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班長，怎麼了？”吳春蘭疑惑地問“菜做差了？沒事兒。誰沒個失手的時候，要做差了，咱們就不要了，沒關係。”
“是啊，老馬也有失前蹄的時候，無所謂的。”旁邊的阿婆也笑道。
但是，李班長根本沒回答他們，而是全神貫注地看着林嘯的桌子。
幾位阿婆疑惑地順着他的目光看過去，剎那間，眼睛也直了。
都是在廚房這個戰場上戰鬥了幾十年的婦女，調料，材料，全部都是頂級的東西，說不是一級廚師都差不多了。
她們完全知道，什麼東西是可以用的，什麼是不可以用的。
但是，眼前的事情完全脫離了現實！
林嘯就這麼優哉遊哉地，用大白菜雕了條鳳凰出來！就在她們面前！
“你……你們見過白菜雕的鳳凰嗎？”。沉默良久，一位阿婆才震驚地說“我吃過這麼多次餐，釣魚臺的有，五星級賓館的都有。從沒有見過一盤白菜鳳凰！”
“這東西真的可以雕？！”
“雕是可以。”吳春蘭震驚地看着林嘯一刀一刀下去，嘴裡喃喃地說“但是有藕，有蘿蔔，有面團，根本沒有人想用白菜來雕！這太耗時間和精力了……”
話沒有說完，她自己都沒說下去。
真的耗精力？
那誰能告訴她們哼着小曲就可以雕出來的白菜鳳凰耗費什麼精力了？
“呵呵……”幾秒後，忽然一位阿婆笑了起來“這小子，藏拙啊！明明有這麼厲害的功夫，咱們讓他打下手也不拒絕！”
“真沒想到，他居然真的會做飯！我現在根本不相信他做的菜不好吃！”
幾位阿婆反應過來，環顧了一眼，啞然失笑。
剛纔她們居然認定別人不會做飯，還很“禮貌”地表示不會告訴老頭子們。
“呵呵，老紀可有口福了。”吳春蘭笑道“他就是出了名的好吃嘴。”
而最震驚的，要輸李班長和小趙了，兩人就那麼木木地看着林嘯一刀一刀飛快地下去，幾乎都不經過思考一般，手指頭上都佈滿了眼睛一樣，那個白菜……
就這麼變成了鳳凰！
“啪啪”林嘯拍了拍手，正準備起身的時候，發現李班長已經神色複雜地站到了他面前。看着那頭鳳凰，一言不發。
從前到後，三百六十度，一分一釐都不放過！
良久，他才灰心喪氣地長嘆了一口氣“傑作！傑作！神乎其技！”
“我以前以爲我這麼大把年紀，專精廚藝十餘年，不算國內頂尖也脫不了前十。現在看來……真是天外有天……”
“普普通通一個廚房，隨便一個人就把我比下去了……林先生，你厲害！”他佩服地豎起大拇指“雕工，是我第二強項，我真沒想到會輸給誰。你今天可是讓我大開眼界了！”
剛說完，他立刻問“鳳凰怎麼會是綠色？”
“番茄精，芒果精，辦法多的是。”林嘯笑道“白菜的菜葉更能凸顯羽毛的柔軟。至於羽毛，就是白菜天然的紋絡。”
李班長愣了愣“是啊……幾乎是完美搭配，不過……從沒有人想過這麼幹……我敢說，中國有這個雕工的人，算上你都絕對不超五指之數！反正我是從沒見過！”
“小林。”吳春蘭笑着招手“從哪學的？這麼厲害？咱們幾個老婆子去高檔酒店都沒見過。”
不等林嘯回答，李班長嘆道“吳姐，高檔酒店是吃裝修的，裡面有兩把刷子的有幾個？拿他們和這盤白玉鳳凰比，簡直是天差地別！”
他長長出了口氣，拍了拍小李的肩膀，兩人竟然鄭重地摘下了廚師帽。
“林先生，這頓飯，請你來主廚！”
林嘯笑道“這不好吧，李班長。”
“這是應該的！”李班長感嘆道“你要讓我來做這幾個大菜，有你在這兒，我可真不好意思下得去手。”
“是啊，林先生。”小趙也開口了“我和師傅走了這麼多地方，從沒見過這種神乎其神的雕工，能者爲尊，你別在推辭了。”
旁邊的幾位阿婆也笑了起來“小林，上吧，咱們也嚐嚐你的手藝。”
“那我就不客氣了。”林嘯笑着拿過了圍腰，也不推辭地站在了幾口鍋面前。
就在這時，“叮”的一聲在他腦海中響起。
“岳母及其好友好感度上升20點。”
20點？他都愣了愣，果然，從廚房入手的戰術，果然一擊奏效。現在吳春蘭的好感度居然高達70點，顏色都變成了綠色。
大廳中，幾位老者喝着茶聊天，偶爾發出一陣陣笑聲，氣氛顯得非常活躍。
“哎，小林怎麼還不上來？”於建國忽然問“都下去快兩小時了吧？”
