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秒記住,
有時候,緣份是很奇妙的東西。
程力不想再與霍喬婷糾纏不清,所以才撒了謊,騙她自己已經有個心儀的女孩子了,可霍喬婷明顯不信,恰在此時路晶晶提着藍色的保溫壺過來。
程力靈機一動,快步迎了上去:“晶晶。”
“咦!程特助,你來看三少?”也不知道是不是眼花了,路晶晶總覺得程特助今晚笑得特別燦爛,平時冷綁綁的臉部線條也變得溫暖了許多。
程力手長腳長,很快走到了路晶晶的面前,看了眼她手裡的東西,明知故問道:“你呢?來看三少奶奶?”
負一樓的電梯口正好在急診室的旁邊,晚上的燈光並不算亮,程力人長得不白,在那暈黃的燈影下便顯得有些黑實。但這並不影響他的個人魅力,他五官生得剛毅,不愛笑,但親和力卻很好,是那種鄰家大哥哥的感覺。
再加上那一次去參加宋家那個什麼豪華宴會時是程力做的護花使者,所以路晶晶對他的印象一直都很好。在醫院裡遇到他倒也不奇怪,奇怪的只是這個人給她的感覺太過熱情了一點。
這麼想着,目光下意識地瞥向了他的身後,只一眼,路晶晶便撇起了嘴。路晶晶的個*恨分明,她不喜歡桑妮是因爲賤,不喜歡霍喬婷卻是因爲這個女人比桑妮還要賤。
女人八卦起來的時候,那是有福爾摩斯的潛質的,所以,一看程力這表情,晶晶心裡便猜到了七八分。她和程力不算熟,但看到這麼好的男人被一個自己鄙視的踐人糾纏的時候,她突然覺得整個人都不好了。
眼珠子一轉,她馬上親熱地走近程力,用超級誇張,超級熱情的口吻對他說道:“是啊!今天我煲了大骨湯給千雪喝,雖然他們宋家是不缺這點骨頭,可我做的不同,晶晶出品,絕對正點。”
程力一笑,也附和道:“三少奶奶應該更喜歡你的湯。”
“我也這麼覺得。”
說完,路晶晶側身,在霍喬婷看不見的角度拼命地對程力擠眉弄眼:放心吧!我幫你搞定。
程力沒想到路晶晶會是這樣的反應,起初一愣,明白過來的時候,也誇張地說了一句:“我也很想喝啊!可惜………沒這個口福。”
“那有什麼難的,我家裡好大一鍋,你要喝我明天給你帶。”路晶晶原本就長得很漂亮,雖然個性大大咧咧,沒心沒肺,可那時候光影重重,她就在那一道道光影裡對着程力嬌嬌憨憨地笑,雖然已不算是小姑娘了,可仍舊流露出一種少女的甜美。
程力看得一怔,突然覺得心頭有些怦然,可面上仍舊不動聲色:“何必這麼麻煩,一會兒我送你回家的時候,上去喝一碗就好了。”
呃!這算不算是得寸進尺啊?
路晶晶的家門除了杜宏宇那混小子還沒有其它的男人進來過啊!就算是宋三少也只是過家門而不入呢!可是,幫人幫到底,送佛送到西。斜眼他身後那個討厭的女人,路晶晶豁出去了:“沒問題,程特助喜歡的話,喝兩碗都行啊!”
沒想到她竟真的答應了,程力心裡有股子奇怪的感覺在醞釀,脣一勾,便更加得寸進尺起來:“叫得這麼生份,以後就叫我程力好了。”
“啊?”
