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非夜和韓芸汐皆喬裝打扮,龍非夜一襲白衣,戴了一頂銀白麪具,掩起三分帝王霸氣,他就像個神秘的貴公子,讓人想靠近卻又不敢。
韓芸汐女扮男裝,黏了個八字鬍,即便坐在輪椅上,毅然氣質不減,她不似龍非夜那種與生俱來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冷漠感,怎麼看怎麼像個好脾氣的公子哥。
“秦兄。”韓芸汐特意同他作揖,他以秦爲姓。
“飛雲。”龍非夜忍俊不禁,似乎很喜歡她這個假名。說好的以兄弟相稱,他卻偏偏省去“兄”字。
兩人一進賭場,雖然引了一些人關注,但是並沒有成爲焦點,因爲賭場裡本就不少戴面具隱瞞身份的人,大家都習以爲常,不會去探究面具背後到底是一張怎樣的臉,藏着怎樣的身份。
韓芸汐和龍非夜都還未走幾步,就聽到了一個非常熟悉的聲音,“贏了!哈哈哈,爺我有贏了!”
這聲音,不是別人的,正是龍非夜的好弟弟,唐離的。
萬商宮這個最大的賭場名叫千金廳,有人說是一擲千金的意思,而來賭的人都喜歡把它理解爲“千金散盡還復來”的意思。論賭場的生意,東來宮和金翼宮都不比上萬商宮,可以說這千金廳是三途黑市最熱鬧的賭場,也是水最深的賭場。
所以自這個賭場創辦一來,就沒有人敢在這裡太過於高調,唐離是第一個!
他的叫喊聲完全蓋過了賭場的喧譁,每一聲都足以引起全場的注意,甚至都把隔壁幾個廳的賭客吸引過來了。
龍非夜和韓芸汐相視一眼,都沒做聲。
若不是影衛送了不少密函,向龍非夜稟告唐離的賭場的情況,韓芸汐真的會以爲唐離已經深陷陷阱,無法自拔了。
其實,唐離一進三途黑市,門衛就認出他,就給東來宮報信,而影衛在第一時間就把消息稟給龍非夜,同時派了線人跟蹤唐離,瞭解情況。
線人一開始也以爲唐離陷入賭桌的陷阱,直到唐離認出線人,使了幾個眼神,線人才知道唐離還是清醒的。
“他身旁那個蒙面女應該是寧靜吧?”韓芸汐低聲。
“嗯。”龍非夜亦的低聲,他推着韓芸汐穿過人羣,靠近唐離所在的賭桌。
雖然這賭桌已經成爲整個三途黑市的焦點,但是,大部分人都還是圍在一旁看,不敢上桌。只時不時會有人丟一些籌碼,蹭蹭唐離的運氣,畢竟唐離今天運氣極好,一直贏。
不同賭桌的規格是不一樣的,唐離所在的這個賭桌要求第一次購買的賭注不能低於三千萬籌碼,是整個黑市裡起點最高的賭桌。
想獲得席位,舒舒服服坐下來賭,就得一口氣掏出三千萬銀,這畢竟不是小數目。所以,偌大的橢圓形桌子,除了唐離,也就三個中年男子坐着。
龍非夜一出手就是六千萬籌碼,自己三千萬,韓芸汐三千萬,兩人在唐離右手邊入坐。
唐離贏得正興奮,只是瞥了他們一眼,並沒有認出他們是誰。龍非夜眼底分明掠過一抹不悅,韓芸汐卻饒有興致地打量起寧靜
,她發現寧靜似乎胖了一點點。
俗話說心寬體胖,寧靜都被軟禁了竟還會胖?她是心夠寬,還是夠自信,相信自己能扳回一局。
唐離在唐門好端端的,幹嘛跑到寧家的地盤上賭博?韓芸汐百思不得其解,自是懷疑到寧靜頭上。
這個時候荷官已經洗好了牌,禮貌地請大家下注。
“小!還是小!押一千萬!”唐離重重一拍桌子,站了起來,“不開小我“唐”字就倒寫着!”
一時間,所有人的注意力就都落在唐離身上,韓芸汐翻了好幾個白眼,怎麼都沒看出唐離是在演戲。這小子,玩瘋了吧。
而就在這瞬間,荷官程叔朝寧靜使了個眼色,這已經是第三次了,寧靜再不能視而不見。
她冷笑地對唐離說,“你既然這麼肯定,幹嘛不把籌碼全押了?‘唐’字倒着寫,有什麼意思?”
寧靜說這話的時候,偷偷地拽了唐離一下,唐離知道她是做戲給荷官看的,他也陪着做戲,“全押就全押了!呵呵,爲夫贏了,就給你買好吃的!”
