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她雙手捏着喉嚨，但身體的冰冷令自己都感覺不到溫度。
好不容易緩過了氣來，一點點擡起眸子，碰到那一道冷然之中蘊含無數意蘊不明感情的視線時，只覺得心神都跟着一顫。
墨九翎緊抿着脣線，面容宛如雪原上完美的神造冰雕，每一處的輪廓都是鬼斧神工般的傑作。
她看不出他到底是生氣多過驚訝，還是慶幸多過惱怒。
但那深邃如海的眸子之中那一點亮，猶如月光下捲起的驚濤。
那個靜謐之中卻幾乎能將人吞噬的目光令她有那麼一剎那的愧意。
她是早前便與白帝說好，只不過當初以爲不過是個解個毒，根本沒料到還會有這樣一番從死到生的經歷。
在剛纔光陣停止，她整個人要被撕碎之時，她是真以爲要死了。
她不知道自己的毒需要陣法來解，但她知道解毒時會有失敗的風險。
在以爲自己將死那一刻，看到小寶無能爲力的眼神，多希望她還有活下去的機會。那個瀕臨絕望的時候，從未有夠的強烈感情涌動着，哪怕他救不了她，至少希望在離世的那一瞬間再見到他一次。
不到生死一線之時，真難想象自己也會有如此矯情的時候。
“我……剛纔死了？”她聲音略微有些沙啞，又帶着走過死亡後的虛弱。
墨九翎定定看着慕凌波，她一雙水眸閃亮如同天上最亮的星辰，看向自己的眼神有些許躲閃的黠色。
在她醒來的那一刻，理智終於在他腦中重新活了過來，再聯想到她‘死’後的一切不合理，他立刻就能肯定是白帝的把戲。
一直盯着她的一舉一動而掩住了內心的驚動，其實他只是想確定一下這是否真實。
“死？”終於，他嘴角纔出現久違的弧度，帶着驚怒與狂喜的交融，“你敢死麼？”
這個討厭的語氣，讓原本那一丁點的愧意立刻飄散到了九霄雲外。
現在，他知道當初那個惡作劇時她的心情了吧。
不過他的聲音也令她暖到心尖，她果然還在人間。
這種時候才驚覺，只是活着，就已經是一件多麼美好的事情。這世間已經沒有另一種幸福可以取代她現在的‘活着’。
“我只是想起小寶會掛念我，所以回人間看一看。”她坐起身，但身子還是冰冷僵硬，動作有些不太自然。
墨九翎一把抓住她的肩膀，無法躲開的視線像蜘蛛網般纏了上來。
“女人果然都愛說謊！”他原本就低磁的聲音在安靜的夜色下更是清晰又悅耳，聽着就如輕柔飄過的一根羽毛。那個佯怒的語氣都沾染了些惑人的情調。
慕凌波還坐在他腿上，肩膀輕輕掙脫了一下，扔被他牢牢按住。
她揚起下巴，“這麼說，你被女人騙過很多次？”
“只被你騙成功過這一次。”他手中感覺到慕凌波的僵冷感，還令他心有餘悸。
但幸好！真的幸好！
寧可只是她的一次報復，寧可只是她的一個玩笑。
她能夠安然無事地活着，就是最美好的事，沒有什麼換得來。
“現在我們扯平了？”慕凌波聲音低了低，帶了些許試探。
看到墨九翎眼眸中極盡掩飾的錯綜複雜，掠過那無數種情緒。狂喜的眸光，再如何任他壓制也沒逃過她的眼睛。
“扯平？”他一字字反問，“只是扯平？”
慕凌波有一絲不妙的錯覺，腦子裡突然想到一個詞，借題發揮。
他分明就沒有怒氣，卻硬要做出低吼的模樣，難道嚇唬她？
還沒說出話來，脣上驀地感到一股熱流。
墨九翎瘋狂的吻過來，不顧她一切反抗將她摁到了琉璃臺上。
原本扼住她雙肩的手順次一伸，牢牢握緊了掙扎的手腕。
“喂，你……”
好不容易掙脫出的一點新鮮空氣，一句話的時間不到，脣又重新被封住。
裝出的怒火全都體現在他的動作上，粗暴，直接，連同他已然絮亂的喘。息聲。
慕凌波最初的排斥在火熱之下融化，一直到她感覺背後琉璃臺的冰涼，這才發現原本僵冷的身體已經重新回過血來。
裸。露的後背貼着冰層似的的檯面，卻冷不了身體的熱流，與人間最原始的交融。
……
……
伏在身上的身軀終於動作輕緩，輕吻落在身體各處。
慕凌波睜開眼，見黑幕之上滿天繁星，四周只能聽到兩個人的呼吸聲。
墨九翎看了看她有些渙散的目光，不知在想些什麼。他緊緊抱着慕凌波，笑吻在她眼皮上，“現在，纔是扯平了！”
她冷瞥向身上那個沾染了情yu的魅然眼神，“這叫扯平？你以爲我看不出你在裝怒嗎？”
被戳穿後，墨九翎乾脆厚顏承認，“裝怒只是適應一下氣氛，扯平倒跟你裝死無關。五年前山下，我難道不是栽到你手中？就算是你被下藥我受重傷，事實卻是否認不了的。”
慕凌波想起剛穿越過來的那一刻，撇過臉。說不清楚的事，還是沉默是金吧。
墨九翎浮現出一抹‘贏了’的滿足笑意，又吻在她頰邊，低聲說，“想一想是不是覺得很有意思。不是在山腳下，就是在山頂上，真可謂別具一格的緣分。不過也對，你我都不是凡俗的普通人，特別一些正合人意。”
“你自己故意的事情不要賴給所謂緣分。山頂只能說明你惡趣味，不要厚着臉皮還往臉上貼金了！”
他只笑笑，卻也不爭辯，但對自己滿意的結論沒有一點推翻的打算。
慕凌波望着逐漸開始通透的天際，推開背後輕輕摩挲的手坐起身。
墨九翎眉頭一擡，“你在看什麼？”
話音一落，眼前一黑。臉上被她扔了一件衣服蓋得掩飾。
他將那件衣衫拿開的時候，慕凌波已經披上了長衫起身。夜風中寬鬆的緋紗清揚舞動，勾勒她身軀動人的曲線。
“天快亮了。”她下了琉璃臺，往雲峰最高處走去。
微暗的天色下，她站在峰頂一覽羣山，深吸了一口氣。體內經脈與氣流都暢通無阻，流向丹田的能量在體內形成了良性循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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