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姐，別激動。”林嘯忽然說話了，他腦海忽然想起了另外一件事。
趙微這份三年約到期後，就再也沒有和任何公司簽約。而是一個人獨闖江湖。林嘯甚至可以想象得到，在演藝圈這樣一個魚龍混雜的地方，需要受過多大的傷，才能做出這種不要靠山自己闖的決定。
而且，那些傷全部不能爲外人所知。
她把音樂，電影的合約都分開了，只籤“部頭約”，始終不肯籤“賣身契”，不知道有多少大型公司捧着合約找她籤，條件優厚得嚇人，她全部拒之門外。
趙微現在得罪華誼絕對不是好做法，如果她再解約，到時候沒有靠山的她，恐怕會因爲今天這件事而導致日後的一位天后隕落。
不管是朋友還是對手，林嘯都絕不希望看到這一幕。
趙微臉上泛起一抹紅暈，狠狠盯了宋軍一眼，頹然坐了下去。
剛坐下，她就再次開口了，但是卻是對着林嘯。
“林嘯，對不起，我真的不知道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沒什麼，趙微，這只是一場交易，你情我願而已，你不用放在心上。”林嘯安慰道。這件事趙微自己都被矇在鼓裡。
倒是範彬彬，他眼角餘光掃了一眼一言不發的對方，竟然把自己口口聲聲叫着姐妹的人放進套裡來，還真是下得去手。
“趙小姐，‘這樣的事’是指哪樣的事？”宋軍笑了起來“林先生都說了，這只是一場交易，你情我願，你艹哪門的心？”
趙微理都沒理他，看着林嘯說“你真的爲了五十萬要把這個獎讓出去？”
不等他回答，她立刻說道“千萬不要，這個獎的隱形價值遠不止這個數字！這是你晉級的跳板啊！”
“你現在一集的價格是很高，但是這只是一時的，他們圖你現在的名氣。如果你之後沒有坐穩，恐怕會跌得一集一千都沒有！”
“趙微！”宋軍暴怒了起來“你少給臉不要臉！你以爲你是誰？這裡是我們和林嘯的事情！有你什麼事？！”
他咬着牙揮了揮手“人帶到了，沒事你可以滾了。”
趙微絲毫不停地站了起來“宋經理，這手過河拆橋玩得真溜。我記住了。”
“記住了又能怎麼樣？”宋軍不屑地說“華誼少了你這個藝人？你當你是林清霞還是張蔓玉？少給自己長臉。”
趙微沒理他，看向了範彬彬，良久才嘆了口氣“彬彬，我真的很失望。”
說完，她頭也不回地離開了房間。
範彬彬一句話都沒說，臉色都沒變一下。用冷若冰霜，豔若桃李來形容此刻的她再貼切不過。
“林先生。”趙微走後，宋軍緩了緩臉色“你看怎麼樣？”
林嘯沒回答，如果說剛纔他還準備好好拒絕，現在看到對方根本不把普通藝人當人的話，一股厭惡感已經充斥了他的心頭。
同時他也決定，如果華夏變成這樣，他就算雪藏都絕不會繼續簽約。
雖然這樣是苦很多，但是他相信，重生回來他已經知道了獲獎名單，還有系統這個大殺器，就算沒有靠山，也絕對會混得風生水起。
也意味着像趙薇，王妃那樣，再不用看人臉色，不用接受所謂的“規則。”
“宋先生，我想好了。”林嘯淡淡地說。
“想好了就給個答覆。”範彬彬第一次對着他說話，語氣很是冷淡。
林嘯笑了笑“抱歉，我拒絕。”
“你拒絕？”宋軍第一反應就是誘惑不夠，在他看來，沒有談不成的生意，只有給的夠不夠多。
“五十萬不夠？”他試探地問。
林嘯搖了搖頭。
宋軍暗自鬆了口氣，有價碼就好辦，他咬了咬牙說“那麼十萬？林先生，這可是我們的底限了。”
“知足常樂。”範彬彬也惜字如金地說。
“宋先生，您是理解錯了。”林嘯說道“不是錢的問題，而是我根本沒打算賣出這個入圍權。”
“這是場交易，交易講的是你情我願，現在我不想賣！而且，這僅僅是入圍權而已，就算我提出申請，少了我一個，還有其他老牌巨星。尤其現在終審結果都出來了，難道你也能勸他們都退出？我想，華誼沒有這麼慷慨。”
宋軍眉頭皺了起來，語氣也低沉了下來“林先生，這就不是你擔心的事情了。華誼屹立娛樂圈這麼多年，你想不到的辦法多得是。你只需要答應就好了，至於終審的問題不用你艹心。還是你嫌錢不夠？”
林嘯的聲音也嚴肅起來“宋先生，我再說一次，這不是錢的問題。”
