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楚家四口

蜀山,自天地除了開之時,便已存在於世,終日彩雲繚繞,靈氣充裕。山上鳥獸齊鳴,各種奇花異草爭相竟放,風景秀美,地靈人傑。

這樣一處極具靈氣之地,本應是道門的最佳立派之所,無奈蜀之地偏離中原,地勢又是極爲險峻,因此,蜀山幾乎成了雞肋之處,無人問津。

蜀山腳下,座落着一個僅有二十餘戶、不足百口的小村莊,靠着在這山石林立之地開闢的小塊貧瘠土地以及打獵爲生,生活極爲貧苦。

據說這裡的居民是當年南北大戰時,爲了躲避戰亂,從中原遷居而來,便在這蜀山腳下落下戶來。

此時正值初春傍晚,涼風依舊有些寒意,小村中的各戶人家均是生氣了裊裊炊煙,經過一天辛勤勞作的村民紛紛回到家中,或是仰臥休息,等待妻子的晚飯,或是收拾着獵物,清點這一天的收穫。

“爹爹,今日怎麼回來的這麼晚?”一個五六歲的女娃俏生生的站在茅屋門前,望着由遠及近的中年男子輕聲問道。

“天翎,我的乖女兒!”中年男子伸手將女娃一把抱起,徑自在她稚嫩的臉上親了一下,大笑道:“還是我女兒惦記我,一早便在門口等爹,哈哈!”

中年男子名叫楚雲,是村內本事最高的獵戶,蜀山中獵物豐富,狼羣猛獸也是不少,許多獵戶在狩獵之時都曾遭遇過狼羣,或死或殘,悲苦一生。

而楚雲卻是從未被狼羣圍攻過,有些狼見到他竟然遠遠的躲開,附近的村民均是解圍敬佩,認爲楚雲天生就是狼的剋星。

但是楚雲卻深知此事的因由,完全是因爲他家中養着的那隻通體雪白的雪狼王,那是當年楚雲在山中狩獵之時所救。

那日適逢連綿大雨,山體的滑坡使得此狼被巨石砸中,險些喪命,楚雲見它目光中的懇求,一時心軟,便將其帶入家中爲其療傷,直至痊癒,狼王卻並未離去,而是在楚家落戶了下來。

後來才得知,此狼乃是蜀山中雪狼羣的王者,楚雲因爲終日與其相處,身上或多或少均是沾染了一些狼王的氣息,也是因此纔會免遭羣狼的窺伺。

“爹!今日都打了一些什麼獵物回來!”一個眉清目秀,卻又偏偏透着幾分邪氣的七八歲男孩也是從屋中走了出來,見到楚雲,開口問道。

“你這臭小子就是不如妹妹乖巧,見了面都不知道關心一下辛苦一天的爹爹!”楚雲裝作生氣的模樣瞧着兒子楚天羽,開口道。

楚天羽卻是渾然不覺父親的目光,大大咧咧道:“我爹是誰?遠近聞名的獵戶,肯定不會有事的,再說了,連狼都懼您三分,更不用說別的猛獸了!”這楚天羽不過是七八歲年紀,竟然說出這番話來,尤其是對父親說話的語氣,更是一掃同齡人對父親的唯唯諾諾,實在是有些不倫不類。

“天羽,怎麼和你爹說話呢?”一名中年美婦端着一盆做好的晚餐,從屋內走出來,恰好聽見了楚雲與楚天羽的對話,當即出言教育道。

“無妨!”楚雲哈哈大笑道:“我就喜歡我兒子這般的隨性而爲,有我當年的作風!”

“你呀!就是這樣慣着他,早晚會被你慣壞的,一對父子竟然這般沒大沒小的!”中年美婦有些幽怨的白了楚雲一眼,開口道。

“哈哈,好啦!累了一天,該吃飯了,丫頭,快去洗手,嚐嚐你媽媽的手藝,我可是吃了十幾年也沒有吃夠啊!對了兒子,先給貪狼弄一碗去,它可是我們的福星,不能虧待了它!來,丫頭,坐在爹爹身上。”楚雲哈哈大笑道,伸手將楚天翎抱起,放在自己的膝蓋上。

一家四口,其樂融融,一頓晚飯吃罷,楚雲將打來的獵物宰殺乾淨,平均分配成幾分,小心的用油紙包好。

“你這些還是要給虎子家送去麼?”妻子蕭羽翎行至丈夫身後,柔聲問道。

“是啊!”楚雲瞧了妻子一眼,目光中閃過一絲溫柔道:“虎子去的早,留下這孤兒寡母的,平日裡都填不飽肚子,我們也只能在這些上幫他們一把了!只是苦了你和兩個孩子,平白跟着我受苦。”

“你呀!我們扶起十幾年,還說什麼苦不苦的,只要我們一家人在一起,快快樂樂的生活,這樣的日子,纔是我最想要的!”蕭羽翎柔聲道。

“羽翎,我。。。。。。”楚雲有些感動,方要說話,卻被蕭羽翎一把捂住,笑吟吟道:“好了,都這麼一大把年紀了,還這麼囉嗦,趁着天色還不晚,將這些肉給虎子家送去吧!”

