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路晶晶還是跑了一趟藥店,買回了一隻據說是靈敏度百分百的大衛驗孕棒。
心事重重地回到病房,宋天楊早已讓人準備了豐富午餐在等着自己。慕千雪隨便掃了一眼,又全是自己喜歡吃的菜。其實,憑心而論,除了有些少爺脾氣以外,宋天楊算是個不錯的人,雖然身在豪門,身上卻沒有那種很明顯的紈絝子弟的氣息,吃東西這方面尤其隨意,只要能填飽肚子就行。
可是,自從她們住院後,他便對飯食各種挑剔,餐餐都要做慕千雪喜歡吃的菜不說,每天還要求吩咐廚師換着花樣的做不同的口味,每週七天,每頓三菜一湯,一日三餐從來不重複。
其實,慕千雪也不是很挑食的那種人,可是,看到他這麼爲自己準備東西,她還是覺得很溫暖,很感動。也正因爲這種感動,她內心的壓力也就更大了。手,不自覺地放在了自己的小腹上,來回撫摸着,那種感覺,懷上了是遺憾,懷不上,同樣是遺憾………
面對面地坐下來,慕千雪拿着筷子卻總是發呆,看她心不在焉的樣子,宋天楊奇怪地看了她一眼:“怎麼了?菜不合胃口還是不舒服?”
瞬間回神,慕千雪心虛地拿起碗筷扒了一口白飯到嘴裡,一邊痛苦地嚼着,一邊道:“沒有,只是剛纔和晶晶吃了點章魚小丸子,所以不太餓。”
一聽說她吃了那個纔不想吃飯,宋天楊教訓道:“以後不要吃那種東西,外面做的也不知道乾淨不乾淨。”
她笑,帶着明顯討好:“我也不常吃。”
嘴裡教訓着人,心裡卻還是不捨得,看她似乎真的不太想吃,宋天楊也沒勉強他。小心地替她裝了一碗湯,放到她面前:“不餓就喝點湯吧!”
其實明明是很普通的一個動作,可慕千雪還是忍不住紅了眼圈:“好。”
他其實對自己也挺好的,不是嗎?
飯後,慕千雪偷偷摸摸地進了洗手間,手裡拿着那隻路晶晶偷偷摸摸幫她買回來的驗孕棒。
她的身體偏寒,以至於月經週期一直不太準,每個月的那幾天,也總是痛的死去活來,按理說,她應該是不易受孕的那種體質。可是,路晶晶沒說的時候還不覺得,一說,她就覺得害怕了。萬一,萬一真的有了呢?
擡手,又看了一眼手裡的東西,慕千雪的心揪疼起來。雙左手又不自覺地落在了小腹上
。她第一次感覺自己不敢期待,她是個理智的人,不會抱有任何不切實際的幻想,如果真的懷孕了,就算別人不說什麼,她也會主動做掉。
所以,與其這樣痛苦地下那個殘忍的決定,倒不如不要懷上,也免得她傷心。可是,在此之前她必須先確認自己有沒有懷孕,如果沒有,那當然是最好的了。
慕千雪從來沒有用過這種東西,握着那隻看上去像只電子體溫計的東西,腦門上大滴大滴地流着汗。決定買的上,是想讓路晶晶陪着自己一起的,可是,她那邊被郭白明一個電話給召走了,所以,到最後的時候,還是隻能她自己一個人獨自面對。
拿出裡面那個塑料的小吸管和乘尿器,慕千雪認真地看着說明書,一條扛是沒中,二條扛是中了。
深吸一口氣,慕千雪不停地對自己打氣:“沒事的,沒事的,一定沒懷上,一定沒有,一定沒有………”
正緊張地念叨着,浴室外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叩門聲。宋天楊的聲音也應聲而起:“雪兒,你在說什麼?”
“啊!沒,沒什麼………”
原本就神經緊繃着,突然被他這麼一嚇,慕千雪的手一抖,驗孕棒一時沒拿準,就那麼直接掉進了馬桶裡,她急得差點用手去撈。可是,門外又傳來宋天楊的敲門聲:“你在裡面幹嘛?怎麼這麼久不出來?”
