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伊薇出了事,做爲她的準未婚夫不去關心一下也實在不像話。
所以,宋天楊把慕千雪重新帶回了母親那邊,讓她和想想一起陪着母親後才安心地離開。當然了,他的出現反倒讓趙夏兩家的家長表示很緊張,於是,他又被客客氣氣地請回了貴賓休息區。
在那裡,他‘巧’遇了也同樣在那裡‘休息’的杜宏宇。
他走過來,杜宏宇也不看,只抿了一口手裡的酒,然後,緩緩吐出兩個字:“差評!”
聞聲,宋天楊執杯的大手輕晃,琥珀‘色’的液體流淌間劃出一道金‘色’的弧度,湊至‘脣’邊,輕輕一嗅,也是皺了眉:“這酒,確實不咋地。”
“酒不咋地,事呢?”
“好評!”
宋天楊聳眉,一笑:“不過,你本人的表現,差評!”
聞聲,杜宏宇漂亮的眉頭一跳,不服氣地反問道:“比這酒還差麼?”
宋天楊目光越過他手裡的酒杯,靜靜落在杜宏宇的臉上,也不笑,神情難得一見的肅然:“那丫頭畢竟是孟芳華的‘女’兒,你就那麼肯定她不會把你賣了?”
聽到這裡,杜宏宇才明白宋天楊所謂的差評是什麼意思。
聳聳肩,他又喝了一口自己剛纔差評過了的酒:“無所謂,賣了就賣了吧!”
那時候他心裡在想什麼?
其實什麼也沒多想,餘伊薇大叫着杜宏宇救我的時候,他腦子裡想到的其實是多年前的自己。
曾幾何時,他在睡夢之中都曾喊過救命,覺得自己走進了一個怎麼也繞不出來的怪圈裡,在自責,慚愧,糾結,掙扎中不能自撥。那時候她就想要一個人能救自己出去,所以,當他聽到餘伊薇叫着自己的名字,哭喊着那一聲救救我。
他便推翻了一切‘劇本’,衝進了房裡。
很清楚自己那麼做的後果會有多嚴重,可是,還是不忍心。如果餘伊薇真的出事了,就算他報得了仇,這輩子他也擺脫不了自己內心的愧疚。所以,明知道自己就那麼衝上去會曝光自己,可他還是那麼做了。
只是,他怎麼也沒有想到,到了那樣的時候,餘伊薇還是選擇了包庇自己,什麼也沒有對她母親講。如果她講了,以孟芳華的‘精’明,恐怕馬上就能聯想到一切。
他確實衝動了,好在,衝動的結果出乎意料………
看出杜宏宇的猶豫,宋天楊突然笑了一下:“該不會真的喜歡上那丫頭了吧?你這口味‘挺’重啊!”
聞聲,杜宏宇掀了一下眼皮,直言道:“我喜歡誰三少不知道?”
“你還是喜歡那丫頭比較好,重口也是個不錯的選擇,大家都是男人,我理解你。”
“相愛相殺的戲碼看你和小雪就夠了,我沒那麼不理智。”
這是話裡有話啊!
宋天楊一噎,感覺第一次被杜宏宇這小子哽住了:“你小子這是誇我還是罵我呢?”
笑了一下,杜宏宇也沒跟他客氣:“反正不是誇。”
你一句,我一句,一來二往之下兩人都笑了。
那種隔在兩人之間的高牆也似乎在無形之中消失了一般,很多年不曾有過這樣的感覺了,這樣真心實意的笑,這樣沒大沒小,沒輕沒重地開玩笑。
二十多年的時間,有些東西不是說變就能變的。
一如杜宏宇埋在心裡的那一聲三哥,一如宋天楊一直不太願意正視的那一聲小宇,終於,宋天楊輕輕一嘆,主動伸手搭在了他的肩頭:“小子,你回拉斯維加斯吧!”
“怎麼?怕我跟你搶小雪?”
“只要還在C國境內,孟老的手有多遠就能伸多遠,餘伊薇的事萬一讓他知道了,他不會放過你的。”
聞聲,杜宏宇低低一笑:“他什麼時候放過了?”
