睿兒居然偷錢!
韓芸汐把情況說出來之後,不止龍非夜笑,顧七少,唐離夫婦也都忍不住大笑起來。
這大年初一呢,睿兒就被逮着了偷錢。
唐離輕咳了幾聲,一本正經地說,”哥,偷錢這等事情可慣不得,必須好好教訓!”
這話一出,龍非夜,韓芸汐和顧七少全都瞪眼過去,包括寧靜。
還不到一歲的孩子,他懂錢是什麼東西嗎?
小糖糖懂,隨意盯着那大紅包看,睿兒不明白,睿兒今年才第一次收紅包而已,甚至是第一次見到銀票這玩意。
之前在雲寧行宮裡,頂多就見到韓芸汐和龍非夜賞給下人的碎銀子而已。
龍非夜正要開口,顧七少先火了,冷幽幽地盯着唐離看,“你再說一次!”
唐離這個不長記性的傢伙,有了女兒就得瑟,已經把他個給惹惱了一次,再這麼下去,天知道龍非夜會不會讓他滾回唐門去呀?
“開……開個玩笑嘛,你們……別這麼認真。”唐離扯着嘴角,怕了這幫人。
“偷錢倒是不至於,但是,偷東西是肯定的。”龍非夜很客觀地說。
這話,唐離服,寧靜也服。
韓芸汐雖然很不想承認寶貝兒子偷東西,卻還是點了頭。
若是女兒,尚可以溺愛一些。對於兒子,該狠心的時候就該狠心。
可是,顧七少替小睿兒不服氣了。
還不到一歲的孩子,能分辨得那麼清楚嗎?睿兒又不是拿外人的東西,外人的東西送到他面前來,他也未必瞧得上。
他就是拿了他母后的東西而已,他知道這些東西要做什麼?他能分辨得清楚這東西是他母后的,還是他的嗎?
顧七少將小睿兒懷中抱過去,讓小睿兒坐在他大腿上,氣得都不想說話了。
唐離開個玩笑就罷了,龍非夜這態度……至於嘛?
小睿兒一臉莫名其妙,他懂得“偷”這詞,卻不是非常瞭解。
以往我有不明白的地方,就看太傅,如今太傅不在,他便看父皇和母后。
龍非夜起身走過來,在兒子面前蹲着,認真說,“睿兒,你知道‘偷’嗎?”
睿兒點了點頭。
龍非夜又問,“那你知道‘爭’嗎?”
睿兒搖頭。
“睿兒,不是你的東西,再喜歡,都不要隨便拿。記住了嗎?”龍非夜認真說。
或許,用“拿”這個詞,睿兒更能明白。
果然,睿兒點頭了。
龍非夜笑了笑,又道,“但是,可以爭。爭到了,就是你的。”
一聽這話,原本正要反駁龍非夜的顧七少便閉了嘴。
龍非夜最後這句話,他倒是很認可的。
喜歡的東西就去爭取唄!
爭,可是一門大學問。
跟什麼人爭?怎麼爭?能不能爭?憑什麼爭?爭的底限是什麼?爭得之後是棄,是珍惜……這些事,現在交睿兒,睿兒也不明白。
但是,龍非夜知道,將來都是要教的。
或許他教多一些,或許韓芸汐教多一些,或許,顧北月教多一些。
他擅暗鬥,韓芸汐擅明爭,而顧北月的境界或許更高一些,不爭而勝。
爭奪天下容易,守江山難,而這守江山裡的“守”字,藏了多少明爭暗
鬥?
睿兒是太子,是守江山的第一人,睿兒要學的還好多好多,他的路纔剛剛開始呢。
龍非夜怎麼會結交睿兒拿了紅包銀票的事情,他不過借這個事交睿兒一個字,“爭”。
或許睿兒還不懂,但至少他知道了這個字,記住了這個字。
“爭”睿兒跟着龍非夜念。
“對,爭。”
龍非夜立馬令人送來筆墨紙硯,當場揮筆寫下一個大大的“爭”字。
睿兒早就開始認字了,也見着陌生的字,他就湊過來,認字地問,“父皇,爭?”
龍非夜只是點頭,沒有再說話。睿兒便趴在一旁,認認真真地看着這個字,默默得記着。
這麼小就學認字,還養成了如此好的習慣,自然都是顧北月那位太傅的功勞。
或許,龍非夜給予兒子最珍貴的,不是雲空天下,而是顧北月這位太傅。
小糖糖雖然能聽懂很多話,也能說很多詞,可是,她都還沒有開始認字呢!
小糖糖其實沒得到多少教育,一歲之內是奶奶和靈兒阿姨帶的,除了玩還是玩,一歲之後,跟了孃親幾個月,天天跑山野裡種花,要不就是守在爹孃身旁,看爹爹擺弄暗器,看孃親敲打算盤。
她看着皇帝伯伯寫的那個大字,也喃喃地跟着唸了起來,“爭……”
寧靜之前見識小睿兒的早慧,並不覺得奇怪,畢竟有龍非夜和韓芸汐這對父母,早慧也是正常的。
可是,如今見小睿兒都還未滿週歲,便識字了,尤其是看龍非夜這般教導睿兒,寧靜是真真的意外呀!
