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行駛在寬敞的馬路上,握着方向盤的手卻總是忍不住在輕顫,不斷的思量着如果見到她他第一句話應該說什麼,是應該道歉?還是應該問問她過的怎麼樣?還是告訴她他愛她……
殷紹龍的腦子亂作一團,平日裡慢條斯理的一個人如今顯得慌張不已,似乎一顆心無處安放。
就這樣一路帶着忐忑和興奮,一個小時之後,殷紹龍便來到了醫院。
一直到瞧見森冷的白色大樓,他纔多了幾分冷靜。
阿萊爲什麼會在醫院?
難道她病了麼?
殷紹龍緩緩停下腳步,瞧見不少來往的人手中都拿着鮮花和果籃,當即又轉身跑了出去買了一束白色的玫瑰和果籃,之後走進了醫院的大樓。
詢問過阿萊的房間號之後,殷紹龍緩緩朝着病房走去。
十米、九米、八米……
每一點的距離在縮短,都讓他的心跳又快了幾分。
好像這些年來,他從沒有過這樣複雜的情緒。
殷紹龍的喉結滾動了一下,手心出了不少的汗水,最終,緩緩停在了病房門前。
站在門前,長出了口氣,而後轉頭朝着病房內看去。
房間很大,是一間單人病房,以爲病牀靠裡,所以他看不太清楚她的神情,可他知道,那就是她,一定是他……
擡手輕輕推門而入,殷紹龍的腳步輕了幾分,像是怕驚擾到什麼。
牀上的人似乎並未察覺,一直到他走到牀邊,整個人如五雷轟頂,手上的花束和果籃一下子脫落在地上。
病牀上的女人比以往更瘦弱,臉色蠟黃而蒼白,兩頰凹陷進去,瘦的有些脫相,嘴上帶着氧氣罩,一旁還有幾隻點滴在輸液。
她閉着眼睛假寐,黑色的睫毛似乎都因爲她的憔悴而失去了幾分光澤,那頭養了多年的黑髮,枯黃的像是雜草一般,了無生氣。
花束掉落在地上的聲音讓她有所驚醒,睫毛輕顫了幾分後,那雙漆黑的眸子便緩緩睜開了。
項天萊擡眸看向站在牀邊的殷紹龍,有些失神,也有些詫異,似乎沒想到他會忽然出現在這裡。
盯着他看了一會,隨即又輕輕閉上了眼睛。
看來,又做夢了呢……
竟然會夢到他來看她了。
項天萊的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淺笑,帶着幾分幸福,卻莫名的讓人心疼。
殷紹龍有些難以置信的看着她凹陷的兩頰,就像是一個垂死的病人,因爲消瘦,那雙眼睛顯得更大,卻讓他的心如針扎般疼了一下。
他傻傻的站在原地,有些恍惚,眼角的淚滴不自覺的滑落了下來……
她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他實在難以把面前的女人和記憶中的她聯繫在一起,哪怕他萬分確定她們分明是同一個人。
風吹動窗簾,陽光半波着照射進來,溫暖的陽光籠罩着牀上的女人,窗臺上還擺放着幾盆剛剛暫放的茉莉,讓苦澀的病房裡多了幾分馨香。
殷紹龍薄脣輕顫着,幾次張口,話到了嘴邊卻生生哽住,好似彙集了無盡的苦澀,讓他根本難以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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