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進陳家林的房間，就看到他在看報紙。
“老陳，還是你的面好使。”都涼笑着說“別人下來了。”
陳佳林笑了笑，沒接。
好使？過了兩年，一部康熙大帝，一個小配角，五千的打包價，別人能記住那是飲水思源，記不住也是正常。所以這幾年，他幾乎沒撥打過那個電話，就連這一次都沒有。
他真的不指望對方能給多大的優惠，能不能談下來都是問題。
他也怕自討沒趣。
讓一個剛拍出一部亞洲知名，日韓賀歲檔前三甲的藝人兼導演來演一部電視劇，要不是和兩人關係不錯，他還真不好意思開這個口。
“咚咚咚。”剛聊了沒兩句，房門就響了起來。
“楊編，騰導，陳導。”打開門後，林嘯取下了自己的墨鏡，微笑道“很久不見了。”
秦心跟在他的身後，心裡也突突直跳，來之前，林嘯說這一場讓她也要上場。
“林導。”不管心裡怎麼想，幾個人都哈哈大笑起來“請坐，請坐。”
幾個人坐下，陳佳林不由自主地感嘆了一句“時過境遷啊……僅僅三年，林先生已經走在我們幾個老頭前面了。”
這是他真正的有感而發，現在國說起陳佳林，不知道很正常。說起林嘯，起碼青少年，幾乎沒有不知道的。
“陳導過獎了，陳導當時的提點，我都記在心裡。”林嘯謙虛地說“不知道幾位找我，是不是爲了血色浪漫的事情。”
幾個人都尷尬地沉默了一下。
是，但是，他們都有點不太好意思。
圈裡的條條款款，都是隱性的，但最好不要去觸碰它。
“是的！”最終，滕翼一咬牙率先開了口“我知道，這是個不情之請。林先生現在的名氣去拍電視，的確有點強人所難。但是，爲了整部電視劇的效果，我們三個不得不拉下臉來走這一趟。”
他一開口，算是打開了話匣。
都涼也說話了，他知道，現在繞這麼多沒用，情況就是怎麼讓對方避免被媒體攻訐，雖然這看起來幾乎無可避免。
“林先生，你也知道，一部好的劇本，編劇就像親生兒女一樣看他，而合適的藝人，就是親生兒女的面容，這種吸引力，只要是真正的電影人都無可避免。你也是藝人出生，我想你應該非常明白這種感受。”
林嘯點了點頭。
“當初，我和你聊過，看過，就決定你爲鍾躍民的不二人選，這幾年，我甚至沒有找過其他藝人。而現在看來，你也是不二人選！我相信我的選擇，也相信你的演技！”
又是苦情牌，又是人情牌，林嘯非常理解兩位的感受，但是，這不妨礙他拖一拖。
都涼，號稱軍旅第一編劇，他的手裡，可不僅僅有血色浪漫這塊寶。
如果不是對方提起，他都忘了這事，畢竟重心在04年他打算徹底轉移到電影上來，但是既然提起來了，他就不想放過了。
沒有強大的資金做後盾，巨星，只是天上遙不可及的星星。
他非常明白，擺平緋聞要錢，製造緋聞要錢，自己衣食住行，現在根本已經超出常人的水準了，這更是一大筆錢。
還有破曉的拍攝，是最燒錢的地方。
“林先生，這次就算幫我個忙吧？可以嗎？”陳佳林看到兩位好友齊上陣，他也不得不咬着牙說出了自己最不想說的一句話。
這是求着別人還人情，他合作的國內頂級藝人，也就陳到明，斯琴高媧這一級的他有這麼求過，現在，居然對着一名快比他小一輪的說了。
“並不是不可以。”秦心壯着膽，儘量讓自己聲音正常地開口了“不過，這有兩個大問題。第一，緋聞怎麼辦？”
“第二，片酬怎麼辦？”
“林先生現在的片酬沒有固定數目，公司已經儘量遠離電視了，所以今年之後都沒有統計過。不過有人開出三十萬一集的價格，卡司也很不錯，這個通告是我親手推掉的，如果大家不相信，我可以出示公司的通告具目。”
三十萬？不僅是三個人，林嘯都微微一愣。
自己什麼時候有這種身價了？後世甄嬛傳紅遍港澳臺日韓的時候，孫麗也才這個數，現在自己沒關心已經到這種價格了？
而滕翼三人，心更是叫苦不迭。
三十萬，三十集，一個人就能吃空整個劇組！
就算他告訴投資方，林嘯加入，投資方必定追加投資，這是個絕大的新聞，但是追加多少，就很難說了。
