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妹兩人靜默對視，誰也不說話。
尷尬。
謝靜桓其實早就預料到了，他嘆息一聲，“自從知道你是茵茵，我還抱着一絲希望，或許你是怕連累我，所以纔沒有告知身份，所以我糾纏暗網這麼多年，你也沒派人來殺我，一定是知道我是哥哥，當初只是嚇唬我，不讓我繼續糾纏暗網罷了。”
外面的蘇南城，“究竟是多大的濾鏡才能讓你說出這一番話？”
舔狗終究一無所有啊，大哥！！
謝茵茵，“你……”
腦子有病？
說什麼呢？
謝靜桓清晰地從謝茵茵眼睛裡感受到了一股嫌棄，忍不住想起了孩童時的謝茵茵，軟萌軟萌，茵茵是他唯一的妹妹，那時候父母的感情已經很不好了，林小軟在外面還有一個私生女的，謝震外面也有兩個孩子，他們父母相互看不上又相互折磨。
謝靜桓看着穆遠寵着自己家表妹就想着，若是自己有一個妹妹，該多好，謝茵茵剛出生的時候，謝震還不認賬，後來去驗了DNA才確定是他們的孩子。
旁人心情如何他不知道，謝靜桓是高興壞了，他終於有了妹妹，謝茵茵的從小也很喜歡跟着謝靜桓，爹不疼，娘不愛的，只有哥哥是最親的，且哥哥去去哪兒都帶着她，謝靜桓大她八歲，謝茵茵從一出生就是謝靜桓帶大的。
謝靜桓，“你小時候，喝奶是哥哥喂，尿布是哥哥換，衣服也是哥哥買，喜歡吃什麼都會纏着哥哥，每天我放學回來，你都會跑着出來歡迎我，軟萌細語是世界上最可愛的妹妹。”
謝茵茵無動於衷。
蘇南城，“……”
？？
說了這麼多廢話，你倒是把鑑定報告給她看啊。
謝茵茵有些疲倦，她是一個十分冷漠的人，她連小伊娃都不愛，怎麼可能會喜歡突然冒出來的哥哥，況且這些事情她根本什麼都不記得了。
她在暗網這麼多年，早就失去了愛人的能力。
她遭受一切折磨，痛苦，連愛自己的能力都失去了，何況是愛別人，她對小伊娃的感情更多是在無處不在的監控下的做戲。
讓boss們覺得伊娃是她的軟肋，可以控制她。
可事實上，她根本無所謂。
能活着，算是她做母親的一點祝福，活不了也無所謂，誰都會死，早晚而已。
謝靜桓心如刀割，他不想一開始就給她看冷冰冰的鑑定報告，他拿出手機給謝茵茵看一些舊照片，還有視頻。
那時候沒有手機錄像這樣的功能，都是相機錄像的，後來他轉到了手機上。
在謝家大宅裡，少年謝靜桓和孩童謝茵茵在草坪上玩，茵茵梳着兩條小辮子穿着一件粉紅色的小裙子，追着兩隻小花貓，謝靜桓在給她錄像，而傭人在給他們兄妹錄像。
“哥哥，哥哥，我抓住團團了……”茵茵抱着小貓高興回頭，那時候的謝靜桓俊秀稚氣，一臉的笑，“茵茵真是棒啊。”
這是僅存的一段視頻。
照片卻不少，一歲的照片，百日的照片和三歲的照片，都非常多，謝靜桓弄了一個單獨的文件夾放着謝茵茵的照片和視頻，就怕有一天自己忘記了妹妹的長相。
“那一年你被綁架了，綁匪撕票，警察找了三天，找到了屍體，綁匪把屍體切了十幾段，面目全非，後來法醫鑑定骨骼和DNA，確定是你。我當時太小了，沒有現在這麼有能力，我不能親自去鑑定，我只能聽從法醫的報告，我也從沒想過法醫和警察會出現這樣的紕漏，明明不是你，卻說是你，我以爲……你已經死了，如果我知道你還活着，天涯海角我都會找到你。”
謝靜桓眼睛裡有一些熱意，心疼她這麼多年來所受的苦，他是世界首富，他唯一的妹妹應該像社交網絡上所有的富二代小少女一樣瀟灑地活着。
跑車隨便開，私人飛機隨便開，可以是遊艇上開party，呼朋喚友，萬衆矚目，她應該穿最漂亮的裙子，最漂亮的高跟鞋，和青年才俊翩翩起舞，她可以隨意出入拍賣場，喜歡什麼買什麼，不喜歡爲錢煩惱，她會遇到喜歡的男子，情定一生，如果男人敢欺負她，他會給她撐腰。
她不應該……這樣了無生氣地躺着病牀上，失去了行動的能力，眼睛裡沒有一點點對生活的熱愛和期待。
就彷彿，這世上已經沒了她說期待的東西。
謝茵茵看着報告鑑定，面色沒什麼變化，“這是暗網的慣用手段，若是看中了一個人，會想方設法讓她消失掉，不是法醫和警局的錯。”
謝靜桓如今可不管誰的錯。
“你一點記憶都沒有了嗎？”
謝茵茵搖頭，“極少數人會對三歲前的事情有記憶，更何況……我三歲後的記憶太過深刻，一心一意只爲了存活，每天想着這麼活下來，我的時間就不夠了。思念過去只會浪費時間。”
謝靜桓，“……”
妹妹真的好冷酷啊。
怪不得這麼年輕就坐上了暗網的代理人。
又心疼又憤怒……又驕傲怎麼回事。
“你放心，一切都過去了，以後我會保護你，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
謝茵茵依然無動於衷，“不必，我自己會保護自己。”
很多人說過這句話。
她第一任買主說過，我會保護你，不會讓人傷害你。
她第二任買主也很溫柔地說過，我會保護你，不會讓人傷害你。
卡爾也說過，我會保護你，不會讓人傷害你。
這樣的承諾對謝茵茵而言非常廉價。
那些人總是輕易就說出了沉重的承諾，可轉頭就把自己說過的話忘記了。
反而是那些從未說過承諾的人，一直都在她身邊，爲她刀山火海，爲她深陷苦海，不得解脫。
“爲我擋子彈的男人呢？”
“他在隔壁，傷得比你輕。”
