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秒記住,
被強拖着出了病房,沒走幾步,慕千雪便甩脫了路晶晶的手:“晶晶,你到底要帶我去看什麼?”
路晶晶是個急性子,看到慕千雪受委屈,她心裡比她本人還要着急,當下又抓着她的手臂就要朝前拖:“別問了,趕緊先過去再說,要不然就來不及了。”
“我不去。”
越是如此,慕千雪心裡越清醒,再一次甩開路晶晶的手,慕千雪轉身就要回老爺子的病房。路晶晶看她居然是這樣的反應,馬上衝過來攔住了她的去路:“你知不知道我看到什麼了?你老公啊!他和那個踐人在這裡呀!再不去怎麼抓他們的殲?”
“宋天楊和桑妮在這裡?”
原本已經在試着忘記那些不愉快的事情了,可是,該來的總是會來,躲都躲不過。
同樣是淋了雨,她睡了一晚上什麼事兒都沒有,可別人卻病了。倒也是,有人疼的時候纔可以生病,所以,如果她是桑妮,她的身體也會自然而然的知道在什麼時候生什麼病。
突然有絲厭倦,厭倦了這樣的生活,原本她可以活得更簡單一些的,自從她被捲進了宋家這個大旋渦,她就好像越陷越深,生活也過得一團糟。如果不是因爲小雨,她真不想繼續這麼過下去。
“你怎麼這個反應?”
慕千雪這樣的平靜,反倒把路晶晶搞懵了。
有道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監,她這個‘太監’是不是也太憋屈了吧?要知道她看到宋天楊陪着桑妮的時候差一點就自己衝上去了,可慕千雪怎麼完全沒反應?
“你不會早就知道他們在這裡了吧?”
“我不知道他們在這裡,只是覺得就算他們在這裡,我也沒什麼必要去打擾罷了。”雖然她已下定了決心不再管宋天楊的這些*債,可是,耳聽和眼見畢竟是兩種不同級別的打擊。聽到已經夠難受了,要是再看到和昨晚上差不多的畫面,她實在不敢說自己還能保持現在的這種得體。
“千雪,你是不是瘋了?”路晶晶簡直以爲自己的耳朵壞掉了,這是什麼話?什麼叫沒有必要去打擾?
靠!誰打擾誰呀?這是本末倒置了有沒有?
“正因爲沒瘋,所以才覺得你大驚小怪。”
一聽這話,路晶晶跳起腳來:“我,我大驚小怪?我還………”
路晶晶簡直都要語無倫次了,算起來這件事跟她半毛錢的關係也沒有好不好?要不是慕千雪是她閨蜜她纔不這樣,可人家居然說她大驚小怪,路晶晶頓時氣得肺都要炸了。
看路晶晶這個樣子,慕千雪也知道自己的話重了,又拉住她的手解釋道:“別人不知道你還不知道嗎?他根本就不想娶我,要不是因爲宋爸爸用了那樣的手段,你以爲我的名字前能冠上宋這個姓?或者他也很累吧!一邊是自己愛人,一邊是自己的親人,他和我能這樣相安無事真的很難得了,何必再去破壞這種平衡。”
這些道理路晶晶不是不懂,可是,在路晶晶的印象裡,宋三少也不像慕千雪說的那樣排斥這段婚姻。也許一開始是有些反感,可畢竟事出有因,現在兩人明明相處得很好了,突然又這樣冷了下來。
路晶晶不是當事人,也不可能明白慕千雪現在的心裡的感受,可有些話,她還是不得不說:“千雪,你以爲你是聖母喔?特麼這種事還能忍?甭管以前是怎麼樣的,現在你就是宋太太,她就是小三兒,這也是事實。”
“事實就是,我不想爲了一個不值得的男人浪費我的時間。”聖母?她可不是什麼聖母,她只是不想讓自己越陷越深,到最後無法自撥罷了。趁自己還有理智,趁早抽身才是最明智的決定。
“…………”
路晶晶無話了,這時候才發現慕千雪的表情裡透着絕然。畢竟是無話不說的閨蜜,路晶晶自問也是瞭解慕千雪的,直覺是不是還發生了什麼自己不知道的事情。可是,就這麼放棄真的好麼?是不是應該爭取一下啊?
豪門少奶奶啊!嗚嗚!她求都求不到的,人家就棄如敝履。
太特麼傷自尊了!