一千幾百萬投資一個新晉編劇的戲，這公司老總得徹底瘋狂一下才行。
林嘯沒說話，有的話，他很不方便開口，必須由秦心來說。
他不禁想起了以前的CAMI，那個對自己……的事業，關懷備至的女人，確實很強悍。雖然不知道她和楚一鳴發展到什麼地步了。
屋裡，沉默了下來。
陳佳林暗自感慨，四五十集的康熙，對方纔五千，五千啊……現在這可是十倍！
一年二十倍，何等恐怖的增長速度！
滕翼咬了咬牙“林先生，我可以給你交個底。這部片的投資，一千五百萬頂天了。這在電視劇裡已經是不得了的高投資。現在咱們有一千多萬，一千五百萬是算上你如果加入之後，投資方的追加投資。”
“三十萬一集的價格……咱們實在做不到，但是，我們可以採取和玉觀音一樣的分紅方式……”
秦心看了一眼林嘯，發現對方沒說話，她心裡鼓足了勇氣說“軍旅題材和都市題材不同，都市題材的倫理劇，一向是收視率大戶，但是軍旅題材……我不說騰導恐怕也知道。”
都涼暗歎了口氣，這個年代，軍旅題材不好賣，他如何不清楚。但是對於這個題材，他情有獨鍾。
三個人根本沒有注意秦心的態度，他們所有的注意力都集到了林嘯身上。
“林先生，這樣。”良久，滕翼長嘆了一口氣“如果你願意，可以和我共導這一部片，我可以向投資方申請。”
說完，他心裡滿是落寞。
當都涼拿着修改好的血色浪漫給他看的時候，他一眼就相了，這種毒品般的吸引力，如果不是毫無辦法，他完全不想交出主導權。因爲，這是他拍的電影，不僅是他，任何一個導演都不願意讓自己的東西打上別人的印記。
“騰導，不用。”林嘯終於開口了，滕翼能做到了一步，可以說放棄了他最重要的東西，他是真的想拍出這部片來。
感同身受，他感覺可以拿出最後的條件了。
“我可以採用分紅的方式，其實，如果不是怕媒體攻訐，我甚至可以降價演出。而且我明白，一個導演，他的導演權絕對不能剝奪，所以我根本不打算和騰導共導血色浪漫。”
這句話一出，滕翼，陳佳林，都涼三個人都吃了一驚。
對方居然答應了？
這間重重隱性條款，已經讓他們做好了最壞的打算。而現在，對方居然點頭了？
一時間，感動涌上滕翼的心頭，這種伯牙遇期的感覺，讓他一剎那引林嘯爲知己。
他什麼都沒說，只是如釋重負地鬆了一口氣。看向林嘯的目光，已經和之前完全不同。
“林先生，這間媒體，娛樂圈的彎彎繞繞，你可要想好。”首次，他情不自禁地爲對方着想，出口提醒。
“我非常明白。”林嘯點頭說“所以，我有一點請求。”
“只要達到了這一點，我立刻可以簽字。”
“林先生請說。”三個人幾乎異口同聲地說，心裡貓抓一樣着急。
“我需要血色浪漫的首輪播放權！”
播放權？
三個人徹底地懵了。
這是什麼意思？難道他還有一個隱形身份是三大部的部長？央臺的臺長？
如果不是，他去哪裡播放？莫非要拿血色浪漫去一個地方臺播放首輪？
不，這也不可能。三個人幾乎立刻推翻了這個想法，地方臺的臺長，名氣，地位肯定沒有林嘯高，但是實權這個東西，可是看不見摸得着的。
“林先生，我沒懂你的意思。”都涼疑惑地說“不瞞你說，這部片，我們打算衝擊央臺，黃金八點檔，這對林先生進一步加深自己的民衆印象也非常有利，不過你說的首輪播放權……我們確實不明白。”
林嘯猶豫了，視頻網站這個東西，是可以銘記史冊的，除了秦忠，秦心都不知道，楚一鳴也不知道。
“我有一個新的播放渠道。”考慮了很久，他儘量精準地說“這個渠道，和所有電視臺都不相關，兩者可以同時簽約。具體關係到公司機密，恕我不能多說，不過請三位相信我，我將把血色浪漫作爲主打的電視劇，而且我敢保證，血色浪漫按照我的推廣，將會走到一個無數人記憶猶新的地步！”
到底是什麼渠道？三個人這下真的被吊起了好奇心。
和電視臺無關？而且聽他的語氣影響力絲毫不亞於央臺？他難道是香港還是臺灣某個最有影響力大臺的大陸合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