謝茵茵點頭，“把負責人叫過來吧，我案情交代。”
謝靜桓心臟被紮了好幾刀，想象中的兄妹相認抱頭痛哭互訴親情的溫馨畫面並沒有出現，謝靜桓心中很難過。
謝茵茵問，“怎麼了？”
“能叫一聲哥哥嗎？茵茵，我真的是你哥哥。”
謝茵茵沉默片刻，毫無壓力，“哥哥。”
可這一聲哥哥就和復讀機裡的哥哥沒什麼區別，不帶一點感情。
謝靜桓。“……”
3027章 茵茵在交代
傑克很快就過來了，帶了國際刑警一名督查，然後開了攝像頭，連接了國際刑警總部，開了攝像頭和錄像，國際刑警督查是一名四十多歲的法國人，站在一旁給這一切做一個見證。
傑克負責審問，謝靜桓非警隊人員，就算保證全程一句話都不說，傑克也沒同意他旁聽，他只好到隔壁去。
然後他在牆壁上發了一個傳強音機器就能聽到謝茵茵和傑克的聲音。
蘇南城，“……”
可他們不能說一句話，不然隔壁也知道他們在旁聽。
“我是暗網的最高負責人黛麗，從小被拐到暗網……”謝茵茵緩緩地把自己的來歷，經歷過幾次販售的情況簡單地說了一遍，“回到暗網後，我就受訓成了一名管理者，因爲卡爾先生覺得我有潛力當代理人，重點培養了我。”
謝茵茵省略了一系列自己被虐待的經歷，她本身經歷過的那些苦難，折磨，絕望和她犯罪，暗網犯罪並無關係。
她從來也不是一個賣慘的。
“暗網的權力結構分成四層，代理人下面分一二三級負責人，我十四歲就成爲三級負責人，三級負責人管理三個幫派，只要要派人探聽，收集受害者資料，整理客戶的需求，代替他們去尋找合適的受害者，尋找後，開始佈局，抓捕，製造人口消失案例。”
“二級負責人一共有十六人，主管訓練，殺手，同時主管三級負責人所有的業務，每一個上級都有一個對應的下級，誰出了紕漏就找誰，二級負責人主要負責一個國家的人口拐賣，還有擴大幫派，招募打手等等等。”
“一級負責人是九大區域的負責人，主管區域，東亞，南亞，東歐，北美，北歐等等都有專門的區域代理人，主管二級負責人所有的業務，一般不會親自去幹涉三級業務，除非是三級業務出現了重大事故不得不讓他們出面。”
“一級負責人會對接客戶，二級和三級是沒有權力對接客戶，所有的客戶都是一級負責人對接，一級負責人還要修滿經濟學和管理學博士課程。學會六國語言，能各國風俗習慣和貿易來往，負責管理二級市場外和客戶外，還要能掌控整個暗網，管理資金，洗白產業，擺脫警方追捕。”
“九大區域負責人在明面上都會有正當的職業，或者是律師，醫生，又或者是明星，商人等等。”黛麗把九大區域負責人一個一個點出來，謝靜桓心中我個大槽。
有一個是他經常合作的客戶，還是熟人來着，吃過很多次飯，還一起泡過吧，喝過酒，爲人爽朗，做事大方，蘇南城和他賽過車，承包過一個賭場，紙醉金迷，十分的敗家，卻又有能力，是謝靜桓最欣賞的那一類人。
玩得開，聰明，大方，又有骨氣。
幾乎可以說是謝靜桓和蘇南城的朋友，當然，不算是穆遠夜陵那一掛的，可絕對是打電話謝靜桓會親自接的那一類朋友。
謝靜桓心中mmp。
3028章 冰山破碎
除了這一名富商，還有一個國際大明星，粉絲很多，電影票房很賣座的，竟然也是一區負責人，簡直閃瞎了蘇南城的眼睛。
這暗網的掩護身份，真是厲害極了。
說完了這九大區的負責人名單，謝茵茵繼續交代，“九區負責人之上，就是代理人，代理人的只能和一區負責人重複，但是……代理人擁有生殺權力，代理人的能力也決定了暗網的走向，我十四歲就是三級負責任，十五歲成爲二級負責任，十六歲就是一區負責人，在成爲一區負責人後競爭代理人的崗位，三年內修滿了語言和博士課程，通過代理人考覈，十九歲成爲暗網的代理人。”
傑克暗忖，這履歷若是用在一個企業，或者機關內，簡直相當豪華，可惜是暗網的履歷。
謝茵茵停頓了片刻，“代理人之上六大boss……”
她把韓國人先生，日本人先生和卡爾等人的資料一一細說。
“六大boss之上有沒有其餘人，我就不知道了，暗網等級森嚴，不允許透露上級消息，所以我根本不知道六大boss上面是否還有旁人，你要審他們才能知道。只不過我在做資產的時候留了一手，有一些財產做了標記。去年有一批洗白產業，用美元換了黃金，我把黃金全部重新融合打造，金條長10.03cm，寬5，65cm，重506g。應該是一個線索。在賬面上，所有產業的錢最後是六大boss控制的，美金沒辦法動手腳，可黃金可以，這一批黃金和市面上任何一批黃金的長度重量都不一樣。”
謝茵茵親聲說，“這批黃金我派影子去查過，沒查到資料，這是我唯一能找尋上頭的辦法，你審問卡爾……你是審不出來的。哦，對了……卡爾也曾經是代理人，也有一個孩子，你若能找到那孩子，或許能審問一二。代理人競爭上崗，十分激烈，競爭上崗後都會有一個孩子作爲軟肋，我偷偷拿過一根卡爾的頭髮和他的孩子作對比，那不是他的孩子，他已經掉包了。”
或許正因爲如此，她生下伊娃就被人抱走了，就是怕她也掉包。
傑克一直安靜地聽着，“卡爾說他只是暗網的客戶，你纔是最高負責人。”
“這是暗網的一貫規避風險手段，從我是三級負責人開始就受訓了，每一個階層被捕了，都會有一套說法，我到一級負責人的時候的供詞就是把一切都推給了二級，我們有一個機制，就是全員被捕時，應該說什麼，該怎麼責任分化，把誰摘出來，沒一個人的供詞都是標準的，卡爾級別比我高。”
