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小白在等他回答。
鋼琴曲的節奏突然揚起,宮邪舉高她一隻手,她順勢轉了一圈被他攬在懷裡。
男人的眸光比頭頂璀璨的水晶燈還要美麗,他深深凝視她,彷彿不願意把某些話宣之於口,更願意讓她自己想透。
“我這麼做你不明白嗎?”
他的目光太灼熱,宮小白幾乎承受不住,忽然別過臉。
這一刻,她清晰看到周圍人的神情,女的羨慕嫉妒,男的錯愕驚訝。宮小白微微愣神,好像明白了什麼。
宮邪最善察言觀色,見她表情幾經變化,就猜到她想明白了。
他的確不愛把私事攤開到衆人面前,包括一些情侶間的親密舉動,兩個人關起門來在房間裡怎麼鬧都可以,放在公共視線裡他是接受不了的。
然而,從她徹底成爲他的人後,一切都不一樣了。
在領證之前,他需要用這種方式肯定她的身份,給她一個名正言順的身份,不能讓別人看低她,認爲她跟他在一起是單方面的付出。
他對她的親密,足以推翻所有人心中不正常的懷疑。
她這麼聰明,應該能明白他的意思。
宮小白的舞步變得緩慢,幾乎跟不上曲子的節拍,被他握住的小手蜷起來,眼睛睜得大大的,感動得想哭。
“我明白,我當然明白。”宮小白柔柔的聲音響起。
宮邪的脣角勾起淺淺的弧度,趁機說,“所以不用擔心別人會搶走我,對我有點信心好嗎?”
宮小白想說什麼,被他打斷,“不過偶爾吃一下醋,我還是很樂意看到的。”
宮小白:“……”
話都讓他一個人說了,她無話可說。
周圍人的目光着實無法忽視,雖然有點不適應,宮小白卻不得不承認,這種感覺爽呆了!所有人都看到他們在一起……
上官婧坐在一邊的休息區,吃着甜膩的水果,注視大廳中間的兩人。
宮爺真的跟她的認知不太一樣。
跟那些人一樣,看到他們深情的相擁,配合默契的舞蹈,她心底除了羨慕還是羨慕。
什麼時候,她跟愛的人也能這樣,不求情深似海,只求彼此相擁。
宮邪看出宮小白總在左右亂看,忍不住出聲提醒,“專心點,我們跳完這支舞。”
宮小白笑着看他,想到了什麼,她說,“你不覺得特別像當初的宮家宴會嗎?那個時候,我被媽媽硬塞到你手裡,現在,你主動牽起我的手,這叫什麼?我想想啊,叫……我想不出詞來形容。”
宮邪啞然失笑,“風水輪流轉。”
當初他不樂意她這坨被硬塞到懷裡的包袱,現在,他主動邀請她跳舞,她卻一副難以置信的樣子,遲遲沒有答應,還是他強硬地拽她的手。
“啊,對,就是這句話。”宮小白挑挑眉,“真是太勵志了。”
誰能想到他當日嫌棄到不行的小姑娘現在是他老婆,幸虧他沒有把她得罪得太狠。
宮小白忽然停下舞步,抱住他的腰,手貼在他後背。
她右手食指上戴了一枚裝飾用的鑽石戒指,手貼在純黑色的西裝上,鑽石戒指閃耀着璀璨的光芒。
宮小白輕輕地說,“謝謝你。”
願意讓我站在你身邊。
宮邪也停下了腳步,薄薄的嘴脣貼在她額頭,“不客氣。”
——
壽宴晚上十點半結束,因爲急着趕回特訓營,宮邪帶着宮小白提前半個小時離開了莊園。
上官婧身體不太舒服,跟唐老夫人告辭後,也提前離開了。
兩家的車前後開出莊園。
宮邪開得比較快,很快把霍家的車遠遠甩到了後面。
“怎麼不直接把直升機開過來,我們要先回市中心,再回特訓營,好麻煩哦。”宮小白吃着從宴會上順走的點心。
宮邪說,“你是打算把直升機停在姥姥的屋頂?”
