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是的是的。”匡美英對秦洛的惡劣態度一點兒也不介意。任誰手裡拿着三百萬的鉅額支票也不會生氣的。三百萬啊,給其它兩位見證這一事件的圈內朋友幾萬,她和黃虎攝影師每人可以分得九十幾萬,這比她做記者一年的薪水還要多,不,是好幾年的薪水。她以爲這個傻帽會討價還價的,沒想到他竟然就這麼答應了。所以,他是有資格在自己面前生氣的-----任誰被敲詐了三百萬也會生氣,難道不是嗎?
“我也相信林小姐不是照片裡的那個女人,林小姐那麼漂亮,氣質那麼好,那個女人怎麼可能比得了呢?”匡美英咯咯的笑着,乾瘦的臉上露出討好的笑容。“我們並不是故意要來找麻煩,只是本着爲讀者尋找真相的目的纔過來的-----如有得罪,還請秦先生多多包涵。”
“那他呢?”秦洛指着黃虎說道。
“你放心,這件事情就這麼過了。”匡美英打着包票說道。她走到黃虎面前,在他耳朵邊小聲說了幾句話,原本臉部已經痛得變形的黃虎努力的擠出一抹笑意,就像是煮熟的肉包子上面又被擰出一朵小花出來。“秦----先生,我爲我剛纔的話----向你道歉。對不起。這件事就這麼算了,大家以後見面-----還是朋友。”
看在一百萬的份上,別說是和秦洛做‘朋友’,就是做‘父子’他也願意啊。
“朋友?”秦洛冷笑着說道:“你也配?”
“你在說些什麼呢。”匡美英踢了黃虎一腳,擔心他說出什麼激怒秦洛的話出來。“秦先生,你放心吧。這件事情就此了結。我們已經打擾了你們的很多寶貴時間。我們這就告辭,這就走-”
說着,給攝影師打了個眼神,兩人扶起黃虎就快步離開了。
等到他們走遠,秦洛這才拉開車門鑽進了副駕駛室。
林浣溪順利的把車子倒出車位,然後緩緩的駛出超市的停車場。
“你準備怎麼做?”林浣溪出聲問道。
剛纔秦洛鑽進來之後對她說需要三百萬‘設個套’,時間急迫,他並沒有解釋他要設計個什麼‘套’,林浣溪也沒有問。只是按照秦洛的吩咐,開出去一張三百萬的兌現支票。
“先把這件事情引爆吧。”秦洛說道。“今天有這一批人過來堵我們,明天肯定會有另外一批。這樣的事情是很難避免的-索性就讓它爆炸開吧。不要再遮遮掩掩的了。你覺得怎麼樣?”
如果是自己,秦洛會毫不猶豫的這麼做。
先在後面煽風點火推波助瀾把事情給推到一個顛峰,然後在最熱烈的時候站出來闢謠。這樣,自己的人氣得到一次提高,不明觀衆也都知道了真相。然後事情逐漸平息,而你享有美名。
這次卻不一樣,受害者是‘林浣溪’。秦洛擔心她的內心世界過於脆弱,忍受不了外面的閒言碎語。也擔心她想要顧全母親的名聲,所以不想把事情鬧大。
可是,這樣終究不是解決問題的辦法。
林浣溪把車停在路邊,轉過臉看着秦洛的眼睛,說道:“你恰好在這個時候趕回燕京,是擔心我承受不了打擊嗎?”
秦洛笑了笑,說道:“之前有點兒擔心,但是現在不會了。你比我想象的要更堅強一些。表現的也更好一些。就算是那些大牌名星,他們在遇到這種事情時也很難像你這麼平靜。”
“因爲我很清楚,這件事情和我沒有關係。”林浣溪說道。
“-----你能這樣想很好。”秦洛說道。
“他是不是來找過你?”林浣溪問道。
秦洛想明白她問的‘他’是誰後,說道:“是的。你知道這件事情?”
“我看到他在外面。然後你就回來了。你們不可能沒有遇到。”林浣溪說道。
既然她什麼都知道了,秦洛也就沒有隱瞞的必要了,說道:“他們在門口攔住我,拿出一張照片給我看,讓我開個價錢。”
“你答應了。然後他們就消失了。”林浣溪說道。
“你怎麼知道?”這一次,秦洛已經不僅僅是驚訝了。簡直是震驚。
他以爲他綁走林赫威和孫儷的事情沒有人知道,但是,林浣溪這個最不應該知情的人卻知道了真相。
這中間到底發生過什麼故事?
“我想要聯繫他,但是找不到人。”林浣溪說道。“這是我的事情,他應該找我談的。不應該讓你爲這樣的事情煩惱。”
秦洛握緊林浣溪的手,笑着說道:“你說什麼傻話?你幫我照顧爺爺的時候,我怎麼沒說這是我爺爺應該由我來爲他洗衣做飯你不應該爲這樣的事情煩惱?我們是一家人了。他找我是應該的。”
“我只是覺得-”林浣溪悶悶的說道:“很丟臉。”
秦洛憐惜的看着林浣溪精緻的臉頰,溫柔的說道:“這有什麼好丟臉的啊?又不是你願意這樣。”
“我找他,是因爲我想告訴他-我和他已經沒有任何關係了。或許之前還有一絲絲的幻想,在他接受那兩千萬的時候,我們之間就再也沒有任何聯繫了-無論他想做什麼,都不應該再找上你。我們也不需要再給予他任何的幫助。”
“我也是這麼想的。所以我才讓人把他帶到一個地方關起來。”秦洛解釋着說道。“我不敢接受他的條件,因爲我不確定這是不是他最後一次拿這些照片來敲詐我們,也不知道他手裡到底有多少照片-----當時我又急着去美國,所以只能先把人給控制住。現在看來,我當時應該更加果斷一些。”
林浣溪搖了搖頭,說道:“你沒有明白我的意思。”
“那是什麼意思?”秦洛問道。
“你根本就不應該綁架他,甚至都不應該理會他-這些照片是否曝光和我們一點兒關係也沒有。”林浣溪說道。“他們不值得浪費你的時間。”
“可是-”秦洛欲言又止。他沒有說出來的一句話是:因爲那個女人是林浣溪的母親,所以他才做出這樣的決定。
“從血緣關係上來講,她是我的母親。”林浣溪說道。她的眼神平靜,好像在說一件與已無關的事情。“可是,從情感上,她和林赫威一樣,對我而言只是一個非常討厭的陌生人。”
“你恨她?”秦洛問道。
“以前恨。現在不恨了。”林浣溪說道。“恨她的時候,我還想念她。”
“那個男人負了她,所以她選擇了離家出走。”林浣溪說道。“這我能夠理解。”
停頓了很久,像是在醞釀詞語,也像是在撫慰內心的傷痛,林浣溪纔開口說道:“可是,二十年來,她沒有打過一通電話給我,甚至都沒有回來看過我一眼-她爲什麼要用這樣的方式報復我?是她的丈夫背叛她,爲什麼要懲罰自己的女兒?”
握着林浣溪的手,秦洛能夠感覺的到她的身體在微微顫抖。
即便她的表情平靜聲音平和,可是,秦洛還是能夠體會到她內心的傷口正在汩汩的流着血化着膿。那腐爛的肉上生出一條兩條白色的叫做仇恨的肉蛆-
林浣溪也有恨。恨這不公平的報復方式。
恨那個男人讓她失去了父親,也恨那個女人讓她同時失去了母親。
(PS:昨天去媳婦舅舅家拜年了,大醉,凌晨纔回到家。連請假都沒來得及。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