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見被拆穿,李默也沒什麼好怕的,又重新一屁股坐下,“我的確叫馬默,怎麼,因爲我父親當年的事情,現在良心發現了?”
“馬默!”
葉沉嘆息一聲,表情裡有了一絲遺憾,“當年的事情,我很抱歉。”
“你不用跟我道歉,葉沉,我不會原諒你!”
李默咬牙切齒。
不遠處,蘇央和葉小柔已經從衛生間出來,但在蘇央的堅持下,兩人在不遠處拐角偷偷看着不遠處的動靜。
葉小柔見李默起身,情緒有些激動,當場要衝過去,但被蘇央拉住。
“蘇央,你什麼意思,這是你和我哥設的局對不對。”
葉小柔氣憤道,她就說剛纔蘇央去衛生間,結果只是洗了個手,合着就是調虎離山。
“你先別激動。”
蘇央無奈,“有些事情,還是他們兩個人談比較好,我可以向你保證,你哥沒有惡意,而且是要幫李默。”
葉小柔滿臉狐疑,她什麼也不知道,又如何相信蘇央。
“看着吧,兩人不是又重新坐下了。”
蘇央耐着性子道。
“蘇央,你記住,如果李默要走,我也會跟着走的。”
葉小柔警告。
蘇央點點頭。
飯桌間,兩個男人劍拔弩張,葉沉三言兩語就把當初事情經過講了一遍,馬應生當初聯合外鬼裡應外合,將北城內部經濟做空,葉沉剛剛上任萊昕,自然要調查此事。
馬應生自知分公司的窟窿自己無法填補,害怕連累家人,又或者是因爲恐懼,這才跳樓。
往日,葉沉從未有過愧疚之情,不過是有因有果罷了,只是在馬應生的後生面前,葉沉還是表示了遺憾。
李默遲遲沒有說話。
這個版本,和他聽到的根本不一樣。
“我知道你很難接受,如果這樣你還怪我,那我隨時奉陪,不過我要建議你,顧瀾不是你能招惹的,你現在的行爲就是與狼共舞。”
葉沉輕飄飄地提醒。
李默見葉沉連顧瀾都提出來了,頓時心中一驚,不知道這個男人還知道多少。
而他的話,也應驗了。
現在,自己是引火燒身,顧瀾卻想置身事外。
“葉沉,你無法否認,如果不是你步步緊逼,我父親絕對不會跳樓。”
李默死守最後的防線,冷聲道。
咳咳!
葉沉咳嗽了兩聲,他望向李默,平靜道:“麻煩你設身處地,如果你站在當時我的位置上,內憂外患,到處都是壓力,而分公司這邊已經有調查組前往調查,甚至還有可能連累萊昕,我難道坐視不理嗎?”
“換句話講,就算當時我沒有出現,你認爲調查組會包庇你父親?李默,你父親的行爲後果想必你也很清楚,分公司是我用了三年的時間才重新起死回生,知道你父親貪污了多少嗎。”
“後期你和你母親住的市區別墅,不低於兩個億吧,還有,城北郊區那邊……就連海外也有你父親置辦的財產,除了被調查組查出的一部分,其餘的,公司爲了保證你們母子的後續生活,也沒有步步緊逼吧。”
葉沉最後一番話,算是說到了點子上。
李默細想,雖然母親一直沒有工作,但兩人的生活條件一直不差,而他更是從小以富家子弟般的生活存在着。
李默的內心堅守的東西,開始搖搖欲墜。
或許……葉沉也沒有他想象的那麼壞。
李默正襟危坐,緊緊地拽着自己的褲腿,他低頭看着自己的碗筷,聲音有些低沉而沙啞,“如果我父親當初不跳樓,迎接他的最壞結果是什麼。”
“無期。”
葉沉乾脆果斷。
李默瞬間擡頭,那一刻他眼底有了晶瑩,卻又倔強地強忍着。
算起來,他也不過是個剛長大的男孩,比葉小柔還要小兩歲,不過二十出頭罷了。
受人利用,倒也不難理解。
“雖說是無期,不過我想以你父親的性格,當初既然做了,自然也會想到這一天,他最後跳樓,也是希望最大限度地保全你們母子的生活。”
“我知道了。”
李默突然起身要走,臨走前他道:“那……你會阻止我和葉小柔繼續交往嗎?”
“你是真心嗎?”
葉沉反問。
李默愣了愣,曾幾何時因爲葉小柔的身份,他才選擇靠近,但隨着瞭解,他發現自己孤寂的內心,漸漸被點燃。
原來,被人關心的感覺是這麼好。
所以,很快他重重地點頭。
“既然如此,決定權不在我手上。”
葉沉兩手一攤。
“好。”
李默鬆了一口氣,原以爲今日午餐是鴻門宴,沒想到卻讓他卸下了心理包袱,“這件事,葉小柔會知道嗎?”
他擔心,葉小柔會誤會自己。
“不會。”
葉沉搖搖頭,“這也是我今天答應見你的原因,我不希望我的妹妹受到任何傷害,當然如果你繼續受人利用,我想這很難。”
“我懂了,如果可以,週一早上我去萊昕找你,不管什麼後果我都願意承擔。”
李默說完,徑直轉身。
這時候葉小柔也衝了過來,她緊張地拉住了李默,又擔心道:“李默,是不是我哥說你了。”
李默強忍的眼淚,在那一刻真的快要忍不住了。
“沒事,我很好。”
在最後一刻,李默推開了葉小柔,衝向衛生間。
葉小柔還要追上去,被蘇央拉住,“怎麼,還要去男廁所。”
葉小柔被說的臉一紅,這才坐下,有些好奇地問道:“哥,你剛纔和李默說什麼了?”
“沒什麼,問問他家裡情況。”
葉沉道。
“難怪他會傷心,我聽說李默家裡人都死了,他是個孤兒,你別看他平日裡風風光光,可下班回家了一個人也挺可憐的。”
葉小柔感嘆道。
“所以你是因爲他可憐,才和他在一起?”
葉沉道。
“當然不是。”
大概是李默不在這兒,她才稍稍吐露心聲,“當然是他足夠優秀。”
“優秀與否還是看他接下來的表現,我暫時不發表意見。不過一個男人最討厭的就是別人的憐憫,尤其還是自己心中所愛之人的憐憫,今天這番話,你最好別在他面前說。”
葉沉警告。
葉小柔張了張嘴,葉沉的語氣讓她很不爽。
可又,聽出了話外之音。
哥哥這是……這是接受李默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