“我,我,我在上廁所。”
看着馬桶裡的驗孕棒,慕千雪無奈一嘆,又將那些吸管之類的,全都扔了進去。然後,沖水,直到親眼看着那水花打着旋兒將不能被宋天楊看到的東西全部沖走。她纔有氣無力地開了浴室的門。
看到宋天楊,還是忍不住抱怨了一句:“你幹嘛呀?上個廁所都不讓人消停。”
宋天楊是何等精明的人?一看老婆似乎有生氣的跡象,趕緊轉移話題:“雪兒,我想洗澡!”
原本還沉浸在無法驗孕的‘悲傷’中不能自撥,一聽這話,慕千雪馬上反對道:“不行!你身上的傷還沒有好,沾水發炎了怎麼辦?”
宋天楊身上的外傷較多,創面也比較大,雖然現在都結了痂,但也不能沾水。所以,從住院以來,他都沒有真正洗過澡,這對他來說,簡直就是酷刑。他覺得自己皮糙肉厚無所謂,可偏偏所有人都不讓他洗澡。
痛苦地撇嘴,撒嬌,賣萌,手還放在身上抓來抓去,他可憐兮兮地看着慕千雪,一幅難受至極的樣子:“好癢。”
看他這樣,慕千雪也替他難受起來:“我等一下打水幫你擦洗一下,就別洗澡了。”
“那你呢?你癢不癢?”
“我還好,洗過了。”
聞聲,宋天楊又不幹了:“爲什麼你可以洗,我不可以洗?”
“因爲我身上外傷少啊
!”
面對慕千雪的理直氣壯,宋天楊鬱悶了,吐糟道:“外傷少的人不可以出院,外傷多的人可以出院這是什麼道理?”
不是在說洗澡麼?怎麼又繞到這個話題上了?
看了眼面前這個傲嬌男人的彆扭樣兒,慕千雪忍不住笑着睨他:“那你去問你們家四少啊!不是一個媽生的麼?嗯?”
就是一個媽生的才心塞,宋天霖那小子上輩子是和他有仇吧?不帶這麼惡意報復的,不過………
宋天楊斜斜了一眼慕千雪,不懷好意地要求:“我不可以洗澡的時候,你也不許洗。”
單純的小刺蝟哪裡能聽懂宋三狼這樣的言外之意,馬上傻傻地反問道:“爲什麼啊?”
“因爲,我們是夫妻,所以,我們要同甘共苦,所以,就從互相擦澡開始吧!”
宋三狼就這麼愉快地決定了,慕小刺蝟卻在意識到他的邪惡意用心之時,立馬紅着臉啐了他一口:“宋天楊,你不要一天到晚總想着那些事好不好?”
“那你要我想着什麼事?”
“工作啊!你不是有很多工作嗎?”他可是凌雲航空的負責人,就算那邊有個全能型的程力在扛着,可他這麼‘不負責任’地壓榨下屬真的好嗎?
“工作都做完了,只有一件沒有做。。”
一聽這話,慕千雪立馬點頭:“那還不是快去做?”
聞聲,宋三狼用力地點頭,眉眼之間皆是誘敵下肚的壞壞殲笑:“嗯!正打算好好地‘做’。”
聲落,慕千雪只覺腰間一緊,眼前一花,人已被他直接拖進了浴室。
她的病號服單薄,幾下就被他撕的四分五裂,拋的滿室都是。
宋天楊動的兇猛,幾乎是要將她吞吃入肚 。慕千雪哭的聲嘶力竭,“嗚嗚嗚”的求他,求他輕一點,溫柔些,再溫柔一些……
她害怕啊!
這男人一到這種時候就化身爲狼,她還不知道自己肚子裡是不是有個小的,萬一真的有,他這樣兇殘,她怕自己招架不住。雖然,如果真的有個小的,她也會選擇放棄,可是,到底還是捨不得……
很怕,很酸,很疼!
宋天楊大口大口的喘着氣,極低極低的說着些臭不要臉的粗鄙話,可動作卻真的在她的哭求中溫柔下來……
這個世界上是真的會有這樣一個人存在的,不管她做了什麼,不管她說了什麼,只要她還在你面前,只要她一滴眼淚,你就是會心軟,會對她好,會愛她,會溫柔的……愛她。
“雪兒,我愛你!”
