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呼聲接連而起,大廳中的人紛紛站了起來,氣氛頓時變的混亂。西門慶身後的黑衣人猛然沖天而起,沉着臉迎向邪帝,目標是被他吸在掌間的金匣子。
風聲的響動讓邪帝目光一側,他另一手緊隨着揮出……只聽一聲悶響,那中年人的身體彷彿在半空之中撞到了什麼透明的東西,直直的墜落了下去,落到地上之時,身體向後翻滾了數圈,然後動也不動,須臾,一層厚厚的冰在一雙雙猝然睜大的眼中之中結成,越來越厚,直到將他的整個身體都徹底冰封其中。
西門慶心中大駭,他運氣於喉,大喊道:“各位朋友稍安,大家安靜!!”
西門慶的這聲大吼直震的人耳朵轟鳴,將其他的聲音給完全壓下,效果也慢慢顯現,剛剛鬧哄哄的大廳立即安靜下來。但一雙雙眼睛依然停留在邪帝身上,或者用眼角輕掃一下那個被凍成冰雕的活人,怎麼都掩飾不住心中的震驚。
邪帝出現,當着衆人的面毫無忌憚的將金匣子搶到手中,但除了慌亂,他們之中無一人敢試圖上前搶奪。自從邪帝獨立完敗北帝宗三大高手後,他的恐怖和強大之名也呈現着無數倍的放大。四次降神術……別說四次,就是一次,特足以將這裡的所有人全部化成冰雕。
“邪帝,久仰大名。今日臨我西門,實在是讓我西門家蓬蓽生輝。若不嫌棄,可否賞臉一坐,暢談一番如何?”西門慶仰頭說道,語氣格外誠懇真切,看不出任何做作的痕跡。
邪帝嘴角一扯,沉聲道:“不必了,本帝此行,只爲取一件想要的東西而已。”
“邪帝所說的,可是我天龍國太祖皇帝所留下的鐵劍?”西門慶問道。
“哼!”邪帝一聲不屑的冷哼:“明知故問……很好,你西門家做的不錯,若裡面真的有什麼藏寶圖,本帝會記住你們的名字,說不定哪天還會賞你們一把。”
邪帝的神態、語氣、作爲,無不是一種帝臨天下般的狂傲,根本沒有把這裡的任何一個人放在眼裡,聲音之中,更是透着對西門家的輕視和不屑。但在場之人卻無一人發作……因爲他是邪帝,有着絕對的狂傲資格。誰敢在他面前露出忤逆的姿態,結局,毫無疑問只有一個。
“呵……既然今天是拍賣,那本帝也就不能壞了規矩。說吧,你想要多少的底價,本帝倒要看看,究竟誰能出的起比本帝更高的價格!”
邪帝的目光向全場猛的一掃,碰觸到他目光的人無不是全身一冷,心裡劇烈抽搐。邪帝的這番話已經明顯帶上了威脅的意味,話中之音,顯然是……我看誰敢喊出比本帝更高的價格!
心中驚懼交加,卻依然沒有一個人敢發作,連大氣都不敢喘一口,唯恐引起這個煞星活閻王的注意。
“這……”只要西門慶不是傻子,就該知道應該怎麼做,他沒敢考慮,連忙說道:“鐵劍之中藏有藏寶圖的傳聞畢竟是傳聞,也許是假的也說不定,所以價格本來就定的不高,要……要一百兩銀子。”
說出“一百兩銀子”的時候,西門慶已經是全身冒汗,還偷偷的拿眼睛的旁光看着邪帝表情,生怕自己報出的這個價格還是太高,而邪帝又沒帶那麼多銀子。
吸引世人目光,藏有富可敵國寶藏的藏寶圖居然只有一百兩銀子的底價……但此情此境,沒有一個人笑的出來,更沒有誰敢多說什麼。
“一百兩?很好,”邪帝緩緩點頭,顯然對西門慶的這個價格十分滿意:“那本帝就出一百零一兩。”
西門慶暗暗鬆了一口氣,而邪帝的報價,頓時讓廳中之人的臉色一個比一個別扭,卻都是作聲不得。
“一百零一兩,還……還有沒有哪位朋友願意出比這更高的價格,如果沒有話,這把鐵劍便將屬於邪帝。”西門慶偷偷擦了擦冷汗,強自鎮定的喊道。而他說的這些話已經完全是廢話,邪帝的意圖明顯到不能再明顯,而且那個金匣子已經在邪帝的手中,天下間或許根本無人有能力搶走,就算能出更高的價格又如何?除非是活的不耐煩了。
“一次……兩次……三次!”幾乎是連在一起喊完,西門慶全身上下充盈着一種脫力感:“好!今天的最後一件寶物也已經拍出,屬於尊貴的邪宗之帝邪帝!!”
