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升趕緊行動,迅速拿出一副嚴肅的姿態,伸雙手把病人家屬一一扶起來以後,還不忘交待醫囑:“病人應該沒什麼事了,接下來雲主任會給她安排病人輸點葡萄糖,你們也儘量弄點兒小米粥之類的東西給她吃,養養胃。千萬記住,一年以內她絕對不能吃任何辛辣刺激的東西,更加不能喝酒了。”
“是是是……”病人的姐姐不斷點頭答應。
剛纔還和顏悅色的王升,突然臉色一沉,伸手指向最開始和雲月瑜吵鬧的那個男人,“你,過來!”
那男人還扭扭捏捏不好意思面對王升,但是病人的姐姐一把就把他給抓過來了。
王升一臉嚴肅地問他:“你和病人是什麼關係?”
“我……我是她老公。”男子縮着脖子說道。
王升冷冷說道:“你是不是忘了做點兒什麼?”
男子怔了怔,下意識的又準備跪下,嘴裡還叫着:“謝謝王神醫救……”
王升一把抓住他,扭頭看向雲月瑜。
“我不需要你謝我,但你必須跟我姐道歉。”
男子這才反應過來,趕緊對着雲月瑜鞠躬道:“對不起大夫,實在是對不起。我就特麼不是人啊,我給您道歉。”
“算了,沒事。”雲月瑜搖頭道。
隨後婦科的護士們重新給那個肥胖的女病人安排了病房,病人的家屬也各自去給病人辦理住院手續,以及繳納檢查費用了。
一場鬧劇就此結束。
雲月瑜和王升都還沒吃午飯,在雲月瑜的提議下,二人一起醫院外面吃了頓老鴨煲。
王升回到中醫部辦公室的時候,幾名中醫部的大夫基本上都在。
王升一進辦公室就徑直朝着他的老師顧愷一走去,但是剛走沒兩步,坐在顧愷一對面的徐邵華就叫了一聲:“站住!”
王升立刻停下腳步,有些不解地看了徐邵華一眼。
徐邵華冷淡地質問:“到哪兒去了?午飯的時間早就過了,怎麼現在纔來辦公室?”
王升一聽徐邵華這質問頓時就來氣了。
在中醫部只有兩個主任醫師,一個是顧愷一,另外一個就是徐邵華。
原本還有一個,也就是原中醫部主任蔣朝。
但是蔣主任前幾天退休了,所以中醫部主任一職現在懸空。整個中醫部最有資格出任此職位的,就是顧愷一和徐邵華二人。
很明顯徐邵華這番爲難明着是衝王升而來,實際源頭卻是在顧愷一那裡。
不過王升也沒給徐邵華面子,當即就回了一句:“徐主任,我去了什麼地方,怎麼現在纔來辦公室,我應該跟我老師彙報吧?您今天怎麼這麼有空,想起要來關心學生我了?”
“王升,你什麼意思!我堂堂一個主任醫師,還沒資格問你這個實習生兩句了?你這沒大沒小是跟誰學的?”
徐邵華這話一出,王升立馬火被點着。
他毫不客氣地回了一句:“我這沒大沒小,跟喜歡狗拿耗子的人學的。”
“王升!”
這次徐邵華還沒來得及發話,顧愷一倒先叫了王升一聲。
先前他沒說什麼,是因爲王升的話並不算太冒犯徐邵華。但後面這話就有些過火了。
顧愷一必須得出面替王升給圓回來,不然一頂不尊師長的帽子絕對會蓋在王升頭頂上。
在華夏中醫圈子裡,本來大家就對尊卑之分比較看重,學中醫的,多多少少還是有些長者爲尊的觀念。
如果徐邵華把王升當衆冒犯他的事捅到了上面去,那恐怕王升在第三人民醫院的實習生涯不會過的太順利了。
顧愷一走到王升旁邊拉了拉王升,虎着臉教訓道:“怎麼跟人家徐主任說話的?人家徐主任問你中午去哪兒了,你直接說就好了嘛,扯那麼多幹嘛?”
王升知道顧愷一這樣是爲了他好,他張了張嘴,剛準備說話時辦公室外面突然傳來一陣嘈雜聲。
“外面在吵什麼?”徐邵華不滿地嚷了一聲。
突然一大羣人走進了辦公室,王升一看就認出來了,這些人就是剛纔他所救那個病人的家屬。
爲首的,就是那個病人的姐姐,一位胖大姐。
胖大姐一見到王升立刻激動地叫了起來:“在這兒!在這兒!”