傑克問，“你有證據嗎？”
“有，每一次資產流動，我都備案了，打給他的每一筆錢，我都有記錄和證人，而且……每一次開會，我都有視頻記錄，這賴不掉。”謝茵茵冷笑一聲，她語氣非常冷淡，“如果不是因爲你們來調查，無意曝光我，我本可以處理掉他們，我在我的計劃裡，根本不需要經過公開審判，所以留下的證據並不算多，幸好……足夠讓他們定罪。”
3029章 我有罪，不需要寬恕
謝茵茵說，“有幾名負責人應該能夠提供證據，卡爾從三級負責人一路到代理人，到boss，很多證據應該都被抹去了，想要抓到他的把柄，除了我，還需要更多人提供證據，暗網就是一個是非不分的地方，呆的久了，人都會被洗腦。”
“我記得很清楚，有一名被害者一開始被拐來的時候，非常憤怒，也非常叛逆，總是想逃，我們是做生意一般不做殺人生意，自然需要她好好的，所以三級負責人會有專門的人去和她聊天，給她關懷，疼愛，她生日的時候，二十多個人給她過生日，給她唱生日歌，送她禮物，她愛上了那名三級負責人，從此被人言聽計從，一直到販賣那一天，她還覺得他們會有幸福的未來。”
傑克聽過這樣的事情，可想象起來，背脊還是出了一身冷汗。
“你從什麼時候開始策劃這一切，你是爲了復仇，還是爲了搗毀暗網？”傑克問。
謝茵茵說，“從什麼時候開始……有點遠，我都不記得了，大概從……我第二次被販賣吧，那一次我得了病，又回到了暗網，我知道如果我不自救，我就會死的。所以我抱緊了卡爾的大腿，我和那一名受害者一樣，曾經差一點就沉溺在暗網說營造的關懷和友好中。因爲從我有記憶開始，我就沒有的得到過這些，可慢慢的，我明白，這是假象，而我要戳破這一層假象，人都在絕望和痛苦中爆發，誰也不例外，我想拉着暗網和我同歸於盡，在我殺了兩名競爭者成爲三級負責人，我就走上了這條路。”
爲此，也付出了非常慘痛的代價。
“你殺過人？”
“安德森中校，我像是沒沾染過人命的嗎？”謝茵茵淡淡說，“從九歲開始，我一共殺了二十八個人。”
她頓了頓，“那是我親自殺的人，我下令殺的人，59人。”
謝靜桓，“……”
蘇南城，“……”
靠，妹妹，這些就不用講了啊，這是鐵面無私的安德森中校啊。
安德森中校果然鐵石心腸，“說一說你殺的人吧。”
既然記得那麼清楚，一定還記得。
謝茵茵說，“第一次殺人是十歲那一年，我被販賣後，買主逼我去接客，我要逃，被他打斷了腿，那一天來了三個男人，我給他們灌酒，本來打算全殺了的，可我力氣太小了，就殺了一個人。”
暗網那時候當她是一名受害者，可不會教她什麼，她手無縛雞之力。
“後來呢？”傑克問。
謝茵茵停頓片刻，“後來……哦，我被強爆了。買主覺得我太過叛逆，不好掌控，所以二次販賣，這一次的買主……我逃跑的時候殺了一個人，後來因爲得了傳染病，被賣回了暗網。在暗網……有三個人是因爲忍受不住折磨，求我結束生命，給他們一個痛快。競爭三級負責人，二級負責人，一級負責人，一直到代理人，我手上都沾了人命。”
那是一個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世界，她不會爲自己去辯解，只是闡述了她曾經殺人的事實，謝靜桓臉色難看至極。
大家都是見多識廣又聰明的人，見識過這些陰暗，不是生活在高牆內，從謝茵茵三言兩語就能判斷出她這幾年過了什麼日子。
可她一字辯解都沒有。
殺人就是殺人了，沒有理由。
謝茵茵說，“後來，影子和露露成爲我的護衛，經過他們手上的人命，都算我頭上，都是我下令的，上一次國際刑警內部客戶全部被殺害，也是我下的命令。”
謝茵茵看着安德森中校的眼睛，“我有罪，不需要寬恕。”
3030章 爬牆被抓包
傑克關了攝像頭和錄像，定定地看着眼前臉色蒼白的少女，是，謝茵茵在他眼裡還是一名少女，她很嬌小，瘦弱，像是溫室裡養着的一朵嬌花，你從她的表面看不出背後的腐朽和黑暗。
“你剛清醒，不適合審問太久，先休息吧。”他猜想謝靜桓還沒和她提過情報交換的事情，不然她也不會把自己的事情全盤托出。
若是換一個角度，眼前的少女是令人敬佩的。
他看了督查一眼，兩人點了點頭，離開了病房。謝茵茵雖不解，卻什麼都沒說，傑克離開後，謝靜桓就進來了。
謝茵茵看到他就煩，可面上沒表露出什麼來。
“你在隔壁偷聽？”
謝靜桓被抓包了，也一點都不尷尬，他微紅的眼睛已經泄露了自己偷聽的事實，謝茵茵心裡的煩躁稍緩一些。
“想知道什麼，我告訴你。”
謝靜桓沉默地看着自己的妹妹，他也明白十多年的兄妹分離，早就物是人非了，“茵茵，這世上有人愛着你，當然……你忽略掉我上一次做的傻事，我不知道你是暗網的人，也知道那樣高調會給你帶來這麼大的麻煩，我只是驚鴻一瞥，想要見一見你，確認一下你的身份。”
“嗯，一百億美元，的確是高調了。”
謝靜桓一點都不尷尬，“我知道說了什麼，你都不信了，可我還是要說一句，你相信哥哥，我不會讓你再受到傷害，你不必那麼詳細交代自己做過的事情，也沒必要和安德森中校全盤托出，你只要給出卡爾他們的犯罪記錄和暗網的運作，讓警方去查，去偵破就行了。”
