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直沒有張口的林楓突然說道。
在林楓張口的時候,老者的臉上出現了狂喜,因爲他絲毫不懷疑林楓會答應自己,但直到林楓說完不字後的三秒,老者眼中的狂喜消失了,隨即而來的是滔天的憤怒!
“果然是至人,連自己的命都不要了,就爲了守護這靈花?”老者氣急敗壞的罵道:“至人,果然是愚笨不堪。”
林楓渾身痛楚,聽到老者的話卻忍不住感到好笑。
這是什麼話,他委實不知道,老者怎麼會覺得自己不願意動手是因爲那朵花的原因。林楓不想動手只是看出攬月不好對付,如果他真的出手的話,恐怕也是活不下來的。活不了,還可能會讓面前這個噁心蒼老的老者得到那至寶攬月?林楓自問沒有那麼傻。與其這樣,還不如干乾脆脆的死掉算了。
林楓可不是什麼良善之輩,就算在大多數人的眼中,他善良極了,可事實上林楓自己都不認爲自己是真正的善良。
林楓可一點都不在意挖坑給別人跳。當時在做免費醫療的時候,他挖的坑可是讓不少人跳進去了,對此,林楓可不見得有多麼的不忍心。
林楓不會同意去摘這花只是因爲,他很肯定,如果他去摘的話,那必然是死定了。要不是因爲這個原因,他肯定會去摘下來,到時候也有迂迴的餘地不是。
“並非我愚笨不堪。”林楓忍着痛楚,斷斷續續的反駁道:“只是因爲我知道,就我如今的情況,連普通人都比不過,你對那花都毫無辦法,我去摘取,那不是找死!既然要找死,我何必要滿足你的願望。”
老者聞言冷笑了起來:“你不去摘,那也是死,你去摘還有一線生機。”
林楓卻不上當,他扯了扯嘴角,嘲諷道:“一線生機?這話說的,恐怕我摸到那花的時候就已經死透了,我在人仙境界都不敢去採摘,更何況現在只是一個普通人。大概我還有實力的時候可能有一線生機,但現在,這生機早就被你斷送了!”
老者沉默了一會兒。
林楓已經鬆了口,但他要求老者將綁在他身上的繩子解開。老者馬上就明白了林楓的意思,但他又怎麼放心。
就算至人都是至善之人,但林楓,林楓已經被他折磨到這般境地,又怎麼能期盼他還是至善?更何況林楓只是半步至人,他還沒有真正的踏入至人的境界。
但他無法拒絕攬月帶來的誘惑。
在沉默了許久之後,老者還是決定拼上一把。
時間已經不多了,不需要太久,太陽就會升起。
只要太陽一出現,這裡又會變成那看似平靜的修羅場,老者完全沒有任何的把握能離開這個鬼地方!他只能速戰速決。
老者冷哼了一聲,還是走過來,解開了捆綁在林楓身上的繩子。
林楓體內的內氣終於可以緩緩地運轉起來,但又因爲各種毒素的阻撓,導致這內氣運轉的斷斷續續的,短時間內他卻是沒有辦法恢復的。
“還不去?”老者催促道,那隱含的着急簡直太過明顯了。
林楓卻並沒有在意,他只是伸了伸懶腰,即使渾身劇痛,他卻沒有太多的表現。
林楓緩緩地走進了那朵攬月。
攬月,多麼美麗的攬月。
許是因爲天快亮了,攬月正在緩緩的下落,到了天亮的那一刻,它就會回到那許許多多的,巨大的葉子當中,被葉子包裹起來。
“快點摘下來。”老者再一次的催促道。
林楓伸手去摘,卻突然停頓了下來,他的心中似乎有什麼東西正在破開,就像是一堵牆,源源不斷的碎裂倒地。
林楓沒有任何猶豫的就坐下來,幾乎在不到一秒的時間裡,林楓入定了。
“你是搞什麼鬼!怎麼,你真不想要你這條命了不成?”老者見林楓伸手的那一刻,心中涌動着激動的情緒,他看着林楓,下一秒,下一秒!快,摘下那攬月。
就在老者這般期盼的眼神中,林楓卻縮回了手,並且馬上就在攬月下入定。
老者的催促完全影響不到林楓。
林楓入定之
後卻並不是之前那般,什麼想法都沒有,整個世界變得空靈無比。
相反的,入定後的林楓發現了自己對老者的厭惡,噁心,還有——殺意。
是的,殺意。在老者做了那麼多事情之後,林楓只覺得這樣的一個人根本就不配活着,他在不知不覺之間就對老者起了殺意,但卻一直被他壓抑的很漂亮。
他不能對別人抱有而已,兵來將擋水來土掩,這就足夠了。林楓一直在告訴自己這一點,因此,除了生死關頭,他和人對敵的時候甚至沒有什麼殺意,而在最後,也很願意放人一條性命。
但真是這樣的麼?他真的,一點都不在意,一點都沒有想殺了對方?
林楓欺騙了自己。
聖人的感悟讓他告訴自己,他不喜歡,不想要殺人。聖人平心,因此林楓很容易的就能讓自己冷靜下來,而埋藏一個聖人不該擁有的殺意。
可是至人……
老者終於是忍不住了,林楓這入定的半個小時裡,不論老者怎麼威脅他都儼然不動。
天快亮了。
老者知道林楓是不願意幫他摘花了,那麼……
死吧!老者眼中暴發出精光,在同一時間,老者的長劍刺向了林楓的心臟。
他幾乎聽到了心臟碎裂的聲音。
那麼清晰,那麼明顯的心臟碎裂的聲音,卻沒有想象中的那麼美妙。
老者怔楞的看着林楓嘴角露出的那一絲嘲諷,然後低下頭,看到了那把長劍。
那並不是一把鋼劍,而是一把相對比較軟的軟劍。
在林楓的太極的推動之下,這把劍,此時正紮在他自己的胸口。
他的心臟……
林楓臉色也有些發白。
他好不容易在體內積聚的力量就這麼一次用出去,他的身體變得異常的虛弱,但同時,他只聽到一陣破冰的聲音,巨大的響聲在他的耳朵裡炸開,他有了新的感悟。
原來,原來,他竟然在殺了老者的那一刻,突破了。
原來,原來,至人隨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