半生半死之間,慕千雪聽到耳邊低而沙啞的話語,她閉着眼睛流着淚顫慄,抱緊身上還在起伏的人:“天楊……我,也是……”
我也是,我也愛你,很愛很愛你……
她哭得鼻子都紅了,悽悽慘慘的樣子讓宋天楊心疼的幾乎昏厥,吻着她的眼,他低低的叫她:“雪兒,雪兒……”
慕千雪挺起小腹,貼着他肌肉緊繃的身體,在他的狂熱裡淚如雨下
。
寶寶,如果你真的在這裡,這是爸爸……
趙奕辰的辦事效率不錯,答應夏波清後,很快就把人帶了過來。那人被送進病房後,夏波清也不說話,只指了指地上的一處,讓他跪着。
明明是看上去很儒雅的長相,可那犯人看着夏波清卻只覺得遍體生寒,深秋的地板很冰很涼,他哪裡願意下跪,可攝於他那一又寒冰凍水般的眸子,那人還是哆哆嗦嗦地跪了下去。
“你現在有兩個選擇。”
夏波清的聲音很冷,不似平時那般溫和平靜,不過幾天的時間,他卻覺得彷彿是過了幾個世紀,新帶來的每一個消息都讓他膽顫心驚,所有的證據都指向了那個他最不願意接受的結果,可是,他還是想親口問個清楚。所以,他才讓他們把這個男人帶來了他這裡。
“第一個是說實話,第二個………還是說實話。”
那人跪在地上,全身都在抖,那感覺就好像他跪在凜冽的北風中一般:“我,我不是已經全都招了嗎?”
“200萬的房子,一次性付款,而且一次買了兩套。”說着,夏波清一笑,反問道:“你這麼有錢,你媽媽知道嗎?”
那人的臉色一僵,原本低垂的頭,也猛地一下子擡了起來:“我,我………”
“聽說你兒子要結婚了啊!這也要不少錢吧?”
“………”
聞聲,那人徹底失語了。
他不知道夏波清是什麼人,但卻猜得到絕對不好惹,當初他拿了人家的錢做了壞事,卻沒想過會惹到更厲害的主。這個人到底是誰?爲什麼連那些錢也能查得到?
“我不明白的是,這些錢爲什麼不是從你自己的戶頭裡出來的,而是從我的女人戶頭裡出來的呢?嗯?”話尾上揚,帶着淡淡刺耳的尖利。
夏波清從來沒有對外宣稱許虹和自己的關係,但整個京市的豪門圈,沒有人不知道許虹是他夏波清的人。許虹生得漂亮,又是個會賺錢的,雖然家庭背景不算強,可因爲聶老爺子這層關係,打輕的時候打主意的人也不少。
可那些人一想到夏波清,便全都望而卻步了。許虹是夏波清的紅顏知己,卻是一個誰也不敢覬覦的紅顏知己。可即便是這樣,夏波清也從未說過,許虹是他的女人。唯有這一次,當着一個渣子一個的男人,他說了出來,竟然說得那樣坦然。
他的女人!
那人一抖,臉色已是慘無血色:“您,您的女人?”
“她在哪兒?”
夏波清素來有笑面虎之稱,越是面對強大的對手,他便笑得越溫和
。可現在,他臉上一派冷然,是那種極地的冰寒,攝氏負度的絕冷。也是覺得這個對手不配看到他的笑臉,對這種人笑,降低了他的身份。
“我,我我我………”
“說。”
怒不可遏,夏波清甚至已經不願再顧忌自己的身份,就這樣對着一個無名小卒,一個他讓爲給自己提鞋都不配的齷蹉男人大吼大叫着。
內心在翻騰,他的眼光猶如鋒利的刀刃,帶着極寒的冷意凌遲着那人,他的耐心素來很好,可這一次,他覺得自己已經瀕臨崩潰的邊緣。他從沒有想過自己也會有這樣失態的時候,可這一次,爲了許虹,他已經徹底變得不像自己了。
那個人徹底被嚇到了,哭喪着臉,一個勁兒的哆嗦:“海,海里。”
聞聲,夏波清的心猛地一收,一雙溫潤如玉的雙眼,此刻猶如厲鬼:“你是聽不懂人話是不是?”
“真的在海里,我沒有騙您,那位大姐,她………她真的被我扔下去了………”那人哭着,涕淚滿臉,只差沒有跟他作揖了:“我也沒辦法,家裡窮,拿了人家的錢,只能做那樣傷天害理的事了,對不起!您饒了我吧!”
“你當我是傻子嗎?”