“程哥,力哥都可以。”
聞聲,路晶晶一時手軟,差一點連手裡保溫筒都扔到地上。還是程力眼疾手快,伸手就幫她托住了。只是,一不小心保溫筒下的大小手便不小心交疊起來,路晶晶心裡‘呯呯呯’地跳着,還是‘矜持’地抽出了自己的手,但臉卻紅了。
“那,那還是叫程力好了。”
程哥,力哥,想想都肉麻,更不要說叫出口了。
將她的反應看在眼裡,程力心頭浮出一抹柔軟,竟鬼使神差地拉住了路晶晶的手:“先跟我去車裡聊聊,然後咱們再一起上去。”
聞聲,路晶晶有點懵,爲什麼要先去車裡坐啊?
而且,雖然他長得不錯,工作不錯,人品也不錯,也有足夠令人心動的條件,也剛好符合她的擇偶條件,可是,她們有熟到跟他先到車聊聊的那種程度咩?
還有,上車幹嘛?
震????
媽媽咪呀!她怎麼沒看出來程力是這種人?
晶晶試着收回自己的手,可收到一半,又瞥見不遠處正虎視眈眈的霍喬婷。把心一橫,又塞進了他的掌心,可嘴裡還是不忘提醒:“還是先上去吧!要不然湯涼了不好喝。”
聞聲,程力幾不可見地笑了。湯放在保溫筒裡,哪可能會涼?這丫頭找藉口都不會找,生得這麼漂亮也不知怎麼就沒有被人拐走。
“晚一點吧!上面可能有些麻煩。”
一聽這話,路晶晶的八卦因子又從四肢百駭裡鑽了出來:“什麼麻煩?”
“桑小姐過來了。”
“哪個桑小姐?”話一出口,路晶晶的身子便僵硬了,扯住程力的大手就問他:“你不要告訴我是那朵白蓮花,那隻綠茶婊喔!”
程力沒想到路晶晶對桑妮的稱呼會如此‘直接’,他尷尬了好一會兒才點頭:“呃!恐怕是的。”
“靠!那更得上去幫忙了!我們家千雪是個刀子嘴豆腐心,哪裡打得過那種踐人?”說着,路晶晶把手裡的保溫壺朝程力的懷裡一塞,便開始擼袖子:“喵了個咪的!老虎不發威,當咱是病喵,敢欺負我們家千雪,姐非撕了她不可………”
說完,路晶晶也不記得要幫程力趕踐人的那種小事了,高跟鞋一旋,便風風火火地上了樓。
“她就是你喜歡的女人?這麼粗魯你也要?”
路晶晶一走,霍喬婷便揪準機會纏了上來,程力不想再跟她糾纏,又一次毫不憐惜地扯下她的手:“至少,她除了我以外,沒有別的男人。”
“………”
就這麼一句,堵得霍喬婷啞口無言,她負氣般瞪着他,原本高高擡起的下巴,也開始因激動而抖動不已。
“自己走,還是我打電話找人請你走?”
程力似是變了一個人,與方纔面對路晶晶的那種溫柔體貼完全不同。這樣的程力是陌生的,那樣程力纔是霍喬婷一直印象深刻的。她原以爲,這輩子誰都可能拋棄她,就只有程力不可,可現在事實已擺在眼前,原來,就算是程力,也有喜新厭舊的一天。
“程力,別這樣,我知道你是故意氣我的對不對?”
霍喬婷不肯放棄,她始終不相信自己的魅力大減,竟然連一個路晶晶也比不過。輸給慕千雪是因爲那丫頭還有些本事,可若是連慕千雪的閨蜜也比不過,她怎麼能甘心?
“凌晨五點還有班機直飛K市,記得不要錯過登機時間。”說完,程力再不看她一眼,拎着保溫壺就要去追路晶晶。霍喬婷急得跺腳:“程力,你王八蛋。”
聞聲,程力的腳下一遲,也只是那麼半秒鐘的時間,馬上便又大步輕擡,英武帥氣地追着路晶晶的身影而去………
看着他漸行漸遠的背景,霍喬婷心尖尖上一疼,原本陰毒的眸間驟然染上一層薄霧。
程力,程力………
路晶晶擔心慕千雪吃虧,二話不說便衝上了八樓。
可人還沒走到VIP病房門口,卻眼尖地看到裡面衝出來一個梨花帶淚的女人,看那身影,看那長相,再看那標準的白蓮花打扮,她確定是桑妮無疑。可是,她哭得那樣慘是怎麼回事?難道這一次她預估錯誤?慕千雪滿血復活,戰鬥力爆棚,然後將桑踐人殺了個片甲不留,驅逐出境了?
