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南風驚詫於沈苓煙的學問，沈苓煙卻驚詫於北涼這一古老的聖壇。
她快步走上前，仔細看着聖壇邊上的雕刻。
“虎！”見聖壇邊上代表圖騰的虎紋標記，沈苓煙忍不住叫道，“北涼的神物是虎！”
“姑娘居然還看得懂聖壇上的圖案！”蘇南風此時更加不可思議了，看着她的眼神已完全變了。“姑娘太厲害了！姑娘真是我見過的最有學問的女子！”
對於他的讚揚，沈苓煙只是微微一笑，“這聖壇想必年代極其久遠了吧？”
見那聖壇上飽經風霜的石塊與雕刻，沈苓煙忍不住感慨。
“這聖壇已經有上千年曆史了。”
喲！已經千年了！
果然年代久遠！
這聖壇果然是北涼人的聖物，歷經滄桑也不曾受過一絲一毫損壞，可見他們的用心。
沈苓煙輕輕撫上聖壇邊上的老虎圖騰，入手一片冰涼。
不知爲什麼，看着眼前的老虎，那種熟悉的感覺再次襲來，和她看見青蓮標記時一樣。
好奇怪的感覺！
那麼熟悉，卻又那麼模糊！
究竟出自哪裡？
她伸出手指，撫上了旁邊的幾個線條。
咦？其他地方的手感不一樣？沒有老虎圖騰上的那種冰涼！
沈苓煙以爲是錯覺，再次從虎紋處往邊上輕輕撫過。
果真如此！
老虎圖騰的手感和其他地方不同。
沈苓煙對自己這一發現充滿了好奇，把頭湊上前，仔細辨別兩者材料。最後她得出結論，老虎圖騰的雕刻上方應該嵌入了類似金屬的小東西，所以入手如此冰涼。
金屬屬金，這是要告訴大家，眼前是金屬老虎嗎？
沈苓煙對於自己腦中跳出的這一念頭哭笑不得。自己這成職業病了，什麼都忍不住要聯繫五行屬性。
等等，五行屬性！
沈苓煙靈感一現，突然有了種想法。
難道設計聖壇的人是要告訴大家，這老虎是一隻金屬老虎？
老虎原本屬木的，金屬老虎只有一種，那就是白虎！白虎屬金！
這北涼的神物是白虎？
這下好了，原來位於東方的玉龍國圖騰爲龍，而位於西方的涼圖騰爲白虎，這是龍虎相爭嗎？
再加上南越的鳳凰，北夷的蛇，真成爲青龍、白虎、朱雀、玄武了！
“你們這聖壇設計得真不錯！”
能通過金屬老虎來定義白虎，這設計者的想象力該有多麼豐富啊！
“這是我們北涼一位皇后設計的，她曾是南越的一位公主……”
沈苓煙突然擡頭看向蘇南風，“南越的公主？玲瓏公主嗎？”
蘇南風瞪大眼睛看着她，內心澎湃洶涌，“姑娘居然連玲瓏公主也知道？！”
一般人知道的都是南越的玉書公主，因爲玉書公主的名氣很大。至於南越開國時的玲瓏公主，如今知道的人已經很少了。
蘇南風覺得今日的感觀已經被沈苓煙顛覆了。
這女人怎麼知道這麼多？她究竟是什麼人？！
見了蘇南風的表情，沈苓煙微微笑道：“南風公子不需如此驚訝。其實因爲小女子對曾經的南越比較瞭解，自然也就知曉玲瓏公主其人。至於祭壇嘛，因爲玲瓏公主的緣故，認識祭壇並不是什麼難事。”
沈苓煙暫時還沒打算透露自己的身份，於是信口說了個理由，還算過得去的理由。
蘇南風聽了倒也信服，便不再深究，只是他卻對沈苓煙充滿了敬意。能知道並清楚地瞭解玲瓏公主以及她的學問，這自然是令人十分崇敬的，無論對方是男子亦或女子。
“雖然小女子對玲瓏公主有不少了解，可是對於她在貴國的事蹟卻不是特別清楚。”
沈苓煙很想找人多瞭解一些玲瓏公主的事蹟，尤其是她到了北涼後的事蹟，而眼前的蘇南風正是一個很好的人選。
“玲瓏公主不但是我北涼的皇后，更是我們的大恩人。”蘇南風以一種極其崇敬的語氣說道，“玲瓏公主爲我們北涼做了許多貢獻。除了這象徵我北涼的聖壇，姑娘一路所見的許多屋舍均是玲瓏公主手頭建造起來的。北涼原本雖然國土廣大，可是百姓卻是居無定所，一直過着遊牧的生活。玲瓏公主到來以後，她才爲大家建了這些城鎮。”
哦，原來涼國最先也是遊牧民族建立的國家，也許就像現在的漠戕，馬背上的民族，打起仗來非常厲害，但是經濟卻十分落後。
如此說來，玲瓏公主的貢獻果然很大。
“瞧，這是玲瓏公主最喜愛的綠煙花。”蘇南風指着那一大片淡綠色，激動地道，“先皇特意爲玲瓏公主從南越移植而來。這種花原本只能生長於水多的地方，於是先皇讓人專門從南越取來了土壤，供綠煙花生長……”
沈苓煙驚訝地看向那一片淡綠色，心裡的驚訝更勝於眼裡。
這北涼的先皇對玲瓏公主也太好了，居然來了這麼大一手筆，可見其心啊！
“那麼久了，這土壤還能保持原樣？”
蘇南風道：“土壤久了的確很難保持原樣。不過，江南的土壤到了此地，自然與此地的土壤融合在一起，形成了新的土壤。而綠煙花也像這土壤一般，不再是嬌嫩難以種植的江南小花，而是變成了不懼風沙能抗乾旱的大漠之花。”
沈苓煙一聽，感慨萬分。
的確如此，估計這綠煙花就是玲瓏公主的寫照。
原本於江南水鄉土生土長嬌滴滴的千金公主，如今變成了久經風霜吃苦耐勞的女主人，這怎能不讓人欽佩！怎能不讓人心疼！
沈苓煙走近那一大片淡綠色，看着那煙霧般的夢幻色彩，心裡的感慨越來越深，而那親切而熟悉的模糊感覺也漸漸升起。
她此時並不奇怪自己的感覺，因爲她覺得她是玉書公主，自然對自己的先祖格外親切。這種感覺無可取代。
沈苓煙擡起手，以極輕的動作碰了碰綠煙花的花瓣。
“好美……”她陶醉於其中，喃喃自語。
這次蘇南風並沒有打斷她。
因爲他知道，她能對玲瓏公主其人如此瞭解，能對玲瓏公主的學問如此瞭解，自然不會損壞他們北涼最珍貴的花朵，更不會傷害他們北涼人心目中的女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