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是歌壇的淡季,但是這一年的11月,卻比任何一個月都要腥風血雨,除了漩渦中的各大雜誌編輯感覺不太好外,所有的吃瓜羣衆都大呼過癮。
幾年後,在整理長微博時間的時候,有官吹真情實感的把這一年稱爲林後元年。
林雨涼:蜜汁尷尬。
不過腦殘粉做出什麼都是可以理解的。
在這種時候,李飛欣喜的發現,這一個月雜誌的銷量,竟然提高了兩成。
可別小看了這兩成,對於他們這樣達到了某種瓶頸的雜誌來說,每一點銷量的提高都是很艱難的。
但是這次卻足足提高了兩成。
總編大喜過望,立即大手一揮,給了李飛的那幾頁就繼續給李飛了。
並且跟李飛商量之後,決定無論如何都要和林雨涼打好關係。
林雨涼自然不知道這些人的心思,對她來說,現在雖然出了點意外,但是整體的發展,還是在預料中的——而且這種意外,也是朝着更好的方向發展而去。
歌壇天下受此一擊,十分蛋疼。
他們跟別的雜誌不一樣,從來是自詡專業雜誌,看不起其他的娛樂小報,可以說是幾十年的積累下來的名聲都毀於一旦了。
最後兩邊一商量,總算是出了個公告。
聽琴客收了別人的錢,所以才撰寫了這篇稿子,他們也是處於對聽琴客的信任,並沒有多加檢查就發表了。
雖然反省了一下自己工作的失誤,但是大部分事情還是推到了聽琴客和玩忽職守的編輯身上,反正歌壇天下清清白白的。
至於效果怎麼樣……就是給劉琬一個交代,其他讀者並不重要。
甚至爲了扳回影響,雖然恨林雨涼不肯接受採訪,卻也只能捏着鼻子請了鎮刊的筆桿子,真情實感的寫了幾篇專業的評測,準備在12月的刊物上做一個《春江花月夜》的全面評析。
這種待遇,也就少數幾位歌王歌后發專輯的時候纔會有。
見歌壇天下先下手爲強,本來想甩鍋的雜誌立即乾瞪眼了半天,最後一合計,有找理由的,也有假裝事情沒發生過的。
不過銷量出來,都免不得心痛如絞,各自掉了不少,抹了一把臉,咬牙忍了。
比起15號出現的集體踩,12月的月刊,則是非常整齊的集體吹了——這時候,各種月刊雜誌頓時感覺到了某種快活。
雖然說跑的沒你們這些報紙雜誌快,但是我們慢也有慢的好處啊!至少看準了方向再下場!
雖然有接到通稿的,看見了音樂雜誌的增刊後,就直接二話不說換了稿子。
就算天巍傳媒在歌壇極有勢力,面對着這樣的情況,天巍傳媒的高管白海清從視聽室裡出來的時候,嘴角露出一絲嘲諷的笑意:“這真的是天巍傳媒這麼多年以來做出來最愚蠢的決定,自己的敵人有多少戰鬥力,你們心裡就沒個數嗎?竟然拿雞蛋去碰石頭。”
這種事情,圈子裡做的多了,他們以前都是石頭,現在變成了雞蛋。
真是愚蠢的策劃,也不知道當初是怎麼通過的。
白海清既然這麼說了,就自然有很多人要倒黴了,特別是這次做出這個策劃案的人首當其衝。
他心裡微微有些惋惜,當初沒有簽下那個小姑娘,真的是太可惜了。
跟她結仇,更可惜了。
他想了想——今年那個凌雨晴,是無論如何都不能放過了。
他決定親自去一趟。
*
雖然才08年,但是燕京的飛機場,已經非常熱鬧了,無數的飛機來來往往,運載着凡人起飛翱翔,趕赴各地。
林雨涼站在飛機場,她白衣藍袍的樣子極爲美麗惹眼,旁邊雖然有不少人竊竊私語,不過最後還是什麼都沒說。畢竟是vip通道,雖然有幾個年輕人上來要了簽名,但是大部分還是很有分寸也很矜持的,一個普通的小明星而已。
很快林雨涼就看見一個老爺子帶着一個年輕人走了出來。
她立即迎了上去,嫣然一笑,“老師。”
苟鴻雕掃了她一眼:“你怎麼來了?”
