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瓏和月蝶一左一右護住了顧妍夕,畢竟顧妍夕已經懷有身孕,在這個關鍵時刻,千萬不能出事。
而李文卓很是詫異,沒想到將軍府一日之間變化飛快,就這麼一會兒功夫就已經裡外三層的聚集來了侍衛,將他們團團圍住。
玲瓏掃了一圈這些凶神惡煞持着兵器的侍衛,聲色嚴厲道:“你們可知道她是誰嗎?她可是炎國的皇后娘娘,你們威脅皇后娘娘可知是重罪?嚴重者滿門抄斬!”
這些侍衛聽了玲瓏的話,眼睛都不曾眨一下,甚至都不爲所動。
月蝶與顧妍夕對視一眼,很顯然猜出了這個李將軍府中的人都知道他們的身份,他們的目的就是將顧妍夕引進將軍府,然後將其抓住,不知道有何更深的陰謀和勾當。
李文卓見這些侍衛們各個面如鐵石,手上持着兵器一動不動,他眉擰緊,怒聲喝到:“是誰讓你們將炎國的皇后娘娘圍困起來?你們可知道這是死罪?嚴重者要誅滅九族?“
他們還是如鐵石一樣,一動不動,這讓李文卓很惱火。
“我是誰,你們不會不知道吧?要不想被趕出李將軍府,就給我把路讓開!”
“文卓,你給老夫過來!”
一聲厲喝從圍起的人牆之後傳來,很快便有侍衛爲他讓出一條行路,走來的這個人是一箇中年人。
他一身銀絲長袍,雙手背於身後,濃眉黑眸,面上的棱角如刀刻一般,給人一種凌厲的氣勢。
李文卓望清了來者,喚道:“父親!”
“知道是老夫,還不給老夫過來,離她遠一點!”
她見到顧妍夕時,仍舊是一副鐵青的面容,好不避諱顧妍夕的身份,顯然沒有把顧妍夕看在眼裡
。
李文卓很是驚訝,平日裡他的父親對炎國可謂盡職盡忠,而且對皇上也很尊敬,怎麼見到了皇后娘娘就會態度如此變化之大?
“父親,她是炎國的皇后娘娘!”
“皇后娘娘?就她?老夫一看到曾經被人指桑罵槐的傻子成了炎國的皇后,真是想笑死!”
月蝶輕哼一聲:“李將軍,您可知道這是同誰在講話?別以爲皇后娘娘心慈仁善,您就可以這樣欺負她!”
李挺廣冷蔑一笑,毫不把顧妍夕放在眼裡,用餘光斜視顧妍夕,脣角向一邊揚起:“就她?不過是老夫的一個傻子外甥女,何來什麼皇后之說!”
顧妍夕知道,有些時候,對待一些人你太避讓他,就會讓他得寸進尺。
她清冷一笑,眼稍微微挑起,看向李挺廣時,眼睛成半月牙狀眯起:“二舅舅看來從來都不把你這個外甥女放在眼裡!”
“不錯,連你的父親沒有將你看在眼裡,當成了傻子一樣對待,老夫憑什麼要善待你?”
顧妍夕聲色冰冷道:“二舅舅,且不說當年父親爲何不把我看在眼裡,但如今我是炎國的皇后娘娘,你竟然挾持一國的皇后,可知道這是滿門誅滅的重罪?”
“別把話說的那麼難聽,什麼叫挾持你?老夫不過是想讓你在這裡做個客罷了!”
他不願意與顧妍夕過多言語,擡起手,牙齒咬磨了下,命令道:“來人,將這個傻子皇后帶到後院,嚴加看守,不得讓她邁出後院一步!”
“是!”
侍衛之中,依舊有兩個手持兵器的侍衛走來要押住顧妍夕。
玲瓏和月蝶伸開雙臂護住顧妍夕,不讓任何人來碰她。
“李將軍,你膽子還真是大的翻天了,難道你不知道皇后娘娘已經懷有身孕了嗎?她肚子中的孩子可是一國的龍嗣
!”
玲瓏邊護着顧妍夕,邊口齒伶俐的反駁着,護衛聽到了玲瓏的話,根本不放在耳裡,擡起手就給了玲瓏一耳光,並且將她推倒在地上。
啪啪!
這兩名侍衛甚至連反應的時間都沒有,臉上赫然出現了兩個五指印,很快腫了老高。
顧妍夕收回了手,清冷道:“你們滾開,本宮有手有腳,會自己走!”
