綴滿清冷月色的灌木叢有淺淺綽綽的花影,許幕披着一身星光從夜色的深處走來,黑色的兜帽大的蓋過他整個模糊地容顏,只有微微露出的下頜泛着瓷窯裡白冰玉影的流光,他的十指夾着八柄細長如葉的飛刀,穩健有力的指骨操縱着刀身,秀美纖長的手指輕輕一擡,八道流光瞬間射向不同的方向,刀身輕盈,刀光如夢。
他伸出手拂落肩上的黃葉,月影打在他半邊的兜帽上,只能隱約得看見眸底那一抹藍彷彿無盡的深海,深邃的讓人難以呼吸。
風突然變大,寬大的袍子被吹得烈烈作響,他站了一會然後穿過飄飛的落葉,整個人裹進黑暗裡消失不見。
整個灌木叢裡只有八具屍體靜靜地躺在那裡,沒有罪惡的鮮血在月光下流出來,他們彷彿疲憊的旅人沉睡在這裡,安詳的很。
而此刻的某個廢棄的建築物裡,正在進行着一場實力懸殊的戰爭,酒紅色頭髮邪肆輕狂的E,嘴角掛着果決的笑紋,他的身上已經多出受傷,經過一天一夜的戰鬥,精神力明顯下降。
“幕。看來這次我是無法回去再見到你了。”他的眼底流露出一絲溫情好像有溫暖的日光隔過這個漆黑的夜照進來,他彷彿看見了十幾年前的自己,父母雙亡流落與大街小巷之中,食不果腹任人欺辱。
那個時候他以爲這一輩子究其最終也不會有任何改變,可是也是那一年許幕這個身上帶着疏離和貴族氣質的少年從他身邊路過時,半彎着腰向他伸出手,嘴角是篤定和掌控的微笑。
“要不要跟我走?
”
那雙眼睛裡是一片深藍,猶如暗沉的深海水底,埋藏着太多他看不懂的情緒和秘密,卻又帶着如沐春風的溫暖,一點點浸入他的四肢百骸,從那以後他們並肩作戰,打下了【天堂】。那就是他的家。
記憶漸漸凌亂,他聽見有腳步聲靠近,一下一下敲擊在地板上然後刺眼得燈光打在他的眼前。
“終於要結束了呢!”
桑看着半坐在地上的男人,嘆了一口氣【天堂】果然是厲害,僅僅幾個人就牽制了他們聯合的剿殺。
“是個恐怖的對手呢。”
不過也就到此爲止了。
電光火石之間,八柄清影流光的飛刀射入進來刀光極快,在半空中織起一個網,勢若奔雷攜帶着一道黑影幾乎就在轉瞬間,桑的右臂中了一刀沒致刀柄,然而等到所有人反應過來的時候,那道黑影裹紮着E遁走遠處。
他背對着衆人素手微擡“轟!”整個建築物頓時火光沖天破碎的雕花窗和木椅以及整個古堡都在大火中搖搖欲墜,爆炸聲慘叫聲此起彼伏,在漆黑的夜裡顯得猙獰可怖。
那滾滾的火浪中,桑只來的及看見那驚鴻一瞥的凜冽風情,如深海般容納萬物的清冷眸子閃爍着的火焰,是叫人不可比擬的孤標傲世。
身後的火浪衝天面前的斷崖下是波濤洶涌的海,巨大的岩石在激流中巋然不動,四周又傳來腳步聲,他只是低頭看着E,還好。我來的不算太晚。還好你沒有事,我許幕的兄弟豈能是別人可以欺凌的對象?
哪有這麼好的
事?
他看着下面的深海,眉頭輕輕一皺然後縱身一躍,五指收緊四柄飛刀深深紮在岩石裡,巨大的重力拽着他們向下撞去,許幕只能不斷地變換着姿勢儘可能的減少傷害。
“嘭!嘩啦!譁!”墜入海水的那一刻許幕清晰地感到自己的頭部撞擊到岩石發出的悶響,冰涼的海水浸透過他的眼眸,他依稀能看見自己盪漾在海水中的眼眸裡那一絲深邃的藍。
彷彿無盡深遠的宇宙。
淺顏???
我看着這個第二次出現在我面前的男人,清冽的月輝綴滿他的白衣,裹在寬大衣服裡瘦削的身體和長到腰際的黑髮構成了一道慵懶的背影,他的眼睛裡是前所未有的清冷彷彿什麼都無所在乎,絕美的臉上沒有一絲多餘的線條,淺淡的眉和眼就像一幅水墨,清冷的水墨。
“許幕去了中東。”他是這樣跟我說的,低沉的聲音娓娓道來那些王者路上前行的血淚史,窗外的風很大,讓我無法忽視的是那一架盤旋在上空的飛機,隆隆的聲音和強大的氣流,然而更讓我無法忽視的是——
“他一個人去救E,屏蔽了和我的聯繫,即使知道面對兩大組織的圍剿註定有去無回。”
有去無回嗎?真傻啊。
“顧淺顏”,他的身後是深邃無比的黑,一襲白衣散在濃的化不開的夜色裡像是微微破開的一縷光亮:“你要不要跟我走?”
我愣愣的站在原地,縱然知道這一去即便隻身黑暗,也是心甘情願。許幕,誰讓你是我終究無法說出口的情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