謝茵茵微微挑眉，她生來就有七竅玲瓏心，也就明白安德森中校爲什麼要中斷審訊，爲什麼出去了，謝茵茵說，“不妨事的，我做過的事情，我不會否認。”
“茵茵，難道你想坐牢嗎？”
“坐牢，我不想。”謝茵茵說，“我的罪……死有餘辜，該判死刑。”
“我不會讓你死的。”
“你永遠都阻攔不了一個求死的人。”謝茵茵很平靜。
“你也要爲伊娃着想，你死了，誰照顧她？”
“你啊……”
謝靜桓，“……我不會讓你死。”
謝靜桓深呼吸，十分倔強和冷酷，“你聽我說，你只要和安德森中校好好配合，說你是污點證人就行，你和安德森中校一年前就已經搭上線，成爲他的線人，你所做的一切都有他的默許，而你和他已經簽訂了秘密條約，他會給你新身份，給你自由，讓你成爲美國公民，安靜地生活。這一次案件全球矚目，足夠換取你的自由了。”
謝茵茵沉默地看着他，“你……他能同意？”
“你不用管，他會同意的。”謝靜桓說，“大不了，我讓他們……入股寰宇就行了，這世上哪有什麼必死的人，只不過是利益不夠罷了。”
“我記得寰宇爲了擺脫他們，煞費苦心，你是一個愛國者吧。”謝茵茵調查過他，自然瞭解，謝靜桓很多科技都暗度陳倉回華國。
若是給他們入股，必然是國家入股，那以後就不一樣了。
“這些你不用管，你只要聽話，好好活着就行了，有我在，你和伊娃不會再受欺負。”謝靜桓咬了咬舌尖，他看明白了，茵茵不喜歡承諾，他說，“誰說你沒有人愛，誰說你沒感受過那些關懷，只是你不知道罷了。”
傑克去卡爾醫院了，在門口就碰到了穆遠和一名小護士在說話。
穆遠還是一身禮服，英俊逼人，那小護士拿着一束藍色妖姬，正含羞帶怯地送給他。
傑克，“……”
3031章 喂不熟的小白眼狼
衛斯理和小喬在不遠處看戲，小喬還給穆遠吹了一個口哨，這異國他鄉豔遇什麼的，真是超級帶感的呢。
小護士一頭金髮，前凸後翹好身材，很是符合豔遇的條件。
穆遠拿着那一束藍色妖姬十分爲難，這是接呢，還是不接呢，小喬在一旁起鬨，“你老婆都跟人跑了，你不要有包袱。”
那就是未婚妻吧。
男未婚女未嫁的，突然發現穆遠中校是一個鑽石王老五。
穆遠一貫憐香惜玉何況是異國他鄉的美女，正思考着怎麼委婉地告訴她有對象了，傑克就走過來了，臉色如冰，“穆遠中校，執勤呢，你在做什麼？”
穆遠，“……”
喲呵，膽子肥了呢！
穆遠瞪他，敢在衆目睽睽之下兇他。
小護士慌忙說，“抱歉，是我打擾了中校，我馬上就走，那中校我們說完了，等你下班一起吃飯，我請你。”
小護士硬是把手裡的一束花塞到穆遠懷中，臨走前還回頭給他一個飛吻。
穆遠，“……”
什麼鬼？
誰和你說好了一起吃飯，我都沒聽你說要吃飯啊喂。
天涼藥丸。
小喬喊起來，“穆遠中校，我大哥不是那麼古板的人，下了班約個小會沒什麼的，是吧，大哥，怎麼都是友邦，不會耽誤你約妹子的。”
穆遠，“……”
我沒有撩妹的想法啊。
“穆遠中校真是非常受歡迎呢。”傑克不冷不熱地說。
穆遠中校露出一抹含蓄的笑容，“哦，不，我名草有主了，中校，你是知道的。”
傑克冷哼一聲，去找卡爾去了，穆遠暗忖要死了啊，他真是很規規矩矩在執勤啊，什麼出格的事情都沒做過啊，又不是腎太好，穿這一身敢在傑克面前撩妹，他還是要好好養腎的人。
卡爾如今手術後，爲了防止他逃脫，手腳和腰部都固定鎖在牀上，他插翅難飛，他也是一個比較淡定的男人，一點也不見煩躁。
傑克拉過椅子，播放了一段謝茵茵的錄音，有關於卡爾那一段，在他來的路上就剪輯好了。
“說吧，卡爾先生。”傑克淡淡說，“你可不是暗網的客戶，你是暗網的boss，暗網的首要犯罪嫌疑人。”
卡爾沉默片刻，也不知道思考什麼。
他一貫氣定神閒，此刻有一些冷意，“黛麗……真是打不死的……真是太柔韌了，我真是小看她的生命力。”
“我剛見到她的時候，她都活不過三個月，如果不治療的話，光是爲了她治療就耗費了無數資金，那時候她就像一株快枯萎的花朵，我細心呵護，澆灌這朵花慢慢地盛放，沒想到……有毒。”
暗網檢驗一個人的忠誠度非常嚴格，謝茵茵是通過忠誠度檢驗的，這一套理論在暗網實行多年。沒出過紕漏，他也沒想到謝茵茵想要和他們同歸於盡。
傑克淡淡說，“省省吧，交代你的犯罪事實吧，根據黛麗夫人的指控，我已經抓到了四名大區負責人，有幾人早就和她聯手，她也有證據，你撐着也沒用。”
“喂不熟的小白眼狼。”卡爾似是很遺憾。
3032章 你是我看上的新娘子
卡爾喟嘆後，似乎也沒多說什麼，他倒是想要撐着原來的供詞，說自己只不過是客戶，可謝茵茵手裡有他的證據，且是鐵證如山。
接下來就非常順利了。
卡爾和韓國人先生都交代了自己的罪行，不過也沒放過謝茵茵，許多罪名還是一口咬死了謝茵茵，根據謝茵茵的交代，他們抓住了5名大區負責人，這些一級負責人聽到消息後，有的來得及走，有的來不及走，來得及走的利用暗網盤根錯節的勢力隱姓改名，倒不算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情。
