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驍沒做拖延,只讓人將祁驊的屍身稍微收拾了下就派人去給宗室的人送信了,衆人剛到海晏殿偏殿,屁|股還沒坐熱的呢,聽到消息也顧不上別的了,馬上又急匆匆的趕了過來。
惠老王爺一個頭比兩個大,若說之前馮皇后的事只是湊巧了,那這次總不會還是巧了吧?祁驍是勾魂的夜叉不成?他去見馮皇后,他一走馮皇后就上吊了,他來見祁驊了,這次倒好,不等祁驍走祁驊就歿了!
祁驍一臉漠然,靜靜的聽着太醫跟衆人解釋祁驊的死因,不多時宗人府的人也來了,略略查過後明郡王朝衆人搖了搖頭,低聲道:“身上沒外傷,方纔吃的藥和之前幾個時辰吃的粥米也沒問題,剛驗過……大概是因爲知道了皇后娘娘仙逝的消息,一時受不住,就……”
衆人不禁看向祁驍,祁驍面上分毫不動,淡淡道:“去查查方纔是誰嘴不嚴實,查出來後……直接仗斃。”
惠老王爺身形恍惚了下,堪堪讓跟着自己的太監扶住了,祁驍擡眸看向他:“老王爺怎麼了?”
“沒……”惠老王爺掏出帕子來擦了擦汗,勉強道,“年紀、年紀大了,見不得這些事……讓殿下笑話了。”
祁驍垂眸:“皇室不幸,接連出這樣的事……還請衆位叔伯想個說辭,一會兒天就亮了,這事該如何跟天下交代?”
壽老王爺猶豫道:“馮皇后走的不好,總不好明說吧……”
祁驍轉頭看向壽老王爺淡淡一笑:“王爺說的是,皇家不是好死的人不少,哪裡都能跟衆人說明白呢?”
此言一出衆人都不約而同的想到了孝賢皇后……這會兒若還說祁驍對前事全然不知,這不是在報仇那是任誰也不信了,衆人這會兒最怕的不是無法和天下人交代,而是……
惠老王爺心中忐忑,當年武帝走的突然,雖然之前已立下太子,但不知爲何朝中不少人都言國賴長君,說讓祁驍繼位不妥,正亂着的時候孝賢皇后又跟這武帝去了,武帝和孝賢皇后自來恩愛非常,倒也能解釋過去,但惠老王爺心裡明白,就是夫妻情誼再深,抵得過自己這襁褓中的幼子?
當日之事宗室中人不是沒懷疑過,但站出來爲祁驍說話的卻寥寥,淳老王爺倒是出來說了幾句公道話,結果如何呢?祁靖轉頭就讓言官參了淳老王爺一個結交封疆大吏的罪名,宗室中一時噤若寒蟬,不敢再多言。
朝中特別是軍中異議頗大,但挑頭的那些人都接二連三的讓祁靖尋着由頭髮落了,那一條一條鮮活的性命就因爲一些莫須有的罪名接二連三的逝去,就是現在想起來惠老王爺心頭還會發涼!祁靖只是面上和善,他那手腕其實比誰都毒!
都是有家室有妻兒的人,除了那些對武帝死忠的人,看見那一條條性命,誰還願意拼上一族性命同祁靖硬拼?且當時皇后孃家的男丁已全死在戰場上了,內無嫡母照拂,外無外家扶持,除非是有周公再世,不然祁驍如何繼位?衆人心裡雖覺得不好,也只得尊祁靖爲帝了。
而現在……
幾位老王爺看着祁驍冷漠的雙眼心中發顫……祁驍這是開始一筆一筆的收賬了嗎?
祁驍看向明郡王淡淡道:“郡王覺得如何解釋爲好呢?”
明郡王方纔還在走神,聞言馬上來了精神,躬身謹慎道:“殿下思慮的是,這樣的事……實在不好往外傳的,宗令斗膽……勉強想了個說辭,殿下聽聽?”
祁驍點頭,明郡王深吸了一口氣,沉聲道:“之前鳳華宮裡的亂子到底是怎麼的回事衆位叔伯都知道了,鳳華宮宮人也招了,實是皇后娘娘想毒殺太子,因出了些岔子,毒藥讓二皇子誤食了,之後二皇子生死不明,馮皇后畏罪自殺,而二皇子醒來後聽到消息悲痛過度,加上讓毒侵蝕了身子,撐不住也去了……這是實情,來日皇上醒來,是要跟皇上一五一十的說明白的。”
壽老王爺心中一動,明郡王繼續道:“但對外面……不如說是鳳華宮中某宮人曾被二皇子教訓過,他心中惱恨,故而尋着這機會下了毒,至於那批筷子……就說是工匠貪財,將用來制筷子的銀子私吞了,換了旁的來替代,所以才害的二皇子中毒,如此就將中毒之事抹過去了,二皇子的死因……就是不治而死,皇后與二皇子都是這一晚過去的,外面不知前後,回來不如改說成是二皇子先去的,皇后娘娘聽聞消息後悲痛過度,想不開就自縊了,如此更說得通些,衆位覺得如何?”
