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火光下犭嬰如王低着頭,看着眼前被鮮血染紅的地面,瘋癲地笑了起來。他明白,那塊兒守靈知道的人都很少,更別提如何使用。如果不是猼訑告訴草妖的,草妖怎麼可能介入防範嚴密的鹿臺山。
“可是,爲什麼?我如此信任你,你竟然背叛我轉而去幫一個來歷不明的草妖?就算是爲了報仇,你爲什麼不能相信我?”犭嬰如王癲狂的自言自語。
“因爲你不配讓猼訑相信。”草妖冷冷的說道。聽到草妖的話,犭嬰如王艱難地擡起頭。散亂的金髮遮住了他的臉,但縫隙間卻可以看到犭嬰如王那雙憤怒而已疑惑的眼睛。
草妖繼續說道:“猼訑一生所求是爲族人報仇,而你的一生所求是得到柤稼果成就你的王圖霸業。猼訑八百歲的時候就應該已經擁有現在的修爲了吧?爲什麼一千年來沒有大的長進呢?”
犭嬰如王默然,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沉默了一會兒之後,淡淡的說道:“我是主,他是臣。臣自然不能威脅到主。”
草妖說道:“對啊,所以猼訑的心願怎麼比得了你的心願,爲族人復仇的事情怎麼比得了一統妖界的王圖霸業。即使那是他活着的唯一意義又能如何?他只是個工具而已!你口口聲聲說會幫他爲主人復仇,但你捫心自問你真的會那麼做嗎?”
犭嬰如王說道:“等我得了妖界,自然會殺了赤鷩王。我承諾的事情沒有忘記。”
草妖說道:“等你得了妖界?誰知道你能不能得妖界!若是你輸了呢?你死了呢?不帶着一搜好多都再也沒有機會了!對你來說得到妖界纔是最重要的,幫猼訑報仇可做可不做。但是對猼訑來說,爲族人報仇是他活着的唯一意義,誰得到妖界,無所謂。你根本沒有把猼訑的心當回事兒,憑什麼讓他相信你?”
犭嬰如王怒道:“你一個外人,怎麼會懂得我們鹿臺山的事情?猼訑心裡的想法你又怎麼會知道!”
草妖再次把那塊寶石亮出來說道:“因爲他給了我這個。知道爲什麼你會在這裡而我也在這裡嗎?這一切都是猼訑的計劃。”
犭嬰如王大驚,憤怒的說道:“你說什麼?”
草妖說道:“猼訑的石室裡有很多自己寫的竹簡,不知犭嬰如大王可曾知道?”
犭嬰如王冷冷的說道:“我怎麼可能有功夫管這些事情?”
草妖說道:“是啊,猼訑死後他的石室您一次也沒有去過,自然是沒有功夫。”
犭嬰如王猛然驚醒說道:“猼訑死後你一直在鹿臺山上?”
草妖說道:“不錯,而且就在猼訑的石室裡。柤稼果朝您落過去的時候您一定很高興吧。其實那時候我就在柤稼樹上,是我把柤稼果推向你的。這些都是猼訑的計劃。”
犭嬰如王驚怒交加,瞪大雙眼說道:“你說什麼?這個混賬!咳咳咳……”回想起自己從得到柤稼果到現在的事情,很明顯就是一個陷阱。但他萬萬沒想到不知這個陷阱的人竟然是自己最信任的頭領。
草妖說道:“彆着急呀!犭嬰如大王。不斷的計劃原本是用來對付赤鷩王的,只不過被我改成了對付你的。”
犭嬰如王怒道:“這樣的計劃爲何你一個外人知道而我卻不知道?他眼中還有我這個大王嗎?”
草妖說道:“那你眼中可曾有過你手下的頭領?可曾珍惜過他們?就說現在是我在鹿臺山上的兩位頭領,他們今晚便很可能是在鹿臺山上,是你下的命令。你可曾因爲要犧牲他們的性命而感到不安,可曾想過爲了他們的性命而改變計劃。”
犭嬰如王笑道:“有誰會爲了屬下的性命而改變生死攸關的計劃。”
草妖說道:“有,猼訑會爲了屬下的性命而改變付出自己性命的計劃!他拿自己的性命作局幫我創造殺死諸位大王的機會,卻願意爲了耳鼠族族長而讓這個局存在致命漏洞。但是猼訑所珍視的耳鼠族族長也同樣珍視猼訑,即使可以逃生也甘願爲了猼訑的計劃舉身赴死。”
犭嬰如王說道:“只是因爲猼訑能做到,其他的頭領大王就都應該能做到嗎?”
草妖說道:“當然不是。我只是想讓你知道我等爲何不願相信你而已。知道猼訑在竹簡上寫些什麼嗎?他說,妖界的每一位大王都只養四個頭領,四個頭領的功力加起來不能超過大王的一半。名義上他們是大王最信任的頭領,實際上他們只是各位大王隨時都可能捨棄的工具。”
“你能讓猼訑在竹簡上寫下這樣的話,說明猼訑對你的忠心早已經冷了。猼訑的石室裡還有一卷竹簡,寫的是灌湘山赤鷩一族,竹簡上有很多不同時期刻下的‘殺’字。但是你應該從來都不知道吧。”
犭嬰如王說道:“你說了這麼多,究竟想要做什麼?”