若要放過,當年就不會有那件事,他從不後悔當時從那間別墅裡放走了路晶晶,也不後悔搶在晶晶的前面給慕千雪打了電話。要不然,當初出事的就不會只是杜家的人。
有些真相他們想一直掩蓋下去,就必須不停地清除障礙,而他,就是那個最後會被清掉的人。
這是個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遊戲,一旦開始就沒辦法叫停,他準備了三年,也享受了兩年最溫暖的時光,是時候備水一戰了。
這個遊戲不玩到最後,他不相信輸的一定是自己。
“蠻幹是不行的。”
“躲了三年了,夠了,不想再躲。”有些事情不提不代表沒有發生,有些責任不扛不代表沒有責任,他總歸是杜家最後的支柱,就算是拼上他自己這條命,也得討回那筆血債。
“你還有侄子要養。”
只一句話,杜宏宇全身都僵硬了起來,忍了很久,他突然擡頭看他:“三少,如果我真的………幫我把念懷養大吧!”
提完這個要求,又覺得自己太過份,杜宏宇趕緊補充了一句:“不用帶在身邊,給點飯錢就行了,他很乖很聽話,不會給你帶去任何麻煩。”
一巴掌拍到他腦‘門’上,宋天楊臉‘色’都變了:“說什麼呢?你要是真死了,雪兒會怪我的。”
杜宏宇也笑了:“我儘量不死。”
“………”
聞聲,宋天楊也氣笑了,什麼叫儘量不死?
這小子簡直………
餘伊薇在趙夏兩家婚禮的遊輪上出了事,孟芳華在聲殺四方後,一臉黑氣地帶着餘伊薇提前下了船。
她們一走,那十幾個媒體記者便連照相機都被沒收了,就連二少手底下的那位金牌狗仔也沒能扛住重金的‘*’,乖乖‘交’出了儲存卡。
事情鬧的很大,‘性’質很惡劣,但在趙文軒的雷霆手段之下,還是風平‘浪’靜地掩下了一切。
唯一讓趙文軒頭疼的只有一件事,向來不用他‘操’心的大兒子,在婚禮吉時已到,賓朋翹首期待的情況下,根本沒有出現。
中午13:35分。
夏‘波’濤鐵青着臉站在夏謹華的身後,憤怒地表示要出去單方面地宣佈取消這場婚禮。
夏謹華沉默了半晌,剛要點頭,新娘休息室的‘門’卻被人突然打開,而後,一身筆‘挺’的趙奕辰走了進來,溫潤如‘玉’的黑眸,直勾勾地落在夏謹華的妝容‘精’致的臉上。
兩個年輕人劍拔弩張地對視,夏‘波’濤自然是護着自己的‘女’兒,對着趙奕辰劈頭蓋臉就是一通罵。好在他的態度還不錯,怎麼罵都不還口。罵到最後,夏‘波’濤自己都罵得沒勁,又看‘女’兒一直不滿地看着自己,終還是壓着火氣走了出去。
父親一走,夏謹華臉上的笑意便淡了下來:“還以爲你真的不來了?”
“不是正合你意?”
她笑得略有些得意,臉上的表情很刻意:“其實,你來不來我都贏定了,你來,我就和你結婚,你不來,就代表你心裡沒有她不是嗎?”
“反過來講,我來不來你都輸定了,我不來,你這婚結不成,我來了,就代表我心裡有她沒有你。”
“………”
以彼之矛,攻彼之盾。
他用她自己的話狠狠給了她一記響亮的耳光,夏謹華怔怔地坐在那裡,擱在膝頭在雙手顫了很久,終於狠狠握在了一起:“無所謂,我只看結果。”
“其實還有第三種可能的,你沒有算到過?”
說着,趙奕辰壓低了頭過來,冷冷冰冰地看着她:“第三種可能就是,我告訴夏‘波’清和小雪真相,然後,趙夏兩家婚禮照舊進行,只是要換個新娘子罷了。”
“天還沒黑就開始做夢了嗎?”
