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春三月,草長鶯飛,渝州大街小巷生着的黃角樹上已經伸出了嫩綠鵝黃的嫩芽,一片春光明媚。
雖然說一開始就控制住了票源,但是……自從開了預售三天票就被搶光,有時候有沒有黃牛就沒這麼重要了,反正票都搶不到。
越是臨近演唱會,貼吧微博上滿地打滾720度冰天雪度果體旋轉最後掙扎着求票的也就越多,就算三令五申也依然以飛快的速度刷着屏。
吧主不得不專門開了個交易貼,雖然藉機水了很多經驗,但是看着飛快翻頁的數碼,還是不由從枕頭下面摸出了門票,每天看幾次都覺得心裡美滋滋的。
畢竟自從開了預售以來,這票賣的速度,黃牛也覺得心累,如果當初能夠搶到,隨隨便便就是一套燕京房子啊,現在——某個大黃牛看了一眼正眼巴巴自己的兒子,兒子跟同學誇下海口,可以拿到票,如今正一臉信任的看着自己。
頓時心如刀絞。
這票,還真的是緊俏,王光超當了這麼多年的黃牛,還是第一次見這麼搶手的票,花了很大的人情,纔拿到了兩張內場688的票,價格也讓王光超肉疼,特別是看着兒子失望的眼神,他就更肉疼了。
王光超:黃牛漲價喪天良!我和兒子共存亡!這兩張票我還是1888纔拿到的!
在各地正在進行冰天雪地跪求門票的時候,各地表演場地又進行了各路的防火防盜防出事的檢查,畢竟這麼一個納稅大戶……呸呸呸,國家珍寶要是出了什麼事情,自己可擔待不起。
“辛苦各位了。”看着面前的纖細少女,於副局挑了挑眉,露出一絲笑容。
林雨涼在外風評極佳,這次的演唱會局裡也很重視,他雖然做習慣了這方面的工作,對於明星背後,也比人更清楚一些。
不過他一直有些不安,畢竟外面塑造的形象是一回事,私下裡相處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藝術家總有點自己的脾氣。
林雨涼這樣配合溫柔又好說話,倒是出乎了於副局的預料,導致他比計劃中更早的完成了工作,他竟然覺得有點無所適從。
就等着那天的到來了。
在送走了於副局後,方雲低聲道:“要回去休息一下嗎?”
林雨涼搖了搖頭:“再去舞臺那邊看看,我總感覺燈光有點不太對勁。”
方雲:……
她充滿敬佩的看着林雨涼,如果她是林雨涼的話,這種時候就肯定天天躺在牀上混吃等死了,別說工作的這麼拼命了。
林雨涼則頓了頓,又看了一眼旁邊正在忙碌的助理團,然後不動聲色的轉回了目光。
自從春晚後,大概是因爲那一瞬間的感悟,她發現自己可以更輕鬆的看透一些人的想法,比如其中就有着一團比較明顯的黑霧。
卓菲感覺,這是一個空氣中都瀰漫着辣椒味道的城市。
她雖然是音樂專業的,但是並不像普通的歌手那樣保護嗓子,所以她就愉快跟馬甜甜一起吃了火鍋。
吃完了就想感嘆,魚魚那嗓子,連火鍋都不能隨便吃,真的心疼。
只能自己多吃一點了。
想到明天就能看到演唱會了,卓菲還有一點小激動。
演唱會是晚上的,她來的早,但是爹媽都是明天早上的飛機。
她跟馬甜甜,葉芳歌幾個人一起在小吃街浪到了半夜,才依依不捨的回到了酒店,又湊在一起看了電視上的新聞——在地方臺的新聞上,林雨涼還露了個小臉,算是意外的驚喜了。
一輪孤月掛在天邊,透出幾分孤冷的味道。
卻依然冷漠的注視着這個世界。
對於渝州來說,即便是已經過了晚上十二點,但是各大燒烤攤子依舊非常的熱鬧,就着一瓶啤酒兩盤燒烤,吆三喝四的聊得熱火朝天。
至少要到了三四點,纔會收攤。
老闆娘忙的熱火朝天不可開交,一邊忙一邊跟客人說話:“我聽口音你們好像不是這兒人吧。”
“啊,也是來聽演唱會啊,是啊,開始攤子還有幾個挺漂亮的小姑娘也是來聽的。”
“你叫cut?哦,英文名字?我是不是在那裡聽過這個名字喲。”
cut:其實說出來你們可能不信,作爲一個宅男,我還是第一次來參加演唱會這種東西。
本來以爲,演唱會啊,電影院啊,什麼的,這輩子都跟他是不可能的。
但是今年跟郭貴他們一拍即合。
乾脆一起請假三天跑來了,不過這幾天都在忙着吃吃吃,感覺又肥了三斤。
他看了一眼在月色下依然高大的體育館,握了握拳頭,讓自己冷靜一些,不管怎麼說!
沒有人會發現自己很緊張的!怎麼才能裝作經常聽演唱會的樣子呢!
而且還有season他們在呢!丟臉也不是自己一個人!
這麼一想,頓時也沒哪麼大的壓力了 !
“真的要這麼做嗎?”而此時在體育館裡,一個嬌.小的人影正在問着旁邊帶着鴨舌帽的男人。
鴨舌帽的帽檐壓得很低,看不清楚臉,口氣卻很壞:“你都把我帶進來了,怎麼還問這些?”
