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中午。
杜宏宇正吃着午飯,忽然擡頭看了一眼於穎,問:“最近那邊有什麼情況沒有?”
一時沒有反應過來,於穎意外的反問:“杜少問的是哪邊的情況?”
“歐婭若的那幾個朋友,有沒有報警?”
過去幾天了,似乎也沒有聽到什麼風聲,他倒也並不擔心自己,只是多防着一點,總會減少不必要的麻煩。
她愣了一下,沒想到他要問的竟然是這件事,便低低的應道:“應該沒有吧!”
“什麼叫應該?”
他挑眉,有些奇怪的看了於穎一眼,這個歷來讓他萬事不‘操’心的手下,似乎有點心不在焉的感覺。
她淺淺一笑,不想讓他看到自己異常的神情,只淡淡解釋道:“很早就讓小然去處理了,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的。”
“於然也‘插’手這件事了?”
“嗯,他和那個寧朗,好像關係還不錯。”
她不願細說這件事,只是隨便解釋着,杜宏宇似乎也並不太介意這個,也不再多問,只‘交’待說:“那你盯着點,有什麼情況就告訴我,雖然說不怕警察來查我,但也不想節外生枝。”
鬆了一口氣,於穎淺淺一笑:“我知道的。”
杜宏宇不再說話,默默地吃起了飯。
飯後,於穎熟練的‘抽’出棉籤紗布之類的,一字排開,正要動手去脫杜宏宇的衣服,他卻下意識的避開:“做什麼?”
“幫你上‘藥’啊!”
雖然他們之間沒有那種實質‘性’的關係,但幫他脫衣服也不是一次兩次了,見他有些閃躲於穎反而有些奇怪。
“不用了,你去叫歐婭若過來吧!”說這話的時候,杜宏宇的表情很溫柔,那表情彷彿還在期待着什麼……
手裡的棉球越捏越緊,於穎心有不甘的問:“杜少,是我做得不夠好嗎?”
杜宏宇端着一張臉,面無表情的問:“你爲什麼要這麼想?”事實上,他心情本來還不錯,可於穎這樣的態度,他非常不喜歡……
“可是,你剛剛說讓我去找歐婭若來幫你上‘藥’。”
不自覺的咬‘脣’,於穎很不願意承認自己又在吃醋了,可爲什麼在這個時候他還要想着她?難道那個闖禍‘精’,帶給他的麻煩還不夠多嗎?
挑眉,杜宏宇反問:“你這是在質問我?”
“杜少,我不是這個意思,可我覺得我一定會做得比她好
。”於穎生氣了,雖然臉上的表情依然淡定,但她的眸間,已經火焰在跳躍。
“你確實比她做得好,但現在我只想要讓她來幫我,要是你不願意去叫,沒問題,家裡還有阿搖。”
要說杜宏宇完全不明白於穎的心思,倒也不是,但越瞭解他越是要如此。對於於穎,他很清楚自己對她的感覺絕對不是愛情。
“爲什麼?”
“需要問爲什麼嗎?什麼時候我的決定需要對你‘交’待理由了?”
杜宏宇覺得於穎最近越來越沒有分寸了,雖然很多時候,他也明白會造成今天的局面自己也要負上一定的責任,但當她開始咄咄‘逼’人,他還是有些不太習慣。
“杜少,她不適合你,你們也不可能的……”
“這不是你應該‘操’心的事情。”
不想和於穎爭吵,杜宏宇冷着臉,但於穎卻再一次衝動着反駁他:“她也不會原諒杜少你的,你對她造成的傷害,不是所有‘女’人都可以忽略,杜少,你爲什麼就是看不清真相?”
“你現在有兩個選擇,一個是出去好好冷靜冷靜,一個是出去給我把她叫來,選擇哪一個由你自己來決定,但是現在,你……馬上給我出去。”
他的忍耐力有限,雖然他不會真的生於穎的氣,但卻並不代表他喜歡一直聽她說這些他不愛聽的東西。
他和歐婭若之間有多大的阻力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不需要別人一直這樣指指點點……
意識到他生氣了,於穎很想要任‘性’一回,可仍舊只是默默地走出了他的房間。
爲了他,她從來可以一退再退,雖然因爲歐婭若她已經‘不乖’了好幾回,但卻並不代表她真的會違揹他的意願。比如現在,她明明很生氣,明明很傷心,可她還是一步一步的朝客房走去。
只要他喜歡,只要他願意,她……什麼都能忍。
站在‘門’口,歐婭若防備的看着於穎,似乎並沒有打算讓她進去的意思。
“你找我有什麼事?”
