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初,帝京下了一場雨,淅淅瀝瀝的秋雨下得格外綿長,斷斷續續下了有三天。
美好的國慶長假都因爲這場雨變得陰鬱。
連成線的雨水拍打在窗玻璃上,宮小白撐着下巴望了窗外一眼,翠綠的冬青樹葉被雨水洗得發亮,像塗抹了一層油。
她裹緊身上的小披肩,感嘆真是一場秋雨一場寒,前兩天她還穿着小裙子呢!眼下卻恨不得穿毛衣。跑了會兒神,然後蹲在椅子上繼續寫題。
宮邪推門進來。
是的,聲稱最近很忙的男人沒有去公司。需要處理的文件全部由張皓送到了家裡,聽到的藉口就是,下雨了,老闆不想出門。
張皓可能會覺得,自家這老闆有點任性……
兩人互不干擾,一個在書房處理事務,一個在臥室寫作業。
自從宮小白把自個的閨房搬到了主臥,她原先的這個房間就成了她的小書房。
男人趿着拖鞋,悠然走來,“不是說要看電影?已經弄好了,現在要看嗎?”
家裡二樓有影音室,她前兩天說想看電影,又不想冒着大雨去電影院,他便吩咐了人買了她喜歡看的碟片。
宮小白一聽,扔下筆,站在椅子上,舉起雙手伸了個懶腰,“當然要看!再坐下去,我的頭頂都要長蘑菇了。”
“能摘下來炒着吃嗎?”宮邪輕笑,聲音裡三分慵懶,彷彿睡了個好覺的大貓。
他渾身的氣勢收斂得絲毫未見,隨和得很,加上這身休閒的家居服,難得顯露出溫潤的氣質,如果他再戴上之前那副銀絲邊框的眼鏡,那可真的稱得上“公子世無雙”了。
宮小白踩在椅子上,居高臨下地笑,“你這個笑話太冷了。”
她扯開了身上的披肩,朝他伸出手,“抱。”
宮邪擡手將她打橫抱起,似乎不太滿意她的體重,他特意上下晃動手臂顛了顛,“每次也沒少吃,怎麼體重不見長。”
宮小白被他抱着走出房間,她嬌笑着說,“我纔不想長胖,這樣最好了。”
宮邪沒再與她討論這個問題。
影音室在二樓最裡面的一個房間,空間很大,厚重的窗簾放了下來,裡面昏暗的好像一個真正的電影院。
宮邪抱着她,坐在沙發上。
他起身走過去,開了一盞落地燈,暖色調的燈光拂散了一片黑暗。
宮邪從櫃子裡拿出一堆碟片,遞給宮小白,讓她挑選。
小姑娘把碟片全部抱在懷裡,找來找去,最終選了一部愛情片。溫馨風格的片子,看了下簡介,劇情最大的起伏就是女主因爲父親的死,與男主分開了三年,之後,他們還是重逢了,並且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大團圓結局。
她拈起這一張遞給他,“看這個。”
宮邪弄好了dvd,坐回沙發,從背後摟着宮小白,拿過旁邊的灰色絨毯蓋在兩人身上。柔軟的毛毯隔出了一個小天地,這個小天地裡只有他們兩人。
跟之前在電影院裡看電影還是有很大區別的,可以不必在乎別人的目光,想說話就能說話,也不必擔心會打擾到別人,先進的設備讓整個觀影感受非常棒。
宮小白找了個舒適地姿勢,腦袋往後靠在他肩窩。心裡暗暗決定,以後可以徹底告別電影院了,想看的時候就拉着他,鑽進這個房間。
影片開始了。
奇怪地,並沒有片頭,一上來就是一個下雨天的場景。
宮小白輕輕一笑,“還挺巧,外面剛好下雨了。”
宮邪嗯一聲,表示自己聽到了,並且對她的話做出了迴應。
真是個體貼的男朋友。
影片中,下着雨的街道盡頭,站着一個黑髮紅裙的女人,髮絲被雨水沖刷,黏在了臉上,有些許狼狽。
她苦笑一聲,問,“你愛我嗎?”
畫面出現男人的臉,容貌英俊,臉色掛着失落,同樣苦笑着說,“你到現在還問我這個問題。”
畫面陡然一黑,接着出現片頭的主演、配演、製作人,等等。
宮小白明白了,這是採用了倒敘的手法。
她忽然坐起身,扭頭,學着電影女主角的語氣,“你愛我嗎?”
宮邪愣了愣,機智的學着電影中男主角的口吻,“你到現在還問我這個問題。”
“切!”宮小白翻個白眼,不滿他這個答案。她反手抓住他身前的柔軟的衣料,宮邪不經意地垂眸,就看到她認真的眼眸,“反正,我愛你就行了。”
宮邪狠狠一頓,心頭髮顫,像是被什麼揪起來,揉成團。
小丫頭說……愛他?
他曉得她喜歡他,也時常聽到她把喜歡掛在嘴邊。可這是她第一次,對他用了“愛”這個字眼。
沉甸甸的,墜在他心間。
明明沒抽菸,宮邪的嗓子卻有點啞,“小丫頭,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