屋裡再次沉默起來，最後竟然是範彬彬先打破了沉默。
“不願意就算了。”她低頭看着自己的指甲“宋哥，就像林先生說的那樣，交易嘛，你情我願。我們再想點別的辦法就是。”
宋軍微不可查地掃了她一眼，心極爲不滿，還真把自己當個人物了？要不是老闆特意提點他讓他關照點，她算什麼？有姿色有點名氣的海了去了。
但是他並沒有說出來，而是嘆了口氣對林嘯說“既然這樣，非常遺憾，林先生，希望改變主意了隨時給我們來電話。”
林嘯點了點頭，絲毫沒有在這裡停留的想法，開門就走了出去。
“砰”門被關上了。範彬彬靜靜地看着指甲，宋軍喝了兩口茶，重重地把杯一放。
“哼，不識擡舉。”
範彬彬微微一笑，她擡起頭說道“宋哥這是發的哪門火？”
宋軍冷冷看了她一眼“注意你的身份，老闆讓我關照你，人前面我也給夠了。別以爲我給你三分顏色，就可以拿着就開染坊。”
他自信，就算老總真的和她有點什麼，也絕不會因爲一個女人不顧忌這麼多年同事的感情。而且他還是王忠軍手下的得力干將。
範彬彬也沒想到對方翻臉這麼快。不過，她只是愣了一下，立刻笑顏如花地站了起來，走到宋軍身後，輕輕捏着他的肩膀笑着說“我知道宋哥再爲華夏那個小不給你面生氣，不過您也是老江湖了，有些人生來就是驢，改不了口的。”
宋軍閉上眼睛享受，他生的就是這個氣，他到了這個位置，面很多時候都比錢財更重要。
靜了片刻，宋軍那股邪火也消了，淡淡地開口“我是生這個氣，那又能怎麼樣？他又不是我們公司的人，鞭長莫及。”
範彬彬手下加重了點力道“宋哥，在這種敏感時刻，就算他提名了又怎麼樣？他想出名，讓他難堪就是了。”
“哦？你有辦法？”宋軍好奇地問，忽然又失笑“忘記你連自己的‘姐妹’都能算計進去了。”
“姐妹？”範彬彬收了笑容“金鎖和燕纔是姐妹，我和誰都不是姐妹。”
“那你有什麼辦法？”
範彬彬捏了一會兒，坐了下來“長城獎和其他獎項不同，頒獎之前，所有的提名者都會上臺，他和我都是影視組。宋哥吃不下他，影視組的主持應該不是問題吧？把他往最邊上一放。發言的時候可以直接遺漏他。有郭富成，藍心梅這些大牌在場，他能怎麼樣？還不是打落牙齒和血吞？”
宋軍楞了一下，忽然心升起了一股寒意，這個女人，心機絕對不簡單，這個做法，叫做“爭名份”，影視圈，大到出場排名，小到每個片最後的字幕，都是有講究的。大牌往往排在第一，即使他是客串。而名氣越小的越往後。
也許對於觀衆沒什麼，但是對演員來說，這就是一種否認，一種“混得不好”的表示，在這種上千人的頒獎儀式上這麼做，確實會讓林嘯非常難堪，甚至可以以這個無形的動作引起記者們的種種猜疑，但是……
他想了一會兒，沉吟着說“他沒獲獎還好，一旦獲獎，這事情可就鬧大了啊。”
“宋哥。”範彬彬笑了起來“有這麼多巨星在這裡，怎麼可能輪得到他？您想多了。就算他真得了獎，敢拿自己以後的事業來爆這件事？除非他有這種自信籤部頭約，他一個新人，有這個十足的信心？”
宋軍閉上了眼睛，揮了揮手“你先出去。”
範彬彬悄無聲息地退了出去。過了良久，宋軍才睜開了眼，冷笑了一聲“小，要怪就怪你不識時務吧。演藝圈可沒你想得那麼好混，說錯一句話，讓一個人惦記上，說不定就能毀了你。我這就收你點學費好了。”
……
房間裡發生的一切，林嘯自然毫不知情。他走出去不久，就打通了趙微的電話。
“完事了？”趙微的聲音從電話那邊傳來。
“嗯，好了，我沒答應他們。”林嘯誠懇地說“謝謝你。”
“不用謝我。”趙微的聲音透着一絲疲憊“我真的沒想到彬彬會這樣做，說起來，該我對你道歉纔是。”
“這不關你的事。”
“是我帶你去的。”趙微嘆了口氣說“晚上有空嗎？我請你吃飯，算賠罪好了。”
“真的不用。”
“就這麼說定了。”說完，怕他反悔一樣，趙微很快就掛上了電話。
林嘯苦笑着掛上電話，他真的沒有怪趙微的心思。
回到自己房間，好好休息了一會兒，下午五點，鬧鐘準時把他吵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