“可是……”
男人看了她一眼,冷森森的開口:“張冰紋,這次可是給了你兩百萬,你這一輩子都賺不到兩百萬了吧,再說,現在陳慧杜嬌他們都升了職,只有你還是個小助理,我是你的話,可早就走了,你就這麼甘心做瑣碎的事情嗎?”
張冰紋猶豫片刻,聽男人這麼說,頓時就堅定了起來。
雖然說當初在奧斯卡的時候,她出手對林雨涼的禮服做過手腳,當時禮服也沒出事,那邊給錢的懷疑她拿了錢沒做事,她卻只擔心這事情被人發現——不過好在林雨涼後面沒說什麼。
只是後面升職加薪都沒她的份。
現在她還是個小助理。
想到這個,她的神色頓時難看了很多,她可不覺得自己比陳慧杜嬌她們差,現在……
是她對不起自己,而不是自己對不起她。
這麼一想,她似乎就覺得沒那麼難受了。
“你換吧,我去給你把風,她用的威亞是那兩根……。”張冰紋很快就指給了朱儁偉看。
看着張冰紋的背影,朱儁偉嗤笑一聲:“裝模裝樣。”
明明嫉妒的要死,還要擺出一副是別人對不起她的樣子。
不過這種事情他也懶得多說,時間很緊。
他看了一眼面前的佈置,倒是嘖嘖稱奇。
果然不愧是國內第一花旦啊,這佈置,真是高端奢華上檔次了。
別說她這個年紀的花旦演唱會,就算是邱心琴諸葛期,也沒她搞的這麼複雜,大概也就張雲鶴葉菲那個檔次的,能弄成這樣吧。
雖然不知道這演唱會到底是什麼樣子,但是看着面前的複雜程度,朱儁偉嘴角還是牽扯出了一絲興奮的笑意。
要製造意外的辦法是很多的,他在這方面,是非常熟悉的老手。
不過……邱心琴也是真的恨林雨涼的,這一下來,林雨涼不死也要去半條命,而且演唱會上發生事故——踐踏致死什麼的不說,這麼高摔下來,不死也殘,至少她以後想要再辦的話,想要通過審查就不容易了。
只是那些後話也要等她活過的這次再說。
在手速飛快的完成了意外的佈置後,朱儁偉吹了個口哨,爲自己的技術了點個贊。
“真是完美的謀殺。”
而且謀殺的對象還是那麼一個完美的藝術品。
讓朱儁偉興奮的想要顫抖了。
要不要等到明天參加了演唱會,看着她怎麼跌斷自己修長又潔白的脖子,如同天鵝一樣摔下來之後再走呢?
雖然說早就準備好了飛機票和足夠豐厚的酬金,但是朱儁偉忽然很想看看。
自己佈置的這完美謀殺現場,會有着怎麼樣的結局。
在幾萬人的目光中——鮮血濺射。
是他過去都沒有過的體驗呢!
他興奮的有點微微顫抖。
“的確看上去很完美。”輕柔綿軟的聲音響了起來。
朱儁偉陶醉的摸着自己的小鬍子:“真不想走啊,真想親眼看看她是怎麼死的。”
易碎的瓷器摔碎的時候,那迸裂開的碎片。
大概……
本來沉澱在自己美妙幻想中無比興奮的朱儁偉忽然回過神來。
雖然說女音,但是並不是張冰紋的。
他飛快的扭頭,看見一個穿着白衣藍袍的少女站在一旁,她位置站的很巧,正好堵住了門:“是嗎?”
朱儁偉:……
少女的身邊,還有兩個穿着警服的漢子,正一臉驚怒交加的看着自己。
這個該死的張冰紋,把風把到那裡去了!連一點消息都沒有。
林雨涼心裡很無奈:……真的,你們就不能放過威亞嗎?她還是個孩子。
每次都跟威亞做對,就不能換個花樣嗎?
“請注意保護現場。”於副局沒想到自己最後深夜巡查一下,竟然發現了這種事情。
要是真的出事,他都沒臉了繼續在圈子裡繼續混下去了,仕途也算完了!
所以他臉色十分難看的看着朱儁偉。
“小李!”他叫了一聲。
聽着於副局的吩咐,小李拿出一副手銬走了過來。朱儁偉嘿嘿一笑,眼睛滴溜溜的一轉,拍了拍手:“我投降我投降。”
他卻猛然從腰間摸出一把藏刀,從小李的身邊竄了過去,然後就看見了正堵在門口的林雨涼。
JC都練過,不是很好動手,不過眼前這個小姑娘就不一樣了。
何況正好擋了路,朱儁偉立即下了決定,正想把林雨涼當作人質,就看見她微微的笑了一下。
雲青青兮欲雨,水澹澹兮生煙。
如夢如幻。
他雖然被人說成神經病,但是也很少見過這樣的笑容。
只是微微一怔,於副局就看見那少女已經先朝朱儁偉衝了過去。
“林雨涼!”於副局大驚,他已經把朱儁偉認出來了,這個可是有名的逃犯。
沒想到竟然隱匿在了這裡。
他本來生怕出了什麼問題想要找個妥帖的辦法一舉制敵,結果沒想到林雨涼竟然衝這麼快,讓他緊張的不行,生怕除了什麼問題。
他小心還沒叫出來,就看見小姑娘身若飛燕,還沒看清楚動作就已經把朱儁偉打暈在地。
於副局:……
他忽然想起,在外面的時候,這位看似弱不勝衣的美貌女子,也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直接制住了張冰紋。
好吧,他怎麼忘了,這個姑娘是武旦出身呢。
小姑娘俏生生的站住,偏頭,一臉天真無邪:“於副局有什麼事情嗎?”
“……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