“不會真的在做飯吧？”紀叔笑道“老秦，你可別想毒死我，我還要多活幾年。”
“大過年的，說什麼不吉利的。”秦思遠微笑“恐怕在下面幫忙吧，廚房是另一個戰場，事情多着呢。”
時間，很快到了六點。秦思遠看了看角落的大鐘，笑道“入席了入席了啊！來來來，上樓。”
席位在秦家二樓，一間大大的包廂裡舉行，秦思遠笑眯眯地拿起牆上的電話，往廚房打了一通，紀叔笑道“我特地點的龍鳳呈祥，可得先端上來。”
“知道了，老吃貨。”
過了沒多會兒，小趙和李班長，就拖着一個碩大的盤子走了上來。
盤子裡，周圍是一片片翠綠的黃瓜，上面撒着潔白的糖精，正中間是一龍一鳳，栩栩如生，彷彿初春的山上，還堆着積雪，而這兩個東西已經想要駕雲而去。
“咦？”紀叔的眼睛一下就亮了“小李，雕工有長進啊，而且這次難得地做出了意境，不錯，不錯。”
“就你講究。咱們都看不懂。”一位老者打趣“腐敗啊。”
紀叔毫不介意，笑眯眯地用筷子指着那盤龍鳳呈祥“你看，黃瓜比喻青山，糖精比喻白雲，再加上這鳳……這鳳……”
他忽然眼睛瞪圓了，猛地放下筷子，倒抽了一口涼氣，難以置信地問“小李……你這是用什麼材料雕的？！”
“白菜。”李班長說。
紀叔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
“老紀？怎麼了？不就換了個東西嗎？以前藕和蘿蔔，這次換成了白菜？奇怪什麼？”
紀叔沒說話，隨後用筷子猛地戳到了鳳凰層層疊疊的尾巴上，挑起一片，看了幾秒，居然忍不住驚呼出口“竟然真的是白菜！”
周圍的老頭子們還不介意地取笑着他，秦思遠呵呵笑道“白菜怎麼了？大驚小怪的。”
紀叔深深吸了口氣，看李班長的目光都有些變了。
“你們不知道。”他感慨地解釋“我從哪裡起步的？還不是炊事班一步步幹上來？這些大大小小的食材，我見得多了。”
“雕工，以蘿蔔，麪糰，藕爲主，它們質地硬，天然帶顏色，關鍵是蒸出來味道也不錯，但是，這些好的雕刻食材裡面絕對不包括白菜！”
“白菜太脆，纖維密佈，一刀下去，恐怕碎的就是一塊。要讓白菜完全呈現雕刻的藝術……”他搖了搖頭“我至今沒有見到過一個人！”
“小李，進步非常多啊……”他頓了頓筷子“這一招，恐怕就能獨步天下。”
“有這麼難？”秦思遠疑惑地問。
“非常難，我保證比你想象地難的多。”紀叔拿起了筷子，眼中冒光地說“雕工出神入化，味道絕不會差，各位，我不等你們了！”
“老紀！你該減肥了！”有人哈哈笑道“老饕啊老饕。”
“嘖，我們都習慣了，要討紀政委的好，沒別的，一頓好飯，指定該籤的簽了。”
紀叔小心翼翼地用象牙筷子從鳳凰的尾巴上夾起一片“羽毛。”一邊仔細地看，一邊嘴裡嘖嘖稱讚“晶瑩剔透，纖維做紋路，好想法啊……”
“哧溜”一聲，那片羽毛就進入了他的嘴。
他略略一咀嚼，哈哈笑道“不錯，味道很好！酸甜適度，作爲開胃菜簡直異常合適沒有了！老秦啊，乾脆把小李讓給我得了。”
“首長。”李班長終於笑着開口了“這盤菜，不是我做的。”
“不是你？”紀叔驚訝地問“那是誰，別說我家那位，她可沒這麼高的功夫，我看，所有人都沒有這功夫。不是你是誰？”
李班長苦笑“是林嘯。”
“是他？！”秦心和於蓮首先驚呼了出來，於蓮愣愣地看着那盤菜“不可能吧！”
秦思遠也愣了“你確定是小林？”
“我看着他做的。”
頓時，整張桌子上啞口無言了，人人面面相覷。
“老秦……”於建國在沉默幾秒後，終於難以置信地開口了“老紀的嘴巴多刁，咱們都知道……你真的確定小林不會做飯？”
秦思遠懵了，看着那盤栩栩如生的龍鳳呈祥，喃喃說道“不……這個……恐怕是調查出了些失誤……這個嘛……”
“心心，他以前給你做過？”
秦心只楞了一秒，立刻點頭“當然啊！我吃過很多次了！味道非常好！不過真沒想到能得到紀叔叔的誇獎。”
“何止是誇獎。”紀叔用餐巾擦了擦嘴“大師風範，色香味合而一體，難分彼此，老秦，心心可找了個好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