在場不少女人都撲哧笑出來,贏那麼多錢去買好吃的,這個多金的男人怎麼會這麼可愛!私底下一定很疼愛妻子吧?一時間,各自愛慕之心四起。
如果是平常時候,韓芸汐也一定會大笑的,唐離哄女人開心總有自己的一套,可是,這個時候,她怎麼都笑不出來。她更加確定唐離是被寧靜勾搭到這個地方的。
如果她知曉唐離和寧靜彼此的真心,她就會知道這個世界上還有一個女子,和她同病相憐,立場矛盾。可惜,她不知道。她只知道寧靜算計了唐離,唐離將計就計了一把,兩人一直都在暗中較量,如今,唐離佔了絕對的上風。
撇開西秦公主的身份,韓芸汐會大大方方承認她偏袒,護短唐離,她希望唐離和寧靜這場沒有硝煙的戰爭,唐離能贏。唐離雖然吊兒郎當,但是認真起來還是很靠譜的,他配得上更好的女子。
“轟”一聲,唐離冷不丁將面前所有籌碼都推了出去,灑了一桌,他贏了一天,已經贏了五千多萬籌碼了。
寧靜驚了,她剛剛偷偷拽唐離的手是要提醒唐離她只是在演戲,別聽她的。誰知道唐離居然這麼任性!
一時間,全場譁然,不少人都停下來,圍觀了過來。要知道,唐離如此孤注一擲,要是輸了,他就一無所有了!
周遭一片議論,席上三個中年男子一動不動並沒有跟的打算,而站在一旁蹭玩的人也都不敢輕舉妄動。要知道,這種情況,看戲比自己玩要精彩多了。
“這個爺果然爽快!”程叔笑了,對寧靜的表現還是滿意的。
他看了周遭一圈,問道,“還有人下注嗎?”
龍非夜氣定神閒,推出了五百萬籌碼,和唐離一樣押小。程叔同他禮貌一笑,並沒有多留心。畢竟場子裡戴面具的人太多了,而五百萬籌碼在唐離的籌碼面前,也算是小意思。
唐離瞥了一眼過來,還是沒放心上。
韓芸汐心底已經不罵唐離粗心了,
而是歸因於她和龍非夜僞裝得太好。
“不玩一把?”龍非夜低聲。
“沒興趣,看看就好。”韓芸汐雖然喜歡打賭,但是不玩這種沒有技術含量,靠運氣和出老千的賭博遊戲。她想,三千萬籌碼換一個席位,看完戲再退掉,也不虧。
龍非夜也沒多勸,荷官又問了一圈,確定沒有人下注之後便要打開骰子碗。就在這個時候,一個無比低沉性感的聲音從人羣外傳來,引了所有人回頭看去。
“等等,本少爺要下注!”這聲音是刻意裝出來的,分辨不出原聲。
衆人自覺讓開一條道,只見一個黑衣公子大大咧咧走來,黑衣神秘低調,可臉上戴的面具卻無比高調,騷包!那面具是純金打造的,在燈火的照應下,金燦燦的,特別亮。
比起他的高調,跟在他背後走來的姑娘則低調了不少,那姑娘十七八歲的年紀,身着一襲黃衫,戴了一定白紗斗笠,整個腦袋都罩住了,什麼都看不到。
韓芸汐和衆人一樣,沒多留心黃衫女子,注意力都在黑衣男子臉上,她特想過去問一句,“這位大爺,黃金面具不重嗎?”
唐離見自己的風頭被搶,有些不高興。黑衣男子和黃衫女子才坐下,他便不耐煩地催促,“要下注就趕緊的,別浪費爺的時間。”
黑衣男子瞥了已經下注的籌碼一眼,問道,“這一堆是多少?”
“這位唐爺下注五千多萬,這位秦爺下注五百萬。”程叔解釋完,非常敬業地問了一句,“這位公子,你們二人要下注多少?”
黑衣公子沒理睬程叔,朝沒有下注的三個中年男人看去,笑呵呵問,“你們不玩嗎?”
三位中年男子都是穩重之人,不好堵而好錢,不會衝動更不會逞威風。三人齊刷刷搖頭,其中一人和客套地笑道,“剛剛玩了好幾把,歇會,你們盡興。”
誰知,黑衣男子立馬變臉,“不玩就邊上待着去,別掃了本少爺的興致!”
他說着,又朝龍非夜和韓芸汐看過來,不屑地揮手,“五百萬?玩不起也一邊去!別妨礙本公子和這位爺血洗千金堂!”
這話一出,程叔的臉色微變,而隱在暗處的寧承更是不悅。這黑衣男子除了顧七少,還會是誰?
寧承剛剛過來,本想找顧七少商量黑樓的事情,明日行動的,誰知道他居然溜達到唐離身旁了。他和沐靈兒兩人各自的六千萬籌碼並不是買的,而是白拿的。他在隔壁廳玩得好好的,來千金堂湊什麼熱鬧?
“主子,要不屬下去把顧七少叫回來?”侍從低聲詢問。
“不必,且看看他要做什麼?”寧承冷冷說。
這些日子相處下來,他多少也瞭解顧七少脾氣,那傢伙去了就叫不回來的。程叔的能耐他還是相信的,不怕顧七少鬧騰,也不怕他贏。現在冒然過去,反倒會打擾唐離的興致。
要知道,沉浸於賭桌的人,最怕的就是興致被打擾,一被打擾就很容易清醒了。
顧七少過去,未必是壞事,或許會讓唐離更加瘋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