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神符金銀兩‘色’光芒閃耀,如兩團流光,在林白之間輕輕流動不止,看上去端的是美輪美奐;而那一滴嫣紅的血滴,則是如一顆紅寶石般,懸浮在林白身前,也可說是美‘豔’不可方物;而在林白左右手手背上,河圖洛書和青蓮的刺青,此時看上去也變得愈發凝實清晰。
不得不說,這護神符的確是詭異非常,林白實在是有些想不通,此物究竟是什麼人用什麼方法煉製出來的,竟然可以直接穿過人的‘肉’體,直達神魂之中。
因爲按照他腦海中的殘缺記憶所述,三‘花’聚頂的煉氣之法,似乎早已在人世失傳,怎麼着如今竟然會有一朵已經極其接近天‘花’境界的地‘花’出現?!
不過雖然心中‘弄’不清其中的緣由,不過林白卻也沒有毀掉此物的想法,按照屍貓之前所言,這護神符似乎牽連極大,而且此物端的是神異非常,尤其是在守護神識這一方面,更是有着極強的效果,可以‘交’給阿潤貼身佩帶,讓她避免再受到如今日般的災劫。
想到此處,林白不禁擡頭向着那滴殷紅透亮的血珠望去,而臉上也是‘露’出一抹喜‘色’。雖然此番經歷了頗多‘波’折,而且也沒有‘弄’清楚自己心中的那些疑‘惑’,但終究還是將阿潤的血引搶到了手裡,可以保住這小丫頭的‘性’命不受威脅,這纔是最重要的。
相較於阿潤的‘性’命而言,那些疑‘惑’雖然重要,卻也算不得什麼。之所以如此,原因很簡單,因爲疑‘惑’終有解開的一天,但阿潤的生命只有一次。而現在,阿潤便是他要守護的人!
如果不能把血引搶回,不能讓阿潤醒轉過來,那林白這輩子都無法原諒自己。
“疾!”沉默片刻,微眯雙眼在腦海殘缺的記憶中尋找到有關血引之法的秘術後,林白雙眼陡然睜開,右手併成劍訣,向着仍舊還盤旋在虛空中的那枚血引輕輕指去。
右手乍一擡起,只見順着他手背上的河圖洛書刺青,登時便有一道朦朧的霧氣乍然出現,然後如同一團雲霧般,將那滴血引牢牢的包裹在其中,然後如同被清風吹拂着一樣,輕柔無比的向着阿潤的眉心方位沒入而去,那動作輕柔至極,如情人手的溫柔撫‘摸’。
“氣爲根,血爲本,神魂爲引,血引入而氣血出,神魂復位……”就在那包裹着血引的元氣濃霧,剛剛碰觸到阿潤眉心之時,只見林白手上印訣陡然變動,口中開始‘吟’哦起玄奧難以名狀的咒語,而後目光微凜,輕叱出口道:“疾!”
話音乍一落下,只見那團元氣雲霧和血引,瞬間便向着阿潤的眉心浸透而去,猶如是泥牛入海般,迅速無比便消散不見,而後順着阿潤的身體陡然出現了無數細微的血‘色’細線,以一種詭異無比的速度蔓延開來後,順着經脈的紋路,轉瞬又消失不見。
“成了!”望着那些血線緩緩沒入阿潤體內後,阿潤臉上的青白之‘色’漸漸消散不見,林白輕輕舒了一口氣,臉上‘露’出一絲笑意,然後緩步走到阿潤身前,擡起兩根手指,向着阿潤手腕的脈‘門’處搭了過去,度進去一絲法力後,面‘色’微凜,然後舌綻‘春’雷叱道:“阿潤,醒來!”
此聲宛若洪鐘大呂,又似九天‘春’雷墜降,聲音一落,阿潤那張原本沒有任何知覺的面容,就像是受到了什麼驚嚇般,猛然一縮,然後那雙如杏核般滾圓的雙眼緩緩睜開,等到看清楚身前的一切後,小丫頭哇哇大哭出聲,埋頭就向林白的懷裡撲了進來。
雖然跟着林白也算是見識了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情,但那些事情畢竟是沒有真切的發生在自己身上,如今陡然血引被屍貓擒拿,阿潤心裡着實害怕得緊。
“沒事兒,都沒事兒,阿潤不要怕,有木木哥在,什麼都不用怕。”林白見狀,擡手輕輕拍了拍小丫頭的腦袋,溫聲道:“不用害怕,都好了,什麼事都不會再有了。”
“木木哥,我還以爲以後再也見不到你了。”林白不安慰倒還好,這一安慰,卻是叫小丫頭哭得更兇了一些,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望着林白,喃喃道:“木木哥,我這不是在做夢吧。”
“不是夢,咱們的小阿潤福大命大,不會出事兒的。”林白聞言登時有些哭笑不得,看起來今兒這事的確是把這小傢伙嚇得不輕,不然的話也不會這樣失態。
被林白好生安慰了一番,小丫頭的心情這纔算稍稍平復了一些,不管怎麼說,以阿潤的年紀,如今正是小孩子心‘性’的時候,只要人好端端的,哪裡知道害怕兩個字是怎麼寫的。