她走過來一把抓住王升的手,興奮地說道:“哎呀大夫,可算是把你給找到了。
我們冒犯了您,您還不計前嫌救活了我妹妹。您這麼的以德報怨,真是讓我們羞愧了。
我知道你們當醫生的有規矩,不能收病人的紅包謝禮啥的。所以我們特意去做了面錦旗給您,還請您務必要收下。”
說着胖大姐回頭看了一眼,幾個病人家屬舉着一片紅色錦旗走進來,上面寫着“醫德高尚,仁心仁術”八個大字。
胖大姐接過錦旗塞到王升手中,“大夫,這錦旗我知道你們是能收的,無論如何請您一定要收下啊。”
一旁的顧愷一看到這一幕頓時笑了起來,他走到王升旁邊拍了拍王升的肩膀。
“小升,原來你現在纔來辦公室,是去救病人去了啊。”
顧愷一這話明顯是說給徐邵華聽的。
但徐邵華又豈是省油的燈,他一聽顧愷一這話立刻梗着脖子輕哼了一聲,“一個還在實習期的醫生能有什麼本事?治個傷風感冒,用得着送錦旗嗎?”
“傷風感冒?”胖大姐一聽,立刻從兜裡取出一張紙走過去,一巴掌拍在徐邵華面前,氣勢懾人地喝道:“麻煩你看清楚,這東西叫病危通知書。你們醫院的主任醫師開的。這叫傷風感冒?那什麼叫大病?嚥氣入土了纔算是吧 自己沒本事,就別嫉妒人家年輕有爲!”
“你
說我嫉妒他?我一個主任醫師,會嫉妒他個實習生?”
“哼,這年頭虛有其表的人多了。你有本事,你給我說說你治好過幾個下了病危通知書的病人?”
中醫本來就不是當下醫學的主流,下了病危通知書的病人又怎麼會交給中醫醫治?
所以徐邵華頓時被胖大姐這個問題給逼到了絕境,嘴脣抖了半天也沒能回答出胖大姐這個問題。
反倒是王升這個時候笑了笑,伸手拉過胖大姐道:“大姐,其實這事兒啊您謝錯人了。”
“啊?”胖大姐愣了愣。
王升趕緊指向顧愷一,說道:“這位是我的老師,我的醫術全是跟着他學的,並且還只學了一個皮毛。
今天給您妹妹扎的那幾針,也是我老師昨天剛交我的針法。所以您這面錦旗啊,應該送給我老師纔對,我學藝未精,可沒資格接受這榮譽。”
一面錦旗,一份感謝。
這東西對於王升來說,可有可無。可對於顧愷一來說,那就是爭奪中醫部主任的籌碼。
也許不算什麼大籌碼,但歷來讓勝利天枰傾斜的,往往就是一根不起眼的稻草。
胖大姐明顯也是個會來事的人,一聽王升這話,立刻就衝着顧愷一熱情地感謝起來。
“哎呀,原來您是這位小大夫的老師啊。名師高徒,名師高徒啊。”
胖大姐果然聽從了王升的話,直接把錦旗又塞到了顧愷一的手中。
“大師父,小大夫既然這樣說了,那這錦旗您可一定要收下啊。以後啊,但凡是我身邊的人病了,我一定跟他們介紹您。
就看小大夫的醫術,我就知道您肯定是位了不得的神醫啊。”
顧愷一被胖大姐一番熱捧,臉上也是笑容不斷。
他隨手把錦旗交到王升手中,說道:“小升,病人是你治好的,這錦旗你就代爲師收下吧。你學藝未精,以後還需更加努力纔是。”
“是,老師,以後學生……”
“嗯?還叫老師?沒聽到剛纔我都自稱‘爲師’了?爲師年紀大了,身邊倒是缺個入室弟子……”
顧愷一把話說的這麼明白,王升自然不可能反應不過來。
他臉上頓時露出狂喜之色,當即端起顧愷一辦公桌上的茶杯,對着顧愷一跪了下來,“師父在上,徒兒王升給師父敬茶了。”
“好。”顧愷一走到自己辦公桌的抽屜面前,拉開抽屜取出一個針囊遞給王升。
“收着吧,爲師送你的見面禮。這套針可不簡單,是清朝名醫薛生白生前用過的東西,是件古物呢。”
王升借病人家屬的錦旗幫顧愷一爭奪科室主任的籌碼,還名正言順的打了徐邵華的臉,
更爲自己爭得了顧愷一入室弟子的名份,絕對是一舉三得,也爲他在第三人民醫院的發展奠定了結實的基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