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醒來了?”樊熙玄眸底劃過一絲驚喜。“我準備了粥,你先喝一點吧!”
“嗯。”茶千桉輕輕應了一聲,側過頭,並沒有接他喂到嘴邊的白粥。
樊熙玄知道她是再生自己的氣,也沒有勉強,將手裡的白粥放在牀頭。
“醫生說你是輕微腦震盪,需要人照顧,臨時也找不到人,我會守着你到天亮。”樊熙玄很少一次性說這麼多話,抿着抿薄脣接着說道。“你放心,明日上午我給你找個護工便會離開。另外,你這次摔傷事件,我會調查清楚的。”
茶千桉看着男人的眸子有些錯愕,他好像真的變了不少,他這個樣子,是同意不再打擾她的意思嗎?
其實,是她想多了,樊熙玄不過是想換一種方式,讓她甘心回到綠竹園,回到他身邊而已。
“粥再不喝就涼了。”將正事說完,樊熙玄指着提醒道。
茶千桉這才愣愣的端着粥喝了起來,粥入口香甜,軟糯適中,她一會兒便將一碗吃完了。
次日,他果然信守承諾,給她找了個護工便離開。
再牀上躺了躺,頭沒有那麼暈眩了,茶千桉才下牀去走動一番。
庭院裡,一個坐在輪椅上,清秀的女人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她身上穿着病服,擡頭仰望着刺眼的陽光。
“你這樣,眼睛不疼嗎?”茶千桉走上前忍不住問道。
“有那麼一點。”她勾脣笑道。“可是,只有這樣,我才能感覺到我的生命依然存在。”
她說的感覺茶千桉並不懂,但她被女人身上那份從容淡雅又頑強的感覺吸引,順勢再旁邊的大石頭上坐下來。
“我叫茶千桉,很高興認識你。”她自我介紹道。
“茶千桉……”女人默唸道,眸子裡有了些不一樣的光彩,勾脣笑道。“樊熙玄的妻子對吧?”
茶千桉錯愕,她怎麼會認識自己,不過她還是飛快的回答了句。“前妻。”
這回換輪椅上的女人呆住了。“他那麼愛你,你們怎麼會……”
聽到別人說樊熙玄愛自己,她不禁覺得有些諷刺。“他怎麼會愛我了?”
他愛的人很多,怎麼也輪不上自己的。
“你們是不是有些什麼誤會,我記得他……”
“我們之間沒什麼誤會,我還有事,先回病房了。”說到樊熙玄,她沒了什麼心情,打斷了女人的話,站起身子準備離開。
“我叫艾米,很高興認識你。”艾米突然朝她大聲開口。
茶千桉回過身子,微微一笑纔回了病房。
又過了兩日,茶千桉終於可以出院了,東西還沒有收拾完,電話鈴聲便響了起來。
看到手機上的號碼,茶千桉的描色有些微冷,半晌才接起電話。
“喂。”
“怎麼這麼慢。”電話裡傳來茶雄志不滿的聲音。
“剛剛去衛生間了,有什麼事嗎?”茶千桉柔柔的回答,聲音不卑不亢。
“我是你爸爸,沒什麼事就不能打電話給你嗎?”茶雄志沒好氣的說。“回來這麼久,也沒來家裡吃過一頓飯,今晚回來吃藥,記得帶上樊總一起。”
“我沒有時間。”茶千桉想也不想得拒絕。
“茶千桉,你現在翅膀硬了是不是?你今日若是不回來,茶氏我就直接寫給盈盈,到時候你一毛錢都不要想得到。”覺得這個大女兒越來越不受控制的茶雄志惱羞成怒的威脅。
“好。”
說完,茶千桉直接掛了電話。
現在茶雄志還年齡不大,所以她一回來並沒有直接進入茶氏,但茶氏絕不能寫茶盈盈的名字。
因爲茶氏原本並不是茶雄志創立的,而是她的外公創立的牧氏集團,因爲她的母親是獨生女,這牧氏自然成了陪嫁之物。
可是,沒想到自己所託非良人,在她外公離世之後,茶雄志徹底的放縱了自己,甚至將外面的小三帶回了家中,導致剛剛生產完茶千桉的茶母得了深度抑鬱症,自殺身亡,而外面的小三登堂入室,名正言順的成了茶太太。
這一切,她一開始是並不知道的,是她五年前離開之時,伺候她母親的一個老傭人找到她,將她母親的日記交給她,她才得知了真相。
茶千桉在約定的時間回到茶氏的祖宅,茶家上下都等在門外熱情的迎接。
站在最前面的茶雄志見回來的只有她一個人,瞬間變了臉色。
“怎麼就你一個人,樊總怎麼沒來。”
“是啊,樊總怎麼沒來,該不是你請不動樊總吧?”茶盈盈在一旁幸災樂禍的開口。
“爸,你不是說想我回來吃頓飯,我現在來了,你管那些不重要的人幹什麼?”茶千桉挑了挑眉,沒有理睬茶盈盈的意思。
茶雄志臉上瞬間劃過一絲怒意,整個臉瞬間冷了下來。
“千桉,樊總不跟你回來,我們又不會怪你,但是你怎麼能騙我們了?”茶母跟着過來,一臉體貼爲茶千桉辯解。
從頭到尾,她什麼時候說過要帶樊熙玄回來了,不過是他們一廂情願罷了。
“你少在那裡假惺惺了。”輕諷的眸子看着茶母,這女人每次都像是爲了她說話,其實每次說的話都已無異於火上澆油。
茶母抿着脣沒有出聲,暗自審視茶千桉,之前聽茶盈盈說起她知道了真相,本來還不相信,她還未懂事之前,便交由她撫養,這院子裡的傭人已經換了好幾批,她怎麼可能知道真相?
可是,看她現在這模樣,她心裡有些不確定了。
“爸,你看她怎麼跟媽說話的。”茶盈盈不服氣的開口。
茶雄志到臉色已經黑成了碳,食指指着茶千桉。“你出去這麼多年沒有一點長進,現在更是目無尊長,快點跟你媽道歉。”
“我不道歉。”茶千桉冷笑一聲。
媽?
她算是哪門子的媽?
“千桉,我知道我不是合格母親,但我都是爲了你好啊!”一邊說着,茶母一邊還裝模作樣抹了下眼角。
“呵!”聽到他們的話,茶千桉不由得冷笑出聲。
人前她是茶家大小姐,人後她就是她的出氣筒,什麼時候心情不好了,就毒打她一頓,這叫爲了她好。
不管茶盈盈闖了什麼禍,都讓她背鍋,美其名爲她是姐姐,害得爺爺都對她厭惡至極,這時爲了她好。
她的好,她真是不敢恭維。
“媽,你看看她現在什麼樣子,她還說你根本不是她媽。”茶盈盈拉住茶母的手說道。
“千桉,你怎麼能這麼說,真是太傷我的心了。”茶母捂着胸口痛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