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疼了。”就算是疼蘇黎世也不敢說呀,因爲管家爺爺這個表情,好像發生了什麼大事情一樣。其實自己就是撞了頭而已啊,一點其他的事情都沒有。自己老是從牀上滾下來也沒有事情的。因爲她媽媽睡相實在是不好,總是把他從牀上踢下來。
“管家爺爺,我真的沒有事情,你不用擔心了你看看我的頭,一個包都沒有呢。”蘇黎世摸着自己剛纔被撞的地方,就是被撞的時候疼,現在不怎麼有感覺了,再次跟管家爺爺確定:“我一點事情都沒有哦。”
老管家還是不放心,決定要帶着蘇黎世去看看神經外科的醫生。
季慕風守着蘇夏的窗前,握着蘇夏的小手,蒼白到無力的小手,放在自己的胸前,每分每秒都希望下一秒蘇夏就能醒過來,或者是動動手指告訴季慕風,其實她還在。悲切又悽然。他等了很久。
季老太太坐在沙發上,捧着一杯熱水,無時無刻不在看着自己的孫子和孫媳婦。身上的白色絲綢衣服開出大朵的蓮花。雖然孫子一再讓她回家去休息。可是她怎麼能夠放心呢,回去的話心裡就跟壓了一塊石頭一樣,踹不過氣來。
雖然病房裡有三個人,卻寂靜無聲,一個在睡覺,兩人在等待,誰也沒有開口的慾望。等待和期待並存。自從上了年紀,季老太太就鍾愛慢慢來,花慢慢的養,水慢慢澆,就連說話語速也不會太快,可是現在呢,她只期待蘇夏能夠快點醒來,孫子臉上的焦慮和不安就消失了吧。
蘇夏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自己站在一片混沌裡穿着一件雪白的袍子,看不清楚周圍的景物,只知道腳下是很薄很薄的冰,冰下面是萬丈的懸崖。蘇夏不敢動。季慕風,爸爸媽媽,爺爺,蘇黎世,還有一個蘇夏記不住的年輕人。全部都在不遠處等着她,跟她招手,說着快來啊快來啊。蘇夏很糾結,腳下的冰很薄,如果自己動的話是不是就掉下去了。
那個年輕的男人是誰,帶着一個銀色的面具的?鬧鐘許多片段不斷閃過,一個小男孩和一個小女孩在花園裡打鬧,互相爲對方編制着花環。小女孩是蘇夏,那麼這個小男孩呢,蘇夏怎麼聽見了自己叫他弟弟?是蘇白吧。
弟弟麼?蘇夏還有一個弟弟。可是他們現在並沒有走在同一條道路上啊。季慕風就在不遠處,穿着自己第一件見他的時候的西裝,嘴角的笑一如往昔,笑了笑就要走。蘇夏一直在挽留:“季慕風,你要去哪裡,你怎麼不帶我呢?”想去追的時候,顧慮自己會掉下去,可是季慕風真的要走,而且是慢慢走遠,背影都快模糊在一片大霧裡面了。蘇夏顧不得其他,拔腿一追,腳下的冰面斷裂,就在掉落的一瞬間,蘇夏睜開了眼睛,眼睛睜得大大的,似乎是在尋找着季慕風的位置。
頭頂一片純白,睡了太久的蘇夏覺得有些刺眼,四處看看,發現自己的手不能動,被季慕風握在手裡。季慕風低着頭,快要睡去,而蘇夏只是睜開了眼睛,並沒有大幅度的動作,季慕風自然不知道蘇夏已經醒來了。
“慕風。”好久沒有說過話,聲音都是暗啞的,不像是一個女人的聲音,一開口,蘇夏連自己都嚇到了。
季慕風驚喜的擡頭,一張俊臉煥發出許久不見的光彩,握緊了蘇夏的手,一擡頭就看見了睜着大大的眼睛的蘇夏:“夏夏。”聲音竟然有些梗咽,眼眶都紅掉了。
夏夏終於醒了,長久的等待終於有了結果,季沐風欣喜不已,一瞬間就有將她抱起來轉上一圈的想法,顧及到蘇夏的身體,放棄了。
“我等你好久了,你怎麼睡了那麼久呢?”季慕風太激動了,太欣喜了,伸出顫抖的雙手,修長而又有力量的雙手,此時竟然有些無力的雙手,慢慢撫摸着蘇夏的鬢角。
有些熱,蘇夏出了一些汗,鬢角微微有些溼。
蘇夏閉了一下眼睛,臉貼着季慕風的手,感受着季慕風手心的溫度:“我睡了好久是不是,而且我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很累很累。我睡了多久?”
說是很久,其實也沒有多久。不過季慕風覺得看不見蘇夏的日子度日如年一日不見如隔三秋,所以覺得日子由其煎熬。
“夏夏。”
這時候,季老太太走了上來,她是第一個看見蘇夏醒來的,她一直盯着蘇夏看來着,孫子低着頭,所以季老太太看見了,季老太太站在蘇夏病牀的另一邊,身形佝僂削瘦,看的蘇夏特別心疼。季老太太是不是不吃肉呢,怎麼能那麼瘦啊。
蘇黎世就喜歡吃肉,把自己吃的胖乎乎的,蘇夏喜歡胖乎乎的蘇黎世。小孩子胖乎乎的纔可愛,太瘦了不好看不可愛捏起來沒有肉。許下最喜歡捏蘇黎世的小臉和小手的肉了。糰子,蘇黎世就糰子,糯米糰子。
對了自己沒有見到蘇黎世。
“奶奶。”蘇夏真心的喊着奶奶,她最害怕見到老人的衰老,似乎只要老了,就會隨着風慢慢消失在風裡,最後連影子都看不見了。
“夏夏,見到你真高興。”季老太太已經不知道用什麼語言來表達自己的欣喜了,作爲老人,自然不會像年輕人一樣歡呼雀躍,這把老骨頭不允許啊。
拉了啦蘇夏的手,季老太太很識相的離去,這應該是自己孫子和孫媳婦溫馨的相聚時光,人家交頭接耳親親抱抱的,自己這個老太婆自然不能打擾:“你們夫妻好好說話,我去外面等蘇黎世。”
“對了?怎麼沒有見到寶寶。”蘇夏心裡惦記着寶寶,自己暈倒之前,還是沒有見到寶寶甦醒:“他醒來了麼?”記掛的,也就只有蘇黎世了。
“早醒了,你說巧不巧,寶寶在你暈倒在我懷裡的一下秒就醒了,你們兩個很完美的錯過了,現在寶寶在家裡有老管家看着,估計被寵的很開心呢。”季慕風憐愛的看着蘇夏,這小臉都瘦成什麼樣了,連嬰兒肥都不見了:“你看看你,都瘦成什麼樣了,餓麼,我們吃個飯好不好?”
“醒了就好就好,我很想他,能讓管家送他過來麼?”蘇夏很想見到寶寶啊,吃飯什麼的都是浮雲,必須親眼看見了寶寶纔會安心:“我想和寶寶一起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