這兩名侍衛被她揮來的巴掌打的有些怯怕了,之所以怯怕,那是因爲她出手的動作太快,他們連察覺都爲察覺到,就已經捱了巴掌,若是在惹到她,豈不是連命都要沒有了嗎?
李挺廣顯然也滿面的驚訝,傳聞這個曾經是傻子的外甥女顧妍夕在鴻國時就已經成爲了人們口中鼎鼎有名的鴻王妃,凡是她接下來的奇案,她都能解開。而且她的身手不錯,練就了絕學寒冰掌,這讓很多江湖人士都有所忌憚。
顧妍夕就像沒有將這些人放在眼裡,走到了玲瓏身邊,俯下身將她扶起。
玲瓏倒是沒多痛,不過她的心裡有些難過。
她難過的並不是剛纔受到了欺負,有些委屈,而是在悔恨自己,爲何自己不會武功,在關鍵的時候不能好好保護大小姐?
“玲瓏,痛不痛?”
玲瓏的雙手摩擦到地上的青石,已經蹭破了手心上的皮,絲絲滲出了鮮血。
玲瓏搖了搖頭:“皇后娘娘,玲瓏不痛了,您不必擔心奴婢!”
李挺廣聽說如今的顧妍夕很倔強,所以就沒有強/逼着她,被侍衛押着去將軍府的一所後院,而是讓剛纔那兩名侍衛引路。
李文卓見李挺廣對顧妍夕毫不留情面,阻止道:“父親,您不能這樣做!”
“你到一邊去,這件事不用你管!”
“祖父要是知道了你如今正在做什麼,他一定會阻止你
!”
李文卓出手攔住了顧妍夕的去路,別過面容直視着李挺廣,並且想用他的爺爺來鎮/壓住李挺廣,不讓他胡作非爲。
李挺廣走近李文卓,而李文卓轉過身將顧妍夕護在了身後:“父親,你要做什麼?”
李挺廣一把揪住了李文卓的衣袍領子,咬過的牙齒,咯咯直響。
“孽子,你可知道爲夫這樣做,都是爲了誰?”
李文卓搖頭道:“文卓不知!但是文卓更不希望父親是爲了文卓纔會做出這樣大錯特錯之事。”
李挺廣一把將李文卓從顧妍夕的身前拉拽到了他的身後,並且給了顧妍夕一道凌厲的眼色。
“顧妍夕你不走在這裡看着,是想讓老夫將你現在就殺了嗎?”
顧妍夕輕哼道:“本宮自幼就什麼都不會怕,不過本宮先要提醒你一句,誰殺誰還未必得知,你就將你那野心收起吧!”
說完,她給了帶路的侍衛一道清冷的眸光,那兩個侍衛還揉着那站被打痛的臉,以見到顧妍夕給他們眼色,要他們前行。
他們不敢怠慢,走在最前頭爲顧妍夕引路。
顧妍夕走人牆中走出,但是身後仍舊是跟隨着數十名侍衛,這讓顧妍夕想要說幾句悄悄話對月蝶和玲瓏,都變得艱難。
“玲瓏,把手心朝上伸展開!”
玲瓏邊走,邊按照顧妍夕的話去做,將手心朝上伸展開。
顧妍夕從懷中取出一個瓷白的瓶子,打開了瓷瓶的紅色布塞,將裡面的金創藥傾瀉出來,敷灑在玲瓏手心的傷口之上。
玲瓏感覺到手心有些微微的刺痛一般,不由得皺起眉頭。
“痛了?”顧妍夕看玲瓏有些發痛的表情,輕柔的問道。
玲瓏搖了搖頭,面上雖然露出了笑容,但是這笑容因爲她蹙着眉頭顯得很怪異,讓月蝶忍不住低笑了聲
。
“還說不痛,都皺眉笑成了那副醜樣子,還嘴硬的很!”
玲瓏眨着眼睛,辯駁道:“月蝶,你竟然說我皺眉笑的時候很醜?那麼你皺眉笑下給我瞧瞧?說不定比我還醜呢!”
月蝶也沒有反駁她的話,畢竟這裡是李將軍府,她們還是要謹慎行事的好。
玲瓏見月蝶只是見她低笑着,也就沒有在與月蝶鬥嘴,而是好奇的問向了顧妍夕:“大小姐,你怎麼會有金創藥的?”