艾瑪!她到底錯過了什麼呀!
不行,她還是得去看看。
路晶晶一路小跑着靠近,剛走到VIP病房門口,卻發現房門大開,裡面兩個人的對話也一字不漏地傳了出來。她原本是不想偷聽他們說話的,可八卦的細胞管都管不住,於是………
深秋的氣候怡人,但入了夜還是有些冷。
VIP病房裡還算溫暖,慕千雪穿的也並不算少,但指尖的冰涼仍舊如薄冰般沁透了他的掌心,那種沒有熱度的感覺讓宋天楊微微失神。桑妮的到來,是宋天楊未曾想到的,如果可以,他絕不會讓她們在這樣的場合下見面,可見都見了………
知道她心裡不舒服,宋天楊拿了件外套,傾過身來披在她身上:“她失憶了,你別太介意她的話。”
他的聲音很輕,溫柔中透着些小心翼翼,可正因爲這份小心,慕千雪的心卻針扎一般疼了一下:“介意的那個人不是你嗎?”
“雪兒………”
伸手,推開他披上來的外衣,慕千雪微微挪了下身子,與他刻意拉開了些距離:“天晚了,找個人送她?你怎麼不說想自己去送呢?”
其實不想和他吵架的,可之前她把自己繃得那樣緊,到最後,還是被他兩句話就破了功。她其實真不是小心眼的女人,可是,他似乎把她想得太大度了一些。
就算桑妮真的失憶了又如何?
失憶就可以當成是合情合理的理由麼?別說她心裡對宋天楊還有想法,就算是沒有,他也應該擺正態度。想到這裡,慕千雪就心塞到不行,爲什麼這個男人總是在感情這種事上拎不清?她的要求很過份嗎?她只是想讓他和桑妮保持距離而已,她只是不想讓那個女人再來破壞她的婚姻而已。
男人畢竟還是粗線條一些,宋天楊看着這樣的慕千雪,還以爲她不過是吃醋,便笑道:“我這情況怎麼送人啊?”
他半開玩笑的態度惹惱了慕千雪,她突然惡狠狠地瞪着他,不依不饒地問:“因爲你這情況不能送人才不送,如果你這情況可以送人,你就直接去送了是不是?”
“雪兒,我沒那麼想。”
天地良心啊!他哪裡是這個意思?他只是想表達出他壓根就不可能親自去送她的那種態度啊!怎麼就生氣了?女人啊!真是*不得,**就要上天了………
不過,自己的女人自己不*誰還*?
所以,宋天楊又靠了過來,試圖去抱那個鬧彆扭的小女人,可是,還不等他碰到她的身邊,慕千雪又一次躲開了:“有沒有那麼想,你自己才知道。”
一次這樣,兩次還這樣。
宋天楊臉一臭,也有些不高興了。桑妮要來也不是他請的,因爲怕她生氣,他連話都不敢跟桑妮多說。剛纔說要送人,也只是因爲確實太晚了,桑妮一個女孩子他覺得不安全。而且,桑妮也客氣地婉拒了,就是這麼簡單的一件小事,怎麼就這麼不依不饒了?
而且,慕千雪的態度總讓他有一種完全不被信任的感覺。他原以爲他們一起經歷了生死,兩人的心應該靠得更緊,這才安穩了幾天………
心裡一煩,宋天楊的態度便有些生硬:“你就這麼不相信我?”
“相信你?”
