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徐平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正躺在一張冰冷的鐵牀上。
入眼的是一個貌美女子,她見徐平醒了,臉上並無什麼表情變化。
而她的旁邊站着另一個帥氣男子,他則冷淡的看了徐平一眼。
“你醒了?”
那聲音不帶任何感情,徐平聽出來,那是年輕黑衣的聲音。
那個貌美女子肯定就是之前的那個女黑衣了。
他們把頭上的面罩摘下去之後,徐平竟然差點沒認出來。
“嗯。”
徐平簡單的迴應了一聲,他掃視周圍,發現他們正身處一個溫暖的房間內。
“大哥,你是我好不容易背上來的,你就沒什麼話要跟我說的嘛?”
那美貌女子一副疲憊的模樣對徐平說道。
她這麼一說,徐平倒想起來了,他迷迷糊糊中,好像真的有人背過他來着。
原本以爲是那個年輕黑衣,沒想到竟然是女黑衣。
而且更加令徐平沒有想到的是,他們兩個竟然沒有把自己給丟下。
這是徐平萬萬沒有想到的,本來以爲他會被丟下凍死,但他們卻願意救他,真是出乎預料。
不過,說實話,如果他們換過來的話,年輕黑衣或者女黑衣倒下,徐平是絕對不會伸手救任何一個人的。
“謝謝你們了。”
徐平發自肺腑的感謝,但年輕黑衣卻擺擺手,冷聲道:“不用謝我,我沒救你,是她,非要帶上你一起走,謝她就行了。”
徐平這才把目光轉移到女黑衣的臉上。
她低着頭,靦腆的對徐平笑了一下:“你救了大家的命,雖然只有我們三個人活下來,但是,我欠你的,你有危險,我絕對不會坐視不理。”
說着,女黑衣扭頭看了看那個年輕黑衣,而對方則似乎在思考着什麼,完全沒當回事。
女黑衣輕輕哼了一聲,用冰涼的小手探了一下徐平的額頭,溫度已經正常,沒什麼大礙了。
“你沒事了,雖然可能你的腦袋偶爾還會迷糊,但已經算你命大了,能在這麼嚴酷的環境中活下來。”
女黑衣坐在徐平的牀邊,淡淡說着。她的目光中有些許悲傷。
大概,她認識的什麼親人朋友,沒能在大病中活下來吧,徐平今天的狀態和他們差不多,但是他卻活了下來。
“你叫什麼名字?”
徐平雙臂用力撐起身體,勉強坐了起來,面色蒼白的向女黑衣問道。
女黑衣愣了一下,怔怔的看着徐平,隨後又釋懷的笑了一下:“也是呢,既然黑衣已經這樣子了,名字什麼的,也沒有必要隱藏了呢。”
她頓了頓,像徐平伸出手說道:“我叫琳,是個孤女,沒有姓氏。”
徐平也伸出手和她握了一下淡淡說道:“平,我也沒有父母,是個孤兒。”
他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萬一徐這個姓氏在這裡有什麼問題的話,就很麻煩了。
所以他也模仿琳的身份,無父無母,沒有姓氏,這樣很乾淨,沒有值得懷疑的地方。
而且,徐平也有些好奇,黑衣到底是個什麼樣的組織,爲什麼不能互相透露自己的真實姓名?
徐平又把目光落到年輕黑衣的身上,而對方注意到了徐平的目光。
“名字只是一個普通的代號而已,沒必要互相報告。”
依舊是很冷淡的聲音。
徐平隱隱覺得他和自己有些相似,只不過具體又說不清楚。
“我們現在在哪裡?”
徐平大概的看了一眼這屋子的裝飾之後問道。
這裡的裝飾很奇怪,到處都是一些利刃武器,還有一些沾着血的奇怪裝置,徐平一個都不認識。
而在這屋子的正中間,一個巨大的鐵桶裡,正燃燒着熊熊大火。
“這是刑房,以前用來審問犯人的,你是不是腦子燒糊塗了,這裡都不知道了?”
琳一臉奇怪的看着徐平問道。
“有點印象。”
徐平假裝想了一會之後纔回答,真是說多錯多,還是先靜觀其變好了。
年輕黑衣又看了徐平幾眼,欲言又止,隨後他獨自離開了刑房。
“我去拿些吃的。”
他這樣淡淡說完,就徑直離開了。
徐平看着他的背影,有種莫名的奇怪感覺。
刑房的門打開的時候,可以看到外面又開始下大雪了。
難道這裡永遠都是這種天氣嗎?明明之前太陽還出現過。
徐平開始討厭冬天了。
“平,你現在感覺怎麼樣?”
琳見徐平發呆,關心的問道。
“沒什麼,我們還要這樣持續多久?”