這是二十年來，抓捕暗網最成功的一次了。幾乎把暗網高層全部一網打盡，剩下的那些也做不了什麼，且有謝茵茵在，傑克和衛斯理等人拿到了暗網的權力結構，也知道他們的犯罪模式，更知道他們和那些幫派勾結。
這順藤摸瓜的揪出一大片人，也拯救了許多人。
謝靜桓和謝茵茵說的時候，就簡單地說了數據。
沒收美金1543億美元，解救了上千人，抓捕了幾百人，還有滅了好幾個幫派等等等，沉浮於暗網下的勢力被一炮彈打得分崩析離。
謝茵茵養傷，精神頭卻還可以，“再過五六年，又要聚在一起。”
他們是無法一下子安全把暗網覆滅的，他們有自己一套生存法則，且也有一套自己的理論，幾名大區負責人抓不到，以後就不可能抓到。
上面的人被全部揪起來，沒什麼要緊的，過幾年又能培養出一批新勢力。
一個掌權者倒下去，另外一個掌權者又爬起來，歷史的車輪總是如此輪迴往復。
“那些事和你無關了，卡爾他們會得到公開的審判，不管………”謝靜桓想要弄死他們，可也知道不能插手傑克辦案。
這件事不管是對穆家，還是對安德森家的聲望都很重要。
一定要完美解決。
甚至謝茵茵的身份也不能公開。
免得給穆遠招惹什麼閒話。
謝茵茵心情很複雜，多年籌謀落了地，算是求仁得仁，她有一些說不上來的空蕩蕩的，就好像一直支撐着她的支柱都沒有了。
這些年來，她是靠仇恨，破壞暗網而生的，這件事如願了，那些人也繩之於法，她還有什麼活着的意義嗎？
謝靜桓說的親情對她來說很縹緲，無影無蹤的，碰不見也摸不着，非常虛浮，也沒有一點實質的感覺，她也不知道謝靜桓怎麼和安德森中校談的，最後沒她什麼事情，她的身份都得到了掩護，卡爾和韓國人先生口中的黛麗夫人，只不過是一個符號而已。
謝靜桓其實有點心事的，又不敢提，茵茵是看出來了，也有點小小的琢磨，什麼事情讓他不好開口呢？蘇南城抱着伊娃進來，她醒來第三天，總算見到伊娃了，可她沒什麼爲人母的激情，看着伊娃也顯得很冷淡。
蘇南城倒是很愉快地和她打招呼，心疼她一路上遭受到一切，把伊娃放到她身邊。
“小時候我還抱過你，總嚷着以後你長大就是我的新娘子，你看伊娃和你小時候是複製黏貼。”
謝靜桓，“……”
茵茵，“……”
3033章 暗網，依然存在
小時候吵着要和妹妹結婚，要妹妹當新娘子，長大後卻和哥哥結婚了。
謝茵茵很平靜地下結論，“至少說明審美沒變化。”
謝靜桓無法吐槽就懶得吐槽了，逗着小伊娃，“真可愛，伊娃，叫舅舅。”
伊娃咿咿呀呀的很可愛，胖嘟嘟和福娃娃似的。
謝茵茵看着她，心情也很平和，她沒什麼求生欲，一心求死，可本身並不是一個經不住事的人，有人千方百計讓她活着，這還蠻新鮮的。
特別是，不求回報讓她活着。
“幸好伊娃不像那個壞道。”蘇南城忍不住說了一聲。
茵茵挑眉，還沒來得及說什麼，蘇南城就被謝靜桓踩了一腳，你哪壺不開提哪壺啊，他們都以爲伊娃是卡爾的女兒，不敢在茵茵面前提起。
謝茵茵問，“怎麼了？”
“沒事。”
謝茵茵根本不信，不過她能猜得到是什麼事情，“我也不知道伊娃的爸爸是誰，你們別隨便聽人亂說。”
一句不知道是誰，已經說盡了她曾經遭受的屈辱。
就他妹妹這性格，聰明，冷靜，手段冷酷的，她都不知道父親是誰，可想而知自己遭受過什麼，謝靜桓心都要碎了。
“不管是誰的孩子，都是你的骨血，是血脈的延續，我看着她就想到小時候的你，真是非常可愛。”謝靜桓說。
“你喜歡就養着吧。”茵茵無所謂。
蘇南城說，“我們一起養，你放心吧，你的腿我們會想辦法，你要相信我們。”
謝茵茵人情世故非常通，也不會執意說什麼自己不相信旁人，遭受過什麼，只是溫和地笑着，她身上有一種很溫軟又從容的氣質，令人心曠神怡。
“有人來暗殺我嗎？”她轉了一個話題。
“有。”謝靜桓說，這是必然的，傑克這麼來回的跑，一定會引人注目，可他不來回跑也沒辦法，中途傳訊怕出了錯，通訊又不安全，怕人竊聽，只能這麼跑，這麼跑就必然暴露行蹤，幸好謝靜桓都安排了人，來了十多名殺手，都沒能進入這一層。
這是謝靜桓控股的醫院，全是他自己的人，他和謝茵茵的關係沒他的允許也不會有人透露，這羣人人精似的。
“那就說明……卡爾上面還有人，安德森中校怕是要費心保護好那些重要證人了。”謝茵茵說，根據她的消息，傑克連着把六家交易網站給關閉了。
謝茵茵這麼多年和警方打交道，留了一個心眼，沒有全部說出去，她自己偷偷觀察了那些沒被關閉的網站。
交易正常。
客戶發佈需求，有人接單。
謝茵茵心驚不已。
這麼一個龐大的暗網組織，她自己潛伏十餘年，真的能夠一網打盡嗎？她不是一個天真的人，她早就做暗網會死灰復燃的準備。
可她心想着，怎麼也要五六年的時間，她留了一大批人手在暗網沒有交代。
就不如說一區的負責人。
她的確說出了九大區域的負責人，可她是把二級的人頂替了一級，有四名一級負責人全是她的人，她不相信警方。
嚴格上來說，她不安全相信警方。
這些人潛伏在暗網，等暗網再一次聚起來，她會再來一次這樣的大動作，暗網再怎麼厲害，經過幾次大地震，慢慢總會瓦解的。
謝茵茵對傑克說的情報全屬實。
可她沒說的情報，也很重要，等這一次風波過去，她就是怕傷不到暗網的根基留的。且也是看了網站才發現，如她所料，沒有死絕。
那這四名一級負責人就有可能往上爬，成爲boss和代理人。
