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種治療癌症的藥物,用來術後恢復,可傑西卡怎麼會吃這種藥?袁威腦海中一陣崩潰,他感覺自己以前認知的所有世界都進行了顛覆,眼前這個女人的臉龐似乎看上去也並不是那麼可憎。
“這……你有癌症?”
袁威猶豫半晌,還是問出這句話,有些戰戰兢兢,生怕觸碰到了生病之人的某種底線。可是傑西卡卻在這個時候顯得大大咧咧,她點頭,笑着擡頭撫摸着自己的頭髮。袁威驚恐的靠在椅背上,恨不得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巴。
傑西卡不是現在要變魔術一樣的把自己頭髮拽下來,然後上演一段藍色生死戀吧?說自己患癌症,然後頭髮都掉光了,臉上都是假的?這可已經晉升爲《畫皮》的階段了!人生如戲,也不用這麼嚇唬他吧?他可只是個旁觀者,頂多是個男二號啊!
袁威在心裡嘀咕着,卻發現傑西卡只是撓撓頭,便把手放下來。
“你放心,我已經恢復很好,並沒有你想的那麼糟糕。”傑西卡歪頭,臉上帶着些許小女孩兒的俏皮。這般笑容,袁威上次見到,好像是在大學校園裡面纔看見。經過社會的浸染,很少有人能夠像簡易凌那樣保持着最單純的笑容。
大家都一樣,明明最開始的時候,信誓旦旦的說不會被周遭所改變,會堅持自我。但是最後,隨着生活所迫,每個人都開始學會妥協,學會如何去跟對方所卑躬屈膝,只是爲自己找到一點兒的利益,來讓生活得以繼續。
很多人認爲,他們這些財閥二代,會生活的很容易,但如何能夠把家族的企業守護下去,這更讓人頭痛。像是楚離,他每天肩膀上的重壓,讓他已經疲於去應對所有人情世故,變得冷血也並非是他的選擇。
如果跟每一個人都講人情,那麼楚氏集團,抗不過兩個月的時間。
“當年你到底發生了什麼?是有些隱情麼?”袁威還是沒有忍住,雖然知道接下來聽到的話可能會顛覆自己的某種認知,可是他仍舊不想要活在欺騙和謊言中,好奇心害死貓,這句話是對的,可是當袁威知道的時候,已經晚了。
因爲他陷入了兩難的境地……
傑西卡並沒有猶豫,而是緩緩的將當年的事情說出來,就跟惡俗的電視情節一樣,她在體檢的時候發現自己身患癌症,雖然是初期,但是卻也有危險,她怕楚離因爲這樣會衝動的跟自己結婚,所以她採取說去美國進修。
在機場,她手裡的機票其實是一張已經過期的飛機票,如果楚離再強硬一些,再細心一些去發現這些細微之處的不對,或許如今的故事會換一種寫法。楚離年少的時候,是輕狂的,他不允許自己被女人拋棄。
說他大男子主義,他不會回頭去看已經選擇離去的女人,所以他在走出機場之後,才選擇崩潰,被袁威送到醫院。可深知他這樣性子的傑西卡,也一樣,在站在候機室
門口五分鐘之後,她才跌倒在地上,被周圍好心人送到醫院。
命運捉弄人起來是很好笑的,楚離和傑西卡住在同一家醫院,只不過一個是重症監護室,一個是普通VIP病房。那年夏天,楚離動用自己所有的消息渠道在美國尋找傑西卡的消息,可卻一點兒迴音都沒有。
他以爲傑西卡做事絕到這種程度,徹底失望,從而關閉自己的心門。可是當時的傑西卡在與病魔奮鬥,根本身在國內從未離去。命運讓兩個人錯過,而終於抗癌成功的傑西卡去美國,完成自己當初的夢想,再回來的時候,已經無法回到楚離身邊。
每個人都像是一個空着的雙人座椅,單身的時候,周圍有很多人站着,傑西卡坐在了楚離的身邊,但因爲病情所以離開,她以爲這位置是實名制的,坐上就是一輩子,可回來的時候,卻看見,楚離身邊的位置已經被簡易凌坐在上面,並且深深刻上了名字。
“所以你回來,是想要重新奪回楚離?”
袁威知道真相之後,不知道該如何去思考目前的狀態,他是應該要站在簡易凌那丫頭身邊,還是幫助傑西卡,這個跟自己畢竟也有過幾年熟識關係的女人?
“我本來是想要跟他重新在一起的,可是現在看起來,十分困難了,不是嗎?”傑西卡低眉順眼,袁威這才發現她並沒有化濃妝,反而是淡妝,像極了大學校園裡的她。可楚離應該沒有認真的看過她一眼吧?因爲心已經不在她的身上了。
袁威想了想,才淡淡的開口問:“你今天跟我說這些,是想要讓我幫你告訴楚離,然後讓他選擇嗎?”