“自從那次從黑月崖落崖後,經過了數月才被二叔救醒,而二叔告訴我,人走在江湖之上金創藥是必不可少之物。從那時我就習慣了,出門在外都備好金創藥,以免不時之需。”
玲瓏對顧妍夕豎起了大拇指,可是手心一動又扯裂的傷口有些痛了。
顧妍夕看到玲瓏蹙眉吃痛的表情,忍不住低聲含笑,可當餘光望見李挺廣讓侍衛們將李文卓捆綁住並且帶走,從心底對這個男人,感到厭惡。
月蝶在顧妍夕的耳邊輕聲道:“妍夕,你覺不覺得皇宮中的老嬤嬤一次又一次的射殺了信鴿,奪去了我們寫給賢王的密信,有些蹊蹺?”
“你是說和李挺廣有關?”
月蝶點了點頭,回眸望了一眼正要朝着這邊追上的李挺廣。
“不知道他會和誰合作,達成了契約!”
顧妍夕深思熟慮片刻,猜想道:“應該是魏國!”
月蝶恍然明白了顧妍夕的話,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炎國和魏國的實力相差不大,正當炎國去攻打堯國,想將堯國佔位己土時,魏國就開始打了炎國的主意,待炎國攻下堯國時,損傷士兵慘重,這個時候魏國在攻打炎國,豈不是坐收漁翁之利了?
“你們兩個人在嘀咕些什麼?”
當兵之人警覺性都很高,凡是都很謹慎,而顧妍夕和月蝶這樣交頭接耳,讓李挺廣感覺到危險,他快步走來,將她們之間交談的話打斷
。
顧妍夕懶得理會他,清冷的掃了他一眼,在月蝶的扶臂下,隨着身前的兩個侍衛一同朝着將軍府的後院走去。
李挺廣見顧妍夕如此蔑視他,這讓他恨的渾身都在顫抖,甚至想將顧妍夕捏在手心,碎屍萬段。
顧妍夕當然望見了李挺廣憤怒的神情,可是她更知道,對於這種人若是你表現的很軟弱,或者想要求他放你一條生路,那麼這個人一定會做到更加的得寸進尺,甚至更加過分,看到你痛苦,他反而會笑的很開懷。
就讓他感受一下被人蔑視的滋味,雖說母親與他是兄妹,但是有這樣品行惡劣的人做舅舅,她還真是覺得悲哀。
顧妍夕在這兩名侍衛的引路下,跟隨着他們到了後院的一座庭院。
這個庭院並不大,看起來有些像下人們住的地方,光是從外面看上去,簡陋的很,和外面那般奢華的建築和景色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顧妍夕心中不免對這個李挺廣更加的厭惡了幾分,因爲她剛纔聽他說,要將她和老夫人都關進這個庭院之中,她不放心老夫人,所以就將計就計的讓侍衛帶她們過來。
可是一看到這樣落敗的小庭院,顧妍夕的心裡着實不好受,不知道老夫人現在怎樣了。
兩名侍衛將顧妍夕引進了庭院,隨後看守在庭院之外,而李挺廣怕顧妍夕幾人逃走,又找來了百餘名侍衛將這裡嚴加看守。
顧妍夕望着李挺廣得意的樣子,不冷不熱道:“李挺廣,今日本宮要告訴你,你與本宮的親情一刀兩斷!若是老夫人在你這裡有什麼三長兩短,本宮第一個就要了你的命!”
李挺廣到不怕顧妍夕,但看到顧妍夕那種氣勢逼人的樣子,毫不像從前傻里傻氣的樣子,還是有些忌憚。
“就憑你也想對老夫威脅?老夫是將軍出身,告訴你……頭可斷、血可流!更不怕一個傻子的威脅,你我什麼時候是親戚了?這種親情早就不在了!”
他看了一眼這個落魄的庭院,脣角揚了揚,看起來滿是嘲諷:“這座庭院很適合你和老夫人住着,老夫還有事,不與你這種傻子一般見識
!”
說完,他轉身對那些侍衛道:“你們若是不將她看好了,本將軍一定要你們好看!”
他一揮袖子,背脊挺得很直,大步走出了庭院。
顧妍夕見李挺廣離開,她轉身急邁着步子朝着庭院中的那間屋子裡走去。
推開了房門,顧妍夕徑直走入,一眼就望見躺在*榻上面色發白,鬢髮都變白的老夫人。
老夫人一直闔着雙眸,眼淚簌簌的從眼稍滑落。
顧妍夕見到了,忙走去,從身上逃出了帕子,爲老夫人輕拭眼稍的淚水。
老夫人感受到有人爲她擦拭着眼稍,她冷哼一聲,卻引起了一陣咳嗽。
顧妍夕幫她順了順胸口,輕柔道:“老夫人,是妍夕,妍夕來看你了!”