徐平表示自己沒事,然後問了他現在最關心的問題。
“永遠。”
琳的話,使徐平愣了一下。
“你應該還不知道吧,我們無法離開這雪谷,所以,這裡,就是我們的終點。”
徐平張了張嘴,沒說話。
“這裡有足夠溫暖的環境,足夠我們幾年吃的食物,然後,我們就會死,永遠都無法離開這裡。”
徐平低下頭,他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這是他從未有過的感覺。
年輕黑衣進來了,他手裡拿着一些凍肉,在火堆旁做了簡單的處理之後,便一言不發的遞給徐平。
徐平一點胃口都沒有,他接過凍肉,流程性的吃了一口,然後就把那塊肉丟到一旁。
琳看知道徐平還需要時間接受這個事實,所以,只是輕嘆一聲,便找了個寬大的刑具躺了下來。
徐平待在原地,他的內心有過很多想法,但都很快化爲泡影,因爲這些都沒有任何意義。
“黑衣,只剩下我們三個了。”
年輕黑衣的話很冷淡,徐平聽了沒什麼感覺,反而想說不,準確的說,黑衣只剩你們兩個人了,他可不是黑衣的。
而琳聽到這話,身體卻明顯抖了一下。
“黑衣需要後代。”
年輕黑衣說完,目光落到了琳的身上。
沉思中的徐平也回到現實,聽到年輕黑衣的話,他的目光也隨他落在了琳的身上。
琳自然聽懂了年輕黑衣話的意思,他想要生個孩子,而生孩子的工具,就是她。
“不可能,你別想了。”
琳斬釘截鐵的拒絕道,她坐起來,一臉警惕的看着年輕黑衣。
“怎麼,你是想背叛黑衣嗎?”
年輕黑衣不斷的向琳靠近,他的手中握着一把匕首。
“黑衣早就已經崩潰了,就只有我們三個,還算什麼黑衣?”
琳迅速跳起,她的手裡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一把短斧,一臉警惕的看着年輕黑衣說道。
“只有有一息尚存,你就是黑衣,你就要履行黑衣的規矩!”
年輕黑衣舉起匕首刺向琳的眼睛。
噹啷~
清脆的武器撞擊的聲音,年輕黑衣的匕首被打飛掉在地上。
“你認真的?”
年輕黑衣的聲音格外陰冷。
“這句話我應該問你,你認真的嗎?我可不是工具,我是個人,有我自己選擇的權利。”
琳拿着短斧後退了幾步說道。
“自從你成了黑衣的一員之後,就沒有了選擇的權利!”
年輕黑衣的表情忽然猙獰起來,似乎琳說的話激怒了他,觸犯了他的底線。
叮噹~
兩人再次纏鬥在一起,徐平坐在一邊冷眼旁觀。
這是他們黑衣內部的事情,不關徐平的事,他也沒有那個權利去管他們,因爲他不是黑衣,更不懂什麼規矩。
他能做的,就只是看着罷了。
他們兩個人的戰鬥能力旗鼓相當,就算是徐平現在的巔峰狀態,也沒有把握能夠在跟他們的戰鬥中穩佔上風。
“該死!”
逐漸的,戰鬥變成了年輕黑衣不斷的攻擊琳,而琳則因爲被逼到角落,沒有反擊的機會。
“我再給你一次機會,現在,向黑衣祖先承認你的錯誤!”
年輕黑衣怒視着琳說道。
琳氣喘吁吁的坐到地上,她可憐兮兮的擡頭看着憤怒的年輕黑衣。
“否則的話,死!”
年輕黑衣一個死字,嚇得琳渾身一抖。
終於,琳還是屈服在了年輕黑衣的威懾下。
在死亡的威壓下,她跪在地上,向黑衣列祖列宗道歉。
徐平看她可憐的樣子,就知道她已經徹底屈服了。
他能夠理解,無論是誰,什麼生物,在死亡的面前,都會變得脆弱不堪,最終屈服於死亡。
琳是個好女孩,但她怕死,徐平並沒有瞧不起她的意思,只是,覺得可惜。
“夠了。”
年輕黑衣冷冷的說道。
琳這才停下,她跪坐在地上,淚水悄悄從眼角滑落。
“把衣服脫了,這裡很暖和,不會凍着你。”
年輕黑衣說着,開始解下自己的衣物。
琳則猶豫了好一會,才龜速似的脫下棉襖,
她的淚水不斷地從眼眶中滑落,她沒有哭,只是輕輕抽泣着。
也許,她有過一瞬間想要自殺的念頭,但是那個念頭轉瞬即逝。
如果她有自殺面對死亡的勇氣 那麼她根本就不會屈服。
徐平看着這一切,他有些不忍,爲什麼他一定要強迫她做她不願意做的事?
難道就是爲了所謂的規矩?
如果真的是這樣,那麼今天,徐平就要打破這個規矩!
他猛的從牀上站起來,正要出聲阻止,刑房外卻忽然傳來人形怪物的吼聲。
“該死!”
年輕黑衣立刻穿好衣服拿起一把長劍,迅速跑到刑房的門口仔細的聽着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