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上門,病房裡就只剩下這一對昔日的“母子”。
“我想你已經弄明白了,你該要明白的事情了吧?”洛凌站在病牀前,雖然年紀小小,身型也小,但那霸道的氣場,一點也不弱,站在夏雲錦面前的,已經不是往日那個任她欺負,虐待的童孩洛凌,他渾身上下散發下來的王者氣派,跟他的父親洛辰熙,如出一轍,讓人窒息。
夏雲錦的心再一次被震攝,第一個有一點悔恨,悔恨自己爲什麼沒跟他好好培養感情,倘若她能好好待他,得到他的支持,也許就不會有今天這樣的局面了。
“我不明白,你說的事情是什麼。”
“看來你還是不長記性啊,滾離我們的身邊,好好的過完你的下半生,這就是你要做的。”
夏雲錦瞅着他,感覺面前的洛凌是如此的陌生,怎麼可能?怎麼可能?一個小小的孩子,怎麼可能會有這樣的氣勢。
“凌凌,我好歹也是把養育到那麼大的媽咪。”
洛凌冷哼一聲,那表情像極了洛辰熙,讓人不寒而粟:“別在這種時候,跟我打親情牌,我還不屑於再提起那段不堪的往事,你,最好別再玩什麼花樣,要不然,我一定會讓你生不如死。”
夏雲錦從牀上站了起來,一步,兩步,走進洛凌。
雖然他在迎視着她,但那眼神,卻一點也不弱。
“洛凌,你到底還是不是洛凌?”她伸出手,想要摸他的臉,她真的很想知道,眼前這個洛凌,究竟還是不是那個任憑她怎麼虐打都不作聲不哼聲只會離家出走抗議的洛凌。
洛凌一個犀利的眼神,緊盯着她的手,夏雲錦一個激靈,手僵在半空中。
“你這個狠毒的女人,你沒資格碰我,知道嗎?”洛凌一字一頓的說道。“我稱呼了你那麼多年的媽咪,這決定是我的人生中讓我最噁心的事情,以前我對你那麼客氣,是因爲,我以爲你真的是我的媽咪,但是自從我知道你是把我從天雅媽咪身邊偷回來,把我當作工具一樣養着的時候,你,在我心裡,就什麼都不是了,你只是一個賊,一個害我那麼多年都缺失了母愛的賊。”
夏雲錦冷笑:“可你也別忘了,正是因爲我,讓你這些年有了父愛。”
洛凌笑了起來,彷彿聽到了最好笑的笑話:“你真是死性不改啊。”
“你聽着,我不管你對天雅媽咪說過些什麼,但是,警告你,別再耍花樣了,你能瞞得過別人,瞞不過爹地,哪怕你瞞得過爹地,也決瞞不過我,我會盯着你,直至你老死的那一刻,你永遠,都別指望再接近爹地。”
夏雲錦盯着他,感覺到他身上那股無形的強大的壓力。
她連連倒退幾步,跌坐在病牀上,不敢置信的看着洛凌,這個,真的是一個七歲的小孩子嗎?不像,真的不像。
不可能,洛凌怎麼可能會有這樣的氣勢?這是她這個“媽咪”從來都未見過的一面。
“想不到你隱藏得比你爹地還要深!你這個混蛋!”夏雲錦惡狠狠的罵道,現在她總算是明白了,洛凌絕對不是一個軟柿子,他遺傳了他爹地的本領,天生就是一個王者,只可惜,只可惜他並不是她的兒子,而是羅天雅那個賤女人的兒子!
爲什麼,上天爲什麼要那麼不公平?爲什麼要讓她的孩子在出生之時就離她而去了?爲什麼?如果她的孩子並沒有夭折,想必會比洛凌更聰明,更像他爹地吧?
可是人生並沒有如果,她的孩子,她的孩子啊。
夏雲錦看着洛凌走出病房,那抹絕然而冷漠的身影,像極了他的爹地,洛辰熙。
幾滴眼淚從眼眶裡奪出,這就是她的報應嗎?她偷了別人的兒子的報應!老天爺真會給她開玩笑!她千不該萬不該,最不該就是偷走了羅天雅的孩子,洛凌可是洛辰熙的親生兒子啊!她爲什麼偏偏就偷了羅天雅的孩子!?
總裁辦公室裡。
夏一依臉色凝重的走了進來,對洛辰熙說道:“總裁,夏雲錦,她在病房的冼手間裡割脈自殺。”
“什麼?夏雲錦自殺了?”剛給洛辰熙遞上咖啡的天雅,聽到這個消息,她很意外。
洛辰熙俊眉微蹙,問道:“她現在情況怎樣?”
“不樂觀,正在搶救。”夏一依看了眼天雅,回答道。
洛辰熙站了起來:“我去看看她。”他對天雅說道。
“總裁,我……”她要一起去嗎?