“木木哥,婆婆她怎麼了?”好容易安分下來後,阿潤只覺得空氣中有着一絲若有若無的惡臭,不斷向着自己的鼻中侵襲,循着臭味望去,卻是看到躺倒在地的祝祭婆婆。
“婆婆爲了寨子,不小心丟了‘性’命,我們要好好惦念她老人家的好。”向着祝祭婆婆那隨着屍‘陰’之氣散卻,已經開始變得面目全非的屍骸望了眼,林白心裡不禁有些慼慼然。
按照屍貓的講述,以及自己的推斷,林白大概明白了祝祭婆婆之所以會被屍貓附身的緣由,其實祝祭婆婆的死,以及秀秀當初遇到的那些事情,怕真的就是個巧合下的犧牲品。
屍貓不知是因爲什麼緣故,闖入了這寨子裡,而祝祭婆婆年輕時後當做趕屍人,身上沾染了一些屍氣,恰好被趕到此處的屍貓察覺。屍貓的手段何其歹毒,祝祭婆婆雖然也勉強算得上是奇‘門’中人,但如何能夠奈何得了屍貓的手段。
一番抗爭這下,自然而然是落敗而亡,而他們這番爭鬥,逸散出的‘陰’氣,卻是驚動到了恰逢月事纏身的秀秀,機緣巧合,屍‘陰’之氣侵襲下,秀秀便出現了神魂受侵,類似夢遊的狀況,發現了祝祭婆婆身亡的這一事情。而屍貓想要在寨子潛伏,自然就不能讓秀秀把這件事情泄‘露’出去,爲了隱藏真相,便在秀秀身上種下了髮絲蠱。
蠱毒的培養雖然比較耗費心力,但那只是相‘交’與常人而言,對於擁有無量屍‘陰’之氣的屍貓來說,可說是手到擒來的事情。而且屍貓當初恐怕是尚嫌給秀秀種下蠱毒還不夠,想要殺人滅口,所以纔會攛掇寨子裡的人,去焚燒秀秀,也虧得林白攔阻,保住了秀秀的‘性’命。
而在拯救秀秀的那一刻,林白表現出了匪夷所思的手段,已經澎湃無比的血氣。這個發現,便讓屍貓對他打起了奪舍的念頭。而這一張大幕,也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便緩緩拉起。
不過不管怎麼說,按照阿潤以及秀秀他們先前對祝祭婆婆的評價,可以看出這個老人,的確是誠心誠意想要守護寨子安寧的。那些糊塗的事情,並不是她所做,而是屍貓所爲。
屍貓的事情實在是太過詭異,說出來恐怕也不會有人相信,而除了用老人家爲了守衛寨子安寧而死外,就只剩下說她老人家是心‘性’歹毒,故意謀劃阿潤。
而往這位已故的老人身上潑髒水的事情,是林白所不願意看到,也是他不屑去做的。正是因爲這個原因,林白不願意去想其他的藉口來解釋祝祭婆婆的死。
“婆婆……”聽到林白的話,阿潤臉上頓時‘露’出一抹悲慼的神情,透亮的淚水更是在眼眶裡不停的打轉,喃喃道:“我就知道,我一直都知道,婆婆她肯定不會是壞人的!”
“婆婆不是壞人,只是有壞人利用了婆婆。”林白伸手拍了拍阿潤的小腦袋,溫聲安慰了一句後,緩緩道:“走吧,我們先出去,讓石頭他們過來把婆婆的屍首裝殮了。”
先前有屍‘陰’之氣的存在,祝祭婆婆雖然已死,屍身還能夠保持原樣不腐。但如今屍貓已死,根源已除,籠罩在墓地的屍‘陰’之氣也已盡數散卻,失去了屍‘陰’之氣溫養屍骸的效力,祝祭婆婆的屍骸腐爛的速度已經遠遠超出了尋常屍骸腐爛。
而在屍骸腐爛時,常常會散發出一些毒氣,雖然只是在墓園內待了這麼一小會,林白已經發覺空氣中的臭氣越來越濃郁。阿潤的血引剛剛纔歸位,神魂之中所受的悸動還未平復,正是容易被邪煞毒氣入侵的時刻,若是再在這裡待下去,說不得還會出什麼幺蛾子。
而且死者爲大,祝祭婆婆這輩子可說也是爲了寨子的安寧,窮盡了心力,即便是她的死,也是爲了守衛寨子的緣故。讓這位老人仍舊暴屍荒野,實在是叫人於心不忍。
阿潤雖然不明白其中的道理,但經歷了這麼多事情後,心裡卻也是沉甸甸的難受,實在不想再在這是非之地待下去,便點了點頭,趴在林白肩頭,向墓園外走去。
天‘陰’之後,重放光明,溫暖的陽光灑在這一大一小兩個身影上,似乎是爲了彌補他們先前所經歷的一切一樣。但在這溫暖的陽光下,林白非但沒有感覺到輕鬆舒適,心神反倒是隱隱開始有些變得不寧起來,甚至有些忐忑不安。
不知爲何,他總覺得事情似乎還遠沒到結束的時刻,一切似乎只是剛剛開始,遠沒到拉上帷幕的那一刻。這種感覺,讓林白很不舒服,但卻又不知道該向和人訴說,向何人求解。
也許一切的一切,只有等到最後的那一刻,纔會真正的水落石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