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楊天傻眼了。
他還真不知道,主從契約這種東西居然一簽就是終生的。就跟婚姻一樣?
哦不對。
結婚了都還可以離婚呢!
主從契約這種絕對服從的契約,居然完全不能解除?
這也太死板了吧!
“許多年前,有些噁心的貴族會抓來漂亮少女,以她們家人的性命逼她們簽下主從契約,從而把她們變成那啥奴隸,”佩爾淡淡說道,“而那些少女,哪怕被救出去了也沒有用。只要那些貴族不死,她們唯一的解脫,就是自殺,沒有別的方法。”
佩爾重新擡起頭,看向楊天。
這次她沒有那麼歇斯底里了。
也不那麼仇恨楊天了。
她只是有些黯淡地看着楊天,道:“你殺了我,好不好?算我求你。”
楊天詫異道:“一定要這樣?”
佩爾咬了咬嘴脣,道:“你根本不知道我是誰,你也不知道我經歷過什麼。我……我發過誓,我不要做任何人手下的木偶、玩物,哪怕是神明也不配掌控我的人生。所以我才拼了命的逃出來的。我只要做主人。現在,無論你願不願意,你都成了我的主人,那我就要去死。”
說着,她彷彿又想起了某些過往的事情,眼中有一抹深深的恐懼和痛苦一閃而逝。
她紅紅的眼眸,又一次溼潤了。
淚水,一滴滴從眼角低落。
這次她沒有大哭出來。
只是晶瑩的淚珠,一顆一顆地,像是散碎的珍珠,順着蒼白的臉蛋滑落。
但是……卻比之前的嚎啕大哭要更惹人心疼。
楊天看着她的眼睛,能感覺出來,她是真的有求死的意志了。
但楊天當然不會讓她稀裡糊塗去死。
他知道,這個時候得好好地哄哄她。
幸好,哄女孩子,楊天一向挺在行。
“何必呢?不就是個破契約嗎?咱們都當它沒發生過不就行了。我在這裡向你保證,我絕對不適用這個契約的力量向你施壓,這樣行了吧?”楊天翻了翻白眼,道,“另外,你一直說你要做主人,拜託——你看看我身上這衣服,看看我昨天到今天除了學神術之外都在伺候誰、給誰做好吃的,你難道還沒意識到誰是當主人的嗎?籤不籤主從契約難道會有多大區別嗎?”
佩爾怔了怔,看了看楊天身上的衣服。
還是那條完全不合身、隨時都可能被崩碎開來的小裙子。
再想想過去的這兩天。
她一時間竟有點啞然。
“那……那不算!”佩爾抿了抿嘴,道,“你又不會聽我的話,我說什麼你就做什麼。”
“你不試試怎麼知道?”楊天聳了聳肩,道,“說不定現在你說什麼我就會做什麼了呢?”
“那我要你倒立,”佩爾沒好氣地隨口說了一句。
楊天將佩爾從懷裡緩緩放出來,讓她坐在地板上,然後一個翻身,雙手撐起,完成倒立。
這種簡單的體育動作,哪怕是失去了武者的力量,光憑身體素質,也不難做到。
“保持着這個姿勢,去給我倒杯水,”佩爾又說道。
楊天還真就保持着倒立,雙手爬動,搖搖晃晃地走到了茶几旁,然後用力一推,整個人飛了起來,竟是直接飛到了茶几上,雙手撐在茶几上繼續保持倒立。然後用一隻手支撐平衡,另一隻手拿起茶壺,倒了一杯茶。
當然,整個過程非常彆扭。
如果不是楊天曾經身爲武者,對身體的控制能力早已超出常人,恐怕還真的很難做到。
而接下來的操作,難度當然就更高了。
要從茶几上,跳回地面上,並且還得拿着茶杯。
如果用一隻手拿着茶杯,只靠另一隻手來撐地,平衡肯定是很難保證的。
於是楊天想了想,想到了另一個主意。
他雙手一撐,整個人倒立着跳下了桌子,雙手撐回了地面上,身子依舊倒立。
然後……他踹掉一隻鞋子,小心翼翼地控制着平衡,用腳的大拇指和食指捏住茶杯的把手,將茶杯舉起來。
就這樣倒立着,來到佩爾面前,“你要的茶。”
佩爾看到他用腳把茶遞過來,都傻了,連忙推開,道:“呸呸呸!誰要喝你用腳端過來的茶啊!”
嘴上這樣說着,卻是不哭了,甚至看着楊天那笨拙的動作,嘴角都不由得有點上翹。
笑是笑不出來的。
但真有幾分破涕爲笑的意味在。
楊天笑了,緩緩將上半身放下來,將那茶杯丟到一旁的地毯上去,避免摔碎,然後重新回到佩爾身邊,道:“你看,你說什麼我就做到了什麼,對吧?”
“你……”
佩爾再次看着楊天的眼睛,眼神,終於不再那麼黯淡了,而是有些複雜。
良久。
她才小聲說道:“你……保證不用那個契約的力量控制我?”
“我保證,”楊天道。
“你……會聽我的話?”佩爾又問道。
“會,只要不過分,”楊天道。
“那如果我要你和其他所有的女孩都斷絕關係呢?”佩爾道。
“這個就過分了,”楊天道。
“你!你你你!”佩爾咬着嘴脣,又生氣了,“你還是殺了我吧。我討厭死你了!”
楊天卻是笑了,湊近佩爾身邊,伸手將她抱進了懷裡,輕輕撫摸着她柔順的頭髮,摸了摸她的小腦袋,“我說了,我是個很貪心的人。”
“放開我!這是主人的命令!”佩爾試圖行使剛剛得到的主權。
“這個也過分了,”楊天道,
“你!混蛋!大騙子!”佩爾氣呼呼地控訴道,剛剛恢復了些力氣的粉拳又在楊天的胸口賣力地捶打起來、彷彿要發泄怒火似的。但力道卻還是那麼小,甚至聲音都漸漸小了下去。
……
過了半晌,佩爾逐漸恢復了精神和力量。
小洋樓的一樓大廳一側牆壁已經被轟出了一個大洞。整棟房屋的結構似乎沒有受到太嚴重的破壞,但終究無法確定,不太適合繼續過夜了。需要明天白天找院長彙報了一下,請人來修繕。
於是,兩人得找一個別的地方過夜。
楊天想了想,問佩爾道:“要不去學院之外,找個旅店過夜?”
佩爾卻是問道:“爲什麼要那麼麻煩?你不是有住的地方嗎?”
楊天微微一僵,“可那是男學員宿舍。”
佩爾淡定地說道:“我不能進嗎?”
楊天懵了,仔細想想,“還真可以。”
畢竟衆所周知,男生是不能進女宿舍,而女生是能進男宿舍的。
地球上是這樣。在這個世界,似乎也是這樣。
更何況……佩爾的身份還是老師,是長老。查個寢根本名正言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