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曲藝

看來這杜曉婉的號召力真的非常強大,來的人越來越多,秦風甚至看到了一個女扮男裝的小丫頭,心裡也是不禁期待萬分,能男女通殺,不知到底是怎樣人物。

“嘭,李衢,你個王八蛋,不學好,來這個髒地方,找死是不是”秦風正在想着,突然一個有些尖銳的聲音鑽入耳中,不禁愕然,擡頭一看,正是自己發現的那個女扮男裝的小丫頭,只見她此時滿臉通紅,指着坐在秦風身邊的李衢破口大罵,木訥孩子李衢臉立刻百里透着紅,把頭低的都快伸進褲襠裡了,顯然對來人怕極了。

“還有你們,自己不要臉也就算了,還要帶壞李衢,作死呢?一羣自甘墮落的紈絝,還不快走,等菜呢”小丫頭突然掉轉槍口,對着嬴喜,秦風幾人,楊尚吼了幾句,最後一句又回到了李衢身上。

“我走,我走還不成嗎?”李衢狼狽的站起來,躬身行了一禮,也不說什麼了,掩面而逃。

“看什麼看,色迷迷的,小心姑奶奶挖了你那雙賊眼”小丫頭突然轉過頭來,對着秦風吼了一句,秦風左右看看,才發現無論嬴喜,楊尚還是錢義,一個個都是低着頭,大氣不敢出的樣子,感情說的是自己。

“這位姑娘”

“滾,你纔是姑娘呢,我呸”秦風想解釋兩句,卻不想又碰了個滿頭包。

“哦”秦風目瞪口呆,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那是李衢兄的妻子”秦風替李衢默哀,遲疑的問道。

“哦,不是,是妹妹”嬴喜尷尬的笑了笑:“這小丫頭深的我父皇寵愛,是父皇的義女,也算是我妹妹,那個大家都讓着她。”

“哈哈哈”隔壁突然爆發出一陣大笑,正是榮親王等人,正在那幸災樂禍呢。

“哼,”嬴喜心情大壞,有些後悔把老實孩子李衢拉來,弄得自己還沒開始就先輸了一仗。

“王爺不比氣惱,今天大家來這裡不是來在這些小事上置氣的,待會王爺若能得到杜大家的青睞,那些人做再多的手腳也是沒用的”楊尚微笑着勸道。

嬴喜氣鼓鼓的還是不說話,一時氣氛有些尷尬,秦風再次遲疑,喜怒形於色,難道使自己多想了?

“叮咚,叮叮

??”錢義正想也勸兩句,突然一陣脆響,猶如仙音,飄過衆人耳畔,整個樓裡的嘈雜聲音立刻就消失不見了。

杜曉婉要出來了,這比所有勸慰的話都管用,嬴喜立刻精神大振,和其他人一起興高采烈的大聲叫好,楊尚和錢義可憐巴巴的對視一眼,得,咱說那麼多話還不頂杜大家的幾聲琴聲呢。

二樓正中的房間悄然打開,珠簾輕起,現出來的是四個十五六歲的少怒,身着丫鬟服飾,每個人都可算得上是難得一見的美女,僅僅是她們就引得樓上樓下的觀衆轟然叫好。珠簾再起,兩個衣着華麗的少女走了出來,二女的絕美容顏再次引得所有觀衆狂吼,氣氛之熱烈,絕不差於秦風前世所見到的那些當紅明星的演唱會。二女輕輕的拉開珠簾,一個抱琴少女輕輕的的走了出來,那清麗的容顏,高雅的氣質,把現場的氣氛引向了,嬴喜癡癡地望着少女,不自覺地嘴裡低聲說着什麼,顯然,這位就是今晚的主角杜曉婉杜大家了。

杜曉婉出來也不說話,輕輕的把懷中的琴放到桌案上,優雅的坐下,一位美貌少女過來點上準備好的薰香,伴隨着嫋嫋輕煙,杜曉婉十指輕彈,一縷天籟之音似乎從九天之上緩緩而來。

初時聲音尚輕,如黃鶯輕啼,漸漸靠近,如同清泉石上流,再一會,秦風如細雨般輕輕飄落,無聲的沁入人的心脾。

孔雀東南飛,五里一徘徊,十三能織素,十四學裁衣,

??