暗網是一級一級往上爬的，她爬不上boss的位置，她的人爬上去了，她也能及時掌握情報，所以爲了撇清和她的關係，她的人也會派人來暗殺她。
順便給她一個信息。
暗網……依然存在。
3034章 什麼時候跟我回家
影子說，“你應該和安德森中校全盤托出。”
影子恢復得比較快，自從知道有人來暗殺茵茵，他就站在茵茵的病房裡守着了，他人如其名就算面相英俊兇惡，站在角落真如一名影子。
謝靜桓和他說過幾次，他的人很放心很安全，發財帶着人日夜都看着，茵茵不會有事，影子彷彿沒聽進去。
“國際刑警裡有太多我們的人。”謝茵茵說，“防不勝防，我也不知道這些人滲透到什麼程度，如果全盤托出，打草驚蛇，暗網又死灰復燃，我再想要來一次大地震就沒那麼容易了。”
自從知道暗網沒有死絕，交易正常，謝茵茵似乎又找到了活着的希望。
這是伊娃都沒辦法帶給她的。
影子說，“你是謝靜桓的妹妹，經過這一次身份洗白，你會擺脫黛麗夫人的身份，好好生活，暗網的一切和你無關。”
他並不希望謝茵茵繼續糾纏在暗網裡，耗費她的青春。
謝茵茵說，“能徹底把這羣人一網打盡的人，除了我，還有誰，你相信安德森中校嗎？就算信他，我也不信他上面的人。”
謝茵茵一語成讖，衛斯理和小喬押解韓國人先生途中就被人泄露了行蹤遭到暗殺，小喬輕傷，衛斯理幫韓國人先生擋了一槍，卻還是沒能救了他，他最終被殺，且在鬧市區，做得像一場恐襲，無辜路人被牽連了二十多人。
小喬出奇的冷靜，要是換成平常，她早就怒罵了，可這一次她平靜得不像話，心疼衛斯理，但是沒陪衛斯理去醫院取子彈，接了另外一個命令就和無憂門的姑娘神龍見首不見尾的消失了。
謝茵茵看着視頻，爆炸聲，槍聲響成一片，她臉色也很平靜，“如果我是安德森中校，我會故意派人假扮成犯人，讓自己親信的人去押解，試探一下自己內部的人員，這一招很聰明，卻也很容易暴露自己的目標。”
“死的不是老金。”老金就是韓國人先生。
謝茵茵說，“所以，和他全盤托出有什麼用，他是跨國辦案，經手的人又不是他一個人，暗網不是小團隊能解決的問題，跨國辦案就意味着牛鬼蛇神多，人心隔肚皮，信他們，不如我自己來。”
“太危險了。”
“我從不怕死，不然也不會策劃這件事，伊娃有人照顧了，我那便宜哥哥……待她如珠如寶，會比我當媽咪的更稱職，我也沒什麼牽掛。”這世上也沒什麼值得她更牽掛了。
謝茵茵伸手，“把你的電話給我。”
影子的電話，一直纔是謝茵茵的王牌。
“影子？”
影子無動於衷，第一次違抗她的命令。
“夫人，請您三思。”影子低頭，恭順。
能好好過日子，爲什麼還要牽扯進去。
謝茵茵皺眉。
影子退一步，“至少，等你雙腿好了。”
……
謝靜桓和蘇南城並不知道他們主僕談了什麼，蘇南城卻從發財那裡聽到了一個八卦，“發財從大k哪裡瞭解到，那個影子是非常有名的殺手，傳說是黛麗夫人的一條狗，除了她的話，誰的話都不聽，在黛麗夫人身邊五年了。他在殺手界很有名氣，而且很有號召力，這一次殺手團的人全是他號召起來的。”
“給錢了？”謝靜桓皺眉問。
殺手團的人可不好號召，除了給錢，還能是什麼呢？
“聽說就是憑藉個人能力凝聚在一起，沒有給錢。”
謝靜桓說，“只要他不做對不起茵茵的事情，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
茵茵的打算瞞着安德森中校。
這一次的事故雖然出了，死的人是一名死囚，傑克把知道這一次行動路線的人名單都鎖定了，排查內鬼，最後揪出了督查身邊的一名文員。
表面上來說，暗網算是元氣大傷。
卡爾先生和韓國人先生都咬死了上頭沒有人，他們是暗網最高負責人了，再加上一級二級三級的負責人落網那麼多，整個暗網案件算告破了。
國際上一片呼聲。
人人稱讚安德森家族，除了三名人才，衛斯理還因工受傷被大大大的誇獎了一番等等等，穆遠自然也被稱讚，但是和安德森家族比起來關注度就小一些。
真正的卡爾和韓國人先生已經被小喬帶着無憂門的人引渡回國了，且在飛機上，重要的人證都是分批引渡回去。
穆遠鬆了一口氣，“總算告一段落了。”
傑克也累得出奇，“是啊，總算告一段落。”
兩人相視一笑。
穆遠撩閒，“安德森中校，案子告破了，你什麼時候跟我回家。”
3035章 大年三十要吃肉啊
回家什麼的，還沒那麼輕快，這一次落網這麼多人，暗網就算死灰復燃也需要一段時間，而他接了局長的委託，也要排查國際刑警內部的一些內鬼，哪一些是和暗網有聯繫的，收了賄賂的，這一次行動暴露出的問題很嚴重。
傑克至少要留在巴黎一個禮拜。
穆遠自然是捨命陪君子。
傑克和衛斯理，小喬這一次曝光度比較高，國際聲譽空前的高漲，連帶着整個家族聲望提升，這讓約翰找到了一個非常可靠的刷國民度辦法。
讓他們家幾個小輩出去專門搞那些比較棘手的，有國際度的案件就行了。
這提議一出來就被Amanda給打回去了，她更希望傑克和衛斯理都低調行事，不要太招風，這一次暗網算是特例。
小喬和無憂門幾名姑娘成功地把卡爾和韓國人先生移花接木送回了國，全部交給無憂門的人看管，等公開審判。
