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平盛和英子兩人一直都知道黑哥做的都是一些非法的生意,因此他和英子兩人很少接觸黑哥生意的上的事情,很多時候,他們都用童平盛以前的積蓄和上班賺的錢維持着一家三口的生活。
黑哥對於童平盛因爲英子而和家裡鬧彆扭,根本不幫他,心裡對他很不滿意,尤其在黑哥事業越做越大,童平盛和英子兩人卻離黑哥原來越遠後,他對童平盛更加不滿意。
黑哥大概是因爲生意太忙,或者說還在生氣,很少去他們家裡,對於這一點,童平盛和英子兩人不但不生氣,反而感到安心。
他們簡單的一家三口生活就這樣一直持續到露西五歲那一年。
那年童平盛的父親童蒙病重,童平盛第一次帶着年幼的露西回到京都童家。
童家很多人對於粉雕玉琢的露西非常喜愛,可是他們對英子一如既往地不喜歡。家裡人甚至要他做出選擇,如果他肯和英子離婚,那麼他就可以回到童家,就連露西也可以安穩在童家長大。
爲了露西的將來,英子好幾次想過想要和童平盛離婚,可是他一直都沒有同意,最後他們在京都住了一個月後,再次回到他們居住的城市。
童平盛以爲只要他們離開了童家,他們就可以安心生活了,可是誰也沒有想到,他們回到家裡不但三個月,黑哥一個手下因爲販賣毒品被警方盯上了。
黑哥那個手下平時和童平盛也算點頭之交,他連夜跑來童平盛這裡躲藏,後來又讓童平盛給他準備路費準備偷渡。
對於這樣的事情,童平盛自然不會同意,他甚至想過在安撫好那個傢伙後,就去報警。就算爲此對不起黑哥,他也只能選擇這麼做。可是他怎麼也沒有想到,他還沒來得及安撫好那個傢伙,黑哥一個手下就帶着人來他們這裡了。
不管童家在京都有着怎樣的地位,他們在H市不過是一個小市民而已。爲了不被警察抓住,童平盛選擇帶着全部積蓄,和全家人一起逃離H市。
逃亡的生活並不好過,那種東躲西藏的生活在過了幾天後,英子因爲捨不得露西受苦,想要回去自首。
自首的後果就是他們一家人四分五裂,童平盛怎麼可能同意,爲了不讓露西跟着他們成爲通緝犯,不得已他和英子母親商量好了,先將露西送到孤兒院,等他們生活安穩了,有機會就回來,一定第一時間來接露西回家。
在安頓好露西后,童平盛和黑哥那個手下,找了一個蛇頭,準備偷渡出國,這裡四周都是大海,想要偷渡並不是一件困難的事情。可是就是這一次偷渡,他們坐的船在無邊無際的大海上遇到了海嘯,船翻了,很多人都死了,他是因爲內功身後,憑藉一塊木板漂流回華夏,至於船上其他人都被海水帶去哪裡他就不知道了,不過大概能夠活下來的人沒有幾個吧!
童平盛回到華夏後,在吳連雄的幫助下,有了一個新的身份,他第一時間就是去孤兒院接露西,可是當他趕過去的時候,還是晚了一步,因爲露西已經被一對華夏夫妻領養了。
爲了找到露西,童平盛再次向吳連雄家裡借了錢,去那對夫妻留下的地址找去,想要找回他唯一的女兒,可是等到童平盛找過去的時候,哪裡根本就沒有那兩個人,知道這時候,童平盛才傻眼了,因爲一對用假身份證領養小孩的人會做出什麼事來?想想都讓童平盛害怕。
爲了尋找露西的錢財,也算是爲了報答吳連雄一家對他的救命之恩,童平盛開始幫助吳連雄做生意,爲了錢財,他也做過很多錯事,可是他什麼都不管不顧,只想用最大能力得到最多財富,他爲了尋找露西,甚至用露西以前的照片登過報紙,上過電視臺,甚至發佈過高額懸賞。可是知道現在都沒有露西的下落。
上次如果不是他時刻注意黑哥的一舉一動,他也不會偷聽到露西和黑哥的對話,自然也就不會知道露西就是李少優,李少優就是童欣瑤。
說起過去的事情,童平盛全身上下充斥着濃郁的傷痛。說完整個故事後,童平盛不再說話,也不再開口,就那麼靜靜的看着海面,彷彿那裡有着他最深切的思念一般。
露西就站在童平盛身邊,對於他身上濃郁的哀傷自然感覺最深。那樣的故事,她只是聽着整個人都已經如此難過了,更不用說讓她親身經歷。