“你在這裡就好了。”洛辰熙看着天雅猶豫的模樣,知道她正在爲難和擔心。
“嗯,有什麼情況告訴我。”天雅叮囑道。
推門而出的前一刻,夏一依有意無意的瞟了眼天雅,眼神裡露出一絲狡黠。
夏之華自殺,夏雲錦也自殺,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難道她是覺得前路茫茫而輕生嗎?
下班後,天雅去見塗花期,她現在這副模樣實在不想讓兩個小寶貝看見,看起來就滿腹心事的模樣。
“天雅,夏雲錦她自殺,與你無關的,你想太多了。”塗花期見到天雅一副垂頭喪氣的模樣,安慰她道。
天雅手緊握着杯子:“也不知道究竟是天意還是造化,我跟她,也算是糾纏不清了。”
“管它天意不天意造化不造化的,反正你記住,你不欠她的,她弄成今天這個模樣,都是她自己找的,女人啊,就是這樣,明知一個男人不愛自己,卻偏偏要往他的身上貼,這就是她最大的悲哀,而且,她還是個不折不扣的壞女人,不值得同情。”
“花期,她現在還沒脫離危險呢。”天雅喝了口水,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麼心情,就是很混亂。
“好吧,我就不吐槽她了。”塗花期聳了聳肩,天雅啊,就是心太軟,什麼事什麼責任都往自己身上扛。
塗花期看了眼天雅的後面,半眯着眼睛再看清楚:“嘖嘖,看來還真是冤家路窄呢。”
“呃?”天雅往後一看,原來是程珍妮正風情萬種的走過來,一身豹紋短裙的她看起來十分時尚,舉手投足之間散發出性感的味道。
“你們好,真巧呢,會在這裡碰上。”程珍妮走到兩人的桌前,伸出戴着碩大鑽戒的手一臉風騷的說道。
塗花期冷哼了一聲:“程小姐,是你嗎?還真差點認不出來了,上次還裝得跟什麼賢家婦女似的呢,今天怎麼就換上一身坐檯小姐的裝備了。”她語帶諷刺的說道。
“花期……”天雅對她打眼色,再怎麼也得客氣一點吧。
程珍妮的臉色變了一下,但很快就恢復滿臉的笑意,她彎了彎身,對天雅說道:“我可以坐下嗎?”
天雅愣了愣,這女人,又想耍什麼花樣。
“不可以。”塗花期直接了當的幫天雅回答道。
天雅笑得很蒙娜麗莎:“如果程小姐不介意的話,那儘管坐吧。”她踩了腳塗花期,讓她不要造次。
塗花期遞給天雅一個恨鐵不成鋼的眼神,厭惡的看了眼程珍妮,抱起胸不說話。
“麻煩給我一杯摩卡。”程珍妮手勢優雅的對服務員吩咐道。
“我們也算是認識挺久了,都沒機會一起坐下來喝杯東西呢,真是可惜啊,畢竟以前是本小姐看走眼了,萬萬也想不到,你這樣的小助理也能搖身一變,變成總裁夫人,嘖嘖,羅天雅,你真是讓人大吃一驚啊。”程珍妮帶着諷刺的語氣說道,接過咖啡,細嚼了一口。
塗花期從鼻子裡出氣:“對啊,世事就是那麼的讓人意想不到,誰會想到堂堂mg集團中國區的總裁,會淪爲階下囚了呢,誰又會想到,他的女兒從一個千金大小姐,一下子淪爲了要靠男人吃飯的女人,哎,人生啊。”
程珍妮的臉色白了一下,被說中了要害,想要裝鎮定也很難,咬了咬牙,她轉過臉來,看着塗花期:“你又算哪根蔥啊?我跟洛總裁夫人說話,什麼時候輪到你插嘴?”眼裡全是鄙夷。
塗花期正想要反駁,天雅便宜開口道:“她是我的好朋友,如果程小姐不喜歡聽她說話,儘可以離開,別忘了這張桌子是我們先坐的。”
這女人就真的那麼喜愛找茬嗎?無論如何,她都不允許別人侮辱自己的好朋友。
程珍妮冷哼一聲:“也不看看究竟是誰先狗腿裡吐不出象牙的,她說的話能聽嗎?豈有此理。”她並沒有忘記上次在洛家別墅裡塗花期合着那個凱倫狠狠的作弄了她一番的情形,哼,這個仇,她一定會報的,而眼前這個主使,也就羅天雅,她更加不會放過。
“你不愛聽的話,可以滾啊,誰讓你坐下來的。”塗花期一臉不以爲然的說道。
“你!”程珍妮咬牙想要開罵,眼角餘光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她手上的咖啡一個傾倒,竟然“不小心”往她自己身上招呼了。
“啊!”她大叫了一聲。
她這一聲,將咖啡廳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過來了。
而剛剛進門的楊子也看了過來。
天雅和塗花期是看着她這一連串莫名奇妙動作的目擊者,這女人,瘋了是不是?竟然自己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