“他愛怎麼樣就怎麼樣吧!我過好自己的日子就好了。”
無論怎樣,她至少還有小雨,這樣的日子總能過去的,至於宋天楊,他有權力選擇自己想要的生活方式,她不干涉。
同是女人,路晶晶哪裡不懂什麼是口是心非?
見慕千雪明明傷心,明明難過還要假裝堅強,路晶晶也不知道怎麼樣才能開解她。伸了手來拉她,路晶晶只是很認真的地看着她的眼,問了一句:“千雪,你不愛宋天楊麼?”
都說女人心,海底針,很難琢磨也很難懂。
可路晶晶怎麼會不懂慕千雪的難過?如果不是愛,她不會委屈自己到這樣的程度?如果不是愛,這樣的婚姻她或者早就開始反抗了。所以,她只想提醒她,愛就要看清楚,愛就要說出來,不能這麼一直退縮。
要不然,會後悔的!
面對閨蜜的苦口婆心,慕千雪沉默良久,終於沉沉地吐出三個字:“不愛了。”
不是不愛,不是愛,是不愛了。
從前是愛的,雖然抗拒,雖然牴觸,可就是莫名其妙的就愛了,可現在她要收回自己那些付出的感情,將自己重新包裹起來,不愛,就不會有傷害,不愛,就不會有失望。
不愛,就………不會痛不欲生!
不愛了。
宋天楊怔然,腦子裡嗡嗡地直響,來來回回都是這三個字撞出的痕跡。
從桑妮的病房出來時,他就覺得自己似乎是看到了熟人。路晶晶那個丫頭長得雖然不算太突出,可畢竟是慕千雪的閨蜜,宋天楊自問不會認錯人。起初還以爲她來醫院只是看望什麼人,可沒想到路晶晶居然一看到自己就開始躲躲藏藏。
他是好奇才追了過來,沒想到一眨眼就不見了她的身影,一間一間的病房找,終於找到她時,他才發現慕千雪居然也在這裡,更沒想到,會聽到慕千雪冷冷地說出這樣三個字。
胸中有股狂風暴雨在肆虐,他只恨不得當時便衝上前去狠狠地打那個女人的屁股。她怎麼敢說這樣三個字?他不許,不許她這麼說。可是,桑妮還在這間醫院裡,他怎麼有臉去生她的氣?畢竟,在這一點上面,他自問心虛。
轉身的一霎那,慕千雪還以爲自己是恍惚眼花。
知道他在這間醫院裡,所以她才遲滯不前,轉身只是爲了避而不見,可她不去找他,他,卻自己找來了。
“你怎麼在這兒?”千言萬語在心頭,可張嘴還是這樣冷漠的一句話,如同指責。事實上話一出口,宋天楊就想猛抽自己幾個大嘴巴,他心裡明明就不是這麼想的,可就是拉不下臉來跟她說幾句好話。
接收到他的質問,慕千雪沒有同以往一樣對她橫眉豎眼,甚至,只看了他一眼便不屑地扭開了頭,然後,很淡很淡地答了一句:“來看個朋友。”
“朋友?”
“你也認識的,葉爺爺。”
聞聲,宋天楊斜飛的眉頭微微一動,終於勉強壓下心頭翻江蹈海的情緒,儘可能平靜地問她:“看完了嗎?看完了就跟我回家。”
“不用了,你自己回吧!我有人送。”
她哪裡有人送?只是不想看到他罷了。況且,既然桑妮就在這間醫院裡,她就不可能隨隨便便讓宋天楊離開,她不想看到宋天楊,更不想看到那個讓她添堵的女人。倒不如自己回家的好,說有人送,也不過是她隨口找的一個理由。
宋天楊原本是真的不想和她吵架的,可聽到這裡,他心裡的火哪裡還壓得住,頓時便口中氣狂傲道:“誰啊?誰想替我送我老婆啊?”
聞聲,慕千雪秀氣的眉頭微微一抖,也有些不高興地頂了回去:“重要嗎?我這麼說只是想告訴你,我能自己回去罷了。”
靠!又想造反!