老夫人睜開了雙眸,顯然沒有想到,是顧妍夕來這裡見她。
她的手因爲常年生病,加上已經年過七旬了,所以手指越來越細,有些乾枯,因爲激動,有些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緒,咳嗽聲剛過,面色被憋得半白半紅,胡亂的伸出手,一把抓住了顧妍夕的手腕。
“妍夕……是你來了,你來了!”
顧妍夕見老夫人消瘦的快要成皮包骨頭的樣子,還要住這樣惡劣環境的屋子,心裡有些酸澀,強忍着自己不要爲她難過落淚,免得她看了也傷心。
“老夫人,妍夕來看你了!”
“你來就好,你來就好!妍夕……有沒有你二叔的下落?”
顧妍夕就知道老夫人一定會向她詢問顧淳之事,她點了點頭,輕柔道:“二叔他已經知道您在炎國了,我也約好了要他去炎國皇宮裡與您見面!”
老夫人一聽,有些喜上眉梢,面上的蒼白稍稍褪去,些許是被她的心情所感染,暈上了淡淡的紅光
。
“這孩子一離開我,就不知道掛念我!不知道還要多久他才能趕到這裡見我!”
顧妍夕用另一隻手,輕柔的拍了下老夫人的手背,柔聲細語道:“老夫人您放心,二叔他知道您在這裡了,一定會快馬加鞭的趕來!”
咳咳!
老夫人剛要歡心的笑着,可是情緒一激動,又咳嗽不止。
她一把將顧妍夕手中的帕子奪過去,掩住了口又咳嗽了好幾聲,身子都跟着抖起來。
良久,咳嗽聲止,她有意將帕子避過顧妍夕,藏到身後,顧妍夕一把從她手心中奪來了帕子,看到帕子上沾染的都是鮮血。
比起前幾天看到她咳嗽時,出的血更濃更多了。
顧妍夕看了月蝶一眼,月蝶知道她想要什麼,將自身的帕子拿來遞到顧妍夕的手心中,顧妍夕拿着帕子爲老夫人擦拭脣角上沾染的血跡。
“老夫人,這幾日您身子越來越差了,等我回宮讓宮中的太醫來爲您瞧瞧!”
老夫人忙擺手:“不必麻煩了,我老了,不想在折騰自己的身子了!再說了,你的祖父一定等的我有些心急了,我可不能讓他在下面這樣寂寞!”
老夫人看了一眼外面的陽光很暖,她支撐起身子,要下地走動。
“外面的陽光很暖,妍夕……你陪着祖母到外面走走吧!”
顧妍夕勸阻道:“老夫人,外面風大,您身子又不好,還是不要到外面走動了!”
老夫人有些狐疑,但並沒有質問出聲。
“祖母都已經臥在*上好幾日了,前幾日是那間大屋子,文卓時常來照顧祖母我,所以倒也覺得舒適,可今日剛剛搬來這裡,對這裡的環境有些不適應,所以想到處走走,也好知道這周圍的環境怎樣。”
顧妍夕知道老夫人是見到了她,心情大好,所以要到外面透透氣,可是這要是到了外面,一定會知道李將軍府現在的形式,入目則危險
。
老夫人已經穿好了鞋子,對顧妍夕道:“給我拿那件厚外衣穿上,這樣就不能着涼了,你也不必擔心我了!你能從皇宮裡出來已經不容易了,若是在不陪着祖母到外面走走,還不知道下一次要到什麼時候。”
聽着老夫人說着這樣傷感的話,顧妍夕的心裡有些酸澀,最後還是應允了老夫人的話,將掛在*頭的那件稍厚的秋衣拿來,服侍着老夫人穿上。
她這才扶着老夫人走出了屋子,到庭院中散散心。
老夫人一來到院子,就望見院子外有幾十個侍衛手持兵器守着,一個個面容嚴肅,將院門口都圍的水泄不通,就好像在看牢房一樣。
她是經歷過大風大浪的人,這種事她見多了,一眼就看出來了,這是李家人禁閉這個院子。
她恍然大悟,望向了顧妍夕,但並沒有立刻詢問此事,而是讓顧妍夕扶着她回到屋中,這纔開口問道:“妍夕,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爲何李家的人要將你我禁閉在院子中?難道是……想挾持你?”
