另一端時，王戈壁直挺挺跪了下來：“從今之後，王戈壁誓死追隨葉少。”
“赴湯蹈火，萬死不辭……”
他的宣告，象徵他對榮勝利的忠誠結束。
新的主子，新的時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