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怕……
你怕個啥呀怕?坐過山車玩跳樓機的時候不是挺開心的嗎?
洛驚茶沒忍住內心吐槽,可莫忘初似乎並不在意這些,一手抓着她另一手握在吊籃的邊緣低頭俯視下方。
熱氣球的軌跡是從堰江下游飛往崑山腳下,橫跨整個花海區,也就是說,在熱氣球上能將花海區的景色一覽無餘。
洛驚茶也低頭往下看,從她的角度看堰江,彷彿一條穿行在花海中的游龍,正肆無忌憚的馳騁。
“鳳凰!”
洛驚茶凝視着底下的花海,突然出聲,她有些驚喜,“花海組成的形狀是一隻鳳凰!”
莫忘初也看出來了,他點頭道:“這是圖騰。”
“什麼?”洛驚茶沒明白他的意思。
“這是花家的圖騰。”莫忘初微闔眼眸道。
“花家的圖騰?”洛驚茶越聽越不明白了,“你到底在說什麼?”
對於洛驚茶的疑問,莫忘初沒再說話,只是望着底下的那隻黃紫交錯的鳳凰,似乎在回憶什麼。
過了一會兒,他才擡手指着一個方向,開口道:“陣眼在那。”
洛驚茶順着他指的地方看過去,那是鳳凰的眼睛,一片被向日葵包圍的薰衣草地塊,在金黃的向日葵襯托下,紫色的薰衣草顯得更爲顯眼。
洛驚茶側頭看他一眼,只見莫忘初神情略有些凝重,她問:“你怎麼知道陣眼就在那裡?”
莫忘初抿抿嘴,“因爲有人跟我說過。”
洛驚茶道:“所以這個任務,其實是爲你設計的。”
如果莫忘初不在,她根本不可能從這隻鳳凰身上看出些什麼。
莫忘初突然側過頭,深邃的紫眸堪堪對上洛驚茶充滿疑惑的眼睛,他道:“這是我們的過去,你想知道嗎?”
莫忘初眸子彷彿有股莫名的魔力,只要被他盯着就會不自覺的深陷其中。
洛驚茶在和他的對視下微微失神了一秒,反應過來後趕緊挪開視線,風呼嘯着擦過她的臉頰,替她帶走從心底升起的一絲燥熱。
她道:“我還蠻喜歡聽故事的。”
此時已升入雲層,白霧縹緲間,誰也看不清對方的表情。
莫忘初見她偏過頭,也不再看她,同樣低頭望着底下的風景。
“一千多年前,我和小井的關係還並不像現在這樣,他是我同父異母的弟弟。”莫忘初開口道。
“但他的母親只是個人類,在他出生後,我父親便直接將他生母處死,他從小是寄養在我母親膝下。”
莫忘初說到這裡,洛驚茶愣了愣,莫忘初接着道:“因爲在那個時候,人類是最低等的劣質生物,是作爲血族圈養的食物而存在,井彥廷之所以被留存只是因爲血族極難擁有後代,而他作爲皇族血脈的延續,被保守派的長老保了下來。”
“血族實力至上,並未是憑血統便能穩坐高位,爲了贏得父親的重視,本就偏激暴戾的他越發的嗜血,甚至爲了完成任務一夜之間屠了一座城。”
洛驚茶:“這還真是……”
她想了半天也沒能想出一個形容詞,井彥廷這身世,也確實沒法用一個詞來形容,若真要找出一個詞來,非喪心病狂莫屬了。
“那你呢?”她問。
但她剛問出這兩個字就有些後悔了,莫忘初道:“我滅了一個國。”
洛驚茶:“……”
她確實不該問……
莫忘初感覺被他握在手裡的那隻手微微往回縮了一下,他道:“怕?”
洛驚茶很想翻白眼,可是她不敢。
連國都能滅的狼滅,誰不怕?
莫忘初也沒解釋什麼,只是道:“血契解開之前,我不會對你做什麼。”
“???”
意思是血契解開就會對她做什麼?
這算是變相威脅她嗎?
洛驚茶更想縮回手了,可她往回拽了拽,卻發現手被莫忘初握的死死的,她一點辦法都沒有。
洛驚茶放棄了,只得岔開話題道:“你還沒講這鳳凰的事呢,你剛不是說這鳳凰是花家的圖騰嗎,花家又是哪一家,我怎麼從沒聽說過?”
“花家是一千年前的一個巫師家族,在千年前已經滅族了。”莫忘初淡淡道。
洛驚茶:“……又是你乾的?”
莫忘初:“是也不是,但井彥廷覺得是我。”
那到底是還是不是?
洛驚茶突然想起什麼,問:“既然已經滅族了,但爲什麼之前你在寨子的時候會問那個小孩和女人是不是姓花?”
“記性倒是不錯。”
莫忘初似乎笑了一聲,但洛驚茶沒聽太清,只聽他道:“那應該是花家的旁支,不是主家,主家在千年前全部死於一場大火。”
“一個不剩?”洛驚茶皺皺眉。
“僅剩一個。”
莫忘初說到這裡,語氣似乎稍微凝重了一些,“她也原本要死的,但真正死,是在兩百年前。”
“什麼意思?”洛驚茶皺皺眉。
莫忘初轉頭看着她道:“還記得馮怡君嗎?”
提起馮怡君,洛驚茶瞬間從後心升起一股涼意,順帶將莫忘初迫害她的怒火帶了出來。
她再次用力想將手抽出來,無果後,憤憤道:“你還好意思提?你知道我當時有多絕望嗎?你根本就不管我!我就算瞎了對你也沒關係是嗎!”
“對!就是沒關係!”洛驚茶越說越生氣,拽手的力氣也越來越大,大到熱氣球都被拽的晃了晃。
許昭昭在晃動下尖叫一聲,飛行員也大聲道:“兩位秀恩愛別那麼激烈,熱氣球遭不住!”
洛驚茶:“……”
她聞言只得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其實這事已經埋在她心裡很久了,因爲沒契機,也因爲害怕莫忘初所以並沒有提起,但當莫忘初提起馮怡君這三個字時,她徹底便炸了,炸的徹徹底底。
那天,他將她給的信任丟了個乾淨。
莫忘初等她稍稍平靜一些,才道:“那天,是我的失誤。”
“只是失誤?”洛驚茶譏笑一聲。
莫忘初低了低頭,似乎沒有繼續解釋的打算,只是道:“我不會讓你身上少任何一樣東西。”
他頓了頓,“我保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