老夫人一語點破所有的謎團。
她想了想:“李挺廣是炎國赫赫有名的將軍,這次出征堯國,他竟然不到五日就趕回,還在一清早將我關在這個小院子裡,一定是想忤逆造/fan。”
她有些乾枯的雙手握住了顧妍夕的手,聲音壓的很低:“妍夕,你告訴祖母,我們現在的處境是不是很危險?你離開皇宮還有誰知道?”
顧妍夕知道這個時候若是擔心老夫人的身體想要隱瞞下去,只會讓老夫人更加的擔心,不如實話實說。
“我離開皇宮太過匆忙,而且是秘密出宮,所以沒有人知道我到了李將軍府!”
“那你可知道李挺廣是與誰合謀?是想替誰謀權篡位?”
顧妍夕腦中有些混亂,畢竟李挺廣沒有透露出太多的信息,所以她也不能猜出來,這背後的主謀到底會是誰?
她搖頭道:“老夫人,妍夕這就不知道了
!”
老夫人輕嘆一口氣:“都怪我太糊塗了,竟然選擇留在了李將軍府,還成爲了李挺廣的一個誘餌,將你引到了這裡置於危險之境。”
她暗自垂眸,若有所思道:“或許有個人能幫到你!”
顧妍夕看向老夫人,不知道老夫人口中的那個人是誰。
“老夫人,您說的那個人是誰?”
“淳兒,你二叔!”
顧妍夕當然知道顧淳是墨國的賢王,而且身手不凡,身份特殊,而且他手中的雲翠山莊更是令江湖上一顫的大莊,還沒有人敢與他正面衝突,他的勢力的確很強大。
可是,她現在不確定信鴿是否將密信傳到了顧淳的手中,再說了就算是顧淳看到了密信上的內容,也只會到皇宮來找她,未必會找到李將軍府。而他從墨國到炎國最快也要五天,五天之內會發生什麼,誰也不敢保證。
“老夫人,雖然您的想法不錯,可二叔畢竟不知道你我都在李將軍府,又怎會想辦法救我們離開?”
老夫人深思熟慮後,神色毅然望向她道:“這個你放心就好了,若是我沒有猜錯,今夜李挺廣就會與背後主謀相約相見!”
她伸出手,摸了下顧妍夕圓翹的肚腹,輕嘆一聲:“可如今你懷有了身孕,不方便去見那個人,要是遇到了危險怎麼辦?”
月蝶和玲瓏都站出來。
“妍夕,這件事交給我去辦吧!”
“大小姐,還是將這件事交給玲瓏吧!你都懷有身孕近六個月了,不便到處走動。”
月蝶和玲瓏都是因爲擔心她,所以才挺身而出,想要去冒這一次險,可顧妍夕也同樣擔心着她們。
她輕搖頭,固執道:“不可,這件事還是交給我去辦好了,你們身上沒有功夫,遇到了危險怎麼辦?”
玲瓏看向顧妍夕的圓翹的肚子,眼睛又要紅了:“可你要是出事了,也是兩個人啊?”
她伸出手敲了下自己的腦門:“瞧我這張嘴,大小姐怎麼會出事呢
!”
因爲手心上還有傷口,玲瓏忘記了,剛纔還用手心敲了下腦門,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顧妍夕似笑非笑看着她:“玲瓏,就你這樣粗心大意的樣子,我怎麼放心讓你去查這件事?”
“我可以!妍夕,相信我!”月蝶很是堅定的看向顧妍夕,顧妍夕知道月蝶的性子,她有時很倔強,骨子裡和她一樣,若是認定了什麼事,就很難改變。
可月蝶身上的武功已經盡失,她若是被李挺廣發現了,李挺廣一定不會讓她活下去。
顧妍夕站起身,看向玲瓏和月蝶,不容拒絕道:“不,我已經決定了,這件事由我來做,你們誰也別想阻止我!”
她看向老夫人,老夫人顯然很相信她,朝着她點頭道:“好,妍夕我相信你一定能查出背後的主謀,這樣也好知道該對誰下手,怎樣定下對策!給淳兒送去消息的事,由我來辦就好……”
老夫人伸出乾枯的手,撫了下顧妍夕圓翹肚子,竟然眸中有柔碎的光芒在爍動,待顧妍夕仔細看去,她很快收起了這種情緒,溫柔一笑:“妍夕,你和我的曾外孫一定要好好的,誰都不能有事……你要答應祖母,好嗎?”
顧妍夕輕輕應了一聲:“好!”