惠老王爺心中苦笑連連,自己還猶豫呢,人家卻看清楚風向早就轉舵掉頭了,惠老王爺看向壽老王爺,目光交匯心中瞭然,垂眸低聲道:“如此甚好。”
祁驍滿意的看了明郡王一眼,點了點頭:“那就按衆位長輩說的來吧。”
衆人咬牙,祁驍這真是一步好棋,先是以馮皇后的事將衆人引來了,誰知他不等天亮又將祁驊殺了,現在還讓明郡王弄出這一套說辭來,逼着衆人點頭,那來日若有人翻起這一篇來,在座衆人個個都是祁驍的證人!
惠老王爺深深吸了一口氣,不知不覺,祁驍就將衆人全拉到了他的船上……不過這樣也好,只要是順着他,當年之事……大約他是不會再找衆人的麻煩了吧?
料理清楚這邊後祁驍懶得再守着祁驊的屍身,慢悠悠道:“皇上沒醒,不好發喪,依舊先停在他自己宮裡吧,孤……去看看皇上。”
衆位王爺心中大驚,祁驍這是也要送皇帝走嗎?!
……
“他們將我想的也太可怖了,難道我那麼心狠,會一晚就將他們一家三口全送走嗎?”祁驍笑着搖頭,將一碗燕窩遞給江德清,眼中難得的露出了幾分溫情,低聲囑咐道,“讓人送回府去熱了給他吃,這是今年新進貢的頭期燕,因着量太少,只供皇上一人用,一直想給他弄些卻沒尋着機會……”
祁驍轉頭看了裡間還昏迷着的皇帝輕笑一聲:“將死之人……卻不必用這麼好的東西,只喝點藥就行了。”
地上讓人五花大綁的福海祿被江德清封住了嘴,聞言不住大聲嗚咽,祁驍一笑:“他大概還有話同我說,江德清……”
江德清知意,上前將福海祿嘴裡的帕子拿了,福海祿一得着聲連忙高聲叫嚷,祁驍蹙眉,江德清直接噼裡啪啦十幾個巴掌抽了過去,福海祿讓他扇的眼冒金星,瞬間萎靡了下來,老實了許多。
祁驍輕笑:“外面如今都是孤的人了,你就是嚷嚷也無妨,只是孤現在只想聽人話,不想聽豬狗嘶叫,你若沒話孤接着將你的嘴封上就是。”
福海祿讓江德清打的兩頰腫脹,話都說不利索了,半天才勉強恨道:“你……皇上病成這樣了,你卻不讓皇上用膳食!兩天了……你只給皇上灌藥!就這麼一碗燕窩你還要弄走,你……你……”
祁驍搖頭笑道:“你這就誤會孤了……孤這兩天停了你家皇帝的藥,開始讓太醫好好醫治他了,你倒不領情了?”
福海祿聞言大驚:“藥?什麼藥?!”,福海祿也不是那蠢笨之人,略想了下就明白了,大驚道:“皇上的病竟是……竟是你……”
正說着話外面喜祥進來了,見着祁驍就磕頭,低聲恭敬道:“奴才給殿下請大安,左禁軍統領方纔已經讓殿下的人拿下了,如今全關到了慎刑司去了,煩請殿下發落,還有就是別處要緊的地方也都是咱們自己的人在看着了,應該是出不了亂子了,哦對,後宮都是薛貴妃在安撫着,只說前面並無事,讓衆人好生呆在自己宮裡就好。”
福海祿不可置信的看着喜祥,失聲叫道:“你何時也跟太子連上線了?!畜生!!皇上待你還不夠好?!我當年就該……”
“就該如何?”喜祥偏過頭去猙獰一笑,“呵呵……說起來還沒謝福公公這些年的提攜呢,不過公公方纔這句話倒是說錯了,奴才何時跟太子連上線?呸!睜開你的狗眼瞧瞧清楚!我不到十歲進宮,十二歲的時候在御膳房裡讓人欺負的差點沒了命,要不是孝賢皇后將我調去乾清宮讓師父好吃好喝的照料我,我焉能活到現在!你那狼心狗肺的主子是個白眼狼,我可不是!報答太子我是應當應分!”
喜祥還嫌氣不死福海祿,笑了一聲道:“你們一對兒主僕讓我矇在鼓裡!倒是讓我又得了風光又替殿下辦了事兒,哈哈……沒眼珠子的東西!活該落得這個下場!”
福海祿怒急攻心,大哭大嚎:“皇上啊!皇后娘娘和二皇子都讓太子殺了……現在太子又來唔……唔唔……”
喜祥大怒,忙一把將福海祿的嘴又堵上了,正鬧着裡間突然出了些動靜,祁驍眸中閃過一抹異色,起身進了裡間,只見龍牀邊的一個小翹幾倒了,湯藥撒了一地,龍牀上皇帝臉色枯黃,倚在榻邊的小櫃上連連喘息,胸膛像是風箱似得呼哧呼哧響個不停,看向祁驍的混沌眼珠中盡是恐懼憤怒,顯然是將剛纔的話都聽見了,這會兒怒火攻心,兩頰泛起異樣紅色。
祁驍勾脣一笑:“皇上終於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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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