夏波清明顯感覺自己沒有而心再聽下去了,啪地一聲拍在病chuang的小桌子上:“我給你最後一次機會,再不說實話,房子,車子,妻子,孩子,統統會到地下去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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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聽這話,那人徹底嚇傻了眼,拼命地哭着求着:“饒命啊!饒命啊!他們是無辜的。”
聞聲,夏波清冷冷反問:“我的女人就不無辜?”
“大哥,我錯了,我對不起您,可是我的老婆孩子放過他們吧!”
“說-實-話。”
這不是他想要的結果,所以,這不是實話,不是………
那人看清他眼中的殺氣,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如果眼光可以殺人,他覺得自己肯定已是萬箭穿心。可是,也正因爲這樣的懼意,讓他更加不敢對他撒謊:“大哥,如果您想聽我說那位大姐還活着,我也能說,我還能瞎編一個她在什麼地方的消息給您,可………可這不是實話啊!不是啊!那位大姐,真的在海里,真的………”
說到最後,那人又哭了,一臉悔不當初的模樣。
夏波清看着這樣的一個人,看着那張齷蹉的臉,試着在腦海裡想象許虹當時落海的畫面,每想一下便心如刀割。放在小桌子上的手,猛地一下收緊成拳,如果他能夠不這麼理智,他想,他一定殺了面前這個男人,親手殺了他………
“她是自己跳下去的。”
那人不敢看夏波清,只是大哭着又繼續道:“那天晚上,我帶着她上了跨海大橋,她說她身上有卡,卡里有很多錢
。她報一次密碼就求我解開一處她身上的繩子,我把她身上綁的,手上的,腳下的都解了,可是我不能放過她,要不然買主也會殺了我們一家人。”
說着,那人又哆嗦起來,號陶道:“那位大姐是個好人,她不爲難我,她說,她自己跳下去………然後,她就跳下去了。我在橋上朝下看了一眼,一下就沒了頂,不,不見了………”
“………”
跳下去了,一下子就沒了頂,不見了………
許虹會游泳,甚至遊的還不錯,是二十多年前他親手教會的。可是,從跨海大橋上跳下去有多少米?就算不被重力拍暈,那麼黑的夜晚,又沒有人去救她,還能什麼結果?
許虹,真的死了麼?
二十四年前那種痛意又全都回來了,當初他出差歸來,看到的便是傾城如冰似鐵的屍體,那種感覺,他一輩子都忘不了。他曾以爲,人生之最痛便是那時,直到現在,他才發現,原來,沒有最痛,只有更痛。
那時候,他在傾城最需要自己的時候不在她身邊,那已是人生之最遺憾了。可如今,許虹……不要說最後一面,不要說最後一眼,他甚至連給她找個全屍的機會也沒有,屍沉大海,那是怎樣的一種撕裂?
經歷了一次的痛,又重新捲土重來,同樣是他的女人,一個被他承認的沒有善終,一個不被他承認的沒有好果。他算不算是命中帶煞,會煞到自己身邊的所有女人?
心,絞痛着!
他幾乎剋制不住自己,那個人還跪在那裡顫顫發抖,夏波清揚手指着他,痛得連話都幾乎說不出來了。
那人被他指得一顫,又哭天嗆地地求:“我知道我有罪,您殺了我都行,放過我的孩子吧!求您了。”
“讓我放過她們?憑什麼?”
誰讓他痛,他要讓誰痛上數倍百倍千倍,放過她們?爲什麼要放過?
“我,我身上還有什麼您看得上的,拿去吧!都拿去吧!捐肝捐腎捐什麼都行。”
那人不停地作着揖,夏波清卻眼也不再擡一下:“你那腐臭了的內臟,誰稀罕?”
“您想要什麼您說,我都給,都給的?”
聞聲,夏波清寒潭般的眸子微微一動,忽而冷聲道:“我要你做污點證人,把買主送進大牢,做得到嗎?”
“不,不行啊!那樣他們也會殺了我的家人的。”
“你以爲你死後,他就會放過你的家人?”
那人聽得心頭一顫,可還是抱着僥倖的心理道:“可是,萬一……萬一放過了呢?”
轉眸看他,夏波清的眼底如一泓清泉染濁,變幻間,已旋渦般形成了吸人的黑洞:“怕他,不怕我?”
那個作揖不成直接開始拼命瞌頭:“大哥,大哥,我怕,我都怕,饒了我吧
!饒了我吧!”