案件結束後，傑克睡了足足一天，瑣碎的事情都讓穆遠去處理了，例如抓捕啊，關押的，證據提取啊，事情繁瑣卻又很重要，他要事事過問就差不多兩天不能睡覺了。
傑克一覺醒來，已是傍晚，穆遠剛洗了澡一身水汽，他們住的地方是謝靜桓友情提供的，大大的落地窗正對着巴黎鐵塔能看到一片美景。
落日美景，如夢如幻，給這段時間繁忙而沉重的工作，增添了一些放鬆和趣味，穆遠拉開落地窗，希望餘暉落在陽臺的鮮花上，陣陣芳香。
傑克被這一動靜吵醒，雙手遮住了眼，反應有些遲鈍，穆遠已經脫了軍裝，一條簡單的白襯衫鬆鬆垮垮地穿在身上，隨意套着一條米色的長褲，剛洗澡身體有些水珠，打溼了襯衫，緊貼在身體上，勾勒出他完美的身材，每一寸皮膚都寫滿了力量和性感。
穆遠身子壓低，鼻尖蹭了蹭傑克，“睡醒啦，美人，睡得好嗎？”
他還沒離開呢，傑克一手勾着他的脖子壓下，吻上穆遠的吻，結結實實地給他一個綿長而熱情的深吻，一手從襯衫的下巴伸進去。
……
結束後，兩人都有點氣喘吁吁的，傑克毫無避諱地抵着他，呼吸略沉，穆遠在他脣珠上咬了一口，“睡了十多個小時，不餓嗎？”
餓是餓了，可眼前的他更勾人，傑克在食草和食肉之間沒什麼掙扎，一手勾着穆遠如翻烙餅似的，壓在柔軟的牀鋪上。
“不急……”
他先吃點別的。
……
這一鬧，結束後晚飯時間早就過了。傑克叫了客房服務，打算吃個宵夜後繼續，把這段時間的存貨全給他，剛一說完就被穆遠給踹了。
想得美！
傑克了客房服務，穆遠趴在牀上，腰上裹了一條薄毯，正在收發信息，傑克一手揉着他的腰，單手用手機回覆雷曼的消息，兩不耽誤。
“去把窗戶開一開。”穆遠戳了戳他，這屋裡的味道也太重了一點。
傑克起身，把窗戶開了。
深夜的景色美如畫。
傑克問，“小遠，我覺得謝茵茵藏了一手，沒說實話，我睡覺前把所有人的證詞和她的證詞都仔細翻了一遍，總覺得漏洞不小。”
3036章 照照鏡子就知道沙文豬了
傑克問，“小遠，我覺得謝茵茵藏了一手，沒說實話，我睡覺前把所有人的證詞和她的證詞都仔細翻了一遍，總覺得漏洞不小。”
穆遠沒參與審問，也就簡單看過一遍供詞，並不是很放在心上，因爲對他來說茵茵是謝靜桓的妹妹，雖也是犯罪了，可這裡卻有太多令人憐惜的原因。
“她想要和暗網的人同歸於盡，這就足以說明她和那羣人不是一路人，這就足夠了。”穆遠說，翻了身過來，拉着薄毯蓋在自己腰部，“你懷疑什麼？”
“暗網雖然元氣大傷，我們也抓了很多人……可我總覺得不太夠。”傑克坐到牀邊來，“卡爾太鎮定了，那韓國人也太鎮定了，連謝茵茵……也太鎮定了。”
暗網這羣高層們，個個都平靜得不像是一個正常人，正常人遇到這些事，都不會這麼鎮定自若吧。爲什麼呢？
他總是思考着，他到底漏掉哪一環。
“反正凶手緝拿歸案了。”穆遠說，倒是平靜，“我看茵茵……若是不信你，不信國際刑警，可能會藏着自己的線人，畢竟她纔是最瞭解暗網的人，這一點也沒什麼可指摘是不是？”
傑克挑眉，門鈴響，客房服務來了。傑克開門，侍者推着餐車進來，傑克給了小費，把人給打發出去，檢查了餐車，穆遠套上襯衫和長褲，嘖了一聲，傑克這禽獸，弄得可真狠。
“衛斯理的傷怎麼樣了？”
“不嚴重。”傑克說，“只是一點小傷，養兩天就回家，巴黎這邊的事情也告一段落，那批殺手……小喬帶着無憂門的人走了，醫院裡也沒有殺手再過來，風平浪靜也沒什麼事情，接下來就是國際刑警的內奸了。”
穆遠點頭，“要不……我先回國？”
“你在休假期，回國做什麼？”傑克一怔，穆遠休養期還沒過去呢，他也沒給穆遠安排非常繁重的工作，就是怕耽誤他養傷。
穆遠休養期也不是什麼事情都不做，要回部隊參與訓練，還要帶一批新人，給人上課，總不會讓他無所事事地休養。
傑克一聽，沉默片刻，覺得宵夜都沒那麼好吃了。
明明餓得很，胃口瞬間卻沒有了。
“巴黎這邊的事情還要耽誤七八天，我也要回國一趟，估計要到三月份才能去京城，你和我一起回家，再一起回京城吧。”傑克說，他並不想和穆遠分開。
若是彼此各有任務，那說得過去，穆遠回去也是一些文職工作，他暫時也不會上一線，沒什麼事情，不如跟着他一起行動。
“啊……”
傑克一笑，“跟着我，也學點東西。”
“我去，什麼意思啊，傑克，你很欠揍啊。”
傑克失笑，“學一點和刑警打交道方面的人情往來，也學一學怎麼跨國合作，我聽說你們跨國合作總是不順利。”
不是語言溝通問題，就是歧視問題。
其實，這裡是有很多學問的。
“那是歐美的大兵都是沙文豬！”
“什麼是沙文豬？”
穆遠指了指鏡子，“照照鏡子就知道了。”
傑克，“……”
3037章 老穆要被氣死了
雖然聽不到被罵了什麼，傑克也不生氣，當自己聽不懂，繼續磨着他回家的事情，穆遠覺得有點虛，要去見傑克那麼一家子，實在有點考驗他，這要放在兩年前，他覺得還沒那麼慌，如今身份地位國際地位全是不同日而語。
自然就慌了。
“有什麼顧忌嗎？”傑克問。
他們之間一路來，有什麼事情就會一起商談，除了國家之間沒什麼秘密。穆遠其實也說不上顧慮什麼的，很多事情都超出他原來的預期。
