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沈苓煙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日的早上了。
她怔怔地抱着被子坐在牀上,腦中滿是昨夜的畫面,卻有種極不真實的感覺。
只是,牀上那朵朵血色梅花則明明白白地告訴她,這一切都是真實的。
她腦中一片混亂,一會兒是鮮紅的朵朵梅花,一會兒是纏綿悱惻的畫面。
這……這是真的?
這一切都是真的?
唉……她該怎麼辦?!
這一切太意外了!
沈苓煙內心充滿了矛盾,忍不住眼淚如斷了線的珠子一滴一滴地往下落。
“煙兒!”顏青雲急忙抱住她,眼裡滿是擔憂和自責,“都是我不好,別難過了……”
見她越哭越傷心,顏青雲十分着急,一時竟不知該怎樣安慰她。
不過,此時,也許安慰根本沒有作用。
見顏青雲不知所措地看着她,沈苓煙微微停下哭泣,嘆了一口氣,心裡有些不忍。
其實她也不是矯情之人,只是昨晚的意外完全打亂了她的計劃,也讓她對未來充滿了迷茫和害怕。
她迷茫,不知該如何對待眼前的人和事;她害怕,不知這一晚上的纏綿是否會讓他們的關係影響今後的去向。
或者,她還是應該下定決心離去?
沈苓煙心裡一陣悲傷,對這個想法非常難過。只是,這卻似乎是最明智的選擇。
她止住眼淚,定定地迴應顏青雲焦急的眼神,“我……”
唉,要如何開口!
“煙兒,你……”顏青雲見她安靜下來,不禁帶着欣喜湊了上前。
沈苓煙內心一凜,不可察覺地往旁挪了挪,“我餓了。”
冷不丁冒出的一句話讓顏青雲微微一愣,旋即開心地咧了咧嘴。
他此時終於記起,她的確很久沒有吃東西了,不禁抱歉地說道:“我去給你準備吃的,你想吃什麼?”
“我……想先洗個澡……”沈苓煙低聲說着,臉上再次紅得像個蘋果。
唉,真是丟人!
顏青雲嘴角微揚,“我讓小二送水過來。”
見他邁着輕盈的腳步快速出了門,沈苓煙再次嘆了口氣。
她本想利用這個時候離開,只是身上難受得厲害,看來只能先清理乾淨了。
她重新準備了一套乾淨的衣服,待熱水送到,便迫不及待地跳入桶內,用最快的速度洗去一身渾濁。
洗完澡,換上乾淨的衣服,沈苓煙頓時感覺清爽了許多。
此時顏青雲尚未回來。
也許是知道她需要洗個澡好好放鬆,所以特意在外頭待了許久。
這倒是給了沈苓煙便利。
她迅速在紙上寫了幾句話,然後把紙張壓在桌上顯眼的地方,便迅速離開了房間。
她從後門悄悄離開了客棧,來到鎮上。
此時將近午時,小鎮的街上行人不少。
於是,沈苓煙很容易地混在人羣中行走,離他們所住的客棧越來越遠。
她本想立刻離開這個小鎮,只是此時肚子餓得厲害,便隨便在街頭食攤上買了些幹餅饅頭,一路走一路填飽肚子。
終於成功地隨着行人離開了鎮上,沈苓煙卻沒有繼續趕路。
她此時忽然想起一個問題。如果顏青雲發現她不見了,勢必會追蹤她的足跡。而她絕對相信,憑着顏青雲的能力,追上她不是難事。那麼,她應該往哪裡走,纔不容易被發現呢?
之前,她說她要回江南,如此一來,顏青雲追蹤的路線必定是朝江南而去。而且,她相信,去江南的路線,不管哪一條,他都能很輕鬆地把她找回。
爲此,沈苓煙不禁有些泄氣。
怎麼辦?
她如今應該往哪裡走?
突然,她腦中靈光一閃,想到了關鍵。
既然她不管走哪條路都會被發現,爲何她不待在原地呢?
