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定是忽略了什麼，可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沒來由的煩躁感讓艾薩克埋頭苦思。
從破譯暗語，抓捕接頭人，破壞情報交接，艾薩克發現除了中途偶有波折外，整個行動都順利的有些過分。
他痛苦用腦袋撞着面前的防彈玻璃，狀若瘋魔。機場的保安想要把他帶走，卻被周圍的情報人員攔下。
“接頭的暗語裡一定隱藏着什麼我們忽略掉的盲點，可那究竟是什麼呢？”他努力回憶着方銳和黃老的對話，卻沒有一絲頭緒。
幾小時後，正午的陽光照射在他臉上，晃得艾薩克睜不開眼。巨大的航站樓如同一個巨人，在跑道上投下一片陰影。
“務必要於正午登上塔頂，在陽光的照射下……”陽光和陰影，艾薩克一瞬間似乎抓到什麼靈感。
原來如此！
“託尼，派人去巴黎酒店的埃菲爾鐵塔，看看塔頂的陰影指着什麼地方？”盯着航站樓的陰影片刻，恍然大悟的艾薩克突然對着嘴邊的話筒大吼。
“我們馬上派人去！”託尼雖然不解，還是認真的執行了他的命令。
聽到託尼的話，艾薩克不安的扭着胸口的骷髏胸針，如同等待最終審判的罪犯。
“頭，那座塔的陰影指着的，正是那天中午他們去的咖啡館！”十幾分鍾後，託尼的聲音從耳麥中傳來。
難怪黃老會提到正午、陽光和塔。
所有的線索在艾薩克腦中匯聚，他們的交接地點根本不是艾菲爾鐵塔的塔頂，而是正午時分埃菲爾鐵塔塔尖陰影所指的地方。
真正的情報交接地點正是那家咖啡館！
方銳竟然在他們的眼皮子底下完成情報交換，艾薩克用屁股想都能知道，那個和方銳打架的外國遊客，纔是真正的接頭人。
“可是我們通知警察去抓他時，根本沒有從他身上搜出可疑的東西。”站在艾薩克身後的漢克一臉疑惑的說。
“那個女人，她也是特工！青銳一定是在警察來之前把情報轉移給了她，好一手瞞天過海。”
艾薩克立刻猜到警察例行搜身沒有發現任何問題，肯定是他把東西轉移給朱雀。沒想到那個身份清白的女人，也是個特工！
之前他還嘲笑漢克被固有觀念影響，沒想到自己也是如此。光注意到方銳的身份有蹊蹺，就被那個女人的真實身份信息所誤導，認爲她是個什麼都不懂的富家小姐。
作爲特工，哪有用真實身份的？這個根深蒂固的觀念形成盲區，讓他們下意識的忽略掉朱雀。
本來艾薩克是可以及時發現問題的，但他太過於驕傲和自信，再加上被方銳的囂張態度和一系列煙霧彈擾亂神志，把所有的注意力集中到方銳的身上，無形之間忽略掉破綻頗大的朱雀。
一行人辛苦整個晚上嚴防死守，做的全是無用功，因爲情報在那天下午就已經到了方銳手中。
艾薩克意識到自認爲完美無缺行動，在那個華夏人眼中，卻是一場精彩至極的猴戲，當真是諷刺。
“快把飛機攔下來，出動空軍！就說是骷髏會的命令！”艾薩克繼續大聲咆哮着。
“頭，飛機已經飛出花旗國領空，我們要出動空軍的話，需要得到至少兩位空軍上將的簽名，還需要國防部的層層審批……”
託尼的聲音有些支支吾吾，剩下的話他沒敢說。那就是當審批下來時，航班已經進入華夏領空，即使花旗國空軍再囂張，也不可能公然入侵他國領空。
“該死的混蛋，這幫誤國的政客和官僚。”艾薩克一把將耳麥摔到地上，狠狠踩上兩腳。
一批周圍準備登機的遊客都是驚恐的看着艾薩克，疑惑着爲什麼這個瘋子會被放進機場。
“請問是艾薩克先生嗎？”一個機場的工作人員跑到他的面前，彬彬有禮的詢問道。
“對，我就是，有什麼事嗎？”艾薩克滿臉疑惑，難道是自己的歇斯底里。
“
這裡有一位青先生給你的留言，他說你要是中午還沒走，就把這句話告訴你。”工作人員說。
“他說了什麼？”艾薩克用力捏住工作人員的肩膀，令他露出痛苦的表情。
“抱歉，我剛剛有些失態，這是感謝你傳話的小費。”艾薩克拿出一張百元大鈔遞給工作人員。
“沒事，他託我轉告你，他最後的底牌是梅花K和梅花A，還說你聽到以後自然就會明白。”拿到百元大鈔的工作人員收起不滿，揉着肩膀將方銳的原話複述給艾薩克。
那天晚上方銳手中是同花大順，遠遠大於艾薩克手中的同花順，他是故意輸給艾薩克的。
“放棄並不等於認輸，在德州撲克中，放棄只是其中一個選項，甚至於是獲得最終勝利的唯一選項。”艾薩克想起教導自己賭術的老師曾說過的話。
當時年輕氣盛的艾薩克並沒有把這話放在心上，在他看來放棄與認輸無異，贏就是贏輸就是輸，哪有什麼放棄可以獲得勝利？
原來從那時起，自己就一步一步落入方銳的算計。故意示弱，連續放出煙霧彈，都是爲了讓自己被驕傲矇蔽雙眼。
老師說的對，放棄並不是認輸，而是取得勝利的手段。
“看來，天命從來都沒有站在我這邊。”艾薩克頹然的跪倒在地上自言自語着，眼中沒有一絲光芒。
他手中的骷髏胸針已經被扭的變形。
本就兩天沒睡好的他，再也沒有初來拉斯維加斯時的意氣風發，原本閃閃發亮的金髮此時凌亂且暗淡無光，唏噓的鬍渣更是增添幾分頹廢。
“我就是馬戲團裡的一隻猴子，被那個華夏人牽着鼻子來了場猴戲。”艾薩克狠狠一拳捶在機場的防彈玻璃上，留下蛛絲狀的裂痕。
被劃破手流出鮮血，滴答滴答的落到地板上，但艾薩克毫不在乎。
“當”的一聲，帶血的骷髏胸針落到地上，扭曲變形的骷髏頭在陽光的照射和鮮血的映襯下，再次露出嘲諷的笑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