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險些讓雲華城被破的混戰讓雲華城再次折損近萬,但總算援軍在危機時刻趕讓雲華城得以保安。城門很快被再次修成,一切安頓下來後,已是夜幕初降,葉輝帶領着數個雲華城的將領來到諸葛小羽身前,拱手道:“末將葉輝,參見平雲大將軍。”
諸葛小羽聽從葉怒之言,早已沒有再將自己刻意扮成一個男兒。她的女兒之身讓葉輝和他身邊的幾個將領的目光都透着各種異樣。他們在想什麼,諸葛小羽心知肚明,女兒爲將,本就讓人吃驚,且又如此年輕,實在是難以讓人信服,如今竟被封爲平雲大將,將爲將數十年的他們都壓了下去,他們又豈會心服。讓他們這些老將拜一個年紀堪當他們女兒的女娃子,心裡自然是彆扭和難受。
諸葛小羽也不說破,和他們簡單的應對了幾句。沒過多少時間,葉輝便提出戰事繁雜而離去。他和其他將領離開之後,諸葛小羽的秀眉悄然收緊。葉輝的表現毫不遮掩他自己的情緒,那是一種輕視和不滿。
一個纔剛滿二十歲的女娃子,又能有多大的本事?憑什麼爲將,又憑什麼壓在他們頭上。是因爲她的老爹是諸葛無意?
苦盼來的援軍,竟然是一個女娃子,他如何不失望。
諸葛小羽這三年間一直隨父出征的訊息在天龍朝中不是秘密,但在外,卻是少有人知道。
幽幽嘆息從諸葛小羽的口中發出。曾經無憂無慮,率性而爲的她從來不知憂愁爲何物,這樣的嘆息,她曾經從來沒有過。而自從遇到葉無辰之後,她卻經常默默的這麼望月自嘆。
女兒爲將,比男兒爲將更要難的多。
她是女兒,所以,她註定了在出徵之中沒有了一個可以說知心話的人,又因爲太多的不方便,無論是帳內,還是臨時居住的堂內,她都沒有可以相伴之人。
來到窗邊,打開窗戶,夜空之上,一彎明月斜斜的掛在高空之上。夜風吹來,一片稀薄的暗雲在浮動間悄然將彎月遮住了一半。諸葛小羽眼神一迷,癡癡的看着夜空,不知在想着什麼……
什麼時候,才能回家……
一年,兩年,還是十年……還是,永遠都無法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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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個地方。
夜空的掩飾之下,一波波的人施展着身形穿梭夜幕匆匆而過,如一道道鬼魅一般。須臾,又有大批的人或推着,或拉着長長的鐵板車行至。車身很重,但在他們手中卻前行如飛,而且奇異的沒有帶起明顯的聲響。
確認了地點之後,人羣開始魚貫而入,行動快猛絕倫,一個接一個消失在一個高高的山壁之下。粗算之下,人數加起來竟有千人之多。而如此多的人長途跋涉,又帶着各種累贅的道具,竟沒有引起什麼人的注意,只因,他們個個都是難得一見的高手。
唯一讓人奇怪的是,這附近的幾個城鎮,所有的鐵板或者木板車都被高價收購一空,原因不明。
一切又安靜了下來,長時間的寂靜之後,一輛鐵板車從山壁之下被兩個人一前一後推出,上面堆着三個大大的箱子,微弱月光的映照之下,那箱子竟反射着燦金的光芒。隨着第一個之後,第二個和第三個也隨之而出。推着如此沉重的東西,他們依然迅疾如飛,不過眨眼的時間便疾行至夜幕深處不見蹤影。
夜入夜出,他們來自迷失之地,長途跋涉後再返回迷失之地。天亮之前,是他們必須返回的時間底線。他們原本根本不必這麼小心。而需要防範的,只有一個邪宗。邪帝一人敗了炎天雄、炎斷魂、炎天傲,又殘害了少主炎夕茗,讓北帝宗對邪宗的忌憚與恨意都空前上升。
遙遠的夜空之上,一點因太過遙遠而顯得暗淡的銀光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誰都沒有發現,銀光之中,一雙眸子冷淡的看着下方。
北帝宗不會想到的是,他們所帶回的不是一箱箱的巨大財富,而是一箱箱的……
閻王帖!