“我從未想過……能有今天。”穆遠坐在陽臺外，捧着一杯茶，窗外是名景埃菲爾鐵塔，他陷入了回憶中，“當年我想過我們最好的結局就是等四十五歲以後，我從核心位置上退下來，過辦退休的生活，那時候感情若還在，我們就不用過牛郎織女的生活，可以經常見面，度假。你要走你爸的路線，你叔的路線，對我來說都沒什麼要緊，到時候可以陪着你，最壞的結果就是五十歲後退休……哎，想來想去最好的結局都是夕陽戀，我都不敢想我大伯，我爸能接受，現在……你去過我家，我也要去你家，總是讓我有一點……不現實感。”
他幾乎不敢相信自己會這麼走運。
雙方父母竟然默認了。
就差沒有明着說，你們放心大膽在一起，有什麼事情長輩會給你們擔着。
穆遠心裡其實很清楚，長輩能護得了一時，護不了一世，他們自身也要強起來，足夠維護這段關係，可這是十年，二十年後的要考慮的事情，如今他覺得自己真的太走遠了。
“海底那段時間，把你的差運氣都用光了，所以後半生，小遠都會好運的。”傑克寬慰着他，“你們不是有一句話，大難不死必有後福，這就是後福。”
穆遠其實是怕走錯一步，如今的幸福就成了泡影。
他是真的一步都不能走錯。
傑克伸手在他臉頰上捏了一捏，把他捏痛了，穆遠擡手拍開他的手，“幹什麼？”
“你一天天的都在瞎琢磨什麼，長輩都說沒關係，那就沒關係，你哪兒來這麼多顧忌，我問過我爸，白宮都可以去，戴一個面具就行，不用你的臉，至於家裡……真面目都沒關係。”
雖然約翰和莉莉婭如今都在白宮，可那畢竟不是家，對他們而言，那是工作的地方，他們家在紐約，有一座佔地很廣的安德森莊園。
在華盛頓也有。
“去一趟，當然要去白宮。”穆遠挑眉，多難得的機會，不去多可惜啊。
“那就這麼說定了，我和家裡打聲招呼。”傑克其實早就和大家打過招呼，這件事結束後，卡爾和韓國人先生和一大批人犯人要公開審判，他必須要出席，暫時也沒那麼快去華國做戰術交流，所以他想帶穆遠回家看一看。
安德森全家除了小喬和衛斯理不知情外，雙手贊同。
……
穆遠還糾結着怎麼和老穆說，和老穆說這件事一定要相當的委婉，不然老穆容易炸掉，他還沒考慮怎麼說呢，中老年羣裡，老瑞利就開始頻繁的cue老穆。
老瑞利：老穆啊，咱兒子喜歡吃什麼啊，有什麼忌口的嗎？我已經找好了中餐廚子，給他準備大餐，哎呀，馬上就要來家裡做客，真是太令人感動了。
約翰總統：老穆啊，咱兒子真帥，老穆你也很帥的，一定要多吃一點降壓藥，我們會好好招待咱兒子的。
老瑞利：老穆啊，你人呢？去哪兒了，回話啊。
約翰總統：老穆啊，你人呢，不要假裝不在，我知道你一定在窺屏。
老穆，“……”
！！！！！！！
3038章 大家除夕快樂
老穆這輩子都沒想過要和安德森家做親家，就是打死他，他也沒想過，幾十年前剛生穆遠時要是能預知未來，他一定不會讓穆遠去西點進修。
他青年時和安德森是見過一面的，老穆那一代的軍官比穆遠升遷要快的多，那時候能做的事情多，不管是邊境也好，境外也好，危機四伏，又要安排很多重要的軍事決策等等。比起大和平年代，升遷要快得多，如今的大和平年代，沒有戰事，軍官升遷是非常慢的，他們都要舔刀口賺軍功的。
他和老瑞利見面應該是穆遠剛出生沒多久，他參與一箇中美交流作戰，那時候華國軍事設備落後，海軍作戰混亂，和老美存在非常嚴重又現實的差距。
就像那時候常說的，一個是草鞋加步槍。人家已經是大炮加飛機了，根本沒有可比性，國內自主的研究設備幾乎沒有。
軍艦的核心發動機研究全是人家淘汰好幾代的，他們如飢似渴地拿人家不要的東西潛心研究，費盡心思把那些在國外念軍工和工程的人才挖回國，給予非常高的待遇和福利就是爲了發展這一塊的技術，雖然說幾十年後的今天發展喜人，可當年真是……一言難盡。
對比人家的正規軍，自家像是雜牌軍似的。
穆遠有一句話還說的很對，歐美大兵在聯合作戰上就是一個沙文豬，幾十年前更是如此，老瑞利是沙文豬的代表。老瑞利就覺得他們最強，最棒，有着極端的民族主義和好戰情緒，把本民族利益看得高於一切，看不起東南亞所有的國家軍官，並毫不客氣地點名他們全部都是弱雞，登不上臺面。
幾十年後的老瑞利都是一副吊炸天的神色，何況是年輕時，導致於東南亞軍官和他聯合作戰時總是想要弄死他，又弄不死，絕對拉了一把好仇恨。
老穆就和他幹過一架，還差點打成了軍官羣架，鬧得不可開交，回國就被上峰訓了不說，還關了七天禁閉。
如今……
老穆心臟疼！！！！
老穆：不孝子！！！！你不用回家了！！
穆遠：？？？爸？你發錯了吧？
我沒惹你啊。
老穆怒：除了你，我還有私生子不成，還發錯了！！！你這是污衊知道嗎？
穆遠：（啪嘰一下跪下表情包）爸，我錯了。
老穆噼裡啪啦罵了他一頓，罵他去別人家，還要別人來告訴他，還截圖了約翰和老瑞利的話甩給他看，讓他品一品。
穆遠暗忖，平時你也沒少懟他們，你能截昨天，或者前天的嗎？
或者截傑克在我們家的時候的聊天記錄嗎？
當然，穆遠不敢說。
穆遠：太過分了，爸，你等着，我過去的時候哪吒鬧海，攪得他們天翻地覆的，給你報仇。
老穆：報仇你妹的報仇，好好注意我們國家形象！
穆遠：是的，將軍。
老穆：我聽說老瑞利酒量不太好，你給我帶兩箱茅臺和五糧液過去，灌死他！！看我多大方。
穆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