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打算這次將你關在牢牆裡懲罰幾日,你便能有所收斂,我沒有想到,你就這麼的迫不及待,敢往我的飯菜裡下藥。”
她滿頭的冷汗相繼滾落下來,大汗淋漓,後背被疼的浸溼一片。
她身子驟然發着抖。
她疼的一雙眼睛變得扭曲,透過她那雙清靈的眼眸,似是能看出她的憎恨,絕望,仇恨。
慕瀟瀟板正她的下巴,此刻她疼的根本就沒有力氣反抗她。
“你這眼神,是想向我訴說,我在冤枉你?還是你想問,我到底從什麼時候才發現你的不正常的?”
她的雙眸疼的渾濁,但是這一雙眼睛,又是何其的漂亮。
“想要銀子?我可以給你,你想要多少,我都可以給你,你想離開大祁,我也能命人把你送出去。但你真的單純的以爲,你能逃的了嗎?姐姐的爲人,我和她在一起生活了那麼久,表面,我比她狠,實際上,她狠毒
的程度一點也不亞於我。”
“她可還有一個一直在背後給她出謀劃策的母親。你覺得,你能逃到哪去?還是被她們捉回來,殘忍的折磨死?”
她清淡的說着,彷彿是在說着一件微不足道的事,卻準確的看到丹青眼底一閃而過的惶恐。
她驚恐的支撐着往後退了一下,她嗓子發出難聽的沙沙聲,徹底的失了聲,她瞪大的眼睛直逼着她,無法相信她話中的真假。
她已經把她毒害成這樣了,她留她下來,是想折磨她嗎?
她聽從大小姐的話,也是當年她被人欺負的時候,得罪了慕容府的一個老嬤嬤,她快要被人打死,投進枯井中將她活活的淹死,是大小姐救的她。
是大小姐,一個人在失魂落魄的時候,最感激的不是那個昔日對你百般好,百般縱容包庇的人,而是那個在你快要死的時候,在你嚐遍了這個世界上的萬千情緒,害怕與恐懼纏繞着的時候,那個人,恍若神靈一樣,
把你從垂死的邊緣拉上來。
她感激大小姐,感激大小姐這些年對她的栽培,感激大小姐這些年對她的好。
感激她,曾經她仗着公主的縱容,那樣欺負大小姐,她還這麼友好的待她。
她不想出賣大小姐,她也不想出賣公主。
她每日都在這兩種深陷的自責裡掙扎。
悔恨,惱怒,她恨,惱的是,公主在宮中榮華富貴,卻永遠也不會想起她,任由她在慕容府被人欺凌。
怨的是,她的身邊早有了另一個丫鬟的侍奉,她伺候的比她還要好,公主的一顆心,早給了那個丫鬟,而不是想着她。
她匍匐在地上,狼狽的爬到她的腳邊,抓着她的裙襬,悔恨的淚一滴一滴滾燙的落下來。
可是她說不出話,她只能這麼看着她。
她想對她說的是:這麼多年,她一直把公主當作她的主子,公主一直都是她的主子,從來都不曾變過,是她自己,是她自己被利益矇蔽了心,是她受盡了大小姐的慫恿。
即便她心裡什麼都知道,大小姐對她的好,不過是一種利用,可是因爲能從中獲取好處,她還是心安理得的接受這份利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