死一般的安靜……拍賣會以如此的結果結束,那藏寶圖的歸屬也是這樣一個結果。但此時沒有一個人先行離去,都如被施了定身法一樣動也不敢動。邪帝的聲名和氣勢營造了一個極其可怕的氛圍,他們如被一把刀橫在脖子上,稍一動,就可能被切割喉嚨,傷及生命。
邪帝的身體緩緩從空中降下,落到了西門慶面前,一直表現的沉穩有度的西門慶竟下意識的後退了一步。邪帝眼睛半眯,被銀色面具遮住的臉上不知是什麼表情,一張破舊的銀票和一點碎銀他丟出。西門慶連忙伸手接住……不多不少,剛好一百零一兩。捧着這一百零一兩銀子,他不知是該哭還是該笑。
邪帝的手按在金匣子之上,說道:“很好……不過,本帝必須先確認這把鐵劍有沒有被你們西門家動過。”
“沒有沒有,絕對沒有。當初得到此劍時,家父有過嚴令,不許任何人將消息傳出去,更不許損毀此劍。”西門狂連忙擺手解釋道。
“本帝從來不相信任何人。也好,本帝現在就確認一下,既然都是爲了這藏寶圖而來,本帝便讓你們見識一下這藏寶圖的樣子。”
一隻帶着銀色手套的手猛然一劃,隨着交疊在一起的刺耳尖鳴,那十把金鎖全部斷開,邪帝的這一手,頓時讓人再次吸了一口冷氣。這不是木匣子鐵匣,而是純金打造的匣子,在邪帝的手裡居然如豆腐一般被輕易摧毀。
邪帝手一推,那金色的蓋子被推離,跌落在了地上……
邪帝的手停在了那裡,忽然沒有了動作和聲音,雖然看不到他的臉色,但他的眼神卻在頃刻間變冷,變得很冷很冷,冷的可怕,那沉重的氣氛,也忽然在刺骨的陰寒中變得更沉重,直壓的人喘不過氣來。
離邪帝最近,氣氛的變化西門慶感受的最真切,他心中一突,戰戰兢兢的擡頭,隨即臉色大變。
那金色的匣子,居然是空的!那把鏽跡斑斑的鐵劍竟已經不翼而飛。
邪帝緩緩的轉過頭來,看向已經是臉色慘白,說不出話來的西門慶,聲音陰沉的彷彿來自陰森的地獄:“好……很好,好一個西門慶,好一個西門世家!!”
“等等……這……不對……明明昨天晚上還在裡面的,怎麼會不見了……是,可能是我父親臨時拿去用了,我馬上去詢問一下家父……”
西門慶顫抖的聲音讓那些不知所以的人齊齊臉色驟變。那匣子原來竟是空的,也難怪邪帝的氣勢忽然間變得如何陰森可怕。
爲什麼會是空的?難道是被人竊走?還是,真的是西門家在故弄玄虛?若是前者,又有誰,能在守衛重重的西門家中不驚動任何人將這必定放在極其隱秘的地方,又被如此多的金鎖鎖住的東西偷走,若是後者……後者真的有可能嗎?西門家不是傻子,若當真是以一個空匣子來糊弄天下人,無疑是自掘墳墓,他們斷然不可能這麼做。
“不……必……了……”
西門慶剛剛倉皇轉身,那低沉無比的聲音便讓他狠狠打了一個冷戰。隨之,他的脖子一冷一緊,一隻冰冷的大手已經鎖在他的脖頸之上,在他不斷瞪大的眼瞳之中一點點收緊,然後鎖着他的喉嚨,將他整個人足不點地的提了起來。
“……你……你……”
西門慶嘴巴大張,喉嚨之中艱難的擠出模糊的聲音,那強烈的窒息感在快速的剝奪着他的意識。目光所向,是一雙蘊含着刺骨冷意的眸子。
大廳中的人沒有一個敢發出聲音,那鐵鉗般的手明明是鎖在西門慶的喉嚨上,但每個人都覺得彷彿是掐在自己脖子上,內心因驚恐而劇烈跳動着。
“竟然欺騙本帝……你……想……死!!”
“……”西門慶雙手用盡全力,想要扳開邪帝的手,但他的力量仿若蜻蜓撼樹,根本無法讓他的手指有任何的擡動,逐漸的,已經發不出聲音的他視線變得越來越模糊,就連掙扎的力量也越來越微弱。
“哼!”
一聲蘊藏着陰狠憤怒的重重冷哼,差點斷氣的西門慶忽被邪帝甩手丟到了地上。西門慶趴伏在地上,捂着喉嚨痛苦的乾咳着,拼命的呼吸着空氣。
邪帝的目光一掃大廳,那陰寒的聲音一個字一個字的傳入每個人的耳中,又溢出廳外,傳入每一個西門家的人耳中:“本帝不願意濫殺不想殺的人……給你們這些外人一分鐘的逃離時間,一分鐘之後,所有還在西門世家的人,無論是誰,全部……死無全屍!!”
邪帝的身體騰空而起,穿過房頂消失在人們的視線中。彷彿噩夢被驅走,大廳中的人全部長長的喘了一口氣,然後毫不猶豫的轉身離開。臺上,只餘依然在痛苦幹咳的西門慶,還有右邊的簾子後面被嚇得癱坐在地上,連聲音都發不出來的潘金蓮。
以邪宗的勢力,邪帝的強大,想要滅一個魔武世家當真是易如反掌,大風國的百里和皇甫世家就是最好的例子。西門世家的這次拍賣是爲了將一些可能招來禍患的源泉給賣出去,又有誰會想到,這會給西門家引來一場滅頂之災。
同時,那把鐵劍,究竟去了哪裡。爲什麼會不翼而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