慕千雪的態度表現得並不明顯,可宋天楊還是聽出了濃濃的挑釁味,似乎什麼也沒有說,可那樣的眼神,那樣的語氣,還有那樣帶着明顯質疑的故意,宋天楊原本壓在心底的怒火,騰地一下便燒了起來。
“雪兒,別鬧了………”
“喝骨湯啦!”
眼看着戰勢馬上就要升級,一直貓在門口偷聽的路晶晶誇張地大叫一聲,拖着身邊的程力便闖了進來:“喝骨湯啦!好喝的大骨湯,晶晶出品,絕對正點。”
沒想到路晶晶這個時候會過來,慕千雪先是一愣,轉頭又去看窗外的夜色:“怎麼這麼晚過來?”
“給你送湯嘛!”
原本慕千雪心裡是不痛快的,可看見程力手裡的保溫壺,表情又很自然地柔軟了下來。她和路晶晶的交情不比普通的閨蜜,只是一壺骨頭湯,卻能勾起她很深很深的回憶。
那時候,她帶着小雨來到京市投奔路晶晶,兩個連男朋友都沒有的少女,卻要照顧一個先天不足的嬰兒。只要小雨生病了,慕千雪幾乎是整夜整夜不能睡,累到連吃東西都沒味口。
而每到這樣的時候,路晶晶就會煲湯給她喝,她說吃肉不如喝湯,湯裡的營養好,吃不下飯就不吃飯。慕千雪沒有味口的時候,路晶晶就會每天變着花樣的煲湯給她喝,一個完全不會做飯的姑娘,愣是讓慕千雪給‘逼’到能煲出一手好燙的地步了。
自從她搬進宋家,已經很久沒有喝過路晶晶煲過的湯了。她顯然是下了班纔開始現煲的湯,要不然,也不會這麼大半夜的趁熱送來給她喝了。
心裡一柔,口氣自然也就緩了下來,不過,看到路晶晶煲的湯卻在程力的手裡,她的表情明顯帶了幾分試探:“你自己來的?”
畢竟是好閨蜜,路晶晶哪裡不知道她在想什麼,知道她是擔心自己半夜還在外面跑不安全,索性拉着程力道:“程力送我來的。”
慕千雪嗅到一絲‘殲’情的味道:“程力?”
不知是不是做賊心虛,路晶晶耳根子一燒:“呃!我們現有是好朋友了,所以不能再叫程特助那麼生份。”
“喔!叫程特助太生份是吧?”
慕千雪的眉頭一擰,表情略帶興味,前兩天接到路晶晶的電話,說是和阿宇去吃飯看電影了,可這才過了兩天,怎麼和程力又是‘好’朋友了?
路晶晶是個有自知自明的人,知道玩這種心理戰肯定玩不過人家慕律師,索性就不跟她玩了:“千雪,你好久沒喝過我煲的湯了吧?來,快嚐嚐,是不是還有以前一樣好喝。”
把程力手裡的保溫壺接過來,拿出裡面的小碗,分成兩份,一份給了慕千雪,一交給了宋天楊:“三少也嚐嚐。”
這種時候,誰還有心情喝湯?
可當宋天楊看到慕千雪正端着湯一口一口地小抿着,他心裡又涌出幾分溫柔。他脾氣不好自己知道,可她要是不那麼激他,他也不會對她那樣惡劣,剛纔差一點就要吵起來了,好在她這個不靠譜的閨蜜及時過來。
這麼想着,他也端起那骨湯喝了起來,喝着喝着,眼光一轉便落在了程力和路晶晶的身上。原本只是隨便看看,可看着看着,他心裡又起了些變化。
他是不是太不關心下屬了?