當着自己老公的面拒絕老公,卻想讓別人送?他倒想看看是誰這麼有魅力,能讓他家這隻小刺蝟如此青睞。
頗有點說曹操,曹操就到的感覺。
宋天楊正在心裡陰着某個‘莫須有’的男人,而那個‘莫須有’的男人,卻主動送上門來了。
“三少這麼大脾氣啊!容易上火。”
噙着笑,夏波清秀雅的深眸微微眯起,眸光卻直直落在慕千雪的身上。
看清來人的臉,宋天楊曾強行澆熄的怒火,瞬間復燃,慍怒甚至直衝上腦際,奪去他的理智。幾乎是咬牙吐出那三個字,那口吻,客氣到近乎指責:“夏叔叔。”
“嗯!好久不見,三少的生活似乎是越來越滋潤了。”說着,夏波清一頓,又意味深長地看了另一個方向一眼:“左擁右抱。”
聞聲,慕千雪下意識地順着他的視線望去,卻發現那個方向空空如也,什麼也沒有。但宋天楊的眸光卻沉寂下來,泛着凜凜的寒:“夏叔叔,畫廊的生意是不是太差了?您這麼閒啊?”
“畫廊那種地方嘛!何談生意?不過是擺來大家看看罷了!”夏波清開着畫廊是不錯,卻也真的沒用那畫廊來賺錢,那只是他的興趣,是他的一種精神寄託,因爲,開間屬於自己的畫廊一直是傾城的心願,他,不過是替自己亡妻守着最後的一份心願而已。
不過,方纔他一直隱在暗處,卻也將慕千雪和宋天楊的對話聽了個一清二楚。他們夫妻之間的相處模式果然是有問題的,而他,也正需要利用這樣的問題,藉以達到自己的目的。不過,看到宋天楊對慕千雪的態度,夏波清心裡也確實老大不痛快,覺得這小子是真配不上慕千雪這樣的好姑娘。
“既然沒生意不如關了吧!反正夏叔叔的畫,也沒什麼人懂得欣賞。”
這話多多少少就有些挑釁的意味了,明擺着是說夏波清畫的畫不行,沒有價值。夏波清面對這個小輩的挑釁倒也不生氣,只似笑非笑地抖了下眉頭:“是啊!我的畫一直找不到知音,幸好………小雪看得懂。”
聲落,夏波清的眸光又柔柔一轉,毫不猶豫地落在慕千雪的臉上。慕千雪恰好擡頭,與他四目相接的畫面,看在宋天楊的眼中,那是貓抓一般的癢!
操!當着自己的面就跟別的男人眉來眼去?
而且對方還是個足是當她爹的老男人,宋天楊慪得要吐血,雙拳更是握得咯咯直響。
無視於宋天楊一臉內傷的表情,夏波清溫柔地看着慕千雪,笑問:“對了小雪,有沒有興趣到我的畫廊去參觀?喜歡哪幅我送你。”
“夏叔叔不用這麼客氣的。”
慕千雪真有些心動的,這些年她幾乎都沒有再碰過畫筆,可骨子裡對那種東西的嚮往還在。波清畫廊她在上學的時候曾遠遠地看過一眼,那不是普通賣書畫的地方,就跟一個小型博物館似的,曾是她最想去的地方。
可是,看宋天楊那表情就跟噴火龍似的,她也不想在這個時候再點他的火,所以,還是拒絕了。
“我比較喜歡你叫我夏先生。”
夏波清這種人,素來內斂。表面上風度翩翩,其實城府極深。他最擅長使的就是軟刀子,直來直去的傷害雖然看起來痛快,卻遠不如軟刀子捅人心時的那種快意。
這小子既然讓慕千雪不高興,他也沒必要給他面子,讓他痛快。
“…………”
面對夏波清的直白,慕千雪不敢再接話,宋天場卻皮笑肉不笑地說了一句:“夏叔叔都這麼老了,還想扮嫩啊?怎麼不讓她叫你夏哥哥?”
聽到這一聲夏哥哥,慕千雪想到自己方纔也用這招刺激過夏波清,不覺又偷眼看了宋天楊一眼。哪知,他也剛好拿眼看過來,四目相對,她清楚地看到他眼中閃過的那一絲狠絕銳利,慕千雪心尖尖一顫,不自覺地又別開了臉。
將慕千雪的神情盡收眼底,夏波清秀雅的臉上閃過一絲陰雲,笑着又對宋天楊點了一下頭:“喔!也可以的!不過,三少確定要讓小雪叫我夏哥哥?那你又叫我夏叔叔,豈不是得改叫她一聲慕阿姨?”
