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4章:父親“老阿大”的歸屬

上回講到鄒君收回附身“窮光蛋”老漢兒的億萬分之一縷“神念”後,便施法讓其髮妻、兒女魂魄集體進入幻境以便賜予靈根。

“哎喲——疼啊!渾身像散架了一樣,睡醒一覺後反而極不舒服,這到底怎麼回事?姆媽?老二?老三?弟弟妹妹們?哎喲!”

衆人當中,只有“大娃子”身體素質最好,也最先醒了過來,卻感覺渾身不自在,好像自己通宵達旦地出去狩獵,走遍了方圓200裡大山一般,渾身肌肉痠疼,就連骨頭都疼,並且腦袋裡暈乎乎,似乎還縈繞着昨晚夢境中那詭異的“天地共鳴”之聲,難受!

於是,這個正在長身體的半大小子一個翻身又睡着了。不知過了多久,等聽到耳旁傳來弟弟妹妹們的叫喊和母親的推搡聲後,才漸漸反應過來,趕緊睜開雙眼,發現外面早已日上三竿,陽光都照進山洞小半了,才一骨碌坐直身來,揉揉眼睛道:“哎呀,今天怎麼睡得這麼死,都快正午了才醒過來,想必是弟弟妹妹們都餓壞了吧,得趕緊找吃的去。姆媽,你先看好弟弟妹妹,我快去快回。”

“嗯吶,大娃子,趕緊的,弟弟妹妹們正餓得慌呢!今兒個就先讓他們每人吃點蜂蠟就着老鼠、蛤蟆墊墊肚子,晚上再來一頓燒烤大餐,得兩頭野豬啊!去吧,咯咯。”————“好嘞。老二、老三,看好弟弟妹妹,走起。”話音一落,大娃子背上弓箭出門。

然而,令他沒想到的是,剛走出山洞還沒來得及攀爬下兩丈高的懸崖,便被耀眼陽光斜照得睜不開眼睛,於是手搭涼棚一瞅道:“咦?這不是老阿大麼?拄着柺杖還背個皮囊站在下面幹啥子?不會是從昨夜就一直站在這裡了吧?爲何不叫人來幫一把拽上來?”

於是,大娃子手腳麻利地三下五除二就滑下了兩丈多高的“懸崖”,一個騰空翻轉就停留在了老阿大身旁,呵呵笑道:“老阿大,你啥時候回來也不叫一聲?好讓咱來接你呀?這半夜三更趕夜路,可把自己累壞了吧?”話音剛落,便伸出雙手欲接過老阿大背上的皮囊。可令大娃子沒想到的是,剛一觸碰還沒來得及摘下背上的皮囊,老阿大就不受控制的失去重心砰然倒地,彷彿木樁一般。

“阿達!你這是……不會吧?阿達,你可別嚇我呀,嗚嗚!”大娃子忽然發現不對,趕緊扔下手中的皮囊,一閃而至倒地的老父親身旁欲將其扶起來,可是手指一碰他的身體,竟渾身僵硬且冰冰涼涼,再探了探鼻孔,哪裡還有氣息?分明是死去多時的殭屍了!

“啊——不——老阿大——你不能丟下我們——嗚嗚……”就在大娃子哭得撕心裂肺之際,母親和弟弟妹妹們似乎也聽到了山洞外傳來的異樣,於是趕緊來到洞口,眯着眼睛,手搭涼棚一瞅,天吶,這老傢伙/老阿大怎麼就躺下了呢?難道是裝死不成?不能呀?

由於當初的“富家女”委身下嫁後的主要任務就是給“窮光蛋”生兒育女繁殖後代,再加上她作爲“姆媽”在這十幾年中頻繁懷孕且密集生娃,因此根本沒時間練武,更何況就算她想練武,但那三寸金蓮的小腳丫也不同意,因此只能眼睜睜地陪孩子長大罷了。

如今的11孩子中,大娃、二娃、三娃武功練得不錯,能自由攀爬懸崖絕壁,其他孩子們武藝還沒練到火候,被老阿大和姆媽盯得死死的,不許出山洞,畢竟從洞口到下方地面上還有兩張多高的距離,並且下方地面上到處都是石塊,弄不好一旦摔下,必死無疑!

當然了,爲了方便平日裡往山洞內運輸食物,老阿大還在世的時候,早早就用自己獵殺的一些大型猛獸的皮革邊角、四肢腳筋等撮合成了兩根近乎兒臂粗的“皮筋繩子”,編排並做了一副足有三丈長僅尺許寬的“軟梯”,而每一節“梯子”則是用大型猛獸的腿骨、肋骨充當,因此非常堅固。不過,這也是老阿大留給家人們最最值錢的東西了,現在卻正好成了運送老阿大屍體的必備工具了。

當老二、老三這兩個十一二歲的“大姑娘”也聞訊趕到了老阿大身旁時,見狀之後,不禁眼睛一紅,也嗚哇大哭起,哭得撕心裂肺,哭的一塌糊塗,再加上身穿獸皮,披頭散髮,即便皮膚嬌嫩略顯白皙,那也像極了女鬼,不禁讓人看了心疼,更讓人敬而遠之。

這時,姆媽心中悲痛地掩面而泣,畢竟自己剛到中年就死了丈夫,還有這一大家子要養活,這往後的日子該怎麼過呀?常言道:“正月犁頭雪,二月剪刀風,三月天裡的寡婆子哭老公……”這日子想想都沒法過呀!弟弟妹妹們見母親傷心流淚,於是也莫明其妙的哇哇大哭,導致整個山洞裡的瀰漫了一股悲涼的氣息。好在大娃子經過這一年多的狩獵,甚至還親手獵殺過大型猛獸,且手段殘忍,於是心一橫就爆喝一聲道:“都別哭了!人都已經死了,再哭有個毛用?爲今之計,就是先把老阿大埋了再說,等辦完喪事後再……”