夏波清不爲所動,只漠然道:“轉做污點證人,我保你家人不死,而且,送他們出國,永遠離開這個危險地方。”
一聽這話,那人瞬間擡起頭來:“真的,真的嗎大哥?”
“你可以選擇信我,或者,不信我。”說罷,夏波清挑眉,強按着心頭那股子洶涌的浪潮,陰側側地問了一句:“那個人,是聶雲幃吧!”
“………”
那人一驚,嘴都合不攏了。
在警局裡他什麼都沒敢多說,是因爲被抓之前聶雲幃便已經警告過他了,如果敢把他拖下水,他的家人一個也不會放過。可是,他明明什麼也沒說,這個人是怎麼知道的?這到底是什麼人,他怎麼這麼可怕?
“不敢說,還是不想說?”
這一次,那人倒是學乖了,老老實實地答道:“不敢。”
“既然如此,我讓他們送你回去吧!反正,你說與不說我也知道答案了。”
一聽這話,那人又慌了,如果他說出來能救老婆孩子的命,他就再堵一次好了:“是,是他,就是他。他給了我50萬,讓我殺掉那位大姐………”
“做不做污點證人?”
點頭如搗蒜:“做,做,我做。”
從做出那個錯誤的選擇開始,那人便知道自己掉入了黑洞,他已經爬不出來了,不能再影響老婆孩子。比起聶雲幃,他更願意相信眼前這個人,至少,他看起來比聶雲幃更像個好人。所以,冒險一試好了,把聶雲幃抖出來,至於其它的,也只能聽天由命了。
他現在只希望,面前這個長得清秀儒雅的男人,是位有善心的好人。
“見到我的事,會不會告訴第二個人?”
那人搖頭如撥浪鼓:“不,我誰也沒見過,連夢裡也沒見過。”
“記得你說過什麼,否則,天涯海角,我都會把你的家人抓回來,親手從跨海大橋上一個一個地扔下去………”
“………”
聞聲,那人全身劇烈地抖動起來。
這個人,真的會是位善良的好人嗎?他已經不敢確定了…………
愛的太久,人心會醉,恨的太久,人心會碎;等的太久,人心會乾涸!
愛久了,就就成了一種習慣。等久了,原本還會跳動的心便失去了博動的力量,時間可以沖淡一切,唯有心還在原來的位置執着地等着,只是,只是不會歡跳了……
他是不是又錯了?
是不是?
“小叔,您還好嗎?”
趙奕辰和警察一起離開的時候,夏謹華也是想走的,可想了想,最終還是留了下來
。踏入病房便感覺到了寒冬般的冷意,她突然也同情起自己這個以商界叱吒風雲的小叔起來。他再厲害,也只不過是個痛失最愛的男人,而且,經歷了一次又一次。
“我沒事。”
不曾回頭,是不想讓侄女看到自己脆弱的一面,夏波清的脆弱只可以在黑暗中綻放,所以,他沒事,真的沒事,只是心都被掏空了而已………
“節哀!”
“………”
節哀?他是該節哀的,只是,心不由己。
“小叔,我去看了聶爺爺,他好像有些不好。”
低落的心緒瞬間回攏,夏波清側首問道:“什麼叫不好?”
“阿茲海默症!”說着,夏謹華又補充道:“糊塗得厲害,連我都認成是……別人。”
說得太急,差一點把許虹的名字吐出來,最後關頭還是嚥了回去,用了一個別人來代替。
“確定是那個病嗎?”
夏謹華搖頭:“沒辦法確定,是聶二太太說的,我改天會再去看看,只是,如果不請大夫確認一下,也沒辦法判定是不是這個病。不過,從表面上看,就是………”
“知道了,我會找人過去看一看。”
“嗯!”
就知道她的小叔不會這麼容易被打倒,夏謹華溫順地點了點頭,卻聽夏波清又叫她:“謹華,你有時間去一趟我家,臥室的chuang頭櫃上有個木頭盒子,幫我帶過來。”
“好。”
“還有,傭人說前幾天我有個快遞寄到家裡了,你過來的時候,順便拿來給我。”
“好。”
夏謹華一一應下,卻發現小叔仍舊情緒低落,想再勸幾句的,又不知道還能說什麼,想了想,終還是緩緩退了出去,還小叔一個安靜的療傷環境………
宋天楊才警告過四少不許進他的病房,可沒過一天,四少又來了。
看着自己的那美如朝陽的親弟弟,宋天楊一臉嫌棄:“你又來幹什麼?做你的手術去。”
四少就站在走道那裡微笑,絲毫不受他的惡劣態度影響:“三哥,我也不想來看你,是你親愛的乾爹找我,我覺得在去之前,很有必要跟你支會一聲。”
聞聲,宋天楊也收起了之前的玩笑之意,凜神問他:“夏波清?找你?”