不情不願的開口,於穎亦是一臉的冰霜:“杜少讓你過去幫他上‘藥’。”
“我不去。”
想也沒想便拒絕了,眼前的於穎分明比自己還要緊張他,爲什麼非要拉自己下水?
雖然他說過那一身是傷都是因爲自己,可這種話也只是聽說而已,誰知道是真是假?再說了,就算是真的,她也沒有必要再和他繼續糾纏不清,她能夠不再去怨他恨他已是她能做到的極限
。
她的態度多多少少讓於穎有幾分欣慰,但卻仍舊冷着臉說:“杜少讓你去你就去,哪這麼多廢話啊?”
“我沒有義務幫他,要去你自己去。”
雖然自己在這裡無依無靠的,可不代表她沒有脾氣,這幾天她已經受夠了,不願意再看人臉‘色’。
於穎已經不想說話了,直接抻手抓住她的手臂便將人拖了出來,然後,一路拖行着到了杜宏宇的房‘門’口。
再然後,狠狠將她塞了進去……
踉蹌轉身,一回頭便是杜宏宇笑意盎然的臉。
心頭猛地一跳,紅了臉,她用了很大的氣力才忍住沒有當着他的面對手指:“那個,那個……我馬上就出去的……”
她‘迷’糊的樣子他已見過不少回,這樣含羞帶怯的模樣卻難得一見。
一笑,他的聲音都泛着柔:“來都來了,幹嘛要走?”
“我……我不會上‘藥’,你還是找別人幫你吧!要不然,‘弄’疼你了我不負責的。”本該理直氣壯的拒絕,可話到嘴邊,竟又這樣的無力,她找不到理由的理由,卻只是惹來他會心的一笑。
“我不怕疼。”
不怕疼,這話要是別人說,她一定無語的鄙夷。可他那麼重的傷,還硬揹着她走了那麼遠的路回來,除了不怕疼,她還真找不到合理的解釋。
可是,他不怕疼關她什麼事?她爲什麼要當他的‘臨時護士’?
“爲什麼不讓於穎幫你?我明明看到她手裡拿着紗布的。”她再傻也感覺得出來於穎對她的敵意不僅僅是因爲她惹出的‘亂’子,所以,她沒有理由再把自己往這裡頭卷。
她只想離開,馬上離開……
“於穎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這種小事就只能麻煩你了,再說了,不是因爲你才受的傷嗎?爲什麼要別人幫你做你應該做的事?”他說得理所當然,她卻愣了半晌,什麼叫要別人幫她做她應該做的事?她什麼時候變成罪魁禍首了?
雖然一直覺得自己有很正當的理由可以嚴詞拒絕,可在他那樣的眼神之下,她突然又心虛了。
真的是她應該做的嗎?
她也糊塗了……
雖然心不甘情不願,但當歐婭若從呆愣中醒來,手裡已規規矩矩的拿着棉球紗布嚴陣以待了。有些發傻的看着自己手裡的東西,她忍不住又張大了嘴,她還真是奴才命啊!怎麼就這以容易妥協了呢?
正在思考這些原則‘性’問題時,她突然發現自己沒動人家卻開始動了
。
只是,他他他……他幹嘛在脫衣服?
“你……住手,你想幹嘛?”
“看不出來嗎?我在脫衣服。”
他認真地回答着,一臉正經,她卻羞得閉上了眼,焦急的轉過身去,語無倫次的說:“你再這樣,我可就真出去了。”
他湊近她的臉,故意在她耳邊低語:“我怎樣了?”
耳邊是溫熱的氣息撩着心,嚇得歐婭若倏然彈開幾大步:“你,你你你……怎麼能脫衣服呢?”
聞聲,杜宏宇攤開手,無奈地表示:“不脫衣服,難道你想把‘藥’上在我的衣服上嗎?”
呃!好像也是啊!
他的傷在背上,貌似只能脫了衣服上‘藥’,可他在脫衣服前不能提前打個招呼的嗎?