婷婷跟在他身邊這麼多年變成老姑娘也沒有嫁掉,程力這過了三十了也還是光棍一條,不過,他和慕千雪這不靠譜的閨蜜站在一起的感覺貌似還不錯啊!心裡這麼想着,嘴裡也很直接地說了一句:“不錯。”
路晶晶哪裡知道宋天楊說的不錯不是她想的那個不錯?還當他是在誇自己的湯好喝,馬上喜笑眉開地道:“那當然了,我別的不會,也就會煲點湯了。”說着,又給宋天楊倒了一些:“來來來,三少你多喝點,骨頭長得快,早些出院。”
倍兒小心地‘侍候’着兩個傷員,路晶晶一轉眸又見慕千雪眸光沉沉地似乎在想些什麼,推了她一下:“千雪,你快喝啊!”
慕千雪其實也是沒有味口喝湯的,可路晶晶帶來的不喝又覺得對不起閨蜜的一番心意,所以才勉強喝了幾口。只是,到底心裡有根刺,喝了兩口就不願再張嘴了。
畢竟是好閨蜜,路晶晶哪裡不知道她心裡在糾結什麼,馬上找了個藉口道:“那個,你快點喝,喝完我還有話要跟你說呢!”
話到這裡,路晶晶眨着漂亮的大眼睛對程力拼命擠眼,程力起初不懂,漸漸明白過來後也很配合地對宋天楊說了一句:“宋總,前兩天您讓我查的東西差不多有結果了。”
“嗯!”
宋天楊端湯的手一遲,神色驟然冷了下來。
這時候慕千雪那一碗湯終於見了底,路晶晶又諂媚地看了宋天楊一眼:“我們女人家說點悄悄話,三少不介意我借你太太一用的吧?”
宋天楊要問程力的事情,也是不想讓慕千雪知道太多的,所以,這一次他沒有再拒絕,只道:“別去太久。”
“嗯嗯!”
比了個OK的手勢,路晶晶推着慕千雪就要出門,纔剛一轉身,宋天楊的聲音又從身後傳來:“加件外套吧!外面冷。”
“………”
聞聲,慕千雪原本還彆扭的心情,又撥雲見霧。
她也知道自己今天是有在遷怒宋天楊,可是,她再堅強,也只是個普通的女人,對待感情她也會有患得患失的時候,不是不想表現得再大度一些,可是,換了其它任何女人都可以,就是桑妮不行。
那個女人根本就是個心機【婊】,她實在不得不防!
人家現在打着失憶這塊招牌試圖重新接近宋天楊,她束縛不了別人的手腳,也只能在宋天楊身上施壓了,雖然,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沒有能力駕馭得了這個霸道又野蠻的男人,但,至少她努力過了。以後會如何,那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再說。
想到這裡,慕千雪心口又有些泛酸,爲什麼別人結一次婚那麼順利,她的怎麼這麼難?
唉!
慕千雪被路晶晶推走之前,一直沒有理宋天楊。
但到底還是聽他的話乖乖地披了件外套,兩個同樣倔強的人,有時候服軟都是服的這麼的‘心不甘,情不願’。宋天楊雖然明知道慕千雪是什麼樣的個性,可心裡還是有些不舒服。
她們一走,他就想抽支菸。
問程力要的時候,那小子居然還不肯給,還說這是醫生吩咐的,不讓抽。宋天楊管不住自己的老婆,現在連助理也管不住了,當時便揚言要扣程力的工資。哪知人家程力無所謂,說扣獎金都不給。
宋天楊氣得拿自己的石膏腿去踢程力,程力一邊躲,一邊道:“宋總,桑小姐是和鄭成愷一起出事的。”
聞聲,宋天楊原本飛揚的眉頭驟然一收:“鄭成愷?”