顏青雲估計想不到她並未離開,這樣一來,她會安全許多。
沈苓煙立刻把想法付諸行動。
她在小鎮郊外的山腳下找了一戶人家,編了個理由便住了下來。
唉……希望這下能躲上一些日子。
沈苓煙怔怔地想着,把自己的隨身包裹整理了出來。
“啪嗒”一聲,一樣東西隨着包裹的解開掉落到了地上。
沈苓煙望去,卻是顏青雲送她的鐲子。
她蹲下身,輕輕拾起鐲子,放到胸口,只覺心裡難受得緊。
“青雲哥哥,你還好吧?”沈苓煙喃喃自語着,心裡有着一絲隱隱的痛。
不知道顏青雲看了她留下的幾句話,會不會又氣又急?會不會傷心絕望?
唉……她怎麼總是做出這些讓人覺得匪夷所思的事來。
沈苓煙突然很想掉頭回到鎮上,回到客棧。只是她知道,這種想法不切實際,既然已下定決心,那就咬咬牙狠心離開的好。反正他就算傷心,遲早也會淡忘的。
沈苓煙自我安慰着,決定把心裡這一強烈的願望拋去。
她把鐲子放回包裹中,努力不去想這些煩心事。
這時,敲門聲響起,沈苓煙聽到門外屋主人的呼喚。這是這一家的女主人讓她去吃晚飯。
話說,居於山下的這戶人家,只有夫妻兩人。丈夫平時進山打獵,妻子則在家門口種些菜,日子過得極其平淡。
沈苓煙也是因爲他們十分平凡,不引人注意,這才選了此地留下。
她說,她和親人走散,且生了病,所以這纔想找一戶人家住下。
而這戶人家當時只有女主人在家,女主人見她同爲女子,且單身一個人,加上臉色看着的確蒼白得好像生病一般,便立刻答應了她的請求,讓她留了下來。
如今,傍晚時分,女主人邀她到廳裡一同吃飯,這讓沈苓煙更加覺得女主人非常質樸。
也是,這些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人家裡,原本就是一些十分質樸的百姓。
沈苓煙隨着女主人來到飯桌前,見桌上擺着三副碗筷,只是此時卻只有兩個人。
“李嫂子,李大哥還沒回來,咱們要不要再等等?”沈苓煙一向自來熟,對着這麼質樸的婦人更顯親切。
那個女主人李大嫂把她拉到桌子邊上坐下,“他進山去了,沒那麼快回來。咱們先吃吧。姑娘一定餓了。”
她幫沈苓煙打了一碗稀可見底的米粥,“家裡沒什麼好東西,姑娘別介意。”
“怎麼會呢!”沈苓煙看着桌上擺放的一盤青菜和一盤鹹肉,已經很高興了,當然,也十分抱歉。
她知道這是李大嫂能招待的最好的菜餚。所以,她不會挑食。
她剛拿起筷子,就聽見門外傳來腳步聲,接着從門口走進一名男子。
見李大嫂迎了上去,沈苓煙猜想此人一定是屋子的男主人,便放下筷子站了起來。
李大嫂和李大哥介紹了家裡新來的客人,沈苓煙趕緊朝他打了個招呼。
李大哥看着爲人不錯,也是非常純樸之人。
沈苓煙不禁暗自慶幸。
這時,她聽見李大嫂問他,“今天怎麼這麼晚?”
“唉,別提了!”李大哥放下手裡的獵物,“今天我在山上的時候,聽說山上的神仙顯靈了。”
李大嫂十分不解,“神仙顯靈?”
“嗯,所以他們在向神仙獻祭……”
“獻祭!”沈苓煙一聽到這個詞,頓時有種不好的預感,“李大哥說的山,是哪裡?”
“就是這裡的靈蛇山。”
什麼!靈蛇山!
沈苓煙不禁大吃一驚,心裡的不安越來越強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