這樣子突然脫了,讓她覺得很……
好吧!她真的不是故意要想歪的,可看着他麥‘色’的肌膚,還有那倒三角的身材,她突然覺得心慌意‘亂’……
不敢看他‘精’壯的上半身,每每總會讓她覺得臉紅心跳,不能反抗,她只能弱弱的拒絕:“我,我,我做不了,你還是找別人吧!”
“原來你不想回京市,既然這樣,那……”
似乎看穿了她的小心思,他故意慢條斯理的說着,話才說了一半,歐婭若已猛地擡起了頭:“想,我想回,想回……”
鬆緊有度,才能達到最想要的效果。看這丫頭急了,他卻不急,還故意邪惡道:“可是我憑什麼放了你?”
“那你又憑什麼不放我?你想做的……”
她說不下去了,想到那日的屈辱,她的心又開始發緊發疼,她們之間,爲什麼一定要這樣呢?
她都已經決定要不恨他了,他爲什麼總是不能讓自己對他放心?
“所以,你要乖乖幫我上‘藥’,等我傷好了我就會放你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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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沒有再說話,只是拿一幅我不相信你的表情望着他。
“要走要留你自己選,我也不爲難你。”
對付歐婭若這種傻丫頭,杜宏宇似乎已掌握了方法。
雖然很多時候,氣得跳腳的那個人是他,但也正因爲如此,他才更明白她最忌諱的是什麼,最渴望的又是什麼。
對症下‘藥’,才能一舉拿下這顆豆芽菜不是嗎?
這也叫不爲難嗎?這也叫不爲難嗎?
歐婭若在心底狂吼着,卻也沒有膽子去反抗,太想回去了
。
大口的吸氣,努力做着深呼吸,歐婭若終還是忍氣吞聲的拿起了他要上的‘藥’粉,準備‘大幹’一場。
折騰了好半天,歐婭若才勉強找到給他上‘藥’的感覺,雖然有了心理準備,可看到那些已經開始結痂的傷痕,她還是忍不住心內‘抽’‘抽’。
這麼多傷處,到底怎麼‘弄’的?
心疼得要死,所以很想問問他到底怎麼傷的?可又覺得自己要是問了就代表着‘關心’他,她是不應該‘關心他’的,所以,寧可憋死也不願問……
他似乎是真的不怕痛的,好幾次她都不小心把他結好的痂都‘弄’開了,可他還是一聲不吭的坐着。
於是,歐婭若也就放開了手腳,毫無顧忌的動起了手。
只是,當她終於幫他上好了‘藥’,一扭頭才發現他因疼痛早已扭曲了臉,只是爲了不讓她‘怯場’,他竟生生咬牙忍住了。
看他那一頭一臉的汗,歐婭若又內疚了……
“我早說了,我粗手粗腳的幹不好這事的,讓你找於穎你不聽,像她那樣的能幹的‘女’人,一定會比我做得好。”心虛不已,可歐婭若仍舊嘴硬着,不知道是不是跟他在一起會學會壞習慣,她已經不經意間又口是心非了。
他艱難的接過她遞來的‘毛’巾,擦去了臉上的汗,認同着說:“於穎確實很能幹。”
她用力的點頭,恨不得她馬上就換人進來:“是啊是啊!所以你下次直接找她幫你吧!省得這麼痛。”
“可是正因爲她很能幹,所以做這樣的小事太‘浪’費了,你這種不太能幹的來做就剛剛好。”他慢條斯理的開始穿衣服,動作雖然遲緩,但仍舊很帥氣。
別開臉,不去看那‘活‘色’生香’的畫面,只是越想越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勁。
他的話聽起來爲什麼這麼彆扭,這是在誇她還是在貶她啊?
什麼叫她這種不太能幹的?