這個名字宋天楊不可能忘記,當初慕千雪被人綁架,就是這小子乾的好事。雖然事後慕千雪也沒出什麼大事,可這樑子算是結深了。
宋天楊是想過要徹底解決這小子的,可葉冷在京市的勢力盤根錯節,雖然他人在黑道,似乎又與政界中的某要員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繫,宋天楊要動葉冷的人,就得先掂量掂量葉冷背後的勢力。他做事雖然衝動,但素來有分寸,知道如果強行動手會影響凌雲航空甚至整個凌雲集團的利益,所以才一直忍着沒有動手。
原是想好好找個機會收拾一下這小子的,可現在,他還沒動手,鄭成愷就被自己人下了手。
似是讀懂了宋天楊的眼神,程力又道:“他原本是葉冷的左膀右臂,可聽說爲了桑小姐差一點被葉冷三刀六洞。”說到這裡,程力又補充道:“桑小姐好像是鄭成愷送來醫院的,可桑小姐醒來後,一次也沒有去看過他。”
“………”
如果宋天楊沒有記錯,鄭成愷和桑妮應該是認識很多年的關係。而且桑妮在國外的那六年,一直都是鄭成愷在照顧她,現在鄭成愷爲了她變成這樣,她都不肯去看看?
差一點被三刀六洞,也就是說,最後還是沒有。
可葉冷是什麼樣的人?如果不是觸碰了他的底限,他不可能對自己的左膀右臂下手。宋天楊還記得上一次和葉冷碰面,他可是很維護鄭成愷的,這纔多久的時間?
因爲桑妮?
“他傷的很重,現在還在重症室裡沒有出來,人是清醒的,只是問什麼都不肯說。”話到這裡,程力又將自己的懷疑說了出來:“說起來也奇怪,葉冷下手那麼狠,可現在除了讓兩個小混混守着他以外,沒有任何其它的動作,甚至還給他交了醫藥費。”
“那就是不想讓他死嘍?”
宋天楊一笑,陰騖的眸子微微一眯,卻泛起了凜凜寒光。葉冷對鄭成愷下了毒手,卻偏偏不想讓他死,如果不是對鄭成愷有‘感情’,那就只能是還有利用價值。怎麼看葉冷也不像個玻璃,所以………
“這件事不好查,但我會盡力,鄭成愷那邊我也安排了人一直在盯着,一旦有什麼新發現,我再跟您彙報。”
程力是個做事十分小心謹慎的人,所有查過的消息,他都會一一加以確認,直到確認消息絕對真實才會對宋天楊講。但,葉冷畢竟是道上的一哥,要查他,還真不是他一個小小的助理就能輕而易舉辦到的。
聞聲,宋天楊搖了搖頭,突然道:“這件事情先放一放吧!”
程力一怔:“放一放?”
“我不在公司,你有很多事要代我處理,要是你累垮了,杜勝那老小子豈不是更得意?”
他讓程力查這些,不過是想知道桑妮到底是因爲什麼出的事,他不會明着再去關心她什麼,但暗中照顧她一下也算是他盡了做‘哥哥’的本份。只是,事有輕重緩急,桑妮剛纔過來的時候,他看她的精神狀態還不錯。所以,她出事的事情,有曾柔去查就好,程力這邊原本就忙,也就不浪費他的時間去查這些他不擅長的事情了。
“有二少坐鎮凌雲航空,杜副總翻不起什麼大浪的。”
程力的性格內斂沉穩,如果不是特別欣賞的人他從來不肯多誇一句,可他對二少竟是如此信服。宋天楊斜眼睨了他一下,不太相信地問:“我二哥隨性慣了,能壓得住那老小子?”
“能。”
點了點頭,程力又在心中暗暗腹誹。
其實他覺得二少比三少還要狠,只不過一個狠在暗,一個狠在明。二少只是看上去溫文爾雅,和氣可親,骨子裡卻實實在在是頭披着羊皮的狼。
想到這裡,程力其實還挺爲杜副總擔心的。宋家的少爺們素來都是不好相與的,說得好聽點叫名門紳士,說得直白點那就是豪門四虎。跟他們做對啊!杜副總也是太想不開了一些………
“那你就好好配合我二哥,至於桑妮………”
指尖輕點着石膏腿上粉色的小滴滴,宋天楊的聲音不辯情緒,卻透着沉沉的壓迫感:“她怎麼會突然過來?”