林雨涼微微一笑,“我來接機啊。”
“也不怕被粉絲堵住。”他又看了一眼林雨涼:“走吧。”
雖然說嘴巴硬的很,但是苟鴻雕心裡還是很開心的,他考了林雨涼幾個問題後,看林雨涼對答如流,讚許的點了點頭:“看來你還沒荒廢。”
旁邊的苟宮翻了個白眼,什麼叫做沒荒廢,明明又長進了許多好吧!看苟鴻雕這得意的樣子,他實在對於自家老爺子這愛在心頭口難開的脾氣一點辦法都沒有。
林雨涼:……
看着面前的四合小院,她有點意外。
裡面走出來一箇中年人,眉目跟苟鴻雕挺相似的。
“父親。”他恭恭敬敬的叫了一聲。
“苟師兄。”林雨涼也叫了一聲。
這中年人正是苟鴻雕的長子苟淘沙。
兩邊互相招呼過後,苟淘沙就說:“劉伯伯一大早就等着你呢。”
苟鴻雕得意洋洋的說:“進去吧,讓他看看我的徒弟,哈哈哈,他上次得了個徒弟給我天天炫耀,現在也應該到了我炫耀炫耀的時候了!”
林雨涼:……
苟鴻雕走到門口,又瞪了一眼發呆的林雨涼:“發什麼呆呢,還不快跟上來。”
這四合小院頗爲古樸,裝修的也古色古香,陽光被精巧的窗格剪成細碎的光斑。
裡面正坐着兩個人,一個是董飛,另外一位則是劉琬。
劉琬是個看起來挺慈眉善目的老爺子,頷下竟然留了一把長鬍子,看起來特別仙風道骨,如果不是看過他的稿子,林雨涼都不敢置信這麼一個看起來和藹的老者噴人那麼兇殘——果然人不可貌相。
兩邊打過招呼,顯然關係很好,劉琬看着面前的小姑娘,笑道:“我還擔心你會有什麼壓力,不過現在想想,既然能做出這樣的音樂來,自然不會被這些小事困擾的。”
畢竟被那麼多雜誌踩,還是年輕小姑娘,扛着這麼大的壓力也很艱難,難免會陰影,不過看着林雨涼的表情,劉琬頓時就放心了。
這小姑娘,心寬的很。
“來,叫劉伯伯。”苟鴻雕也不客氣,大大方方的指着劉琬說。
林雨涼叫了聲劉伯伯,對劉琬的話,也微笑道:“我在專輯上用了很多心血,我相信聽衆的耳朵沒有塞驢毛,造謠或者可以矇蔽觀衆一時,但是不能矇蔽一輩子,還是要拿作品說話。”
劉琬滿意的拈鬚微笑,覺得這小姑娘實在很會說話:“你有這份專心做專輯的心我也放心了,我倒是沒想到你竟然是小鳥的徒弟……”
苟鴻雕瞪了她一眼:“婉婉你想搶徒弟是不是?”
劉琬:……
“我說了不要叫我那個名字!”他小時候身體弱,家裡當女孩子養,取了個名字就叫劉婉婉。
“你先叫我小鳥的!”
雖然說都是一代大師,但是在損友面前,都好像鬥急了的公雞一樣。
瘋狂互瞪。
好在一旁的人都已經習慣了,林雨涼雖然詫異了一秒,但是看了一眼一旁一臉淡定的苟淘沙,想到了苟鴻雕跟趙天朗相處的時候,也就淡然了,這種情況下,她們這種小輩,只要負責微笑就好了。
兩邊瞪了一會兒,就轉回了話題上,其實也就是閒聊,劉琬很和藹的問了一些林雨涼的問題,就像一個長輩一樣,並且給了她電話號碼——如果有什麼問題的話,可以隨時聯繫他。
苟鴻雕畢竟長期居住在渝州,在燕京這塊還是比不上劉琬。
劉琬笑眯眯的看着林雨涼:“你那個飛花令,可寫的真不錯,我聽了半天,都沒聽出了是誰家的風格,你方便告訴我是那位出的手嗎?”