三歲看大,三歲之前的教導是潛移默化的影響,是最容易被忽略的影響。
唐離寵女兒寵上天了,護短又溺愛,寧靜第一次當娘,自己一身的大事小事,都沒認真思考過小糖糖的教養問題。
唐離,她是不指望了。
她暗暗地想,無論身處唐門,還是流浪在外,無論她和唐離同唐門鬧到多僵的地步,女兒的教導必須是第一位!
大年初一,在唐離的建議之下,大家都喬裝打扮,帶了孩子到附近的小鎮上湊熱鬧。
兩個孩子都沒見過那麼熱鬧的場子,皆是無比興奮。
他們開心了,大人們自然也是開心的。
至於空紅包的事,龍非夜對韓芸汐說,“且隨它去,看那些老夫人什麼反應,再議!”
韓芸汐知道回宮之後,又得面對煩人的事。不過,這幾天她還是玩得很開心的。
到了大年初四,龍非夜就準備啓程回雲寧行宮了。
建國之初,一堆的政務纏身,加之北歷的災情還沒緩解,他也不能離開太久。
“哥,我和寧靜多住幾日,再去找你?”唐離笑呵呵地說。
顧七少正在他們的屋頂上,聽了這話,他翻了個白眼,也沒做聲。
這茶莊是他的,唐離問龍非夜有什麼用?
龍非夜一邊親自收拾幾封急件,一邊回答,“你去問睿兒吧,這茶莊歸他了。”
這話顧七少愛聽,他樂了,從屋檐上倒掛下來,看到屋內去。
只見唐離抱着小糖糖,跑到睿兒面前去,好聲好氣地問,“侄兒,離叔和靜嬸嬸住在這兒,好不好?”
小睿兒正在疊紙呢,他沒理睬唐離,而是瞥了小糖糖一眼,便又繼續自己的事情。
“睿寶,你們先回家,離叔住在這兒,成嗎?”唐離又問。
小睿兒轉身過來,還是沒理睬唐離,他認真問小糖糖,“糖,你是老鼠嗎?”
糖?
老鼠?
韓芸汐和寧靜都看了過來,莫名其妙。
“你纔是老鼠!”小糖糖生氣了。
小睿兒也不跟她爭辯,他要“讓”這個小姐姐。
他就不明白了,這個小姐姐怎麼那麼黏人呀?跟小東西特別想,小東西也天天賴在太傅懷裡不走。
這幾天他就從來沒有見過小姐姐從她爹爹懷裡下來過的。
小糖糖完全不知道小睿兒在想什麼,她是無辜的,爹爹喜歡抱她,成日捧在懷裡,她也沒辦法呀!
小睿兒懶得理睬人了,唐離又問了兩句,睿兒索性捂了耳朵。
看着唐離那幅一臉挫敗感的樣子,連寧靜都想嘲笑他。唐離突然也特別希望龍非夜趕緊有個女兒,他倒要看看小睿兒會怎樣對待親妹妹!
這時候,龍非夜回頭看過來,認真說,“唐離,一到去雲寧吧,過陣子睿兒就週歲了。邀不邀你父親,你自個決定。”
唐門身兼二職,一是掌管兵械,二是負責皇都和皇宮的建造,這兩件事可都是大事。
皇都和皇宮的建造還有終結的時候,而兵械之事,只要國在,兵便在!他可不希望唐門真出什麼亂子。更不希望唐子晉因爲建造皇都,無暇顧及兵械之事,被朝廷的人彈劾。
覬覦兵械之利者,多了去了,百里元隆就是其中一個!
百里元隆和南方軍系勾搭上的事,龍非夜是最早知曉的。雖然時至今日,他都沒有揭穿,也沒有任何動作,但是,一切他心中都有數。
他的心有多堵,多難受,百里元隆怕是永遠都不會知道。
百里元隆和其他人不一樣,百里軍也和其他軍系不一樣呀!百里家族曾是他最信任的家族,也是他最依仗的家族。
百里元隆陪他隱忍了十多年,陪他從天寧內亂走到雲空大亂,走到近日大秦的建立,時至今日,卻成了他最需要提防的人!
史書上都說,飛鳥盡,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功高蓋主者死。
可是,有多少真相,是帝王者被逼無奈,是功高蓋主者野心勃勃。
如果百里元隆跟別的軍系勾搭,他也就睜一眼閉一隻眼。可是,江南軍系,那幫人得不到後位,謀不到利益,反倒被逼出糧賑災,早就有造反的心了!
唐離還沒琢磨明白龍非夜這句話裡真正了意識,但是,就龍非夜認真的語氣,足以讓唐離警覺起來。
他收起玩笑心,認真點頭,“好!跟你們一道走。”
龍非夜朝倒掛在門口的顧七少看去,顧七少忽然有些緊張,以爲龍非夜也要帶他一道回雲寧行宮。
可誰知道,龍非夜冷冷說,“別擋路,讓開!”
顧七少臉色一沉,氣得險些倒栽下來。
他飛身到屋頂上坐着,暗暗想,龍非夜不邀他到雲寧行宮也罷,他剛好有時間下一趟江南找好茶。
韓塵喜歡明前茶是吧,他一定能比龍非夜找着更好的!
顧七少先離開了七號茶莊,龍非夜他們一行人也隨後離開。
這個春節算是早早結束了,回到雲寧行宮,好幾件大麻煩等着龍非夜和韓芸汐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