草妖說道:“猼訑臨終之前曾經說他對不起你,所以我想看看讓他愧疚的這個大王是什麼樣的大王。但是現在看來,猼訑也沒什麼對不起你的了。另外,我要替猼訑轉告一句話。他說來世如果還能遇到你,希望可以償還今生對你的虧欠。”
犭嬰如王怒道:“我用不着他還什麼東西。”
“這話兒你還是親自對猼訑去說吧。”說完草妖化爲一顆綠色的結晶,瞬間穿透了犭嬰如王的胸膛。
鹿臺山上,豪彘一咬牙,大喊一聲:後面的補上。身後的妖兵聽到命令以後立即向前,站住死去妖兵的位置。
遠處的山揮看着佔好位置的妖兵,搖了搖頭笑道:“豪彘頭領,你可真是執迷不悟啊!”
猙冷哼一聲說道:“再來。”
說完,完全相同的攻擊再次襲向法陣,火焰散盡之後又是一批妖兵倒下。豪彘也不多想,又是大喊一聲:“後面的補上。”
山揮與猙一次又一次地發動進攻,一批又一批的豪彘族妖兵不斷倒下。豪彘很心痛,心中很沉重。但是他相信犭嬰如王的話,相信他們最終會勝利,相信犭嬰如王會來救他和它的主人。即使他今天戰死在這裡,他那些已經撤走的族中老弱也一定會因爲自己今天的作爲嗯,過上更好的生活。
所以即使豪彘的心中很痛,還是在不斷的喊着“後面的補上來。”也不知道這樣喊了多少次之後,豪彘再次喊道:“後面的補上來。”但這次後面已經沒了動靜,豪彘環顧四周自己本族的一千多妖兵已經全部戰死,屍體已經在四周堆積成了山丘。
在多次的進攻中,三位頭領的靈力消耗都非常巨大,已經沒有太多戰鬥力了。猙對着豪彘說道:“豪彘頭領,今天犭嬰如王一定會死。投降吧,三位大王一定會放你和你的族人一條生路的。”
豪彘看了看周圍堆積如山的屍體,用有些悽慘的聲音笑了笑說道:“猙頭領,你也太小瞧豪彘了!我豪彘豈是賣主求榮之輩。”豪彘說着把大斧橫在身前,一身尖刺把身體完全覆蓋。
山揮靠到猙身邊低聲說道:“怎麼辦?再打下去我們的靈力會耗盡的,犭嬰如王死了以後和另外兩方的大戰還在等着我們。”
猙低聲說道:“如果我們不拿下這裡,讓犭嬰如王得了柤稼果,我們就沒有和另外兩方交戰的機會了。現在他的身體連接着腳下的法陣,而法陣保護着那根作爲陣眼的石柱。既然他不肯投降,那今天就非死不可。”
山揮低聲說道:“好,但是你不要再出手了。”
說完,山揮和猙同時後退。然後山揮對身後的一百多鉤吾山妖兵揮了揮手說了一聲“上”。然後一直站在在猙與山揮身後的那一百多妖兵便向豪彘衝了過去。
能在第一時間越過光壁的都是妖兵中的精英。而此時豪彘頭領靈力消耗巨大、戰力大減,平時不屑一顧的妖兵此時就應當勉強和他過上幾招。但是頭領畢竟是頭領,衆人戰力大減這些妖兵依然不是對手。不一會兒便開始有妖兵被豪彘殺死。
山揮與猙站在一旁既不凝聚火焰也不召喚狂風,但是山揮卻悄悄擡起手,在手中凝聚出一杆細細的長矛。然後在豪彘與妖兵交手露出破綻的時候猛然投擲過去。
咻的一聲,長矛破空而來刺進豪彘的手臂。豪彘悶哼一聲,停了下來看向山揮。鉤吾山的妖兵嚇了一跳,也停了下來看向山揮。山揮在手中又凝聚出一杆長矛冷冷的說道:“繼續上。”
鉤吾山的妖兵聽到山揮的命令自然不敢遲疑,立即使出各自的本領攻向豪彘。豪彘沒有辦法,只能再次與鉤吾山的妖兵纏鬥在一起。鉤吾山的妖兵一個個的倒下,山揮手中的長矛一個接一個的投擲而出。
豪彘面前的妖兵越來越少,但身上插的長矛卻越來越多。鮮血不斷地從傷口中流出,一滴一滴的落到地上。好吃感覺身上的力氣越來越少,身體越來越重。但依舊不停的揮舞手中的大斧,把一個一個的鉤吾山妖兵砍翻。
又是一根長矛飛來插在豪彘的身上,豪彘豪彘的身體終於倒了下來一大口鮮血吐在地上,感覺很難再支撐下去了。豪彘擡起頭看了看面前有些恐懼不敢上前的鉤吾山妖兵,有看了看遠處的山揮與猙。自言自語的說道:“大王,猼訑。我快要撐不住了!看樣子今天就要死在這裡了。猼訑,幸虧聽了你的話已經把族中的老弱都撤走了。即使今天發生再大的事情,我的主人都可以好好活下去。大王,豪彘無能只能做這麼多了!”
山揮看着已經倒下的再次喊了一聲“上”。剩餘的幾十個妖兵大吼一聲,再次朝豪彘衝了過去。豪彘大吼一聲身上的靈力暴漲,擦在身上的靈力長矛立即被震得粉碎,鮮血帶着靈力從傷口中噴涌而出。
山揮與猙暗叫一聲“不好”,然後立即後退向山下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