“夏叔叔真會說笑。”
這話,宋天楊幾乎是咬着牙齒哼出來的。他諷刺夏波清老了,可夏波清卻反利用這一點來攻擊自己。再看看慕千雪那一聲不吭,等同默認的表情,他心裡的怒火澆的更盛。
這個小女人不會真的喜歡夏波清這種成熟穩重型的男人吧?
靠!他不比這老男人好?
漠視自宋天楊身上與生俱來的駭人氣勢,夏波清興味盎然的挑釁他:“哪有你們年輕人會說話,小雪的嘴就特別甜,爸喜歡,我也喜歡。”
做爲紳士,夏波清說話總是那麼的有水平,從不疾言厲色,卻字字錐心。
“…………”
這一聲我也喜歡,刺激到宋天楊兩眼通紅。
忍無可忍,一把將慕千雪狠狠扯進懷裡,扣着她腰的大手不自覺地施加着力道,宋天楊神情莫辯,臉上有笑,可笑意卻不達眼底:“老婆,咱們該回家了。”
直接反應就是想拒絕,可宋天楊這樣子實在太嚇人,慕千雪忍了忍,只道:“我的包還在葉爺爺那裡。”
黑眸逼視着她,肅殺之氣以旋風式凝聚,恐怕再過不久會臺起大寒風:“不要了,喜歡什麼樣的包,我給你買。”
“可是…………”
冷眸一擡,酷帥的臉龐逼近,男人臉色陰寒,有憤怒的火苗在那雙深邃的瞳仁裡跳躍着。宋天楊像是一頭被激怒了野獸,接近冰點的口吻,更有如二月裡刺骨的寒風般颳得慕千雪頻頻打顫。
“回家。”
“好!”
慕千雪身子僵着,但口氣還是軟了下來。
轉眸,她看向夏波清,道:“麻煩夏叔叔替我跟葉爺爺道個別,就說我改天再來……”扣在腰上的大手突然加力,她痛到差一點叫出聲來,卻還是面色如常地吐出了最後兩個字:“看他。”
“走了,親愛的老婆。”
咬牙切齒,宋天楊此時已完全被醋意衝昏了頭腦。
在他聽來,慕千雪這些話不是讓夏波清跟聶老爺子帶話,而是在跟夏波清絕好下次還要在這裡見面。一想到這些,宋天楊只覺得自己五臟六腑都異了位,只恨不得現在就將這個小女人關到家裡再也不放出來才安心。
扣着她的腰,將人連抱帶拖地朝外走。
身後,突然又響起一個明豔動人的聲音:“宋大哥,出院手續都辦好了嗎?”
“…………”
只這麼一句話,宋天楊明顯地感覺到懷裡的人原本柔軟的身子瞬間僵硬。
S-h-i-t!桑妮………
他怎麼忘了她還在這裡。
“你這麼忙,我看我還是自己回去吧!”
將他扣在自己腰上的大手狠狠扯了下去,慕千雪的聲音很冷,眼神更冷。
以爲自己可以無動於衷的,可聽到這個熟悉的聲音,慕千雪還是覺得抑制不住的憤怒。特麼的,這種女人天生就是出來讓人生氣的麼?她明明都贏了,爲什麼還總是要這麼故意跳出來刺激自己?
是炫耀?是得瑟?是挑釁?是宣戰?
呵呵!她也是醉的不輕。
“可以,一起的……”
聞聲,慕千雪突然很尖酸地反問了一句:“一起?一起送她回去?還是一起回家?”
“…………”
看到慕千雪的反應,宋天楊自己都忍不住想抽自己兩個大耳瓜子,可是,要他現在放手他是不肯的,他能想到最方便的辦法,就是先送桑妮去公寓,再和慕千雪一起回家。雖然,他也覺得自己這麼要求她真的很過份。
“你去忙吧!我理解你,真的,很理解。”
魚與熊掌不可兼得,宋天楊想享齊人之福那是他的一廂情願,她雖然人微言輕,可她也有自己的底限,她不同意,絕不同意。
轉身,慕千雪堅定地走向夏波清,仰起的小臉上有明豔的光芒在閃耀:“夏叔叔,方便送我們一程嗎?”