妾不堪驅使,徒留無所施,便可白公姥,及時相遣歸,

??

共事二三年,使行未爲久,女行無偏斜,何意致不厚,

??

可憐體無比,阿母爲汝求,便可速遣去,遣去慎莫留,

??

留待作遣施,於今無會因,時時爲安慰,久久莫相忘,

??

我有親父母,逼迫見兄弟,以我應他人,君還何所望,

??

中有雙飛鳥,自名爲鴛鴦,仰頭相向鳴,夜夜達五更,

??

一陣悅耳的的女聲傳來,平和輕緩,似乎真是一個被婆婆趕出家門的少婦再向丈夫訴說離情,聲音裡充滿了哀怨與無奈,把那份悲苦表達的淋漓精緻,能把這首民間流傳的《孔雀東南飛》唱出這個味道,這杜曉婉也還算有些味本事。

一曲唱完,杜曉婉盈盈起身,輕輕摘下頭上的面紗,一張國色天香的面孔出現在大家面前:青絲輕垂,玉面紅腮,小巧瓊鼻,櫻桃小嘴,配合在一起,給人一種無比精緻的感覺,而一雙大眼睛裡則是充滿了靈動,身着素衣,但卻光華隱現,顧盼之間苗木盈盈,確實是禍國殃民的容貌。

秦風卻是心裡冷笑,這位杜大家雖長的確實是傾國傾城,但天下的美貌女子多了去了,先她之前出來的兩個少女論容貌就絲毫不比她差,但她這番排場,衆美相襯,把她凸顯的如同天上的仙女一般,果然是好手段,而最重要的是,她居然身懷武功,不弱的武功,不止是她,還有先前出來的六名美貌丫鬟,雖然高低不同,但每人都身懷不錯的功夫,在她們這個年齡,不算秦風這個異類,都算是頂尖的了,這麼一羣人,你指望她安心做她的歌伎,打死秦風也不信。

銅雀樓裡自杜曉婉開始彈唱,便安靜了下來,待一曲唱完樓裡更是鴉雀無聲,錢義楊尚等人癡癡地望着那個身影,臉上滿是仰慕,嬴喜卻是更加不堪,呆呆的張着口,口水都要流下來了。

“殿下,殿下”秦風聽慣了前世的音樂,當然不會被迷住,想起今天來是要幫榮親王爭面子的,趁着其他人還在發呆,趕緊輕輕的戳了幾下嬴喜,小聲的提醒。

“你幹什麼”嬴喜被打擾了意淫美女,大是不喜,怒罵道。

秦風臉上火辣辣的,丟人啊,此時樓裡靜悄悄的,嬴喜的聲音大了一些,自己還沒醒過來,卻把其他人驚醒了,立刻便引來了樓上樓下所有人的觀望。

“不知公子這是何意,”杜曉婉輕拍胸口,似乎真的被嚇到了一般,惹人無限憐惜。

“哦”嬴喜這是也回過未來,但卻是張嘴結舌,說不出話來。

“在下秦宇,這位乃是在下好友嬴公子,嬴公子對杜姑娘一向時仰慕非常,剛纔聽了姑娘的仙音,情不自禁的向上前向姑娘致意,那個,在下正提醒嬴公子不可唐突家人呢”秦風心思急轉,隨口編了個名字,替嬴喜解圍,否則自己原本的一片好意絕對會招來嬴喜的惱怒。

“對對對”嬴喜趁這會功夫也回過神來,急忙說道:“姑娘仙人之姿,小生看的目馳神往,情難自禁險些唐突了佳人,失禮了,失禮了。”

“膚淺”嬴喜剛說完,杜曉婉還未說話,隔壁房間突然有聲音傳來“你把杜姑娘看成什麼人了,杜姑娘靠的是才藝,你居然只注重他的容貌,膚淺,真是太膚淺。”

“俗,俗不可耐”

“對,杜小姐天籟之音,讓這樣的人來觀看杜小姐的表演純粹是在侮辱杜小姐”