“本來是這樣想的,但是現在看來,也沒有什麼用了,他應該是很愛簡易凌的,甚至是超過當年對我的感情。”傑西卡默不作聲,袁威也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因爲感情而失態的女人,他的感情經歷並沒有那麼豐富,這個時候如果楚策在,就好了。
並不能說是傑西卡比不過簡易凌,而只是說,時間讓彼此都錯過,並不是對的人。
現在如果讓簡易凌選擇離開,楚離哪怕採取禁錮的方式,也不會讓簡易凌離開。這就是區別,楚離成熟穩重了,經過一次離別,他清楚的明白該怎麼對待感情。他並不是青澀的毛頭小子,就像是如果讓薛梟重新選擇,他也不會那麼懦弱的躲在背後。
面對感情的方式隨着年齡的增長,會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這也是爲什麼現代的女人都願意去找一個比自己大的男人,比起安全感,是他們更加懂得面對感情的最正確選擇。“我會回去找個機會跟楚離說說,但是他不一定會見你,你明白……”
“我知道,你願意跟他說清楚當年的事情,就已經足夠了。”
傑西卡拎着包,站起身來,抓起桌子上的藥瓶朝外面走去。袁威看着她的背影還有些搖晃,可能是心裡原因,在知道傑西卡曾經在病房裡跟
癌症戰鬥那麼長時間後,他讀傑西卡竟然有點兒同情。
“我送你回去。”
袁威快走兩步,替傑西卡拎起包,打開車門,讓她坐了上去。
午後的陽光有些懶洋洋,卻又有些泛紅。咖啡廳裡有一對對兒閒來無事的情侶互相注視着,訴說着彼此的情懷。街邊上有匆匆吃兩口麪包,結束午休回到公司繼續奮鬥的在職人員,街道上的紅綠燈似乎都染上了一層泛黃的濾鏡,看上去有些復古。
袁威和傑西卡兩人都默不作聲,傑西卡轉頭看向窗外,呢喃了一句:“如果能回去,多好?”
“世界上從來沒有過第二次回頭選擇的機會,都要向前走。就像是楚離曾經跟我說的一樣,我們如果是註定要在一起的,不管做什麼,都會重新回到原點,但如果沒有回去,就只是生命中的一個過客。”
這句話未免太過殘忍,傑西卡沒有任何的迴應。
而在他們經過的那條街道的對面,往嘴裡大口塞着麪包圈的簡易凌,並不知道剛纔發生了什麼。而她對面坐着的季末末目瞪口呆的看着她用五分鐘的時間解決了兩個甜甜圈,咕嚕嚕喝了兩口奶茶,忍住噴出來的笑意,說:“我不家的時候,張媽是虐待你了嗎?”
“也差不多,每天喝十全大補湯,烏雞湯,王八湯。我感覺自己都要泡水腫了。”簡易凌吐槽的說着,可季末末卻羨慕的咂巴着嘴,有點兒後悔自己爲什麼要去新加坡度蜜月,沒有蹭到如此有營養的孕婦餐?
季末末擦擦嘴,有些抱怨的說:“你不知道,我們每天都在酒店裡叫外賣,披薩,意大利麪,方便麪!我覺得自己都要吃成麪條了。”季末末抱怨的仍舊在繼續,可是簡易凌卻迅速抓到其中某個點,八卦的眼睛迅速啓動,說:“你們都在酒店做什麼了?爲什麼不出去?”
“咳咳咳……簡易凌,你這個關注的點跟正常人很不一樣啊!”季末末也不知道是因爲嗆到才咳嗽,還是因爲害羞才咳嗽,不過不管哪一樣,她的臉色都開始變得通紅。簡易凌挑挑眉,目光轉移到她的肚子上。
“什麼時候,肚子裡也能有個亂動的寶寶?”
簡易凌的話直白的讓季末末有點兒接受無能,她翻了個白眼,說:“你怎麼像是那種社區裡的大媽?太可怕,婚姻真是讓女人變化的墳墓啊!”
“你不也是已婚婦女?”
簡易凌不留情面的直接反駁,可同時,她也垂頭喪氣的敲打着自己的杯子邊緣,有些鬱悶的說:“我現在出門的時候,看見自己的身材,覺得像是水桶一樣,你說我產後能恢復好嗎?我聽有人說,身材走樣很可怕的!”
“這個我可不敢跟你保證什麼,不過我感覺,你原來也不瘦啊!”
互相毒舌的兩個人,享受着很久沒有的下午茶時光,拋開身材的變化,似乎回到了還年輕的時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