十五年了,想到這個男人因爲不關自己的錯事而傷心,悔恨了十五年。露西無法想象,十五年來這個男人是如何過來的。對於十五年來一直縈繞在她心底的恨意,在這一刻也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露西想要給他一點安慰,想要對他說點什麼,可是她本身就是一個冷淡的人,對於安慰人根本就一竅不通,只能默默的陪他站在原地看海。
李少揚剛剛走出京都的國際機場,就看到安景軒微笑着向他走過來。
“景軒大哥,我不是說了我可以自己趕過去嗎?你那麼忙不用專程過來接我的。”看着安景軒,李少揚笑着說道。
聽到李少揚的話,安景軒不在意的笑了笑說道:“我這也算公幹,還可以名正言順偷懶,走吧!我送你過去。”
跟在安景軒身邊,一邊向停車場走,李少揚一邊笑着說道:“如果童老知道你之所以如此熱心幫助他,居然只是想開小差,他一定會很難過的。”
“那就請你不要告訴外公好了。”安景軒聽到李少揚的話笑着向李少揚眨了眨眼,說道。
不久前李少揚在接到安景軒的電話,心裡就在納悶,安江墨怎麼可能答應讓他出面幫人治病,後來知道對方居然是安景軒的外公後,他也就釋然了。
試想,作爲幾十年的老兄弟,老親家安江墨就算再不想讓他出面,又怎麼忍心看着老朋友受苦。當然這也是李少揚在接到電話後,立刻趕過來的原因。
他的到來也許並不能真的治病救人,可是沒在最後時刻見一見這位可敬的長輩也不錯。
李少揚坐在病牀前,看着牀上記憶裡精神爍爍的老人,如今已經到了油盡燈枯的地步,雙眼開始紅潤,鼻頭一陣酸澀。不過他並沒有讓自己哭出來。
“童爺爺,你好,還記得我嗎?”坐在老人面前,李少揚將老人骨瘦如柴的雙手握在手裡,柔聲問道。
“你是誰?記不得了。”雖然身體虛弱,童蒙還是努力讓自己擠出一絲笑容。對李少揚說道。
“我是揚揚,李少揚,我爺爺是李博淵。”靠近童蒙身邊,李少揚笑着說道。
“揚揚?好久不見,沒想到都這麼大了,難怪爺爺都認不出來了。”聽到李少揚的自我介紹,童蒙露出一抹發自內心的笑容,那抹笑容是那麼慈祥,可是給李少揚的感覺卻是那麼心酸。
“童爺爺,能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嗎?爲什麼突然之間病的這麼重。”爲了不讓自己傷心的樣子被童蒙看到,李少揚轉移話題問道。
“沒什麼,年紀大了,也是時候離開了,不要難過了,能在最後時刻看到你,爺爺也算安心了。”反手握着李少揚的手,童蒙微笑着說道。
“不要這麼說,童爺爺今年才七十三歲,怎麼老了!”李少揚看着皺着眉,不認同的說道。
相比李少揚的難過,童蒙好像根本不在意身生命的結束,反而反過來安慰李少揚,“七十三,八十四,閻王不請自己去。”
“閻王要想讓您去,也要經過我的同意才行。”看着童蒙的笑容,李少揚再次有種想哭的衝動,爲了不讓自己繼續難過,李少揚放開童蒙的手,開始認真爲童蒙把脈。
童蒙的脈相很虛弱,這早就在李少揚的意料之中,可是唯一讓李少揚驚訝的是,童蒙身體情況很好,如此虛弱只是因爲食慾不好,鬱結於胸。
“你這小子,真不應該來。”看到李少揚把脈完畢,童蒙嘆息道。
他的身體他很清楚,身體上的病沒什麼,主要是心病纔是最讓他難以啓齒痛苦。
將童蒙的手臂放好,李少揚雙眼注視着童蒙,無奈的勸說道:“童爺爺,我不知道你到底整天在憂慮或者說傷心什麼,不過很多事情既然已經發生了,就不要讓自己後悔,畢竟人活着什麼都有希望。”
他也知道自己這些話對於童蒙來說早就已經明白,並且深深理解了,只是他能明白,卻不一定可以做到。這纔是讓李少揚無奈的事情。
心病還須心藥醫,作爲一個醫生,李少揚可以醫治身體上的病,對於心病卻沒有更好的辦法。而且他也不認爲這個世界上有哪個心理醫生可以幫助的了眼前這位老人。
“只要人活着就有希望?那如果人已經死了呢?是不是一點希望都沒有了?”童蒙看着李少揚,悠悠的問道。
很多事只有在沒有挽回的時候纔會後悔,可是當那個時候,他就算想要做出補償,已經沒有任何機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