“應該把他趕出去”

秦風幾人面面相覷,誰也沒有想到榮王的發難來的這樣快,那房裡幾人一唱一和,居然帶動起了整座銅雀樓裡的氣氛,不知是託還是真有些傢伙喜歡起鬨,樓下居然有人應和把秦風幾人趕走。

“老秦,趕緊想辦法,否則有你好看”嬴喜臉色又有些變了,來這裡玩大家都是隱瞞了身份,若是起鬨的人再多些,十有會被趕出去,那自己丟臉可就丟大了。

“哼,我看嬴公子說的沒錯,杜姑娘確實是天人之姿,至於說才藝,至少剛纔那首曲子,依在下看,還真不怎麼樣”秦風眼見嬴喜又把難題拋給自己,只好趕緊想辦法,既然要對抗其他人,那就只好逆流而上了,現在對方是不會讓自己說清楚那是個誤會的。

“哦”樓裡一下子靜了下來,所有人更是面面相覷,這說話的是誰,不會腦子糊塗了吧,居然說天下四大名妓之一的杜曉婉唱得歌不好聽,嬴喜更是連連向秦風使眼色,老兄讓你對付嬴樂那混蛋,不是讓你和杜曉婉作對啊。

“奧,這麼說秦公子是覺得曉婉的歌不值得一聽了”杜曉婉滿臉的嗔怒,似乎秦風是個負心郎,欺負了他一般,讓人不自覺地產生一股憐惜:“那公子能告訴曉婉是哪位大家麼,曉婉有機會一定要當面請教。”

秦風本想說另外三大名妓中的一個的,事到臨頭卻不知道另外三人的名字,而且,今晚大家都是來給杜曉婉捧場的,用另外三人擋駕隔壁榮親王肯定更會鼓動把幾人趕出去,要想解決這個難題,只有實實在在的把杜曉婉打下去。

“不是杜小姐唱的問題,而是你唱的詞曲不是很好,特別是曲子”,不得已,秦風要再次動用前世聽過的歌曲了。

“哦,”杜曉婉似乎又被傷心了,委屈道:“秦公子還是在說曉婉不好,這詞衆所周知是前人所作,只有這曲子乃是曉婉譜寫,公子今晚若是拿不出好曲子,曉婉可是不依。”

秦風渾身打了個哆嗦,受不了了,這話太拿人了,樓下的公子們對秦風更加怒目而視了。

“哦,那好,在下這裡有一首歌,不知哪位姑娘幫在下唱上一次”爲了不惹起衆怒,秦風只好趕快獻歌了,然而,到了現在才猛然想起,這裡是銅雀樓,所有的女人都是唯杜曉婉馬首是瞻,自己正在找她的麻煩,當然不會有人出來幫自己了。秦風訕訕的笑了笑,有些下不來臺。

“我能試試嗎”就在秦風要放棄的時候,一個有些熟悉的女聲忽然從二樓的一個房間裡傳出來,目光聚集,兩個少女推門走了出來,無論是秦風,還是嬴喜,甚至是隔壁的嬴樂,風遠揚,都是目瞪口呆,站出來的人不是銅雀樓的人,因爲她們赫然就是先皇后的兩個女兒,當今皇帝最喜愛的永清公主和永玉公主,也就是和秦風相熟的贏玉贏青兩姐妹。到了現在,秦風若還不確定兩姐妹的身份,那腦子絕對是被漿糊糊上了,回來之後一直想見見她們,卻沒有辦法,想不到在這裡見到了。