林雨涼微笑道:“是我的一位朋友,她並不是圈內人,這首歌也是她送給我的。”
劉琬捻了捻鬍子,倒是沒覺得意外,畢竟這種編曲跟歌詞,一看就是花費了很多心血的 ,出手的人既然披了馬甲,就不願意暴露自己的身份。
他呵呵一笑:“我也不成?”
林雨涼搖了搖頭:“不好意思,如果劉伯伯有什麼事情的話,我可以幫你轉告她們。”她歉然一笑,但是見面,她想了一會兒,還是默默的搖了搖頭。
“婉婉你不要欺負我徒弟!”苟鴻雕立即開口。
“你哪隻眼睛看見我欺負他了!”劉琬無奈的說,他又捻了捻自己的鬍子,看向林雨涼:“是這樣的話。”他頓了頓,才慎重的開口:“你那個紅顏工作室,有沒有空接個工作。”
“工作?”
林雨涼心念電轉,頓時一個名字跳進了她的腦海,能夠讓劉琬大師開口的,這幾年,也就那個了……。
……
“嗯,雖然說還在籌備之中,但是已經基本確定了。”
劉琬喝了一口茶,看了一眼董飛。
“讓老董來說吧。”
董飛笑了笑,“也沒什麼,就是中影準備翻拍四大名著了,請了婉婉跟小鳥做配樂。”雖然說着沒什麼,但是他臉上還是露出了凝重的神色。
林雨涼的心裡頓時浮現出幾個字。
2010年,紅樓夢。
在2006年的12月,舉辦了紅樓夢中仙的選秀。
歷經了大半年後,在07年9月結束,導演對於選秀結果不滿意怒撂擔子。
可惜的是,這次翻拍出來的不是經典,留下的也不是經典的各色美人。
給觀衆留下全是滿頭銅錢,陰鬱暗淡的《青樓夢》——那位李導演,把自己拍民國劇的光線跟手法運用在了這本應該是千紅萬豔的世界裡。
千紅一窟,萬豔同杯——首先就是要千紅嬌麗,萬豔明媚,正因爲那繁花如錦,姣花軟玉,一遭萬花落佳人逝,才顯一夢悲涼。
珠玉在前,絕妙經典,想要超越已經不容易,老老實實拍一部也就是循規蹈矩,李導演頗爲驕傲,自然不肯就這麼循規蹈矩,嘗試着融合了別的戲劇元素進去,可惜觀衆難以接受他的審美,劍走偏鋒的結果就是——引頸自刎。
“我想要問問那位絳珠草,有沒有興趣來參與一下紅樓夢的配樂?”劉琬一笑:“我總覺得,她的風格非常適合紅樓夢。”
林雨涼略一遲疑:“這個,我要回去問問她。”
劉琬點了點頭:“麻煩你了。”他倒是非常的客氣——不噴人的時候,大師還是非常愛惜後輩的。
“她不願意你也不用勉強。”苟鴻雕一邊開口:“藝術家都有自己的驕傲,更何況能寫出這種曲子的。”
林雨涼笑着看了一眼苟鴻雕,知道他是爲自己的擔心,立即點了點頭,說了句自己是有分寸的。
卻又微微凝眉。
紅樓夢啊……
她嘆了一口氣,還有三年,不過08年5月就開機了,滿打滿算,也就兩年不到。
她想起紅樓夢拍成青樓夢的結局,忽然覺得有點頭疼。
作者有話要說: 因爲沒說10點!所以我沒有遲到!就是這樣!
挺胸!(啊啊),抱着被砸了滿頭包的銅錢頭哭着滾走。
青樓夢不是手誤啦,是對10年紅樓的黑稱。
_(:зゝ∠)_李導是把拍橘子紅了的風格拿來拍紅樓了,他還是很有想法的,只是太陰鬱想法太奇葩然後風格不符合挑戰大衆就gg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