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無類將紫萱平躺放好,凌雲爲她診脈。
眉頭緊緊地扭在一起,這是他從未見過的脈象,既虛無又蠻橫,既飄忽又衝撞……
上官無類情急道:“怎麼樣?你倒是說話呀!”
“紫萱的脈象雜亂無章,我也是第一次見。
如此複雜的情況,我……沒有辦法醫治,凌雲無能。”
上官無類暴怒地吼道:“滾!”
凌雲知道此時此刻,上關無類是傷心至極,憤怒至極,而對自己僅僅只用了一個“滾”字,這樣的責罵和處罰實在是太輕了。
我倒希望你打我一拳或廢我修爲,都比這一個字來得痛快。
上官對不起,我無能爲力。
小糰子衝到紫萱身邊哭喊說:“哇哇!媽咪不要死,媽咪,你快醒過來!
是小糰子不好,小糰子不該讓大魔頭答應的。
是小糰子的錯,嗚嗚……媽咪,你快點醒來呀……”
藍眼兔也哭訴道:“媽咪,你已經死過一次,不能再死第二次。
媽咪,我們都需要你,你快回來呀!”
赤金鳥自責地說:“我不是一個好部下,沒有保護好主人,赤金失職,赤金該死,赤金以後再也不離開主人身側了。”
(如今小赤金已經能獨擋一面,可以完全不依靠赤金鳥了,這讓他們倍感欣慰。)
宸燁、凌波和仙風道人也走了進來,看到面色慘白的紫萱,宸燁心痛不已。
沒想到同樣的事情讓你遭遇兩次,難道我和上官無類都給不了你幸福嗎?
都傷你至深,我不求你的原諒,只求你平安無事。
當仙風道人收到紫萱的邀請帖時,心中有說不出的感動和釋然。
沒想到她還願意邀請我,我對她做了那麼殘忍的事,她都可以原諒我,老夫真是慚愧啊!
紫萱就是這樣,你對她的好,她永遠會記在心裡。
對她的壞,她會淡忘抹去,她心裡永遠裝着善良和寬容……
仙風道人走上前說:“讓老夫看看吧!”
上官無類又燃起一絲希望,目不轉睛地看着仙風道人,他多希望能從他口中聽到“她還有救”這樣的話。
這樣纔有機會向她解釋,請她原諒,讓他懺悔……
紫萱之前說的話不斷地在上官無類心頭縈繞。
“你就是個騙子!大騙子!我討厭你……”
“你簡直太過分!太讓我失望!太讓我傷心了……”
……
這一句句痛徹心扉的話語,如同一把把鋒利的刀刃,刀刀刺進上官無類的心。
我說過不再讓你傷心,可是卻害你躺在這裡,我真是該死。
仙風道人診過脈,搖搖頭嘆息說:“唉,她原本就傷了心脈,能夠存活就是萬幸。
我又聽聞她被天后打傷,現在又急火攻心,來勢洶洶。
脈象又沉浮不定,似有似無,實在是……老夫也無能爲力呀!”
上官無類最後的希望也破滅了,怒斥道:“你胡說!她是天鳳降世,不會就這麼輕易死掉的,一定有辦法,一定有辦法的!”
“唉!她是天鳳降世不假,可她一直豢養着凌波的元靈,本來對她就有所消耗。
再加上抽取元靈讓她元氣大傷,之後又傷上加傷。
再加上這次……以老夫的能力,已經無解。”
“什麼?無解?”
上官無類失魂落魄地坐在紫萱的牀邊,握着她幾乎失溫的手。
“不!不會的!我會救你的!小狐狸你別怕,我一定會救你的!”
說着……上官無類從掌心緩緩爲她輸入靈氣,這時!出人意料的事情發生了……
上官無類的靈氣非但輸不到紫萱的體內,反而紫萱原有的靈氣在外泄,嚇得上官無類連忙收手。
“這是怎麼回事?爲什麼會適得其反?”
仙風道人捋了捋鬍鬚,略有所思。
“也許……是她沒有求生的意志,排斥着一切的治療。
似乎……她就想這樣結束自己的生命,那是一種怎樣的絕望,讓她失去了求生欲,甚至想要一心求死。”
“不!不要!”
上官無類發瘋般地抱起紫萱,把她擁在懷中,不斷地搖晃着她嘶喊道:“小狐狸,不要離開我!
是我錯了!我錯了!
當時我不應該答應他的,一定還有別的解決辦法。
你醒來!你打我!你罵我!不要這樣不理我,你醒醒啊!”
凌波看到這生離死別的情景,心痛地眼淚直流。
紫萱如今這樣,自己有不可推卸的責任。要不是因爲我,她不會受到這麼重的傷害。紫萱,對不起。
小糰子見上官無類就要失去控制,大聲阻止道:“大魔頭,不要再搖媽咪了,媽咪會受不了的,快把她放下來。”
藍眼兔也說道:“魔尊,這個時候你要冷靜啊!媽咪還要靠你救她呢!媽咪需要你。”
赤金鳥說道:“是啊!魔尊不要放棄,主人一定會醒過來的,一定會的。”
上官無類頹敗地說道:“需要?她現在根本不需要我,她在排斥我。
她一定很討厭我,恨死我了,我還怎麼去救她?”
上官無類衝到屋外,對紫萱的家人朋友們鞠躬謝罪。
在紫萱爺爺和爹孃的面前,上官無類重重地跪下了。
在場的人都震驚不已,個個目瞪口呆。
魔尊竟然會下跪?而且還是給凡人下跪?
魔尊從來都不跪天,不跪地。現在卻跪在這幾個凡人面前,太不可思議了!
爺爺爹孃心中就是有再多的怨氣怒氣,看到上官無類這自責痛苦的樣子,一句狠話都說不出口了。
爺爺仰天長嘆。
“什麼都別說了,你要是內疚自責,就把我的寶貝孫女喚醒,否則我們納蘭家永遠不會放過你。”
爹爹也是無可奈何。
“今日之事,是非種種,也非你所願,好好照顧她吧!我想也只有你能喚醒她。”
孃親想要扶起上官無類,可他彷彿長在地上一樣紋絲不動。
孃親搖搖頭說道:“你也不要太自責了,我想最不想傷害她的就是你,你現在比誰都要難過。
我不會再苛責你,你已經把自己罵了無數遍了吧!
我只希望紫萱能夠醒來,能夠像正常人一樣生活。
她就拜託你了好嗎?如果你想彌補些什麼,就把她喚回來吧!”
上官無類感激地看向紫萱的家人,鄭重地說道:“謝謝你們的寬容,我一定不負所托,一定會喚醒她,還你們一個健健康康的紫萱。”
哥哥姐姐們看上官無類那傷心痛苦的樣子,也沒多言一語,該說的話爺爺他們都說到了。
而流瑛公主心裡卻滿是嫉妒。
你納蘭紫萱算什麼?竟能讓魔尊屈尊下跪?你也配?
納蘭紫萱,我希望你永遠都不要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