“那個,那個你怎們怎麼在這裡”秦風有些尷尬的問道,沒辦法,在這地方碰到女性熟人,秦風的臉上一片火燒,老是感覺好像被捉姦在牀似的。

“怎麼,你能來我們就不能來了”贏玉微笑着說道,小辣椒贏青不知道怎麼回事臉上紅紅,都不敢看秦風,也不知道是不是病了,全無了往日的風采。

“可是你們的身份?”公主逛妓院,還在衆人面前唱歌,秦風雖然不知宮裡的規矩,但想來絕對是犯條理的。

“沒關係的,大不了讓父皇罵一頓罷了,再說,這裡知道我們身份的也就這麼幾個人,大家都不說不久沒事了,是吧,二哥,三哥,”說着卻是對上了兩位王爺。

“沒事沒事,不就是玩玩嘛,有什麼了不起的”嬴喜趕忙表明態度。

“啊,遠揚啊,今天晚上我們在軍營觀看士兵訓練是不是”贏樂更狠,直接否認自己來過銅雀樓。

“這樣行了吧”贏玉轉過頭,臉上帶着微笑,雙眸裡卻是有些莫名的苦澀,笑着說道“你譜的歌都非常好聽,我非常喜歡,今天能爲我譜一曲嗎?”

“當然可以”秦風現在已經知道她便是那位將要和親匈奴的公主,心底裡對她充滿了憐惜,提的要求當然不會拒絕。

“我給姐姐伴舞”贏青小丫頭突然紅着臉說道。

“啊,哦,好吧”秦風要選哪首歌還不知道呢,想不到又來了個伴舞的。三人在一旁低估了半個時辰,秦風把《白狐》教給了嬴玉,杜曉婉不知出於什麼目的,這半個時辰居然沒有打擾秦風,全樓上百人就在那靜靜地看着秦風教授兩女。待兩女準備好後,秦風要了一根玉簫來給贏玉伴奏。

悠揚的簫聲響起,在座的沒人聽到過這種曲調,但無人否認,真的非常好聽,杜曉婉妙目裡滿是驚訝,似乎想不明白眼前這個信口雌黃的傢伙怎麼把簫吹得如此之好。

我是一隻愛了千年的狐,千年愛戀千年千年孤獨,長月裡你可知我的紅妝爲誰補,紅塵中你可知我的秀髮爲誰梳。

我是一隻守候千年的狐,千年守候千年千年無助,情到深處看我用美麗爲你起舞,愛到痛時聽我爲你傾訴

寒窗苦讀,你我海誓山盟銘心刻骨,金榜花燭,卻是天涯慢慢陌路疏途。

能不能讓我爲愛哭一哭,我還是千百年前愛你的白狐,多少春去春來,朝朝暮暮,生生世世都是你的狐。

一曲唱完,四周一片寂靜,所有人都沉浸在那個美麗的故事裡,是的,一首歌一個故事,一個悽然絕美的故事。

“姐姐”秦風也是沉浸其中,聽着贏玉的歌聲,秦風彷彿又回到了前世第一次聽到這首歌時,心裡滿是悵然,突然贏青的聲音傳入耳中,秦風心中一驚,擡頭一看,卻不知道什麼時候贏玉已經是淚流滿面了。

“我先走了”贏玉突然站起來就往外就跑,秦風聽到了兩聲輕輕的抽泣,嘆了口氣,急忙追了出去。贏玉爲什麼哭泣他當然明白,和親匈奴像一座大山一樣壓在她的山上,原本自己給她了一個滅匈奴之策,讓她有了擺脫和親命運的希望,然而,四大家族的叛變卻把這個希望大的粉碎,今天一見,秦風發現她的情緒有些不對,選歌時便選了這首有些傷感的《白狐》,爲的就是讓她哭一哭,否則,遲早是要出問題的。

“玉兒,”到了外面,看着那個孱弱的身影正在哭泣着奔跑,秦風心中劇痛,猛的喊了出來:“我不會讓你嫁到匈奴去的,我以我的性命保證。”

奔跑中的贏玉身子一頓,沒有回頭,擦了把眼淚,飛快的跑掉了。秦風再次嘆了口氣,既然自己來到這個世上,就不要讓悲劇發生在自己身邊,若是連自己的親人朋友都保護不了,那成就所謂的雄圖霸業有什麼意思,罷了,匈奴,你要敢來,老秦我就跟你拼了。

秦風沒有再回銅雀樓,徑直去了天機閣的長安分部,既然下定了決心,那麼就要立刻開始動手不是。

秦風沒有看見,在銅雀樓門口的陰暗角落裡,小辣椒贏青面露覆雜的望着自己離去,雙眸裡似乎也有些溼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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