眸中的欣賞之意更深,夏波清抿脣一笑:“求之不得。”
“我們走吧!”
點點頭,慕千雪轉身就走。
幾乎在她轉身的同時,宋天楊的五指自有意識抓擒住她纖幼的右臂,輕輕一帶,便將她整個人扯進了他的懷抱裡:“你真的要跟他走?”
“不妨礙你。”
話尾還沒落在空氣中,慕千雪已掙脫他的懷抱,再度轉身,一刻也不願在他面前多作停留。
凝睇着她逐漸離開的倩影,宋天楊的心一度揪緊。
雙手用力地絞着衣角,桑妮的表情怯懦得好似撞見老師的小學生:“宋大哥,我不知道她也在這裡。”剛打過點滴,桑妮的手背上還貼着膠布,膠布中央有一點點微紅滲出來,襯在她雪白的肌膚上觸目驚心。
“不知道嗎?”
聽到桑妮的話,宋天楊無力地【呻】吟。
別當他是傻瓜好不好?這樣的時候,如果桑妮真的懂事應該躲得遠遠的,可她不但跳出來了,還故意在慕千雪的面前說了那麼一句看似無關輕重,實則傷口撒鹽的話。他真的不想對她發脾氣,可是,她的所作所爲,卻又讓他忍不住想對她大吼大叫。
是他錯了嗎?他低估了桑妮對自己的野心?
還是他高看了自己在慕千雪心中的位置?她怎麼能……走得那樣決絕?
“………”
桑妮的身子一顫,似乎沒想到宋天楊會用這樣嘲諷的口吻對自己說話。手,絞得更用力,她卻不敢再隨便說任何話,彷彿此刻,她說什麼都會是錯誤。
“在凌雲醫院,我需要自己親自去辦出院手續麼?”
這是宋家的醫院,這是老四的地盤,只要自己交待一聲,要走也不過是一句話的事,哪裡還要辦什麼出院手續那麼麻煩?
桑妮,桑妮………
她變得太多,他都快要不認識她了。
“宋大哥,我……對不起!”
“別再做這種事。”
他能理解桑妮不喜歡慕千雪的原因,也承認這一切都是因爲他,可是,他不喜歡她再自作聰明地做這樣的小動作。更不喜歡慕千雪聽到桑妮說那些話的時候,明明受傷,卻還是隱忍不發,故做冰冷的表情。
那會讓他覺得自己很不是個東西。
“宋大哥,你原諒我吧!我知道我衝動了,可是……”桑妮知道自己做什麼都是逃不過宋天楊的雙眼的,可是,她還是這麼做了,只要看到慕千雪和他在一起,她就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明知道應該和以前一樣表現得很大度,可她就是做不到。
紅了眼圈,她又委屈地掉起了淚:“我,我真的很怕你又丟下我,我………”
聽而不聞,轉身背對着她,擺明不想跟桑妮繼續這個話題:“去收拾東西吧!一會兒我會讓程力送你去公寓。”
聞聲,桑妮雙眼猛地張大,這是真的要丟下自己的意思?
“宋大哥,宋大哥………”
不想再聽她說那些有的沒的,宋天楊揮手製止了她,冷聲道:“就這麼定了。”
話畢,他轉身走人。
大步追着慕千雪消失的方向而去。
從醫院裡出來,慕千雪還是決定先送路晶晶回家。夏波清自然不會反對,直接掉轉車頭去了路晶晶的家,然後才又單獨送慕千雪回宋家大宅。
一路上慕千雪都沉默得厲害,眉宇間濃重的愁緒化都化不開。夏波清原是想趁人之危,藉機讓慕千雪對他產生好感的,可是,看着她不言不語,明明傷心欲絕卻又極力隱忍的樣子,他突然覺得什麼都不想再說了。
在他眼裡,她還是個孩子。
年輕,有朝氣,就像是初綻的鮮花還帶着晨起的凝露。慕千雪這樣的女孩子,有臉蛋,有身材,有氣質,也夠聰明,是所有男人都喜歡一類,他以爲自己也會和其它男人一樣的,對她產生一種邪念。可是,她長着一張和傾城相似的臉,就憑着這一張臉,他對她的感覺,就不可能再邪惡下去。
他想要從宋天楊的手裡把她搶過來,只是因爲他需要這麼一個長得像傾城,又讓老爺子歡喜的女孩子。就算不是慕千雪,是其它的任何的女孩子,他都會這麼做。只是,當他真的狠下心來設計她,傷害她,他突然又覺得不忍心了。
她的表情太像傾城了,她在自己面前傷心的時候,他的心也跟着一抖一抖的,彷彿是傾城在指責他,在埋怨他一般。很想要收手,可是,他不能這麼做。
“如果想哭,就哭出來吧!”
