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林白以波瀾不驚的語氣說出“破而後立”四個字之後,跟在他身邊的幾女神色終於平靜下來,開始咀嚼在這四個字之下隱藏的深層含義。
但凡是對華夏文化,或者是古文稍稍有些修養的人,便應該很清楚這四個字所代表的涵義。林白身邊的這幾女不是飯桶,也不是花瓶,自然清楚這四字的內容。
林白看到幾女探尋的目光後,輕笑道:“俗話說的好,樹大招風。不管是任何朝代,還是任何國家,都絕對不容許有一家獨大的場面存在。劉家現在的擴張速度太快也太迅速,雖然表面上看去一片繁華,但發展過快便會導致根基不穩,難免有華而不實之感。”
“尤其是在我和嘉爾聯姻後,劉賀兩家抱團,更是惹來不少人歸附。雖然兩位老爺子眼光奇準,但保不齊下面有人把事情辦壞,招惹來一些良莠不齊的傢伙也是難免的事情。”
“這些事情都是架在劉家根上的漏洞,隨着劉家進一步的發展,會變得更大。如果坐視不管,恐怕等到漏洞真的出現的那一刻,這棵大樹就會徹底倒下,沒有任何挽回的餘地。長痛不如短痛,還不如現在狠狠心,一刀砍下,將爛肉剁掉,同時也讓那些隱藏着的對手出來!”
“我想兩位老爺子的想法,應該和現在我的想法差不多。劉賀兩家的聯盟,霸佔了太多的資源,眼紅的人勢必不少。現在將他們一鍋端了,百利而無一害,而且我想華夏高層的幾位對這樣的場面定然也是喜聞樂見,因爲在這樣的亂局下,他們手裡的權利才能效用最大!”
誠如林白所說,劉家在他迴歸之後,發展的速度實在是太過迅速。劉軍文和劉軍武這兩個在華夏軍界原本並算不上身居要職之人,竟然分列於華夏西北、西南,成爲了執掌一方軍權的封疆大吏,將劉家的聲望推到了一時無兩的地步。
即便是如林偉虎這種劉家的外姓之人,現在也已經成爲了某軍區正師級大員,如果再往上走一步,便能封侯拜將;而何明林這位劉家爲數不多的在政界有所建築之人,也是成爲了粵省的頭腦,成爲掌握一方喉舌,說一不二之人。
要知道偉人他老人家親口說過‘槍桿子裡出政權’,雖說現在時勢已經不是當年,但劉家在軍政兩界擁有如此聲望,如此威勢,如果說沒有眼紅的人,那絕對是扯淡!
“破而後立,不破不立,這話雖然說得沒錯,但風險實在是太大了。而且燕京城內哪有等閒之輩,大有深深隱藏性情之人,如果沒有十足的把握,他們不可能會輕易暴露出來野心。”
賀嘉爾微微搖頭,擔憂道。雖然被林白這麼一說,她心中的疑惑稍稍有所解脫,但擔憂之?憂之意卻是沒有絲毫減少,在現在這樣的境遇之下,如果出了什麼紕漏,使得劉家敗落,那不破不立還有什麼意義,又有誰有那麼大本事,將一團散沙蓋成摩天大樓。
“你說得的確沒錯,恐怕現在燕京城內有些明眼人也已經感覺這一切可能是兩位老爺子設下的局。但利字當頭,他們如何能放棄眼前的美食。”林白伸手掐斷湖中一朵嬌嫩蓮花,塞到懷中林景行手裡後,笑着道:“所以,此局必然能夠功成!”
“燕京城世家頗多,這些人聯合在一起,實力不容小覷!一着失措,便無翻身之地,這棋太險了!”賀嘉爾輕嘆了口氣,眼中擔憂之色絲毫未減。
“你們都少算了一個人……”林白笑意不減,平靜道:“他一直在觀望,在等我的反應。如果我能夠將金陵的危局解開,那不管四九城裡亂成什麼樣,他一樣能撥亂反正,也一樣能讓現在處於危局中的劉家起死回生。但如果我不能,那劉家必垮!”
諸女聞言沉默,她們很清楚林白嘴裡說的人是誰,也知道林白此言非虛。但更讓她們擔憂的是,金陵和燕京息息相關,燕京之局不破,金陵這邊就無法展開,就算林白有三頭六臂,如何能讓這一切展開,又如何能將這局面化解?!
“放心,一切有我!”林白笑着點了點頭,輕聲道:“算算時間,我讓他們去做的事情差不多也該有音訊了。只要能找到一個突破口,破解此局不過是砍瓜切菜罷了!”