一說到這裡,大娃子立馬停住了,因爲他想到了什麼不好的事情,卻又對這件事情充滿了迫切期待,因爲隨着弟弟妹妹們逐漸長大,對食物的需求越來越多,導致這方圓二百里之內的野生動物也被吃得差不多了,若非繼續擴大狩獵範圍至方圓三百里,恐怕很難把弟弟妹妹們養大,有時候兩三天都沒有獵殺到一頭大型猛獸,所以才熱切盼望着早日能離開深山老林,搬到人間城鎮裡去求生存。

然而,受到食物匱乏的威脅和飢餓的折磨,大娃子忽然“腦子開竅”般心想,若是把老阿大就這般埋了豈不是浪費食物?還不如假裝一把火燒了卻故意放散柴火而剛好烤熟,豈不是能給弟弟妹妹們準備一頓豐盛的晚餐?雖然自己也從沒吃過人肉大餐,想必……

一想到這裡,大娃子便命令道:“老二、老三,你們兩個幫我把老阿大的包裹和柺杖拿回山洞,至於老阿大的屍體就由我一個人揹回去得了,快去!”————“嗚嗚,知道了。大兄,你別那麼兇嘛?咱們照做還不行麼?”兩位裹着獸皮且披頭散髮的妹妹道。

就這樣,兄妹三人各自分工,沒多久就把事情做完了。等到老阿大的屍體平躺在山洞口的一塊大石板上時,身體依舊是一副彎腰駝背揹包裹的姿勢,並且雙手還做着拄柺杖的動作,只不過一雙灰濛濛的眼睛從此閉上了,因爲“賊婆娘”這時一邊摟着他的腦袋,在哭哭滴滴地追述當初各自邂逅對方時的“浪漫場景”,一邊講述起了接下來的二人生活,包括老夫少妻如何同房甚至連生孩子的動作、步驟、心得體會都一股腦和盤托出,聽得大娃、二丫、三丫莫名其妙,畢竟在他們這個年紀也正好來了遺精和月經,非常尷尬。

好在大家都是身穿獸皮且披頭散髮的“野人”,即便年心理感覺怪怪的也只好忍忍就過去了,倒是那些還沒懂事的弟弟妹妹們聽得津津有味,竟忍不住一個勁兒地問母親:“姆媽,姆媽,你說老阿大和你摟抱在一起睡覺,然後你就會肚子變大,生出我們來了?那爲什麼我們從小都是摟抱在一起睡覺,肚子怎麼沒變大,也沒生出娃娃呢?姆媽騙人!”————“呃……那啥?咯咯,壞蛋!”

就這樣,原本極度悲傷的氣氛,卻被這無厘頭的“黑色幽默”給沖淡了。於是,大娃子趕緊抓住機會,讓弟弟妹妹們來搭個手幫忙,將山洞裡還剩下爲數不多的柴火統統捐過來,表面上看是架起柴堆準備將老阿大一把火燒了,實際上卻是把柴火架在四周烘烤而已,於是點燃之後就默默等待。頓時,洞口濃煙滾滾,熱浪襲人,手臂粗的枯枝燒得劈啪作響,很快就聞到了熟悉的烤肉“香味”。

小傢伙們快兩天一夜沒進食,早就餓得前心貼後背,忽然聞到了這股既熟悉又陌生的“詭異肉香”,頓時饞蟲大動,那裡還管那麼多?愣是忍不住往火堆圍過去,卻透過扭扭曲曲的“火牆”,看到了靜靜躺在大石板上的老阿大此刻已經面目全非,不僅全身衣裳被燒成了灰燼,而且還被高溫烤得劈開肉綻,即便原本瘦骨嶙峋的駝背身材,如今也彷彿流出太多香油,迅速助燃並被大火烤乾了。

而當大娃子不經意間瞟了一眼老阿大的面容時,卻發現那張熟悉的臉龐早就被大火烤得沒了頭髮,眼窩深陷,齙牙突出,臉上無肉,成了骷髏。似乎正在向自己投來“滿意的微笑”,言外之意就是大娃子終於長大了!就這樣,大夥一直燒了一個多時辰,卻憑藉着高溫把一衆飢餓難耐的小傢伙們屢屢逼退,直到太陽落山後,大石板周圍的火炭完全熄滅且裸露出來的大小石塊也不再燙腳爲止。

這時,幾乎兩天一夜沒吃飯的小傢伙們早就忍不住飢餓的折磨,便還沒等姆媽發話就一窩蜂撲向烤得噴噴香的老阿大身上,開始大塊朵頤起來,一邊撕扯着大腿、小腿、胸腹和肩膀,一邊和老阿大的骷髏臉親嘴,並開心地笑道:“咯咯/呵呵,老阿大,沒想到你的肉真好吃,是咱們這輩子吃過的最好吃的烤肉了,嗚嗚……老阿大,我們越吃你就越感覺心裡難受,你也起來和我們一起吃唄?”

“停停停,那裡有毒,你們不能吃。”原來是姆媽,正急吼吼地躥到老阿大屍體旁,一伸手就把亡夫兩腿之間那根烤得焦糊的肉筋給用力拽了下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塞進自己的嘴裡後,嚼也不嚼就強行嚥了下去,才忽然後悔道:“壞了,忘了什麼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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