迷失之地之西,北帝宗。
東方泛起了魚肚白,這個時間原本應該處於最安靜時段的北帝宗卻是喧鬧一片。前去運寶的人已經全部迴歸,無一遺漏。而北帝宗的正中,那堆積如山的黃金奇珍讓整個北帝宗上下都在震驚中興奮的全無睡意。
散落無數的各種珠寶,還有古代貨幣,最惹眼的是那加起來數千的金箱,堆積成了一座山,多的讓人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其中有幾個已經打開,釋放着讓人垂涎的華麗光芒。傳說中,天龍太祖皇帝所留下的寶藏富可敵國,但眼前的財富,又豈止“富可敵國”。如果真要用一個詞來形容,那隻能是“不可思議”。他們甚至懷疑,當年太祖皇帝是不是將整個天下都洗劫了一遍。
“宗主,有了這筆巨大的財富,我們還有什麼可擔憂的。不出三年,不,不出一年,我們便不需要再暗中操縱,憑藉自己的勢力橫掃天下。”一年輕男子在炎斷魂身邊激動的喊道。
沒有得到回答,他轉頭一看,卻發現炎斷魂的臉上蒙着一層若有若無的凝重。
他忽然感覺到了不安。
太順利了,從取得鐵劍,再到拿到藏寶圖,再到尋得寶藏和運回宗中,不過幾天的時間便已經全部完成,一切都是毫無波瀾,竟沒受到任何的波折和阻撓,順利的有些異常。
還有就是……眼前的財富實在太多了,多的超出他的預期很多倍。
“將所有的箱子都打開!”炎斷魂忽然沉聲喝道。他的這個命令和與語調,頓時讓興奮的不能自已的北帝宗人齊齊一怔。
“呵呵呵呵,要不要本帝爲你打開呢!”
炎斷魂身邊的人還沒有來得及迴應,上空忽然傳來一個邪肆的回答。衆人驚然擡頭之時,那銀色的身影已從高空落下,落在了高高堆起的金箱之中,最高的那個金箱之上,冰冷的目光帶着嘲諷定格在炎斷魂身上。
“邪帝!”炎斷魂猛一沉眉,那刻骨的恨意和沉重的壓抑同時襲來,還有一種忽然膨脹的不安。邪帝的忽然出現,讓他開始覺得自己似乎真的落入了什麼套子。
北帝宗人如臨大敵,迅速凝神集氣擋在炎斷魂身前,凝視邪帝,蓄勢待發。
“噗”的一聲,一根不知什麼做成的長長管子在邪帝手中出現,然後被他稍一抖手,刺向了腳下的金箱,如穿豆腐一般輕易刺入。仔細看的話,會發現上面流淌着什麼粘稠的液體。
“不錯,不愧是北帝宗,速度果然是讓人不得不佩,你們找到了鐵劍中的寶藏,只不過……”邪帝咧嘴一笑:“這些,根本連一成都不到。”
如此驚人的數量,居然連一成都不到?衆人全然不知邪帝在說什麼。
“你什麼意思!?”炎斷魂壓抑着自己的情緒,咬牙說道。他身後微風一動,一個蒼老的身影已出現在他的身側,正是在閉關修養中感受到邪帝來臨的炎天雄。那日在邪帝的第四次降神術下,他不得不動用了炎魂訣的禁招,力量大損,至今也只恢復了不足七成。他一出現,就怒目吼道:“邪帝,既然有膽闖我北帝宗,就別想活着回去了,結陣——炎魂焚龍陣!”
炎斷魂雖爲現在的宗主,但論到威望,依然是炎天雄超過炎斷魂,聽他下令,周圍的人立即動作起來,一個陣勢在他們動作間開始快速的形成,鎖定的目標直指邪帝所在的方位。不同於南皇宗,北帝宗的陣法全部是攻擊之陣,築陣之人越多,威力越是強大。
“炎魂焚龍陣”的強大葉無辰曾聽炎天威認真的說起過。以炎天威的實力,若是由百個靈級以上實力的人築陣,他縱勝也要身負重傷。南皇宗與北帝宗的陣法是他們的可怕處之一,也是葉無辰在擁有無盡的水之力後依然沒有貿然獨闖北帝宗的最大原因。他可以獨勝北帝宗最強的三人,但絕不代表他有了獨立面對北帝宗的資格。若是隻身來到了北帝宗的領地,他依然是處在絕對的劣勢。
邪帝沒有理會炎天雄,而是看着炎斷魂緩緩回答道:“那是因爲……其餘的九成,一年前就已經在我邪宗的手裡,這剩餘的一成,就留給你們北帝宗在九泉之下慢慢消遣吧……呵呵呵呵,哈哈哈哈!”
張狂的大笑之中,邪帝的手上多了一點猩紅的火苗,他手指一彈,那點火苗落在了那根被他插入金箱的管子上,火苗頓時膨脹,並沿着那粘稠的液體快速的延伸而下……邪帝的身影,在這一刻忽然消失的無影無蹤。
轟!!!!!!!!!
爆炸,轟天震地。整個迷失之地都劇烈顫動了一下,無數的走獸大吼不止,飛禽受驚遠遁。
迷失之地的北方,邪宗所在的隱秘之地,邪帝平靜的看着北帝宗的上空徐徐升起一朵巨大的蘑菇雲。那聲巨大的震響在這一刻才傳來,震得身後的房屋泥沙簌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