話音落下,一陣清風吹來,滿湖蓮花均是緩緩點首,散發出點點清香,彷彿是在對林白的話語表示贊同,又彷彿是緊跟在林白身邊那幾女看向林白時那篤信的目光。
誠如林白所說,他讓張三瘋和沈凌風去做的事情果真還就有些眉目了。兩人剛開始的時候,一門心思照着沈凌風想出來的辦法,要求公安部門進行查詢。但此時的金陵,卻是田克勤當權,這些人心裡比誰都清楚勝棋樓的事情,怎麼會去盡心盡力。
左等右等見不着眉目,張三瘋一着急,扯着沈凌風就走了。然後開始按着他自己的想法,整日出入金陵各大娛樂場所,剛開始嘶吼沈凌風對他的做法頗不以爲然,但誰知道這晃盪幾天下來,還真被兩人找到了一些端倪。
這幾天在這些娛樂場所裡瞎晃盪,總是能看到一撥年輕小夥兒在那揮金如土,身邊鶯鶯燕燕圍一羣,而且這些小年輕個個都是刺龍畫虎,看上去好不囂張。看到這些傢伙之後,兩人便覺得從這些人身上下手,十有**能找到些有關勝棋樓的事情。
倆人逮了三天,最後總算是找到了個這夥人全部喝醉的機會,使了手段將他們全部弄起來之後,沈凌風出言詢問,這些傢伙一問三不知,一個個裝的好像沒聽說過這事兒一樣。
要知道沈凌風素來光明磊落慣了,這些人信誓旦旦的說一無所知,他也就信了;可是張三瘋是什麼人,這位主兒在江湖上滾打了這麼多年,哪裡能看不出這些小年輕心裡邊的小九九,當即沒說二話,直接便把這羣傢伙給放了出去。
被放出來之後,這羣小年輕心裡邊僥倖之餘,還在罵沈凌風和張三瘋倆人傻逼,但誰曾想當他們拐進一條黑魆魆的小巷後,不管怎麼走都走不出來,彷彿這條小巷子沒有盡頭一樣。
剛開始的時候,他們還以爲是喝大了,是以才如此,可是一來二去找了半天路,卻是沒有半點兒發現,甚至感覺自己幾人所在的空間和周圍都隔離起來了一樣,沒有聲音,沒有味道,幾人心裡邊這才泛起了嘀咕,想着是不是遇上了傳說中的鬼打牆。
剛這麼一想,幾人眼前一花,便看到這小巷裡面鬼影亂飛,慘白慘白的臉,鮮紅的舌頭,還有身上穿着的壽衣,而且這些東西還盡往幾人身上撲。這些小年輕雖然平常橫,但是哪裡見過這樣的狀況,只是片刻的功夫,便嚇得屁滾尿流,一個個慘嚎不止。
其實這哪裡是什麼鬼打牆,不過是張三瘋使得障眼法罷了,以陰煞之氣爲源,再借着小巷的風水走向,勾動地氣,組成了禍亂心神的陣法。而且這幾個小年輕平素都是混社會的,身上本就有戾氣,被陰煞一擾,效果更是勝過對付平常人。
就在這幾個年輕人上天無路,入地無門,被陣法中那些幻象嚇得哭爹喊娘之際。張三瘋老神在在的走了出來。這幾個小年輕早被陣法的威力嚇得夠嗆,此時見着張三瘋哪裡還敢說什麼傢伙,在他一通威嚇之下,將事情的原委便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
這羣小年輕把話這麼一說,張三瘋和沈凌風卻是吃了一驚。他們本打算是從這幾個年輕人身上找出點兒蛛絲馬跡,查出當初去勝棋樓鬧事的真兇,卻是沒想到,被張三瘋以陣法攔下來的這羣傢伙竟然就是當初去勝棋樓鬧事的那羣傢伙。
自這事兒之後,沈凌風算是吃一塹長一智。後來但凡做事的時候,無論正道還是偏門均是想的一妥兩當,神算局後來又遇到了兩次大事兒,均是被沈凌風從偏門給找到了端倪,成功將事情完美的解決,當然這都是後話,暫且不提。
再來說龔育之,在林白將任務交給他之後,便帶着一干考古專業的學生,將勝棋樓周遭的‘血跡’帶去了金陵某科研中心進行分析化驗。
這些人專業知識何其豐富,‘血跡’被帶到實驗室後只過了兩天,他們便成功給化驗出了其中的成分。這哪裡是什麼血液,根本就是用顏料勾兌出來像血液的顏色罷了。
血液是假的,那便等於說當時在勝棋樓發生的事情其實不過是一場有心人自導自演的好戲罷了,而那些當初被打得哭爹喊孃的傢伙也都是裝出來的。
張三瘋看完龔育之帶回來的化驗結果之後,惱羞異常,捏着拳頭怒聲道:“事情就是這麼個事情,小師弟,別人都把咱們欺負成這樣了,要是還不出招的話,以後咱們師兄弟就不用出門了,不知道奇門江湖得把咱們天相派的人笑話成什麼樣!”
林白聞言一笑,道:“打也打了,忍也忍了,的確是時候露露拳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