她坐到了老夫人身旁,握住了老夫人乾枯發涼的手心,心裡莫名的酸楚起來。
墨國,昀雲殿。
一隻白鴿飛來,落在了窗邊,朝着窗內咕咕叫了兩聲,來回走在窗沿之上。
天色已晚,顧淳剛要臥*而睡,突然聽到了鴿子的叫聲,忙從*榻上起身,走到了窗前,打開了木窗。
白色的鴿子被顧淳打開木窗的動作驚嚇到了,飛離開木窗一段距離,接着又飛了回來,落到了木窗之上。
顧淳伸出手將鴿子拿來,將她腿上的信條取下
。
當他轉身走回寢殿中,藉着燭火看到了信條上的內容,不由得皺起眉心。
“老夫人!”
上一次見到老夫人,應該是半年前的事情了,離開前老夫人的身子還不錯,這讓他離開的也比較安心,可是沒曾想到,老夫人還是熬不過歲月,會臥*不起。
他喚來了守在寢殿外的太監,讓他去御廚找來穀物,抓一把來餵食白鴿,而他坐在桌前提筆寫了幾行字,將這信條綁到信鴿的腿上。
待信鴿吃飽了後,他纔將信鴿放飛。
“老夫人,你一定要等着淳兒來見您!”
顧淳匆忙的穿好了衣物,並且讓宮人備好了一匹上等好馬,翻身躍到馬背上,急着揮動了手中的皮鞭,在深夜趕出了皇宮,疾馳出了墨國的皇宮。
夜色拉開了帷幕,星子星星點點綴在了墨藍色的夜空。
顧妍夕看着夜色,心中輕嘆一聲,不知爲何,她感覺她的人生就像是走在水天相間的鋼絲線上,隨時都會從上面跌下去,掉進深水之中。
從來都沒有平平坦坦的走過。
難道是因爲她選擇了愛澈,所以纔會經歷皇室之爭,纔會遇到國與國的驚險之戰嗎?
若真是這樣,她心裡也很是清楚,就算老天在讓她重生一次,她也會選擇與炎鴻澈相戀,一起白首偕老,度過驚險刺激的每一天。
老夫人見顧妍夕有些愣神,不由得輕聲喚道:“妍夕……準備好了嗎?”
顧妍夕點了點頭:“好了!”
“那好,我們現在就行動!”
老夫人闔上了雙眸,喝下了那一碗黑色的湯藥,湯藥入口很苦,老夫人不禁皺了皺鼻子,將喝乾了的湯藥碗遞到月蝶的手中。
睜開雙眸時,她慈眉善目朝着顧妍夕一笑,招了招手,讓她走過來
。
“妍夕,答應祖母的話,你一定要和我的曾孫子好好活下!”
顧妍夕輕聲應道:“好,祖母妍夕答應你!”
顧妍夕握住了老夫人扶在她圓圓肚子上有些發涼的手,有些不捨得鬆開,可老夫人還是將她的手推開。
“妍夕,快去吧!誤了時辰不好!”
“好的祖母!”
顧妍夕答應了老夫人的話後,轉身離開,當走到屋門口時,有些說不出的不捨,回眸看了老夫人一眼,老夫人朝着她慈眉善目的笑了笑,對她推了推手。
顧妍夕見老夫人一切安好,也相信這不過是一個計謀,一場戲而已,她不應該這樣擔心。
她走出了屋門,月蝶和玲瓏站在門邊帶着擔憂地神色目送着顧妍夕離開後,緩緩的將屋門關上。
顧妍夕收起了有些不安的情緒,來到了院門口時,守院門的侍衛頭子看到了她,亮出了手中的長劍,冷冷道:“回去,將軍吩咐了,你不得外出院子!”
顧妍夕朝着他輕輕勾了勾手指,侍衛頭子有些詫異,但還是附耳想知道她要說什麼。
“老夫人已經不行了,若是在撐下去,老夫人出了事,李將軍一定會發怒的。”
侍衛頭子皺眉問道:“那你的意思?”
“老夫人出事了,而且是你們守着,沒有看護好,他一定會將所有的罪過都重罰你們!可如果讓我去說,那就不一樣了!”
侍衛頭子一想,對啊,要是老夫人真的有三長兩短,也只會怪這個炎國皇后娘娘照顧不周,不會怪他們沒有看守好老夫人。
他眼中精光一爍,起身讓侍衛們讓開一條路,還親自送顧妍夕離開院子。
而就在這不久之後,月下寂靜的鵝卵石路上,突然傳來了一聲男子的悶呼之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