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餐飯吃得她非常滿意。
西北的點心雖然不如江南的精緻，卻別有一番風味。
看着酒樓內人來人往熱鬧非凡，沈苓煙忽然心裡有個念頭，“你說，如果我也在這裡開家店怎麼樣？”
蕭琪愣了愣，“你要開酒樓嗎？”
“我在想，如果把江南菜或者江南的點心開到這裡，不知是否有生意？”
江南菜如此精緻，口味多樣，倒是在哪兒都會受歡迎。唯一的遺憾就是，江南菜的材料無法就地取材，若是從千里迢迢之外運過來，那成本也太高了些。
她想起第一次碰到周胖子時，說要爲顏青雲做的幾道江南菜的時候，周胖子那個欲哭無淚的表情。
在西北，這菜的材料的確是個大問題。
她不覺嘆了一口氣。自己不是專門的生意人，對於這種遠地方經營實在沒有太好的辦法。如果江都林家生意做到這裡，倒是仍然可以合作。
“怎麼啦？幹什麼唉聲嘆氣的？”蕭琪問道，“其實你的想法挺好。如果真在這西北之地開個江南酒樓來點江南菜也不錯。你別小看這胡楊鎮，還有這附近的人家。”
蕭琪神秘地低聲道：“這裡的人看着好像並不富裕，其實都是大有來頭的。”
“哦？”沈苓煙聽他這麼一說，不禁起了八卦的心思，“如何大有來頭？”
“就說這胡楊鎮姓胡和姓楊的兩家吧。”蕭琪見她興趣濃厚，便也越說越起勁，“這兩家的人其實最早都是北夷的貴族……”
“北夷的貴族？”沈苓煙有點吃驚，“這裡曾經是北夷的地界？”
說真的，她這個路癡對地圖、對地理果然完全不熟悉。
“嗯。”蕭琪點點頭，“此處曾經的確是北夷的地界，後來北夷被滅，這兩支貴族因爲擁護新君，所以並沒有受到牽連，而兩族人便也從此遠離是非，全部遷至了此處偏僻安靜之地。”
“原來如此。”
想不到這胡楊鎮上還都是貴族後裔，難怪路上所見之人一點兒也沒有寒磣之像。
她忽然想起胡勇和胡峰，這兩人也是胡楊鎮上胡姓家族的成員，倒是看着挺親民的。
“你怎麼知道這麼多？”
雖然他比自己早到西北，可是他平時不是應該忙着打仗嗎？怎麼對這些事那麼清楚？
蕭琪嘿嘿笑道：“你別忘了，我們蕭家自有一幫人調查各種事情。”
哦，也是，蕭家身爲武將世家，情報網自然很嚴密。
她突然想起江南的事。
也虧得楊子元他們也是搞情報工作的，還有上頭幫忙掩護，這纔沒有讓蕭家的情報機構查到她當時的下落。
只是，想起江南，想起楊子元，沈苓煙暗自嘆了一口氣，心情又變得悶悶不樂起來。
幸好這時，蕭琪繼續說着，轉移了話題，“還記得之前顏兄帶人繞到漠戕國都然後逼得他們移都的事嗎？”
“當然記得。”
這是顏青雲帶領西北軍進行的最有名的一次圍剿，也是顏青雲因此盛名大起的一場戰役，她怎麼可能忘記。曾經，爲了那次偷襲，她甚至以爲顏青雲和手下全軍覆沒，簡直傷心欲絕。
“在這之前，此地曾被漠戕佔領了十來年之久，幸而顏兄把這些地方搶回來了，它們才能再次成爲龍越國的領地。”
沈苓煙記起她剛來西北的時候胡勇所說，他們這些原本龍越國的百姓因爲生活的土地被漠戕佔領而一度成爲亡國奴，他們對漠戕的恨意那是發自內心的。所以，當顏青雲帶領大軍把漠戕趕回了草原，解救了這些曾經的龍越子民，他們心裡怎能不對他感恩戴德！
而顏青雲把此地設爲前線地帶並屯軍於此，估計也是頗有深意。
“這兩族之人，等同於經歷了三個國家交替的政權變更。所以，他們的族長早已看透了世事，便特別囑咐族人子弟遠離朝政。因此兩族之人經商者居多。”蕭琪說着指着他們如今所在的福至居，“這裡的東家就是楊姓族人。”
哦，原來東家姓楊，還是胡楊鎮本地的貴族後裔！難怪他能對這裡如此瞭解，把這福至居做得如此之大！
沈苓煙暗自點頭，對自己之前幼稚的創業想法不禁嗤之以鼻。
她就算有再多資產，有再多創意，卻沒有當地熟悉的人脈，根本無法在這種人生地不熟的地方立足。
遙想江南的迎客樓，也因爲東家是江都林家的大公子，才能做得如此之大。否則，若是隨便什麼沒有根基的外人，根本也無法做成一流的茶樓。
“可笑我還想在此地開酒樓賣江南菜……”沈苓煙自嘲地笑了笑，“看來我果然不是做生意的料。”
“小煙，你別妄自菲薄。”蕭琪見她因爲聽了自己的解說，從之前的興致滿滿變得頹喪無比，不禁有些心疼，也有些自責，“其實你只是對此地不熟悉而已，沒有什麼根基。”
他想了想，“不對，你對此地不熟，但是我熟，我可以幫你。至於根基，其實你也算是咱們西北軍的一員了，開個酒樓賣個江南菜，自有咱們西北軍撐腰，怕什麼！”
呵呵~~沈苓煙被他逗樂了。
這人還真敢說，讓西北軍撐腰賣江南菜？！這是不是算是官商勾結啊？
唉，果然是囂張慣了的世子爺！
“怎麼，我說的沒錯啊！”
沈苓煙嘆了口氣，“這麼做不太好吧？”
“有什麼不好的！”蕭琪把眼一瞪，“誰敢說閒話？！哼……這裡如今就是咱們西北軍說的算！”
“咳咳~~”見他那副凶神惡煞的模樣，沈苓煙笑着問道：“你……希望我在這裡開個酒樓？”
“我希望你開心。”蕭琪目光變得柔和，“希望你做自己想做的事。”
“謝謝……”沈苓煙感動得語聲哽咽。
原來，有人如此爲自己，這種感覺真的很好！
“那麼客氣做什麼！咱們兩人誰跟誰啊……”
沈苓煙剛剛還被感動的情緒立刻變得尷尬不已。
這人，又來了！
她翻了個白眼，“咱們還是不說這些了。趕緊吃飯，吃完走人。”
“好，一會兒還要帶你去其他地方逛呢！”
兩人吃完飯，把剩下的點心打包，準備帶回山讓白芍和茱萸她們也嚐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