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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無恨強硬地拉着海藍的手臂,她冷冷地睨着他,“魔祖,你的新娘在後邊等你,現在我的家事也處理完畢了,你們可以繼續舉行婚禮。”

“海藍!”

“海你個豬頭,不認識你。”海藍臉色沉冷,“對了,聽說來參加婚禮的都要給賀禮,你這樣拉着我是什麼意思?怪我沒給你賀禮嗎?”

君無恨目光沉怒,她分明認得他,卻硬是要否認,他臉色極不好,握住海藍的手臂回頭,“我和霓裳不會舉行婚禮。”

“我看你們聽般配的,金童玉女,要是因爲我來了破壞你的婚禮,我就罪過了,瞧你的準新娘一臉要吞了我的表情,魔祖,你還是繼續舉行婚禮吧。”海藍面無表情,她的眸中的冷漠不下於方纔的不悔。

若說不悔對冥王是全然的死心,心如死灰,那海藍亦是一湖死水,唯獨不同的是,這股死水比不悔似還悲哀,做不到全然的死,死水微漾。

若是對一人心死,他做什麼,你都不悲不喜,再無關係,可若這死水尚有感覺,風起漣漪,那是一件很悲哀的事情。

這五百年,她看着他和霓裳親密無間,柔情似水,他曾給予她的溫柔和回憶都加註到另外一個女人身上,她承受了五百年的煎熬。

若是對他死了心,那倒好了。

不悲不喜,不怨不恨,她在地獄深淵不會受折磨,可偏偏她對他做不到全然的心死,所以她在地獄深淵看着自己所愛的人和自己最討厭的人纏綿了五百年。

看着別的女人一歌一曲取代她在他心中的美麗回憶。

日後他每次看見她在白月花裡跳舞,是不是會想起霓裳也曾爲他跳過一曲,他每次和她在白月樹林裡漫步會不會想起,他和霓裳也曾如此過。

甚至親吻。

海藍冷笑,這份感情在她心裡一直是完美無瑕的,他愛她,她也愛他,縱然無法相守,卻有一顆相愛的心,他們的回憶也是獨一無二的。

可就是這樣一份感情,曾經純粹的感情在她心裡變了質,染了污穢,她厭惡……

也做不到釋然。

這五百年日日夜夜在地獄深淵的心靈折磨,絕對是他想不到的。

她無法原諒君無恨。

這一場婚禮,不管原由何在,都是她心中的刺。

“海藍,霓裳以莫愁花和碧血冥月讓他失去了記憶,這五百年他根本記不起你,記憶也是剛剛恢復,看在他白癡一回的份上,你手下留情啊。”阿寶真是恨死君無恨高傲的個性,都到這地步了,你解釋一下會死啊,會死嗎?

雖然他很想看戲,但更想他們和好。

“哦,莫愁花啊。”海藍看似恍然大悟了般,笑聲如鈴,她挽着金日笑得花枝亂顫,金日搖搖頭,只道她頑劣,她笑着看霓裳,“我不行了,我肚子疼……我真自作自受。”

她真笑得燦爛,笑得眼淚都要掉出來了,霓裳臉色一陣紅,一陣白,衆人都被她笑得莫名其妙,唯獨霓裳知道她笑什麼。

霓裳死死地咬住下脣。

海藍真的開始相信有因果報應,輪迴循環一說。

當年,她和霓裳交情甚篤,親密勝似親生姐妹,感情極好,無話不談,神界的女神中,海藍和霓裳最是要好,里亞還曾笑她太過關心霓裳,不甘心他們幾個呢。

霓裳喜歡里亞,海藍當然知道,而里亞喜歡自己,她也知道,她懵懂不識情愛,有一陣子霓裳很不開心,和她很疏離。

她想,若是爲了一個男人姐妹情變就不值了。

事情說來巧合,有一次她去蓮子洞參加幾位女神舉辦的蓮子會,聽說莫愁花一事,她尋思着反正莫愁花沒開,霓裳得不到,但可以轉移她的注意力,讓她淡忘里亞此事。她回來笑着和霓裳開玩笑說不如去莫愁花摘莫愁花給里亞服用,配合碧血冥月的巔峰解放,保準讓里亞忘了情愛。

說不定會愛上霓裳。

當年的兩位少女啊,意氣風發,又深得神界諸神寵愛,特別的海藍,平時看起來高傲清冷的,和相熟的一起性子是極頑劣的。

於是兩人興沖沖地跑去莫愁海。

爲了尋莫愁花,兩人還差點被莫愁海下面的妖怪吃掉,只可惜,莫愁海的莫愁花沒開,於是她們悻悻而回……

本來教她用在里亞身上招數,竟然用在君無恨身上,海藍笑得眸中含淚。

真的沒有比她更可笑的人了。

“霓裳啊,你要算計我的男人,能不用我的招數麼?還是你可憐到自己都想不到好辦法了?”海藍笑說道,眸光卻毫無笑意,淨是冷然,“怪不得你永遠都活在我的陰影中。”

機關算盡,到頭來又得到什麼?

曾經那麼好的姐妹,情分卻在一次又一次的傷害中被消磨盡了,再也找不到當初的感覺,這一切只是爲了男人,值得嗎?

霓裳臉色慘白,下脣幾乎咬出血來,“你說什麼?我活在你的陰影下?你又有哪兒比我好?”

“我一根頭髮就能甩你到太平洋。”海藍目光輕蔑,如今的她有資本以這樣的眼光去看霓裳,她所做的事的確也令人看輕。

的確,這是她的建議,可當初玩笑的成分比較大,她是爲了緩解霓裳的不開心,且她是知道莫愁花不會開花,不會真的危害到里亞。

或許過一段日子,霓裳心中的感覺就淡了。

她是自作自受,霓裳也作繭自縛。

爲愛爭取沒錯,可爲了爭取一份愛,且陪葬了他們所有人的幸福,那就是你的不對,令人看輕。

衆人都不知道她在說什麼,君無恨也不知道,但海藍那句我的男人他算是聽清了,眉頭一舒,頗是開心。

可下一刻,海藍冰冷的目光卻又讓他如墜冰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