宮小白明白了,唐老夫人的莊園並不十分寬敞,除了供人行走的道路,其他空餘的地方種植着花草樹木,沒地方停一架直升機。
她打了個哈欠,“可是我現在好睏,你不困嗎?連夜開車,然後又長達十幾個小時的飛行。”
宮邪:“困了就先休息,不用擔心我。”
宮小白吃下一塊點心,腦袋歪向一邊打瞌睡,腦袋一下一下撞在窗玻璃上。宮邪瞥了眼,有點心疼。
“小白,要不你坐到後面睡。”
宮小白睜開眼睛,一道刺眼的白光從前面的道路射過來。
深夜,高速公路上,還是在前面有車的情況下,哪個缺德開了遠光燈!宮小白的眼睛都刺得睜不開了,用手擋住。
宮邪打方向盤,與對面駛來的車拉開一點距離。
對方的車輛卻好像沒看到車主的意圖,不停地往對方車道靠近,遠光燈仍然開着,強光刺目。
宮邪神色冷峻,低低地道,“握緊安全帶。”
宮小白一手抓住安全帶,一手扣緊頭頂的把手。
宮邪餘光掃了一眼宮小白,將油門踩到底,猛地打了一下方向盤,與對方的車輛錯開。
誰知,前方又來了幾輛車,全部開着遠光燈。
而剛纔錯過的那輛車突然掉頭,堵截宮邪的退路,好像要將他的車前後夾擊。
宮邪意識到,有人針對他。
對方來勢洶洶,他現在處於劣勢,身邊還有宮小白在。不等他在腦海中制定逃離計劃,幾輛車的車窗突然降下來,有戴着黑色口罩的黑衣男人朝他們開槍。
子彈射在車窗上,玻璃是防彈的,並沒有被射穿,子彈擦在上面火星子四濺。
宮小白緊抿脣瓣,“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別怕。”
油門一直沒有鬆開,車子如離弦之箭,並不懼怕前面有車擋路,當兩輛車的車頭靠近時,是對方怕死,先躲開了。
宮邪不停地旋轉方向盤,車子歪歪扭扭,耳邊不斷響起車輪胎摩擦地面的聲音,彷彿刮在耳膜上。
宮小白保持冷靜,不再說話擾他分心。
宮邪的額頭上出了汗,倒不是懼怕眼下的情況,事實上,比這更爲兇險的情況他都經歷過。他擔心的是,高速公路右側就是峭壁,下面是一條水流湍急的江。
萬不得已,他們只能棄車從跳下去,他擔心宮小白……
幾輛車被他以同樣的方式撞開,宮邪解除了短暫的危機。
沒想到,前方等着他的是更多的車輪戰,一波又一波。他不知道對方是誰,唯一清楚的一點,對方想要他的命。
宮邪遊刃有餘地操控着車子,那些車着急躲避,互相撞到了一起,有的差點翻車。
隨後跟來的霍家的車開到了這裡,司機看到前面的狀況,減緩了車速,緊張道,“夫人,前面是發生連環撞車了嗎?”
上官婧靠着車窗往外看,“看不清。我怎麼聽到有槍聲?”
恰是這時,一輛車失去控制,飛速地往後倒退。
司機打方向盤躲避,還是來不及,兩輛車撞到了一起,撞出防護欄,一同摔下山崖。
——
其中一輛車降下車窗,一雙藍色的眼睛在黑夜中迸出幽冷的光。
砰砰砰!
三顆連着射出的子彈擊穿了窗玻璃,碎裂的玻璃渣子濺到宮邪身上。
三顆子彈連發……
宮邪的心頭驟然一緊,腦子裡自動跳出當初暗中偷襲他的人,想到曹亮的腿,想到子彈帶了毒……
幾乎沒有猶豫,宮邪的方向往右打,讓車子徹底偏離原先的車道。
他聲音冷靜,“小白,聽我說,一會兒我把車衝出防護欄,你就打開車門,我們一起跳下去。”
話音落地,宮小白迅速地解開了安全帶,並幫他解開了安全帶。
“三、二、一!”
宮邪猛地往右將方向盤打死,車子衝出了高速公路邊的防護欄,車子騰空。
宮小白推開了車門,不做猶豫地跳了下去,宮邪緊跟其後抓住了她的手,將人護到自己懷裡。
那個人彷彿早就料到宮邪會怎麼做,衝下車,站在峭壁邊緣,對準宮邪的後心,三顆子彈幾乎同時射了出去。
當初有人替他擋子彈,他倒看看今晚誰能幫他!