繞來繞去,終於還是繞到了重點。
程力知道實話說不得,可也知道不說實話宋天楊一定會察覺,思量再三,便選了個委婉的方式、:“是喬婷,她回來看桑小姐,結果說漏了嘴,後來我把喬婷罵了一頓,她今晚應該就會回K市。”
“膽子夠大啊!一個特助就敢罵我的分公司總經理?”
霍喬婷的性子他還能不知道?如果程力能罵得動她,而且還能趕她上飛機,可見那關係也是非同一般了。當初程力就對自己坦言過他們的關係是初戀*,可現在看來,好像不止是初戀*這麼簡單啊!
“………”
“既然你管得了,就替我好好管教管教,我不想親自動手。”
“我明白。”
聞聲,程力的頭垂的很低。
他知道早晚都是瞞不過宋天楊的,只是,多少還是想再庇護她一次,最後一次………
秋意薄涼,月夜的光線有些冷。
白森森的月光照在病房的地板上,如鋪了一地的霜,夏波清躺在病房上,輾轉反側無法入眠。之前給聶老爺子的那通電話攪得他一直不能安寧。
他在聶家是一個特殊存在的個體,雖然他不姓聶,可在聶家下人們的心中,他的地位也僅次於老爺子。而老爺子在他心中的地位,也僅次於傾城,甚至高過自己的生身父母。之前就想打電話給許虹確認一下老爺子的情況,可慕千雪提出來的時候,卻被他自己拒絕了,現在想想,也不知道自己當時在想些什麼。
忍了忍,還是有些不放心。
許虹的號碼他沒有存過,可早已爛熟於心。直接撥了過去,可等了許久居然沒有人接。瞥了眼手機上的時間,確實太晚了,她,應該是睡了吧?
心裡有種感覺在膨脹着,彷彿是悵然若失………
夏波清一驚,趕緊閉上了眼,睡覺,睡覺,這麼晚了還是不要打擾別人休息了。強迫自己閉上眼,可不知爲何一閉上眼便是許虹流着血淚的樣子,份外猙獰。
在他的印象中,許虹從小時候起就不愛哭。
她二十歲那一年被聶雲幃非禮,要不是他及時趕到,她恐怕就已經被那個畜生糟蹋了。要就是那樣的時候,她也只是衣衫不整地抱着自己顫抖,眼淚都在眼眶裡打轉了,就是不肯落下來。
那時候起,他便決定要好好心疼她。
後來他發現她對自己的小心思,便開始刻意的疏遠,她似乎也察覺到了什麼,不等自己開口,便再不主動聯絡。從來都是他主動給她打電話,他也知道她把自己的來電設了特殊的鈴聲,哪怕是在開很重要的會議,只要是他的電話,她一定會接起。
就算有時候真的不方便接自己的電話,忙完後她也會回撥過來問問他有什麼事。可是剛纔,她沒有接他的電話,也沒有回撥過來………
這種感覺從一開始的意外,漸漸轉化成了詭異。已是午夜,她要麼在加班要麼在睡覺,可無論以上哪兩種情況,都不可能聽不到他的電話。
暗夜裡,夏波清猛地張開了眼,腦子裡那些可怕的畫面一直在翻滾。這麼多年了,他從來沒有看見過她的眼淚,可在夢裡他竟然看到了她的血淚。兩道紅紅的溼痕,讓她整張臉都扭曲了,觸目驚心。
這個可怕的夢讓他的呼吸開始急促。
不放心,所以忍不住拿起手機再度撥了過去,然後………便是一遍一遍再一遍……整整十遍,一直沒有人接聽………
夏波清的心,終於顫動起來,一種不詳的預感,也如潮水般從四面八方向他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