夏謹華憤怒了,在他提到要換個新娘子的時候,她就徹底失去了理智。霍地站了起來,她惡狠狠地瞪着趙奕辰,笑容裡的尖銳明顯得如同兩把明晃晃的長刀:“你以爲你是宋天楊的對手?”
“試試看好了。”
他那輕蔑的態度不痛不癢,似乎是你怎麼發瘋他都是無所謂的樣子,也不跟你生氣,也不跟你吵架,只是很平靜很平靜地告訴你一個事實。
他要試試。
夏謹華的心在滴血,她爲了這個男人連尊嚴都不要了,可到最後不過是換來這樣的下場。紅了眼圈,卻不肯落淚,深深吸一口氣,她笑問:“你以爲慕千雪還願意嫁給你?”
“試試看好了。”
無論她的情緒如何‘激’動,他臉上始終帶着淡然的笑意,那感覺似乎是在嘲諷她的失敗,也是在恥笑她這自作多情的五六年。
夏謹華真的要給他‘逼’瘋了,雖然她臉上仍舊保持着該有的淡定,可她顫抖的雙手,卻怎麼也掩蓋不了內心真實的‘激’‘蕩’:“你以爲,你還有別的選擇?”
“爲什麼沒有?”
“我懷孕了,三個半月。”沒有人知道,其實她也是剛剛知道的,在和他吵完那一架後,她差點暈倒在路邊被路人送去醫院才知道了這個事實。
這個不知不覺到來的小生命,在她最脆弱的時候到來,也給了她最後的一股勇氣。
她告訴自己,只要堅持下來,她們就能回到以前那樣和諧的狀態。等孩子生下來,他會是個好爸爸,自己會是個好媽媽,然後,一切的不愉快都會被變成塵封的舊事,她們最終也會幸福。
就衝着這一點,她一直等到了現在,他終於來了,結果還是要跟她分手,甚至還想換個新娘。
她真的不想在這種情況下說出孩子的事,彷彿是她在用孩子‘逼’迫他結婚,可是,她真的沒有辦法了,只有這最後的殺手鐗,所以,她還是說了,然後,她摒住呼吸,安靜地等着他的答案,期待着他的欣喜。
這也是他的孩子,他,會期待嗎?
“打掉。”
無情的兩個字,有如晴天霹靂。
那一刻,夏謹華連眼淚都流不出來了:“你不要我,連親骨‘肉’也不要了麼?趙奕辰,你怎麼能這麼冷血?”
“如果你還有理智,就知道這個孩子生下來也不會有幸福的未來,何必呢?”
“你休想,我絕不打掉他。”就算沒有幸福的未來,他也是我對你最後的念想,就算你不想和我結婚,可你怎麼能剝奪這個孩子的存在?你不要他,難道我也不能要她?
夏謹華在心底吶喊,眼淚全堵在心口迴流,一滴也流不出眼眶。
“我不會和你結婚的,就算你有了孩子也一樣。”
“只要趙家認這個孩子,你就別想逃。”
“是嗎?”
他真的不想那麼絕情的,可是………
看清他的眼神,夏謹華慌‘亂’地倒退兩步:“你,你想幹什麼?啊!”
向後的太快,身子不自覺地仰倒,失去平衡之時她下意識地護住自己的小腹,想要保護自己還未成形的孩子。
下一秒,她只覺身子一輕,熟悉的氣息飄過來,整個人已落入了他的懷抱。
驚喜的感覺油然而生,被攬住腰肢的她癡癡地看着自己深愛的男人,殊不知他難得的柔情對她來說便是地獄………
他抱着她輕盈地步出,微笑着出現在親朋好友的面前。
那時候,她還以爲他爲了孩子真的做出了讓步。
被動地被他放下,被動地被他牽着向前。
裙據過長,她的高跟鞋不慎踩到了上面,他伸手過來,她下意識地想要扶住,一股隱力推來,落海的那一剎那,她清楚地看到他‘脣’角岑冷的笑意。
當冰冷的海水灌涌入喉,當小腹處傳來刺骨的痛意,她終於恍然明瞭,他爲了不和她結婚,究竟能狠絕到什麼樣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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