“讓天羽去吧!這小子平日裡白吃了那麼多的肉,又是家裡僅有的兩個男人,不讓他做一些事情,我這心裡倒是有些不平衡啊!”楚雲微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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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你這幅樣子,哪個父親像你一樣說自己的兒子!天羽才七歲,這天色這麼晚,路又不好走,你怎麼放心讓他一個人去?”蕭羽翎出口反駁道。

楚雲一把摟過妻子,開口笑道:“哈哈!我只是說說而已,這小兔崽子平日裡跟我沒大沒小的,膽子卻是小的很,就是讓他去,他也是不敢答應的!”言罷,楚雲向着蕭羽翎打了一個眼色,朝着門口的方向努了努嘴。

蕭羽翎定睛瞧去,只見木門的縫隙處,藉着燈光投入屋內一個淡淡的身影,不是楚天羽,又是誰來。

蕭羽翎輕輕在楚雲腰間一掐,目光有些嗔怪。

楚雲啞然一笑,又是朝着妻子打了一個眼神,示意他不要挑明,繼續開口道:“我告訴你啊,楚天羽那小子,平日裡老是以爲自己是個男子漢,其實呢?根本沒有男子漢的那種胸懷了膽氣的,他——”

“誰說我沒有膽氣的,哼哼,不要再用激將法了,你早就知道我躲在門外,就不用說那樣的話來激我了,你放心,這次送肉就交給我去吧!”楚天羽推門而入,走到父親身前笑道。

“呦!兒子,你真在外面啊!哈哈!你還是不要去了,你看吶,這路上多的是什麼豺狼虎豹的,萬一把你嚇壞了,你娘還不要找我拼命啊!不過你放心吧!兒子,爹這次絕對不是瞧不起你的,你放心!”楚雲微笑道,不斷的朝妻子打着眼色。

“我聽你這麼說,好像味道有些不對啊!”楚天羽有些陰陽怪氣道:“不過我是不會給你機會取笑我的,哼哼,這次我是去定了!”言罷,有些得意的瞧了楚雲一眼。

“兒子,聽娘說,你爹啊,就是在於你開玩笑,天色這麼晚了,路又不好走,聽孃的話,不要去了!”蕭羽翎白了楚雲一眼,對着楚天羽道。

“放心吧!娘,有貪狼陪我去呢!不會有事的,我是絕對不會讓那個人有機可乘,趁機嘲笑我的!”想楚天羽瞧了父親一眼,對着楚天羽說道。

“唉?我說,你小子警惕性還挺高的嘛!”楚雲又是在一旁攛掇道。

“那是!我可是你的兒子,你從小就那麼嚴格的訓練我,我有怎能讓您老人家失望呢?”楚天羽嘿嘿一笑,提起那包包好的獸肉,轉身向着門外走去。

“你看你,做父親的怎麼就沒有一點做父親的樣子呢?這下好了,天羽的倔強脾氣上來,你就是攔也攔他不住了!”蕭羽翎有些生氣道。

“放心吧!羽翎,貪狼的本事你又不是沒有見識過,只怕是山中的虎豹都不是它的對手,天羽有它保護,定會平安無事的!”楚雲一臉陪笑道。

“你就是這樣嬉皮笑臉的,這次天羽要是受到一點點的傷害,我就拿你是問!你就等着喝西北風吧!”蕭羽翎嘟着嘴說道,顯然還是在生楚雲的氣。

“好了,好了,快去看看天翎吧!這丫頭還小,不要讓他亂跑,感染了風寒就不好了!”楚雲見妻子始終不給自己好臉色,急忙拿女兒打着馬虎眼道。

“你最好祈禱天羽不要有事,要不然,我一定給你好看!”蕭羽翎又是埋怨了一句,專身向着門外走去。

“貪狼,你有沒有感覺到有些冷啊!”楚天羽畢竟只是七歲的孩童,獨自走在深山的小路上,不免有些害怕,尤其是那不斷傳來的幾聲烏鴉慎人的哀鳴。

楚天羽不禁向着貪狼的身邊縮了縮,貪狼扭過雪白的頭顱,見楚天羽緊緊靠着自己,伸出舌頭在他手臂上舔舐了幾下,似乎在安慰他一般!

“放心吧!貪狼,有你在,我就不會害怕了!”楚天羽大喊了兩聲,給自己壯壯膽子,一隻搭在身邊的貪狼身上,似乎只有這樣,才能夠感覺到自己不是孤獨的。

由於蜀山之地地勢複雜,村民居住之地也是零散異常,虎子家距離楚雲家也是有着一段不近的路程。

走了一會兒,楚天羽恐懼的感覺逐漸淡去,忽然覺得有一種極爲刺激的感覺,正值東張西望之際,身邊的貪狼忽然停住腳步!

“嗷——”貪狼仰天一聲嚎叫,目光充滿了一絲謹慎,將天羽護在身後,幽藍的雙目緊緊的注視着前方。

“呼——”一股腥風撲鼻而至,楚天羽不及努力藉着月色瞧去,一隻花白的吊睛白額猛虎不知何時擋住了去路,死死的盯着自己,細長的獠牙正泛着一絲寒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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