忍了很久,夏波清終於開口,卻不安撫,只是縱容。
如果,她真的想哭的話,在他的面前哭總比在宋天楊的面前哭來得有骨氣。
“爲什麼夏叔叔覺得我想哭?”慕千雪雙眼平視看着窗外,夜太深,其實沒有什麼可看的風景,除了一點點倒退着的車影與燈影外,什麼也沒有。
“難道你不想?”
聞聲,慕千雪倒也沒否認,只坦白道:“想,只是哭不出來。”
“就那麼喜歡宋天楊麼?那小子有什麼好?”說到這裡,夏波清似乎很生氣:“宋家的四個少爺裡,我看就數他最不着調,你的眼光也是差啊!怎麼挑了最難啃的一根骨頭?”
大少是宋家未來的主心骨,成熟穩重;二少腹黑內斂,卻是宋家四位少爺裡唯一的癡情種;四少雖冷漠不近人情,但身邊從來沒有什麼亂七八糟的女人,而且也沒有一個花邊新聞;只有三少,素來就給人一種*成xing,霸道剛毅的感覺,是最不適合做丈夫的一類人選。
偏偏慕千雪就選了他,還一幅愛得死去活來的樣子,夏波清真是越想越不高興。
“不是我挑的。”
她哪裡有機會挑?若真有機會,她挑誰也不會挑到宋家的少爺頭上,可老天爺就沒給過她選擇的機會,她除了被動地承受,什麼也做不了。
決定接近慕千雪之前,他查過她的所有資料,自然知道慕千雪說不是她挑的是什麼意思,不過,他還是饒有興致地問了一句:“那是誰?”
“是誰都不重要了。”
若要問她苦不苦,哪裡能不苦?可若要問她願不願,她又哪裡能不願?雖然她和宋天楊走到了今天這一步,可到底還是宋家幫了她和小雨,如果不是結了這場婚,小雨或者早就死掉了。小雨對她來說是生命中最珍貴的人,是唯一的親人,能讓她好好地活着,是她對父母最好的交待。所以,是誰勉強她的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這已是即定事實。
雖然,這段婚姻讓她和宋天楊都很痛苦。
“這麼痛苦,不如離婚好了。”
這話幾乎是脫口而出,夏波清說完自己都愣了。
他承認自己對慕千雪有野心,但那份野心與男女情愛無關,由始自終,他的心裡都只有傾城一個。他接近慕千雪的每一步都帶着目的,也一直在努力朝着那個目標前行。但,現在就催她離婚確實不在他的計劃內,他是看不得她那幅委屈的模樣,纔會這麼氣憤地脫口而出。
不如離婚好了!這個也是慕千雪最近經常在想的事,可是,她想歸她想,夏波清這麼說卻讓她生出幾分防備之意。
“夏叔叔,恕我直言,你到底想幹什麼?”
這一聲夏叔叔她是真心實意地叫他的,他大她那麼多,和她爸爸也差不了幾歲。就算他再優秀,就算他再有本事,她也不可能考慮和他這樣的成功男士在一起。可是,他這麼咄咄逼人地靠近她,還在宋天楊面前說了那麼多該說和不該說的話,難道,真的只是貪圖自己這張長得像他亡妻的臉?
“我想幹什麼你應該很清楚,你這麼聰明的女孩子不用我說太多吧?”在慕千雪的面前,夏波清從未刻意隱瞞過什麼,他想要得到她,所以纔會做這一切,他的行爲應該已經很明顯了。
她搖搖頭,直言道:“就因爲我長得像你死去的妻子?不可能這麼簡單吧?”
葉爺爺不是今天住的院,也不是今天做的手術,可夏波清早不來請晚不來請,偏偏今天請她去看看葉爺爺。她去了,就偏偏撞到了宋天楊和桑妮在那邊,雖然沒看到什麼實質上親親我我的畫面,可怎麼都像是在心裡紮了一根刺。
巧合麼?