鬱悶間,他已穿好衣服站起身來,看着她低垂着的小腦袋,忍不住就伸出手來‘摸’她柔軟的長髮,她如遭電擊,頓時便僵立在原地。
條件反‘射’般,她用力拍掉了他的手,‘怒恨‘交’加’間,一扭身子人已噔噔噔噔跑出了他的房間。
輕笑着擡手,杜宏宇望着自己的手心發怔。九年了,他一直不太明白爲什麼會輸給宋三少,直到現在,他好像終於明白了。
原來,是爲了等這顆小小的豆芽菜……
一連好幾天,他都‘強迫’歐婭若來爲自己上‘藥’
。
雖然幾度因爲太痛而幾近昏厥,可是,每當她清新的氣息圍繞在她身邊,杜宏宇就彷彿被打了‘雞’血一般興奮,又覺得一切都很值。
那一天,他依然興致勃勃地在房間等着那傻丫頭,可等了許久,卻遲遲不見人來。終於,他再也坐不住了,將扒下來的衣服又重新穿回身上,他打算直接去客房逮人。
邁着沉穩的腳步一路到了客房,起初,他還是很紳士的輕輕敲着‘門’。五分鐘後,他的忍耐力已至極限。
試探般伸向客房的‘門’把手,才發現房‘門’似乎根本沒有鎖。
一種不好的預感頓時涌上心頭,杜宏宇猛地推‘門’而入,可找了一圈都不見那顆豆芽菜的小小身影……
以最快的速度衝下樓,杜宏宇大聲叫道:“阿搖。”
聽到聲音,廚房裡正忙活着的阿搖鑽了出來,雙手不安的抖動着:“少爺,你叫我?”
“她呢?”
阿搖陪着笑,小心翼翼的說:“找於穎小姐嗎?她在廚房幫您做午餐呢,一會就好。”
“你也學會打馬虎眼了是嗎?她呢?”杜宏宇冷冷轉首,只一眼就讓阿搖不自覺的顫抖起來。
“少爺,您……您也沒有說你問的是誰呀!”阿搖搓着手,緊張不已,但有些事情,她也不敢隨便說,雖然明知道杜宏宇有多着急。
狠狠扯過阿搖的手臂,杜宏宇神‘色’猙獰地吼道:“說,否則馬上給我滾出這裡。”
阿搖很想告訴自己這個滾只是從這裡滾回自己的房間裡,可杜宏宇的表情讓她明白就算是做夢也不要做這麼不切實際的。上一次走失的事情,他沒有怪在她頭上已經很不錯了,要是這一次她還是不順他的意的話,那麼結果很明顯,不說實話就得走人。
這份工作對她來說很重要,真的不能就這麼隨便失去。
一邊的主子不讓說,一邊的主子非要說,阿搖這個夾心餅乾實在做得太累。
她不能說實話,也不能什麼也不說,想了好久,她終於憋出一句:“少爺,剛纔……剛纔宋老爺來過了。”
和聰明人說話從來不用多講,只要稍稍提個醒,他就能明白一切。
杜宏宇恰好就是那種聰明人,所以,當他聽到這裡,已完全明白髮生了什麼事情。沒有繼續爲難阿搖,他只是很冷漠很冷漠的朝廚房走去。
手裡一直在忙活着,但於穎的耳朵也沒有閒着,從杜宏宇喊阿搖的那一聲起,她已經預計到會發生什麼事情了。所以,當一臉冰霜的杜宏宇出現在廚房裡的時候,她一點也不意外
。
轉過身子看他,於穎很小心地陪着笑:“餓了嗎?馬上就能吃了。”
“她在哪裡?”
“我不知道。”她不是阿搖,所以知道不應該回避問題,他既然會問便容不得她拒絕。
“你越來越讓我失望了。”
瞅着於穎,杜宏宇眼底的神情冰冷,於穎的手一抖:“爲什麼不相信我?宋董事長來過了,帶走了她也是事實,可他就一定會告訴我他要帶那丫頭去哪裡麼?”
沉着臉,杜宏宇已然又變回了那個清冷無情的男人。只是,此時此刻他看向於穎的眼神已是失望透頂,不是他不相信她,而是她沒有理由能讓他可以相信。
冷冷轉身,他已不奢望從她的口中得到想要的答案,於穎卻是自身後又緊緊抱住了他:“杜少,你相信我,我真的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如果你沒有告訴宋伯伯歐婭若在這裡,我想我會相信你的。”
只一語,便讓於穎渾身僵硬,她猛地搖起了頭:“不是我,真的不是我,你突然跑來這裡,夫人和我也來了,張醫生也來了,宋董事長怎麼可能猜不到一切,真的不是我說的……”
無情的扯下她的手,他擡腳就走:“但願你說的是真話。”
聞聲,於穎突然就愣在了那裡。
原來,無論她說什麼也沒用了,或許,從現在開始,他再也不會相信她……
題外話:
有二更,明早十點。。。。不見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