“有沒有興趣一起過去?”
“他沒說什麼事嗎?”
四少努嘴:“還沒見面怎麼說?”
“………”
宋天楊不喜歡老小三,可也不覺得老小三是那種隨便點小事就找四少的人
。
所謂無事不登三寶殿,這句話在夏波清的身上應該反着用,如果不是還受着傷,他若有事找四少應該會親自登門。可現在,他能主動讓四少去找他,那便證明這事兒一定很大條。想到這裡,宋天楊扭頭看了慕千雪一眼,尚未開口,她卻已體貼地說了一句:“要不你一起過去吧!乾爹要找四少,可能是很重要的事。”
“你不跟我一起?”
聞聲,慕千雪有些心虛,但仍舊錶現得若無其事的樣子:“你們男人間的事我也插不上嘴,而且,我在你不嫌我礙事?”
和宋天楊住在一起的最大壞處是,她想偷偷做點什麼事情都不方便。那支驗孕棒不能用了,她想再買一支,可始終找不到機會,託護士買又怕被宋天楊知道。想了想,最後還是決定直接在醫院裡做檢查,更準確,也好諮詢。正好現在宋天楊和四少要一起去看夏波,她也趁機偷偷去一趟婦產科。
“我怎麼會嫌你礙事?不過,你還是睡個午覺吧!我陪老四去看看就回。”
“嗯!好。”
她這樣乖巧,宋天楊一笑,當着四少的面便抱着慕千雪在她臉上狠狠啃了一口。慕千雪不好意思地拍了他一下,他卻心情極好,和四少一起離開的時候,口氣也不似平時那般刻薄了。
他們一走,慕千雪便決定出門,剛拿起拐仗她又小心地放回了原位,現在自己的情況不同,不能再摔了。所以,安全起見,這一次她就坐電動輪椅好了。
凌雲醫院的門診部和住院部是分開的。
下了樓,慕千雪目的明確地到了門診部,怕被人認出來,她還特意帶了個大口罩去掛號,好在有熱心的護士看她腿不方便,就主動幫她去排隊,到了掛號的窗口前,護士問她要普號還是專家號的,她毫不猶豫地選擇了專家號。
驗孕不是什麼高科技,可是,她最擔心的就是自己萬一懷上了。如果真的有了孩子,她想問問專家她這樣的情況下,如果不再繼續用藥,孩子能不能留下來?
雖然知道這樣的機會很小,可還是抱着一分希望。
上了三樓婦產科,人有些多,她等了好一會兒才輪到了自己。那位趙姓專家一聽她是要驗一下是不是懷孕了,一張老臉當即便拉了下來,開口就訓:“姑娘,你這是浪費專家號的資源,你知道多少人等着這一張號,你居然驗個孕就掛張專家號?”
被訓得面上一紅,可慕千雪卻什麼也沒有多說,只是催人家趕緊開單子。那趙老太太又嘰嘰咕咕說了一陣,見她一直態度挺好,也沒有頂嘴,慢慢的也就不說她了,只是很專業地問了她月經週期等情況
。
最後,瞥了眼她的腿,道:“你這情況,尿檢完後再抽個血吧!”
尿檢她是知道的,可抽血幹什麼她就不懂了,不過,人家是專家,人家說抽就抽唄!慕千雪仍舊好脾氣地不吱聲兒,拿了化驗單便自己去抽血,送樣。
然後又去了廁所,繼續送樣。
接下來,便是漫長的等待時間………
血檢的結果要兩個小時,尿檢的結果更快,可慕千雪坐在那裡,心卻一直卟嗵卟嗵地跳着。小手不自覺地又放在了小腹上,說不期待是假的,可是,自己現在這情況,她真是很怕自己這種期待。
希望,結果不要讓她失望吧!
可是,什麼樣的結果纔會不讓她失望?其實她也很清楚,哪一種結果都一樣的。這一次,她註定是要失望了,鼻頭一酸,眼淚又掉了下來。
偏偏來的這麼不是時候,偏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