如果她沒有經歷昨天晚上的那一切,她可能真的會認爲是巧合。可是,桑妮明顯是因爲昨晚上淋了雨纔會生病,宋天楊送她到自家的醫院也是無可厚非。昨天住進去,今天出院,這麼短的時間就能讓自己遇到。她的運氣這麼好的話,她不如去買雙色球啊!搞不好就能直接中五百萬。
她是個律師,如果連夏波清這點手段都看不出來的話,那麼多案子她也是白辦了。
被她點出一切,夏波清倒沒有覺得不好意思,只是笑容裡多了幾分謹慎:“太聰明的姑娘可不招人喜歡。”
慕千雪點頭,很認真地側頭看他:“所以您最好不要喜歡我。”
聞聲,夏波清突然就笑了:“怎麼辦?想討厭都討厭不起來啊!”
真是個有意思的姑娘啊!怪不得爸那麼喜歡。
說她像傾城,可她骨子裡這種倔強和傲氣卻讓他彷彿看到了當年的自己。當年,也正是因爲這股子傲氣,岳父纔會肯把才二十歲的傾城嫁給自己,只可惜,幸福那樣短暫………
“這麼喜歡我還故意給我添堵?夏叔叔您不是很矛盾?”
收起嘴角的笑意,夏波清雙手搭在方向盤上,表情裡帶着深深的算計:“不這樣,你怎麼會死心?”
“不這樣我也會死心。”
“………”
聞聲,夏波清微微一愣,竟從她的話裡聽出了十足的苦澀!
不這樣,我也會死心!
這是被傷得有多重,纔會如此理智?
夏波清的心,微微地疼着,並不帶任何其它齷蹉的想法,僅僅只是,心疼她這個人………
失神的瞬間,目的地已到。
隔着幾十米的距離,慕千雪便看到正倚在車門上悶悶地抽菸的男人,男人穿着黑衣黑褲,身長玉立,俊朗非凡,一看就是個富家貴公子的模樣。
宋天楊靠在車門上心煩意亂地等,遠遠的看見慕千雪從夏波清的車上下來,手中的幽藍色火焰忽明忽暗,脣邊的那抹笑意越來越陰霾。
“走得比我早,回得比我晚。”
慕千雪沒有接口,她身後的紳士卻回味無限道:“是啊!我還嫌這一路開得太快了,下回應該再慢一點。”
聞聲,宋天楊毫不留情地出言抨擊:“夏叔叔這晚上兜風的習慣是什麼時候養成的?我記得您似乎是二十多年不兜風了吧?”
“錯過了那麼多年,所以現在更得抓緊時間。”說話間,夏波清的眼神難得一見地冷戾,神情凜冽地勾脣:“趁還來得及。”
慕千雪掙扎着被他拖進懷裡。他的手很涼,力道卻一如既往的野蠻,死死地抓痛了她的小胳膊。
“夏叔叔,她是我老婆。”宣誓性地地開口,宋天楊眼中閃爍着的,是至死方休的光。
含脣一笑,夏波清眼底閃過明顯的不屑:“小雪跟我說過這件事,也說過你。”
既然已決定出手,自然也是摸過慕千雪的底,宋天楊這話不過是想拿宋家來壓自己,可他夏家雖然比不上宋家,加上一個CG集團,也沒什麼不能拼的吧?
“說我什麼了?”
宋天楊眼底按耐着風暴,心想着但凡夏波清再表現出一點不軌心思,今晚他就不管不顧,大開殺戒………
“說她總有一天會死心的。”話到這裡,又是長長的一頓,還殘忍地笑着補刀:“對你!”
“夏叔叔………”
慕千雪大驚失色,怎麼也沒有想到夏波清會在這樣的時候故意煽風點火。
“時間不早了,我也該走了,你們夫妻………慢聊。”
煽完風,點完火。
紳士如夏波清自然也該瀟瀟灑灑地走人,微笑着又瞥了慕千雪一眼,夏波清眼底的深意很直接:志在必得!
餘光將夏波清的眼神盡收眼底,宋天楊眼底醞釀着風暴,咬着牙,一貫的貴公子氣質統統都消失不見,渾身上下都散發着地獄來客的熊熊憤怒之火………
PS:響應大家的口號,虐三少,虐三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